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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亦没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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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召见大少爷有事？魁叔，你编故事总要有些依据吧，不过几日不见讲笑话的本事倒是提升了许多。”林泽对林燚和林魁一番冷嘲热讽，心里暗自衬道：难道族长寻到了可以恢复林燚修炼天赋的稀世珍宝？那种珍宝价值连城，对武者好处应该更大，不可能暴殄天物，浪费在林燚的身上，那会是什么事召见他呢？
林魁嗔怒地说道：“大少爷的身份高贵，岂容你如此污蔑。”
“哦——，大少爷的身份好是高贵，是我的错，不懂林家的规矩，幸亏魁叔教训的及时。”林泽噘了噘嘴，余光瞟了林燚一眼，继续说道：“听闻大少爷原有妖孽之称，你我皆为气漩八段，且我已仰慕你多时了，希望你能与我切磋一番，指点一下我战斗技巧。”说完，林泽挽挽衣袖，谦卑地摆出“请赐教”的样子。
林燚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微笑地对林魁说道：“魁叔，爷爷和客人或许等不及了，咱们走吧。”随后，绕过林泽，继续向会堂走去。
林泽略微愣了一下，心中原本的试探之意顿时消失，脸色因林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而瞬间阴沉下来，破口大骂道：“林燚，叫你大少爷是看得起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是族长的孙子又如何，武者为尊的世界你不过只能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罢了，你若还是个男人，就过来和我切磋一下，胆小鬼，懦夫。”
林燚无动于衷，依旧和林魁向前走去，林泽心中的怒焰与嚣张的气势愈来愈盛，眼珠转了一转，嘴角微翘，继续骂道：“林燚，九年前你的确是让诸多人望闻却步，只能仰望的天才，但现在你不过是一个天赋平平的武者。当年说不定是族长外出游历大陆时在荒郊野外看见你，心生慈悲，不在乎你是哪个阿猫阿狗生下的，将你收养，抚养成人，然后在你小时候为你使用了大量药材，才造就了你八岁前飞快的修炼速度。”
林燚终于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林泽，眼中泛起几滴泪珠，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一个娴静端庄的妇人与一个身躯凛凛，手握长枪的男子映在林燚心头。泪珠成线，顺着少年英俊稚气的脸庞滑落，最终滴落衣衫，仿佛捶击心田，思念如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痛彻心扉。林魁看了看林燚，轻叹了一口气，回头对林泽说道：“够了，都是林家之人，不要忘记哪些事情你该说，哪些事情你不该说。”
林泽充耳不闻，见如此骂奏效，心里更是愉快，依旧说道：“被我说中了吧，我就说嘛，林寒大伯冰魄枪幻化莫测，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怎么会有你这样废物的野杂种，我从生于林氏家族，就从未见过你娘，这不也说明你是个被族长捡回来的野孩子嘛，哈哈——”
林燚眼中充斥着寒意与杀机，悄然从怀中摸出那把之前把玩的尖刀，淡淡的乳白色灵力附着在锋利的刀刃上，转身疾速一刺，林泽虽然在骂，却有着一丝警觉，脚下微微挪动，刀子划破衣袖却毫发无伤。
林泽得意洋洋，大声说道：“还想偷袭，就这点儿本事，你连小爷我一根汗毛都碰……”
话音未落，林燚右手用刀一剜，林泽再次机警地闪躲，林燚左手突然附着着乳白色的灵力击打在林泽的丹田之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声从林泽嘴中喊出，林泽眼中显露出了不可置信。林魁望着这一切视而不见，并未出手阻拦。
林燚右手横刀顶在林泽的脖子上，压出一条淡淡的血痕，林泽惶恐地喊道：“你不能杀我，你要杀了我，我大哥林炀会将你碎尸万段。”他见林燚刀尖儿停留在离脖间分毫之处，顿了一下，又喊道：“你若就此了事，我绝对不会让大哥找你麻烦的。”
林燚将刀一扣，收回袖中，而林泽早已吓得双腿发抖，坐倒在地上。
