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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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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机借用下。”

    当时陆续脑子硬是没转过弯来,还傻愣愣地真摸了口袋里的打火机给她,等到她走回去把那一打照片全都点燃时,他那叫一个懊悔啊,也火冒冲天了,忍不住低吼:“你发什么疯?那都是我们这几年拍下来的照片,没有存档的。”

    冬冬面无表情道:“陆续,我跟你分手了,不想留着这些照片妨碍你与别人好。”

    他越加气了:“哪里有什么别人?合着你是在怀疑我外面有人?”天下女人是不是都有这个通病:永远怀疑自己的另一半在外面藏了别人。

    她拎着行李箱经过,凉凉丢下一句:“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个毛!陆续在心中怒吼,却眼睁睁看着冬冬身姿妙曼地拉开门,远出视线。

    到了夜里,陆续想想都还觉得憋气,也睡不着,翻出冰箱里的啤酒就往阳台上一坐,咕嘟咕嘟喝个够。这又是冬冬不喜欢的一件事,反正在她的理念里,男人就该像她父亲一样做事严谨,烟酒尽不沾。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到底喜欢的是他,还是喜欢他去学她父亲。

    几瓶下肚,眼睛迷蒙,看天上少有几颗星星都觉得像是在嘲笑他一般。嘀嘀两声外加震动,提醒他口袋里手机有短信过来,心中窃喜:小样,就知道你熬不住,爷故意不给你电话的。

    可满心欢喜地拿出手机来去察看短信时,却发现不是冬冬,而是。。。。。。

    原来今天又是月末了,看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盯着屏幕上每个月月底发来的千篇一律的短信,轻叹了声。正要编辑“好”字发过去,倏然想起白天冬冬说得话,心底发凉,难道她是在暗指这?

    陆续犹豫再三,最后打了一行字出去:晚晚,以后不要再发短信了,好吗?

    脑中盘想了下又发了一条过去:我要结婚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女人想结婚,是觉得没安全感,也是爱你的表现。陆续想既然冬冬真要他安定,那就定吧,飘了那么多年,也怪没意思的。

    不过男人就算妥协也不能那么没面子,今天刚给涮了一顿,赶明就厚着脸皮找上门,他做不出来。加上有些事如果打算放下,还得把后续问题一并处理,就当出最后一次差吧。

    睡觉前他是这么安排和计划的,可能是酒喝多了,直接就在阳台上倒头大睡了。迷蒙中似感觉有人在身边,想要睁眼去看是谁,可实在太困,也没睁得开。第二天醒时已近中午,人还在阳台上,起身时一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外套。

    不由纳闷,昨晚在这睡时我有把外套扔在地上吗?基于酒精烧脑,始终都回想不起来。取旁边桌上的手机时,见短信栏里写着:祝你幸福。时间就在昨夜我发过短信后几分钟里。

    随手将短信删除了,把手机揣兜里,收拾了下东西就启程。

    梦境到这里就跳转了,直接变成冬冬主动向他承认错误,还小鸟依人地依在他怀里,他那心里,别提有多乐了。这可是自认识她韩冬以来,第一回跟他低头呢。

    他正要搂着她说两句美话,忽然脑中闪过某个画面,那画面中有个女人站在不远不近地位置,沉默地看着他们。冬冬问:她是谁啊?陆续想了又想,名字就在嘴边,可怎么就记不起来。冬冬又问了:她是不是就是向晚?

    晚晚?他条件反射摇头,不是,她不是晚晚,可她是谁?

    正在他苦思冥想时,那边在开口唤他:陆续。他抬起头看过去,却看到她已经背转身,然后空中飘来她的话:你是个好人。

    陆续脑子倏然清醒,是小九!他直觉想要去追,可刚走前一步,就被冬冬拉住,她满脸忧伤,“阿续,别走。”心中骤紧,转眸再去看那处时,却只见到迷离的背影。

    莫名的,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他徒生出一种难过的情绪,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不行,他要去追上她,去问。。。。。。去问什么呢?脚下生力,骤然而醒,感觉人晃晃悠悠的,定视了好长一会,才辩析出睁眼看到的是蓝天,之所以晃晃悠悠是自己躺在被人抬着的担架里。

    在后面抬着担架正面向他的人询问:“你醒了啊?”

