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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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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卷 末记(4)() 
    但庄聿是难缠的,在陆续吼完后,那头的反应是直接撂了电话。''再拨过去,又是长长的等待嘟音,不由心生懊恼,不管如何,目前小九的下落都在对方身上,怎么就不压制着点脾气。

    再接起时,陆续已经平了脾气,声音放软了开口:“拜托你,告诉我小九在哪好吗?”

    预期中的奚落并没有传来,在默了几秒后,竟又是那女声:“抱歉,我不是庄聿。他刚把手机甩我这出去了。”陆续心里沉了沉,追问:“什么时候回来?”

    “呃,一时半会应该回不了。”

    “可以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地址吗?我上门来拜访。”非常时期当能屈能伸,这个头他不得不低。

    但那温和的女声却道:“恐怕不太方便,要漂洋过海什么的,还挺远的。不过,刚才他甩手机时说了句话,你要听吗?”陆续心中微动,“什么?”

    “告诉他从哪来滚回哪去。”

    挂掉电话后,陆续就无法抑制加速的心跳,狂喜先没过神经。最后那个女人透露的讯息,无疑是庄聿默认了小九还在的事实,这比自己推断来得更具说服力。到底,心底深处他还是胆寒的,害怕自己分析推断错误,害怕哪怕重新振作,也再找不到小九一丝痕迹。

    从哪来滚回哪去!脑中反反复复地盘旋这句话。庄聿在暗示什么,又意指什么?出自那个女人的口,当不会是庄聿的一句胡话,很大程度上是庄聿有意让女人如此说的。

    心念电转,小九还在古洞?庄聿把她一直丢在那?

    怒火又上扬,时隔一年半,光只想小九被扔在那个古洞里这么久,心就撕裂般地疼。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他要再入昆仑死亡谷!

    陆续不是二愣子,就算再急着想找到小九,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准备就往那山里头钻。那样叫送死,不是去找人。首先他回了趟城,将所有必备的物资都买齐了,其次略一踌躇,还是找上了梁哥与疯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躺了半年,复健一年多,以前的路子该断地都断了,不是说找不到能舍命陪的朋友,但觉得最合适的人选还是他们。

    梁哥看到他找过去很意外,听了来意后,长久没作声。他也不催,不是小事,他们三都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九死一生。说起来自己还有点厚脸皮,前头梁哥来接他出院,没给人家好脸色,回头只过了几天就跑来让他再去死亡谷。所以,就算梁哥拒绝,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梁哥踌躇了好长一会后,蹙了眉问:“你确定她真的还在那?”

    陆续:“我确定。”梁哥点头:“行,我跟上级请假,疯子那边你联系下,不知道归家了没。”

    后来在路上时,有次梁哥问,以后还是兄弟吗?陆续眉色未动地说:如果不是兄弟,我不会找上你。一句话肯定了一切,对梁哥,心情真的很复杂。他的父亲是害老头子入狱的帮凶,他为他父亲来接近自己,那些过往的情谊里多少带了些虚情假意。可两人又生死同命过不止一次,要做到恩断义绝真的是不可能。

    行程与前次有所不同,会往拉萨走一趟,为的是与萧默会合。之前找上他时,就对他做了一番详细调查,一个对沙漠熟悉如自己家的沙地行者。尤其是,他与小九有一段渊源。

    萧默可能是认不出他来了,可他却认得。格尔木昆仑山口,发现小九踪迹,他假装汽车坏了上前找他们帮忙,其中领头人就是这萧默。这件事说明,在那之前,他们与小九一同进过玉珠峰。在电话中道明这件事后,就传来萧默疑问:“你要找的人是亚楠?”