林燚双眼寒光，对林泽说道：“我不杀你是念及你我同为林家手足，身上皆有林氏之血，不要觉得你大哥是林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并不怕林炀，天才…呵呵，只要未站到巅峰，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流星陨落，如今你已经是普通人了，自重吧！”
随即，林燚和林魁继续向会堂走去，林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恨意，他盯着林燚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嘟囔着什么。
许久，林家的一些人听闻惨叫声赶来，看到此幕，将林泽抬起送回房间。
林燚与林魁片刻之后走到了会堂门前，林魁对林燚说道：“大少爷，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先行退下了。”
林燚点了点头，推开了沉重，紧闭的大门……
第三章 樱林往事
大门缓缓开启，林燚整理了一下衣袖，抬头向里望去，微微一怔，他看着少女略有失神，小声地自言自语：“雨棠？她怎么来了？”少女在林燚的注视下粉雕玉琢的脸蛋更加红润，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林天炔轻咳一声，打趣地说道：“燚儿，快过来，到爷爷这儿坐，你这么盯着人家小姑娘看，是多久没吃过红苹果了？”
林燚回过神来，脸庞也略微一红，干笑一声，径直向林天炔旁边的座位走去。
林天炔见林燚就座，对他说道：“燚儿，这次叫你过来，是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林燚疑惑的看着林天炔，只见林天炔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深红的帖子。林燚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要打开看一下，却被林天炔用手轻轻压住，说道：“燚儿，我和你青彦叔还要商议一些事情，你带雨棠丫头去樱花林转一转，到时候再将帖子打开也不迟。”
林燚点了点头，轻声对雨棠说道：“走吧，你已经好久没来玩了，我带你去转转。”
三月春季，樱花林中，少年与少女在鹅卵小路上漫步，樱花时不时地飘落而下，粉白的花瓣如舞动的精灵一般，在风中婀娜，翩翩起舞，划过了两人的发梢，绕着衣角，香了风，也香了两人的衣裳。一路两人无言，在芳香中默默地走着。
过了片刻，少女突然停住脚步，柔声说道：“林燚哥哥，把帖子打开看看吧。”
少年略微点头，将手中早已握着的帖子翻开，缓缓读道：“雨氏家族经过多次商议决定，于三年后，召集大陆年少豪杰，举行一场选拔赛，为族长之女谋求一桩婚事——雨氏家族。”
少年双手微微颤抖，方方正正地文字如巍峨大山压得少年有些喘不过来气。
少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淡然一笑，说道：“呵呵，原来帖子是这事啊，雨棠，恭喜你啊，终于要有所归属了。”
少女心头一震，怯懦地询问道：“你会去参加比赛吗？”
少年依旧微笑，转过身去，不想少女看到他那充满泪水的眼眶，心里自嘲着：今天怎么了？九年都没有流过的泪水如今迸发了两次，现在竟变得如此脆弱。少年又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稳地说道：“比赛？如今修为平平的我还有资格去参赛吗？我还有什么本事与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竞争？难道让我去被人指指点点当笑话看吗？”
少女望着少年那消瘦的背影，说道：“不会的，林燚哥哥，你曾经的天赋那么高，一点儿也不输给那些天才，之所以修炼速度缓慢，停滞不前一定有什么原因，我相信三年后你一定可以去参加比赛的。”
少年悄然拭去眼泪，回身看着少女那水汪汪的眼睛，仰天叹息，说道：“或许会吧，可能去参赛，也可能去观赛。”
少女看着少年颓废的样子，又轻声说道：“还记得十年前在这片樱花林你与我说的那些话吗？”
少年微微点头，脑海中隐藏在深处的记忆碎片渐渐浮现。
十年前，依旧是春意盎然的三月，樱花依旧美丽芳香，一个穿着蓝色小褂的男童与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女童在樱花林中戏耍打闹，欢声笑语不断地从林中传出，清脆动听。
“林燚哥哥，我们玩捉迷藏，好吗？我藏起来，你来找我好不好？”黄莺般的声音从女童口中传出。
男童思索了一会儿，用有些奶气的声音说道：“好吧，但这个林子太大了，你可不能藏太远。”