    这无疑是句废话,他眼睛都睁这么大了,能不醒吗?想要开口说话,可嗓子眼里干裂的疼,也发不出声来。那个人倒机灵,“你是不是想问你在哪?你现在是在被营救出黑竹沟的路上,由于地理环境不允许,车辆无法驶入,所以不得不用担架把你抬出去。我们是上级特派部队,我和前面的小赵负责送你出山就医,你身上的伤简单处理过了,有多处骨折现象,还需到医院仔细诊断才行。”

    这人倒语言简练,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陆续想这应该就是梁哥那支后派支援队伍了。他嘴皮刚翻了翻,就听那人又道:“你是想问梁队吧,他已经先一步送医市医院了,他的伤比较严重,后心中了一枪,但幸亏当时处理得当。他在离开前,特为交代过一定要找到你。”

    陆续默想,就知道疯子一定能把梁哥带出去,果然没辜负他厚望。可是他刚不是想问这来着,他是想问。。。。。。念头刚转到这,就听到由远而近地呼喝声传来,当真是念起曹操,曹操就到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出场这么雷人闹腾的也就疯子。

    “我们家小六醒了没?”

    陆续额头冒汗,人都已经到旁了还问,不会过来看一眼嘛。心知疯子闲不住,把梁哥送出去后,别指望他规规矩矩陪着一起上医院,所以他出现完全不意外。

    很快疯子那草窝头就杵到面前了,总算他那一张黑脸给洗干净了,“小六,你可算醒了啊,真不是我要说你,没我在你身旁,怎么搞得就这么惨兮兮的呢?差点小命都没了。要不是我机警,知道往那山林里头找,恐怕你都填了蛇腹了。”

    蛇!陆续如梦初醒,他就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在他昏晕之前,他与小九是被群蛇给包围了的,后来事情怎样发展了?既然他没事还活着,那她应该也是没事,可是醒来到这会,一直没见着她人。刚才嘴唇翻动,就是想问她在哪?

    可真不知道疯子是不是故意的,越想知道的他就越不说,杂七杂八扯了一大堆,就是半句都没提到小九。鬼才想听他说那如何带人进山的故事,可苦于有嘴不能言,手又不能动,想捂住耳朵都不行,只能听他在旁喋喋不休地唠叨。

    渐渐的,我开始侧耳细听了,因为疯子说那地狱魔星花海烧起来了,当他们赶到时,除了看到漫天火海外,还看到了一副奇景。一批批的动物从四面八方跑来,其中最多的属黑皮蛇,它们从各个角落里钻出,然后像飞蛾扑火一般,冲进了火海。当时即使他们人不少,也没任何工具来扑救这场大火,只能在周围有效控制住不让火势蔓延至林中,否则这处深山林密,一旦烧起来就酿成森林大火。

    陆续想,难怪看不到小九,这场火一定是她放的。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用一招声东击西引开对方,然后伺机营救那群被关在铁栏里奴役的人。顿然觉得有些惭愧,原本这些事该与她一起做的,后来他却因为受伤昏了过去,而撂担子在她肩上了。

    又想:现在她应该与那彭野在一块吧?发觉这念头滚过时,有那么点不舒服。

106。卷末记(2)() 
当疯子的话题终于转到小九身上时,已经是一摞子废话过去,到后面陆续都自动屏蔽掉了。听到疯子在那嘀咕:“诶,可怜我家小九那丫头了,又少了一位知音啊。”

    陆续愣了愣,张口想问出不了声,用眼神示意了半天,疯子也没将注意转过来,还是后面那抬着担架的小伙看不过去了,拉了拉疯子,“陆先生好像有话想和你说。”

    疯子低头看过来时,陆续恼得不行,试了几次先不提硬憋出来的声音是有多难听了,最主要的一句话破碎到不完整,疯子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作恍然大悟状:“你是问小九?小六,我看你还是别问了,怕说出来你受不了。再说了,反正你还有冬冬呢。”

    陆续横眉怒目了,磨着牙,眼中带了杀气。疯子见状有些寒栗,“那,这可是你偏要我说的啊,给你有个心理准备,反正啊,唉,挺惨的。”

    在疯子的长吁短叹声中听完整个讲述,陆续等脑子慢慢接收讯息后,他凸瞪了眼,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拳打过去。这疯子居然说小九被那蛇给蚕食吞吃掉,只剩了骨架,怎么可能?