    亚楠这个名字,陆续是陌生的,但电话中他应了。萧默的答复是让他去拉萨找他。

    于是路线做了调整,先去拉萨,与萧默会合,然后再从羊八井、当雄那条线走唐古拉山口,进死亡谷去。当初萧默开车载他们出来,应当也是走得那条线,所以具体怎么走他清楚。

    到了拉萨却没立即见到萧默,他打电话过来说路上遇了点事,先让手下过来与他们碰头。陆续本还有些怒意,但来人开口就说他是之前与亚楠一道进玉珠峰办事的同伴,怒气顿消。

    将对方盘问了个遍,把小九那次去玉珠峰的经历都了解透底。当晚陆续就不平静了,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起身去宾馆楼下透气,点了根烟。正愁绪满心时,见萧默那手下左右张望着也从宾馆里出了来。不是他多疑,而是此人行径有些怪异,只略一迟疑就跟了上去。

    那人也没走远,就是到了偏僻处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很快就接通了,听到他压低了声说话:“小妹,已经见上了,也把咱那次找尧哥的过程跟他说了。你那边探到口风没?要不然老哥我明天就真要跟着进死亡谷了呀。”

    那头似乎在说什么,听到他疑问:“古来寺?你确定?。。。。。。好,那我明早找个借口过去看看再说。”很快就收了线,在看到他欲转身回走时,陆续机警地闪到一旁,等他走进了宾馆才出来。

    这个人行径古怪,很是蹊跷,夜半三更跑出来打电话,是怕被他给听到?他们的房间是开在两隔壁的,而这家宾馆的隔音设备不太好,基本上这边说话另一边能听到。另外,很显然他电话打给的不是萧默,称呼对方为“小妹”,应该是跟女孩子通话,还讲到了这趟去死亡谷的事。

    古来寺?那里有什么?心底某处似乎在蠢蠢欲动地沸腾,明知不可能有所关联,但却直觉想要去看看。随意走近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问古来寺的地址,据说有些远,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出门后陆续就打了辆车,跟司机说了地名,司机朝他意外地看了眼,但也没多说什么就启动车子。沿路可能因为他始终扭转头看着黑漆的窗外,所以司机也没尝试搭讪,只在半途开了电台,里面有个男声在唱一首粤语歌。

    中间有几句歌词,听到第二次重复唱时,陆续听懂了。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

    什么我都有预感然后睁不开两眼

    看命运光临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小九,我真的想要好好爱你,可是抱得再紧,睁开眼时你已消失不见。命运真的那么残酷,一定要将我们分开吗?

    这般想着,陆续又觉熟悉的钝痛在心口泛滥而开了,多少次午夜梦回,听到耳畔小九在说:我爱你,陆续。多么动人的爱语!她喜欢自己,从黑竹沟时就开始了,可她从未言爱,哪怕眼底深沉情意,彼此心知肚明,始终没把“爱”字搬上台面。每次梦醒,他都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对她说:遇见她是他陆续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一件事,他爱她。

    “先生醒醒,到了。”

    陆续恍然而惊坐起,环看四下漆黑,有短瞬茫然,目光凝在身旁司机脸上过去三秒才反应过来,从兜里摸了车资递过去。刚要推门而下,听到那司机有些微忐忑地说:“夜里古来寺可能关门了,我也是到了才想起来的,先生你看。。。。。。”

    微怔了下,摆了摆手道:“算了,你走吧。”车子引擎声逐渐远去,陆续何尝不了然司机是有意不说,只为多做一单夜里生意。也是他思虑不周,只想着萧默手下蹊跷,先一步来这寺庙探路,倒是没想人家寺庙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不过佛门好像都有那什么早课,应该开门不会太晚,现在差不多已经四点多了,很快就会天亮,多等一会吧。

    等陆续在幽径尽头找到所谓的古来寺时,微微愣了下,当真是说有多简陋就有多简陋。没有印象中寺庙的高台楼阁,就是几座矮旧的房子,但门庭倒是有着佛门清廉之气。

    也没地方可坐,索性就坐在了对门口的地上。佛门独有的檀香徐徐飘散出来,闻着倒也清心宁人。反正闲着无事,陆续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下古来寺的资料,发现原来这座寺庙与他所想有不同,是所喇嘛寺,传统的藏传佛教。应该是太小了,所以相关资料也很贫瘠。

    见网上找不出别的讯息,也就没再纠结了,打算等天亮后进去探个究竟。没什么特别的就当他多疑了,行程照旧。心念微动间,手指输入了之前在车上听到的一句歌词,很快就翻找出来很多条讯息,第一条就是标识这首歌是黄耀明的《暗涌》。