“嗯，知道了，那你数一百个数吧，不许偷看哦。”女童边说边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突然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男童双手扶着樱花树木，闭上眼睛，大声地数着：“一，二，三，四……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男童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仔细寻找着每处地方，许久，寻觅无果，有些垂头丧气，倚靠在树下，自言自语：“跑哪去了呢，？不是说好不藏太远的吗？”
突然男童露出狡黠的笑容，他回到了之前数数时的树木旁，低头寻找着女童所留下的踪迹。
男童随着踪迹走到一棵樱花树前，思索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说道：“雨棠，快下来吧，爬那么高也不怕摔着。”
女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嘻嘻，摔不着的，树下还有林燚哥哥保护我呢。”话音未落，女童脚下一滑，随樱花飘落，男童手疾眼快，娴熟地运转乳白色灵力将女童轻轻托住。
男童刚要将女童放至地面，女童小嘴一嘟，有些委屈地说道：“林燚哥哥，我的脚好像扭伤了，好疼。”
男童闻声将女童靠至树根，轻轻地脱去女童的白色短靴，看着略微红肿的小脚，运转乳白色的灵力擦拭着女童红肿的地方，女童盯着男童一遍遍的仔细清理她的伤口，心里暖意流淌，早已感受不到脚扭的疼痛。
许久，男童为女童穿上短靴说道：“你暂时还不能走路，要不红肿的地方会恶化的，我来背你吧。”女童轻嗯一声，随即，男童将女童背起，顺着樱花小路缓慢地走去。
女童感受着男童温热的体温，可能因男童身体不断散发出的热气而脸蛋微红但又觉得舒服，温暖，过了片刻，男童额头挂起几滴汗珠，女童从怀中取出一张清香的手帕，将男童额头的汗珠轻轻擦去，留下残存的芳香。
“林燚哥哥，你刚才救我的速度好快啊，幸亏有你在，要不受伤会很严重的。”女童有些后怕的说道。
“哈哈，我作为男子汉，怎么可能会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呢？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男童坚定的说道。
“嗯，我相信你，对了，林燚哥哥，刚才那乳白色的气体是什么啊？”女童满脸疑惑地问道。
“那个叫做灵力，等你修炼到气漩五段就会有了，它是可以强化身体，治疗一些创伤的东西。”男童细细的解释着“我听爷爷说，随着修炼等级的不断提高，可以翻手间山崩地裂，翻云覆雨。”男童的眼神中有着向往与期待之意。
“林燚哥哥的天赋那么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达到那一步的，这样也可以保护雨棠不受伤了，嘻嘻。”女童继续笑着说道。
“嗯，我会为那一步努力的。”男童握拳说道。
“林燚哥哥，你……你娶我吧，我听大人说两个人结婚之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受伤了。”女童天真地说道。
男童一脸认真地说道：“嗯，我承诺我将来一定会娶你的，一直守护你。”随即，男童与女童两个人分别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落英飞花鉴定了一个孩童之间的约定。
男童继续背着女童在小路上走着，欢声笑语依旧回荡着整个儿樱花林……
“林燚哥哥，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那些话吗？”少女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少年不再回忆那段童年往事，回应着少女：“童言无忌，当不得真，而且我这样的庸才也实现不了承诺，也不值得你这样的大小姐喜欢。”樱花悄然而下，落至少年周身，少年心中仿佛有一把利刃渐渐插入，痛觉蔓布全身，却无法言语。
少女眼中流露出委屈之色，看上去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少年的心纠的更痛了，“林燚哥哥，小时候，我略懂人事，父亲每日都对我严加管教，就因为我是族长之女，因为我的天赋不弱，我的生活早已按照长辈的想法来演绎，我在族中看似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可实际上我连一点自由都没有，父亲每日严厉的看着我练习，修炼，我宁可不要这些，我只想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你知道吗？第一次来林氏家族，认识你，和你一起戏耍玩乐，那是我感觉在童年之中最快乐的日子，在你身边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不需要绷紧神经过日子，不需要去练习那些枯燥乏味的功法，不需要经历那些提心吊胆的战场。当初，回至家族，父亲又督促我开始修炼，每次修炼，脑海中都是你我一起嬉耍的时光，父亲和我说达到一定的等级我就可以出来玩耍游历，为了能够早日见到你，我拼命地修炼。”