    陆续从嗓子眼里怒憋出字:“滚你的,吃了大蒜呢,怎么这么臭的满嘴胡言。”

    疯子眼皮向上翻了翻,“不信了吧,知道找到你时是什么情况?躺在白骨堆里。凭我多年行走深林的经验,通过看、听、闻等多方面查探,分析出曾有无数的蛇在你身遭出现过。”

    这时可能是抬担架的男人实在听不过去了,暗地里嘀咕了句:“根本就是旁边有条巨蛇的尸体在。”

    “什么巨蛇?”陆续急转过视线去问。

    听对方描述过巨蛇的形态后,他有些发懵,那分明又是黑皮蛇,印象中在他昏迷前并没发觉有巨蛇,也就是说是那之后出来的。醒来时以为是小九背着他利用特殊途径离开那个修罗场,可从疯子口中得知,他被找到时根本就没离开过,那么多蛇,还有只巨蛇,小九一人要怎么应付?

    疯子被人打断了话很不乐意,一脸不高兴地说:“你们这些不专业的别乱插嘴,知道那条巨蛇是怎么死的么?就你们的水平一定分析不出来。”

    陆续沉鹜的目光扫过去,“有话快说。”

    “据我观察和分析。。。。。。”刚起了个头,就被陆续吼了:“说重点!”疯子憋屈的很,可念在是伤患,他不跟陆续多计较,主要是一番精辟分析憋在肚子里难过,所以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又开口了:“那条巨蛇不是人为杀死的,它是被蛇子蛇孙吸走了精华而自然死亡的。蛇这种族群。。。。。。”

    眼看又是要长篇大论,陆续怒吼:“我让你说的重点是关于小九的事,不是那什么蛇!”吼完嗓子如撕裂般的疼,真气死他了,说半天没说到关键处。

    基于见陆续面色不稳,很有暴走迹象,疯子没敢再胡搅蛮缠,说就在那条巨蛇面前有一具白骨森森的尸体,血肉模糊,当时情景极端恐怖凄惨,之所以认定为小九,是因为尸骨旁脱着一件残破的女性外套。那件外套疯子认识,正是小九穿在身上的。

    陆续不信,假如说那些蛇把小九给吞吃了,为什么偏偏漏吃了他?生死罹难,他焉能安好?

    疯子眨巴了两下眼,将陆续上下扫过了迟疑地说:“可能。。。。。。它们觉得你的肉不好吃吧。”

    忍无可忍了,手折了,脚可还是好的,陆续发狠了抬脚踹在疯子臀上,近乎尖声地嘶吼:“那些是蛇,蛇难道还懂挑食?”

    “你又不是蛇,怎么就知道它们口味随便,不懂挑食了呢?”疯子在旁小声嘀咕。

    陆续觉得与这人说话寿命都得缩短,正想赶人,省得在眼前碍事,想知道什么还不如问问别人。却听这时疯子又道:“不过后来经观察,我估计原本小六你也在蛇的餐食之列,只不过当时突然山谷里着火了,烧得是那种黑花,不知道什么缘由,将那群蛇全引去自杀了,所以你才命大逃过了一劫。”

    这回陆续倒没有再跳脚,而是沉默了下来,隔了好长一会,疯子都被沉窒的气氛给憋得打算找借口上前面去遛弯来着了,却听身旁传来幽幽询问:“你们在找到我的地方,一共有几具白骨?”

    几具?疯子掰着手指盘算了下,“差不多有十具吧。”

    陆续不再作声,因为顿然间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他记得很清楚,明仔一干人总共六人,加上山洞前凶狠训话的男人、老铁、还有平叔,一共是九人,多出来的第十人是谁?

    听到似远似近的声音在问:“那些骨架有带出来吗?”等声落时陆续才发现是自己问的。这次疯子倒没接腔,因为抬担架的人接过了话:“一共十具骨架,都拼凑了带出来了,尽可能的会为其还原。”

    “拼凑了?还原?”陆续愣愣地重复,看到那人眼中浮现同情之色,他说:“因为是被无数蛇吞噬的,所以有的骨架并不太完整,零碎的散在地上,我们只能就近先整理了带出来,等到了外面,会专门送往法医部处理的。如果里面有你的亲人或朋友在,到时你可以去认领。”

    钝痛在陆续心底化开,麻麻的,从没想过这种可能:闭上眼时明明小九还在背在他,睁开眼却听别人在说让他去那什么法医部认领她拼凑不完整的尸骨。

    内心里再不相信这是事实,可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在当时那种情况,群蛇聚围,并且有巨蛇来袭时,仅靠小九一人,要怎么度过这场死劫?偏偏现实又是他还活着,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要他怎么不去想,最后的最后,小九作了什么。。。。。。来保全他?

