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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十年·百姓影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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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处于一个解冻期,一方面现实还在延续一种巨大的惯性,另一方面各种新思潮又在不断萌动。那个时候的大学校园尽管教材还比较陈旧,教学模式还十分保守,但仍然是中国思想最活跃的地方。如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的讨论,对“文化大革命”的反思等等,对当时的我有很大的影响。现在想来我对于僵化的东西都很反感,对新思想、新事物都持欢迎态度,也许和那时的影响有关吧。当时真是有一种打开眼界的兴奋。大概是二年级以后我学习要上心一些了。我们那一代人是学毛泽东语录度过小学中学的。1977年的高考还比不上现在的中考,背一首毛泽东的《蝶恋花》就是八分。即便上了大学,讲国学,没有老先生的那种底子;讲西学,不仅没有海外学人那种环境,甚至ABC都认不到。恶补基础文化是77、78级的主要功课。好在学校有不少功力深厚的老先生,在他们的指导下读了不少的书,特别是古代典籍。那时的我和许多年轻人一样,有一种独特的现实感,紧贴时代,解读现实。记得那时特别感兴趣和关注的是当代的社会和文艺思潮,而不是大多数同学喜欢的古典文学。
  海:大学时有什么事到现在想来都觉得欣慰的?
  何:若说有什么事可欣慰的,那就是在快毕业时在学报上发了篇文章吧,谈《穆天子传》的。对于《穆天子传》,普遍认为是神话,但我作了大量的分析,深入思考后,认为不是简单的神话,而是一种特殊的历史记录。论文写出来后,中文系的老师认为跨专业了,于是送到历史系去审,历史系的赵教授看后很是赞扬,说30年代他的老师魏聚贤给他们授课时就提出过这种观点,现在居然有个学生也能有这样的认识,便极力推荐给学报。这算是我大学四年的一点小得意吧。
  丰满的戏剧研究
  海:在上世纪80年代,工作分配也是人生重大的转折,你的工作选择对以后有很大的影响吗?
  何:1982年春,我大学毕业了,分配到省文化厅。在具体的工作安排时,本来也有几个选择,可以去当秘书,或者教书,或者去博物馆。我听说有个戏曲研究所,觉得这和研究还沾点边,于是就去了。这个单位后来改为川剧艺术研究院。
  海:川剧,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陌生的词语了,而你还深入地从事过川剧研究!对那段时间你现在回过头来怎么看?
  何:对川剧,我个人以前也没什么渊源,谈不上喜欢,但这不影响对川剧的深入研究。刚到单位的时候,当时文化部正在实施抢救老艺人活动,就是把健在老艺人的拿手戏录下来。在川剧学校的演出厅我天天看戏做笔记,大概半年时间把川剧的代表作大都看了一遍。那时我就住在川剧学校,文化厅在那里开了导演班、表演班、编剧班等,没事我都去听听,日积月累收获不小。一般研究戏曲的人大约有两类,一类是从大学里出来的学生,他们理论、文献的功底比较好,但不了解舞台;另一类是演员转行,他们对舞台熟悉,但对理论掌握得不多。而我的经历让我对两方面都有掌握,具备了比较好的知识架构,这在当时的同龄人中还是比较少有的。
  我在川剧艺术研究院一共十年,前两年主要是做刊物的编辑工作,对戏曲界的潮起潮涌感触真切,也参与其中;后几年主要做研究工作、做课题,对一些具体的问题搞得比较深入。