    把音量放低,就开始一遍一遍听着这歌,到天亮时分,已经会跟着哼唱了。

    吱呀一声引来陆续注意,抬起头看过去,寺门缓缓而开,首先入目的是一把扫帚。心道,原来是寺里的喇嘛起来了,开始例行打扫。手撑地正要起身,却见一道身影从寺门内迈出,陆续整个人犹如被电击一般麻在当场。

    死死盯着那身影,心率一点点加快。当视线模糊时,抬手用力一抹,才发现不知何时眼眶已经湿了。终是明白庄聿那句“从哪来就滚回哪去”的真正涵义,也终是明白当初离开拉萨时,怅然若失的感觉从何而起。

    原来,拉萨才是答案;原来,本来很近的距离却被他生生割远。

    一步、两步、三步。。。。。。走到第七步时,已经就站在身后,轻声、压抑、克制地唤:“小九。”

223。梵音入定() 
    我想,前世我一定是佛堂里的一粒尘埃,每天听着梵音,听着佛祖的教诲。'。。l'心为菩提,受尽尘世苦,然后半生浮图。

    禅房里一尘不染,蒲团,经书,诉说着佛的寂寞,却也是看透红尘的空灵冷静。听着一声声梵音,看着刻满梵文的钟,心不知不觉受到感染,变得清澈,宁静。这就是我此刻的生活,每日一尘不变、有规律的,活着。

    这日,我如往常一样,天刚蒙亮就起身,稍加梳洗过后就拿起门背后的扫帚,走出禅房。先是深吸了一口庭院里的新鲜空气,随后才走过去拉开大门,开始晨扫。

    似乎感觉有人拍了我肩背,回转身去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我想了想,朝着大门指了指。见对方不动,又指了指,那人还是不动。无奈我只好不理会他,继续扫着地,里里外外大约扫了一个来小时,上师与扎巴们应该都起来了。

    正要收拾了扫帚回去准备做早课,却被拉住了手,我回眼又去看,辨识了半天觉得好像还是之前那个人,居然还没走。看来也是虔诚之人,那就随我一同进去吧。

    很快到了早课禅房,影影倬倬,果然扎巴们都已到了。我抽出被那人握着的手,走到自己的蒲团处坐下,等着梵音颂起。这是一天里少数不多的时间,我能听到外界声音的时候。很奇妙,我的耳朵似聋非聋,别人说话都听不见,但梵音却能传入耳。我的眼睛也是似瞎非瞎,不至于看不见,就是看人都是模糊的,唯独释迦牟尼佛和印刻的梵文能看清。

    迦善上师认为我这是对佛祖最至高的虔诚,所以每次早课,都让我在第一排。

    与我而言,早课很短,眨眼之间就过去。这时候其余上师们会相继离开,各自修行,我则依然静坐在禅房,闻着独有的檀香味,清心宁神。可能我的五官里唯有鼻子是正常的,能够辩驳气味。而嘴巴,有尝试着发过音,但出来的都是暗哑的单音节,无法连成句,后来迦善上师就准我不用跟着一起诵读梵经了,不过那些我都能默背下来。

    今天与以往有些不同,我只默背了一段经文,就被一位上师拉了起来。一路跟着,到了某扇门前,我知道了,是迦善上师找我,此处是他的禅房。

    迦善上师的佛法很高,他是寺里唯一能传梵音入我耳中能与我交流的人。也因此,我也能看清他的相貌。走入禅房后,依稀可见在一旁的蒲团上还坐了个人,我没多留意,快步走到迦善上师跟前的蒲团上坐下。随后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内响起:“梅朵,今天寺里来了一位施主,称与你相识,就是在你左侧的这位,你见一下吧。”

    我循着上师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在进门时看到的模糊影像位置。他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因为离得近,我依稀能看到他的轮廓,嘴巴一张一合,但没有声音入耳。

    这时听到上师又传音于我:“梅朵,他说他叫陆续。”

    莫名的心颤了下,陆续,我咀嚼这个名字,好像。。。。。。真的有些熟悉。是我认识的人吗?耳里又传来上师的声音,但不是在对我说话,他在与这个叫陆续的施主讲述我来古来寺的经历。

    之前上师已经告诉过我了,说大概是一年零八个月前,我独自躺在寺门口,被早上出来开门的扎巴发现。那时候的我,没有像现在这般能辨别是非,脑子整个就是钝的,依照上师所说,就是无论问我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反应。后来才发现我的耳朵受过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可能因为那,导致了我的视力衰退以及嗓子发不出连贯的音节。(。。l)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等我慢慢懂得辩知后,上师才告诉我的。