    念头滚到这处时,巨大的悲伤纷涌而来,他已经用蹩脚的方式拒绝了她呀,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傻的呢?想着这些,不由眼眶要发红,他硬忍了把酸意给憋了回去。

    接下来的回程路,陆续始终紧绷着神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从随行人员口中得知了一些内情。支援部队是在天亮时分抵达山坳的,他是属于第二批离开山坳的人,最早一批走的是那群被奴役的部分人群以及劳作的女人们,他被找到的时间较晚,差不多是下午三四点了。这处疯子倒没夸张,确实多亏了有他在。山坳里还留有一批警力在逮捕团伙组织,至于土著人民也会暂时被带出,一一录口供。

    夜间露宿时,陆续才知原来那些骨架就在他躺着的担架后方,拿白布包着放在一处。他没有勇气去挑开白布看,只是愣愣盯着那处发呆,耳旁时有传来嘘声长叹,他不用侧转视线都知道是疯子。

    当不知道第多少声叹息传来时,陆续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去别的地方唉声叹气吗?堵在旁边很烦人知道不?”疯子从来都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在那哎哎声:“我说小六啊,人死不能复生,天涯也何处无芳草,你可别想不开了抹脖子啊。”

    陆续狐疑地看向他:“谁想不开要抹脖子呢?”

    “你不抹脖子,一直摸着腰间那刀把干嘛?你不知道我看着有多提心吊胆了,生怕你下一秒就咔嚓了。”为了形象,他不光嘴上说,还手往脖子间做手势。

    陆续低头一看,果然他的右手刚好无意识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初醒时浑身乏力,后来就慢慢知觉回来了,发觉折了的手骨已经做了简单医疗措施,主要也是左手臂伤得重一些,右手还是能动的。

    对疯子也无需客气,直接抬脚踹过去,“一边呆着去,爷心里烦,看着你更烦。”

    等疯子终于不情不愿走开后,他才静下心来继续翻腾刚才的念头。等了解了事情的概况后,他还是不信那多出来的一具尸骨是小九。

    整件事冷静了去思考,发觉似乎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线索——阿蛮。

    最后平叔与小九说话时,他虽然昏沉无力,却也听了大概的,整场布局都是阿蛮在做,他能扔下来那么多人,难保在自己昏迷后,他又扔了别人下来;也或者,原本那碎石底下压着的就不止明仔那六人的尸体,还多出一具来呢?所以,绝不能仅凭片面之词和一些所谓的“证据”就认定那巨蛇前的骨架是小九。现在科技如此发达,通过骨架可以还原人像,回去后找梁哥,让他给安排。

    第二天启程时,疯子自告奋勇来帮忙抬担架,但不是帮抬陆续那副,而是抬那些骨架。拿他的话说是要为小九最后做些事,陆续压住了脾气没有去吼他,可疯子那人毛毛躁躁的,帮着人收整骨架时不小心有什么白布里掉了出来,陆续正想骂,视线却被那银光闪耀的东西给定住。

    “疯子,把那东西捡过来!”

    疯子闻言附身要去拿,旁边有人喝断:“别动!这些都是证物,不能随便碰。”一只戴了白手套的手先一步捡起,抬眼而看,是个穿着制服的警员。

    可疯子却不服气,指着他手中的东西道:“那是我家小六的打火机,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是你朋友的?但这是在那堆骨肉里发现的,为了不破环原状方便取证,所以我们还是将它与骨肉包在了一起。”

    疯子回眸看了看自己兄弟,发现陆续神情呆滞了,之后一路再没问东问西,全程保持缄默。他觉得有些没底,等到了有信号的地,就给老梁挂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下,老梁在那头沉声说:“疯子,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小子,连他上厕所睡觉都得盯着,知道不?”

    疯子想了想,慎重地点头,挂上电话后,仰头感慨:老梁终于有一天派大任务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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