少年盯着情窦初开的少女，他不知道少女修炼吃了多少苦，但他知道那是无法想象的坚毅，而他尽管在他人的冷眼与鄙夷中苟且偷生，却也悠闲自若。少女吃的苦，受的挫折要比他多太多太多，宛如浩瀚大海与河流的差距。少年双拳紧握，心中狠了一下，假作冷意地说道：“呵呵，你说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修炼好坏都是你自己的事，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你在说谎，对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安心修炼，对不对？”少女急切地问道。
少年冷笑一声，说道：“说谎？自作多情，你还不配我为你说谎，别自圆其说了，面对现实吧。”
少女走到少年面前，缓缓踮起脚尖，皓齿咬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留下一排月牙般的齿痕，随后，少女伤心地说道：“林燚，我恨你，恨你一辈子。”话音未落，挥洒着泪水朝林外跑去。
樱花飘落，望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空气中凝固着一丝淡淡忧伤。
“傻丫头，对不起，如今的我一个人残喘地活着就够了，咱俩已经不再属于一个世界，和我在一起你会吃太多的苦，受太多的累，任我自私一次，我不愿看到你吃苦的样子，三年后，希望在比赛中你能找到归属，忘记我吧。”林燚眼神空洞迷茫，失神地说着。
和煦的阳光早已烈日炎炎，林燚站立许久，迅速地向练武场冲去，站在石地中央，林燚解开衣衫，疯狂地挥动自己的双拳，杂乱无章的打法却彰显着林燚内心深处的痛苦。
林天炔与雨青彦商议完一些事情后，听闻此事，急忙赶至练武场查看详情。
“燚儿，本以为此次会令你振作奋进，倒是弄巧成拙了，希望你能自我调整过来吧。”林天炔看着练武场中疯狂挥舞双拳的林燚默默地说道。
第四章 夜探密室
傍晚，雨棠随雨青彦一声不响地走了，林燚在练武场的石地上躺着，眼神空洞的瞅着天空，没有丝毫情感。
蔚蓝的天空在夕阳的余晖中深红一片，火烧云在空中不时的变幻着模样，仿佛在嘲笑林燚的无能。
尽管是三月春季，石面却早已冰冷，刺激着林燚的肌肤，他渴望这刺骨的寒冷能减轻他内心的痛楚，化解他对雨棠的思念。
“大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林魁低沉的声音再次划破长空，将林燚唤起，林燚暂且压住心中不断迸发的忧伤，翻身站起，弯腰抓起单薄的衣衫，一言不发地穿好上衣随林魁去了书房。
书房内，摇椅微晃，林天炔细细地品着飘香四溢的热茶，许久，林魁轻敲房门带着林燚进了书房。
“林魁，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和燚儿谈论一些事情。”林天炔放下茶杯说道。
“是，老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林魁躬身告退。
“燚儿，今日的事对你刺激有些大。有些超出我的意料了，你现在好些了吗？”林天炔眼神中担心之色愈浓，对着林燚说道。
“爷爷，经过一阵发泄，我已经好多了。”林燚回应着林天炔的问话，心中却依旧隐隐作痛，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影不断在脑中浮现。
“九年前若没发生那件事也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结果，唉。”林天炔长叹了一口气。
“爷爷，过去的事就让它揭过吧，无论怎么去想，它都已经成为回忆，回忆可以借鉴，可以欣赏，但终究不能重新来过，我也不能总活在过去，人总是要向前行进的。”林燚眼中已有了些许光彩，不再像之前那般犹如行尸走肉。
“燚儿，你恨他吗？”林天炔沉思了一会儿，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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