    我听着上师再说这些事觉得无聊,就闭了眼独自默背起经文。等一圈默背完后睁眼,发现禅房内只剩了我一人,上师和那位姓陆的施主都不在了。后来有事要忙,就没再去多想。

    到得夜里要准备安寝时,我刚把被铺理好,就听到床铃在摇。对了,忘了说了,除去上师能传音于我外,世间还有一种声音也能入我耳,就是纯粹的铃声。这不是普通的铃铛,是由迦善上师诵经开过光的,上面密密麻麻刻了梵文,挂在床沿上,为的是若有人找我来敲门,只需从外拉一拉系住铃铛的绳子,那么我就会听到了去开门。

    打开门,高大模糊的身影站在视线中,我露出微笑。原来是阿蛮回来了。

    阿蛮与我一样,是拜在迦善上师门下的俗家弟子,他比我都还要晚来。但他很照顾我,基本上只要他在寺里,就会帮我干活。这回上师派他与其余两位扎巴出行传经,已是两个多月了。

    一个包裹递到了我手边,打开一看,我又笑了,是梅果,酸酸甜甜的。每次阿蛮出寺,都会从外头带回来,另外他还会多带一把树叶。塞了一颗梅果在嘴里,又捏起一片树叶放在鼻间,闻到了大自然的味道。

    除去听诵梵经,能令我清澈宁静的就是树叶的味道。阿蛮又坐了一会才离开,我躺倒床上时,嘴里是梅果的酸甜味,鼻前是树叶的清新之气,心情顿时变得很好。

    闭上眼时,想起在上师禅房内叫陆续的人,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张五官精致,眉眼如画的脸,很是好看。与那模糊的影像重叠在一起,注意力集中在那双眼睛上,很黑很亮,又幽深无比。依稀在那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咦?那里面的是我?

    因为视力不好,连自己的样子也是看不清的,另外寺里几乎没有镜子。扎巴和上师都不用。

    看清自己样子后,还是挺高兴的,我暗想着:明天告诉阿蛮去。

    但没想,到了夜里我就惊醒了,原因是我被连被窝带人给抱起。惊慌不安地想喊,可声音哑在喉间,用力挣扎,又挣脱不开那怀抱。只看到抱我的人突然压低了脸,唇凑到耳旁,从那震动幅度来判断,应当是在与我说话,可我听不见。而我也辨认出这人是谁了,正是入睡前还在想的那人。

    忽觉一缕风吹来,惊愕地发现这个叫陆续的施主把我抱到了前面的庭院,难道不是迦善上师让来找我的吗?很快更离谱的事发生了,居然。。。。。。在爬墙?这个位置哪里来的梯子?

    我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这里何时多了一个梯子,每天庭院都是由我打扫的。即使看不清,但庭院到门外的一草一木,我比谁都清楚。

    回神时悲催地意识到人已经到了寺门外,第一次有说话的冲动,想问问这施主究竟是要干什么。突觉一道劲风袭来,陆续施主抱着我往后大退了几步才停下,我往那边一看,心中大喜,阿蛮来了。

    朝他方向伸手,表述自己意思:阿蛮,快来救我!

    果然阿蛮接收到我讯息,快速冲了过来,但见眼前一闪,在阿蛮跟前又出现一道身影,两人纠缠在了一起,像是。。。。。。我大惊失色,他们好像打起来了。

    距离越拉越远,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要被带离古来寺了,只要一想到没了释迦牟尼佛,没了梵音洗涤,没了迦善上师,所有的惶恐与惧怕都蜂拥而来。我用力挣扎起来,好几次都差一点脱出他的手,却又被他给抱起,裹在身上的棉被也散乱开,脑子一热,不管不顾抓住他的手就狠狠咬下。

    心中在怒吼:你放不放我?不放我咬你!

    他没放,继续抱着我狂奔,忽然进了一个小房子,他还把门给关上了。然后那房子居然会动?我的注意力分神了,同时嘴里有血腥味,微微一愣,真把他咬伤了?

    下意识地松开口,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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