  编刊物的时候,我强调反思、强调现代意识,关注艺术方面的探索和新思潮。魏明伦当时是一个很有探索精神的剧作家,有才华,个性也张扬,四川戏剧界排斥他的人很多,他那时发东西也不是那么顺畅的,特别是他的《潘金莲》出来后,争议很大。我发了不少探讨他创作的稿件,自己也提笔写文章。那个时候我们那个川剧刊物实行轮值,一年中我负责半年。我负责的那半年,关于魏明伦的稿子很多;我不负责的时候,魏明伦在那个刊物上就消失了。
  在几年的川剧研究过程中,自己能跳出那些陈旧的观点和思维的局限,选择新的、更合理的角度切入。那时流行的定调性的看法是川剧有很强的人民性、反抗性、批判性,我认为这些观点其实都是把川剧的主题人为地往阶级斗争上扯,是庸俗社会学式的生搬硬套。比如南充有一出灯戏,写皇帝流落他乡时饿了偷鸡的故事。老百姓哪里想到定要把皇帝好好嘲讽一番?不过是在老百姓的想象中,皇帝饿了偷鸡吃也是很正常的,借此幽默风趣地乐一把。还有戏剧表现中的写意手法,评论家们会上纲上线地拔高,好像西方现代的抽象写意艺术都是学的我们,阿Q得很。戏曲里的写意并不是现代的写意,没有条件做更好的布景,只有用挥鞭表示骑马出发,拖枪则表示败阵而逃,可戏剧界还沿用几十年前的中西比较思维,简单断定东方戏剧高于西方戏剧。当时戏曲界的主流,是要继续发展、改良戏曲,使这种艺术形式在当时和未来依然成为一个主流艺术形式。我觉得这些都是很成问题的。

何农:潮里潮外三十年(3)
1986年的中国思想界很活跃,从“寻根热”到人道主义,全社会对人性的思考比1981年的反思更个体、更深刻。也就是在这一年,我和同事胡志强写了《传统戏曲与现代意识的十大冲突》。这篇文章中,我们从文化的角度去把握戏曲,认为戏曲是属于过去的农业时代的代表性艺术形式,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艺术,没有必要举国花大力气去改良戏曲,而应该把戏曲作为活的文物很好地保存下来世代相传。此文发表在1987年3月《戏剧与电影》上,引起了全国上下对这些问题的大讨论、大批判。但是当时我周围的批评气氛根本不是学术争论,很多帽子飞过来,什么民族虚无主义、数典忘祖等等,几乎要把我搞成反派角色了。我算是惹了大事,但也因此出了名,到处都知道了有个何农要唱衰戏曲唱衰川剧。现在来看,把川剧申报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不就同当初我们的建议如出一辙吗?
  海:看来你的先见之明发表得太早了,那你现在怎么看这个事情?
  何:我觉得很遗憾。我们当初的观点,让不少人感情上不能接受,这我理解。但是当时如果把重点放在保存方面的话,很多老艺人还在世,可以抢救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二十年后才来做这个事情,很多东西已经不可挽回地消逝了。而且把有限的资金用在保护上面,比花在排演只能演出几场的新戏上要有价值得多。
  海:俗话说因祸得福,这话在你的这次经历上也应验了吧?
  何:可以这么说吧。工作上我被调到了研究室当主任,不再让我做刊物了。在这个批判过程中,我还是很苦闷。当时福建召开南戏学术研讨会,我得到了邀请,也就出去走走,因此在广东深圳、福建厦门走了一圈。这一趟给我很大的震动,猛地感到中国已经是一个经济时代了。尽管各地的朋友还在和我作学术交流,但我回视自己,觉得自己是在一个相当边缘而狭小的空间里,那些帽子、那些批判,顿时变得无所谓。我很清楚我们这一代人的特点,做学术有先天的不足,做一个学术人的前景在我眼里开始淡出了。
  沿海走了一个月,回来后我就向院里申请搞“一院两制”,准备自建一个能和经济接轨的研究所。院里不同意,我和同事、朋友等还是成立了四川经济文化改革编委会,挂在院里,开始给企业做报告文学,这是我和我的朋友们转向做经济的开始。
  搏击商海的平稳与飞扬
  海:那你是如何转向做经济的,是一下子就下了海,还是有个过程?
  何:上世纪90年代初,好像最有名的经商模式就是倒卖汽车、钢材什么的。有一个笑话,说一辆汽车在成都被卖了一大圈,又回到最初那个人那儿了,而且所有参与的谁都没有见过那辆车。那个时候大家都没钱,也不懂经营,但致富的愿望很强烈,这种现象现在想来其实也很正常。我觉得我去当那种倒卖“窜窜”既没有天赋也没有资源,还是做点自己擅长的东西吧。以前学过画画,就帮人做封面设计;学中文出身,就做书。这些事情虽然做得零零星星的,但也结交了不少人,这和以前在院里埋头研究川剧的封闭状态大不相同。大约是1989年,四川省社科院成立了一个自收自支的文化研究所,我就去那里做了兼职的副所长,既做《民间文化集成》等纯文化的书,也做企业文化一类的面向市场的课题,如给恩威做道教文化的背景包装。1992年省里批准社科院实行“一院两制”,正式成立了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四川分院。这是一个自收自支的单位,当时有三十个编制,主要是解决中青年知识分子的,但这批编制最后只用了七个,其中包括我和胡志强。当时很多人还是不愿意放弃铁饭碗。
  海:你怎么就能下那样的决心?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什么事情很有把握?
  何: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不过下这样的决心主要还是出于自己的判断。中国的经济潮当时已经成为主流,很多中青年知识分子其实都愿意投身其中,但是人总是不情愿放弃,所以真正能放下已有的东西,去面对一个不确定的前景的人并不多。我也想多拥有一些啊,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做事一定要纯粹,不纯粹就不可能专注,那连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更不要说去面对不确定的前途了。其实当时的状况对我来说也不算一个很突兀的跳转,毕竟这也是一个研究性质的机构,只是课题不同而已。在这几年中,我们对企业管理、企业战略发展等等知识有了积累,这些积累也为以后向做企业转型打下了基础。

何农:潮里潮外三十年(4)
海: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你为自己的转型做了哪些铺垫?
  何:1992年,我已经是副研究员了。这段时间我们和很多企业接触,给企业做形象策划、发展顾问。当时CIS刚刚被引入国内,我是最早搞这个东西的人之一,先后担任过十几家大型企业的策划顾问,这是一个既检验理论也增进实践的过程。
  当时的管理分院聚集了一批中青年知识分子,气氛很活跃,各式各样的项目提案、企划层出不穷。这是一个生活节奏非常快的阶段,接触的人、接触的事、接触的行业都很多。管理分院分经济、法律、文化三块,我是文化研究中心的主任。分院可以兴办企业,当时办了各种各样的公司,我又是广告公司、书局董事长,还是院里驻海南办事处主任。不过最主要的精力集中在了图书上,很快成了当时名头颇大的书商。
  可以说1987-1993年这段时期我的身份在自然而然地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从学术研究型知识分子逐渐转为企业咨询。这为我以后做企业作了较好的铺垫。
  海:书商在中国是一个有些传奇色彩的行业,你体会到这种色彩了吗?
  何:怎么说呢?这是一个江湖吧,其中的故事太多了。我们做的第一本书是海波编的足球书,叫《决战美利坚》,1994年世界杯前搞的,相当于现在世界杯前出的“观赛指南”。海波还在家里编稿子,我和胡志强拿着做好的封面,搞了个假样就跑出去开会征订了。到了广州住进宾馆,把假样往房间里一摆,订货的人就上门了。我们刚刚入行,也没人认识我们啊,就问我们有没有担保,另一个成都的书商说“我担保”,人家一看是熟面孔,二话不说就掏钱。这个会开下来,我们收了三十多万现金,印刷、发货,什么钱都有了,当时觉得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
  海:涉足一个新行当,初战告捷,肯定很受鼓舞吧?
  何:当然啦,当时真觉得是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回来后马上加紧做新选题,约了几个朋友写历史纪实类的书,想了一阵决定写军阀战争,这是一段当时的读者还不熟悉的历史,就起名叫《人祸》,四个作者写的,就起个名字叫“何士夫”,“合四夫”的谐音。书写出来后,海波还用老先生的口吻写了一篇序,起了一个很像老先生的名字“胡文樾”。我拿着这篇序给一些学院里的朋友看,还真蒙了不少人。
  海:这些细节,现在你还记得那么清楚,有什么原因吗?
  何:嗯,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有点奇怪,要问我这本书赚了多少钱我还真答不上来。也许当时做书对我来说,有点像做游戏,所以对过程印象深刻。我记得有一本书是因为打赌做出来的。
  海:啊?还有这样的做事方法?
  何: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收集了很多资料,我觉得可以做一本服装书,但是何学和胡志强认为没做过,组织人马有点困难。我觉得哪有这么麻烦,自己就可以搞掂。一争起来,我就说我自己操刀,十天交稿。白天我到社科院上班,晚上回来,旁边摆上一箱提神的“三勒浆”,拿起剪刀、双面胶就做彩页,那时候没扫描啊,只能手工做,结果一周就搞出一本《休闲少女裙装》,裁剪图都是我自己画的。这本书一上市就大热,市面上很快就出了几十种跟风的书。
  海:足球、历史、服装,你们什么书都做吗?这样搞行得通吗?
  何:我们还做过歌本、字帖、计算机教程……其实那个时候做书,完全是跟着市场走,没觉得种类是个限制我们的概念。虽然涉及的种类多,但我们这拨人爱好也多种多样,对这些都能把握。当然我们也不是漫无目的地做选题,还是想逐渐专业化甚至品牌化。当时我们把历史纪实类的,归到一个统一的丛书里面,叫“红茶馆纪实文丛”,主要写近现代的历史人物,这个形式就像是现在的“百家讲坛”,当时写的有苏曼殊、吴佩孚、汪精卫等,推出后反响不错,跟风的书不少。我们做书和个体书商不同,很少做单本的,都是做系列,特别是当时投入比较大,价位比较高的装修、汽车、服装、美容化妆等画册书,我们一直是龙头,好些书商干脆就不创意了,一直在后面模仿我们。。 最好的txt下载网

何农:潮里潮外三十年(5)
海:那时你的感觉怎样,对市场对金钱?
  何:那时对金钱的感觉是非常直观的,二渠道书商就是汽车、大哥大、密码箱几样道具。天天经手大把的现钞,特别是订货会,现金都是一箱一箱的。那是90年代初期,三万一个的大哥大买一个掉一个,掉一个买一个,打的也有把一包钱掉了的。那时除了庆幸选择了走出学术圈子进入市场经济,对钱确实很快有了麻木感。那时改革开放还处于第二个十年的初期,一切还不那么规范,机会较多,能果断下海的知识分子或多或少都有所收获。我们首先做的是可以和自己熟悉的知识结合的事,只不过把写文章变成了编写市场要的东西,比那些下海完全脱离专业的要顺手些吧。另一方面,当时我们就觉得市场其实挺简单的,比在机关里搞人与人的斗争容易多了,甚至我们觉得市场是可以制造的。
  海:做书商,你可是做得风云一时,后来怎么又没做了,来了个华丽的转身呢?
  何:民间做书,正式点的称呼叫“民营渠道”,通常就叫“二渠道”,也就是相对于正规渠道而言的。从当时我们国家的法律来讲,民间做书是有很大问题的,这其中有买卖书号的问题,有版权的问题,都缺乏最起码的法律保护。当时二渠道的书商本来也鱼龙混杂,一类是最早做书的,其实就是普通的生意人,他们不见得有什么文化,也就是把书当成和其他产品一样的货物来做。另一类则是与我们同时或稍后加入书商队伍的那批诗人、作家、文学青年。鱼龙混杂的二渠道江湖有专心做好书的,也有专心做盗版专心做黄色书刊的。新闻出版局有个稽查大队就是专门打击非法出版物的。有一次省新闻出版局开会,主管干部发言的时候就讲,现在的书商已经出现了变化,像何农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也加入了二渠道,这就为他们的工作带来了新的问题。我听着这样的话,觉得自己怎么就像是不法分子啊,这时候就很认真地考虑退出这个行业了。做书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赚钱,甚至赚很多钱,这些钱对于一个人来说,也许足够了,但是我并不是一个人,我们毕竟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必须去做事业,必须要有前景。所以我开始在暗中寻找更好的行业和机会。1995年初,打听到成都科技大学(也就是现在的川大西区)外面有一处营业用房出租,我们就租下来了。这处房子不大,八十平方米,我们决定做一个有特色的茶坊。日本的茶道很有名,我们就把风格定成和式,相应地,起了个名字叫“东九时区”,也就是日本所在的时区。装修、设计我们都是自己操刀。我花了不少心思,把自己对空间的感觉尽量灌注到里面去。这个小小的茶坊一亮相,很多人都非常喜欢,川大、科大的学生往往把这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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