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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笔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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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里的谈话,后来记录在笔记本上了;菲托·塞保亚在那次谈话中承认:他生活里最大的刺激,不是由某个情人雕塑般的玉体挑起的,也不是由巴黎情人游乐场上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引起的,而是那个朴素的路易斯安那州。那个纯洁的巴吞鲁日大学,他那充满幻想的父亲让他上大学,希望他能获得工业化学的学士学位。一个春天的下午,在大学宿舍的窗台上,让他有幸看到了自恐龙通好以来最惊人的性纠缠。
  “是两个蜘蛛吗?”利戈贝托的鼻翼一张一开,剧烈地翕动着。他那扇风的大耳朵也在不停地活动,处于极度的激动状态。
  “它俩的体积有这么大。”菲托·塞保亚喜爱这个场面,他伸出十指,收缩成包围圈,猥亵地把两个蜘蛛围在一起。“它俩一见面就冲动起来,互相靠拢,准备要么爱个够,要么就去死。确切地说,就是爱个死去活来。一个跳到另一个身上,立刻发出一阵地震般的轰隆声。
  窗台上,宿舍里,充满了精液的气味。“
  “你怎么知道它们是在性交呢?”利戈贝托横下里刺来一枪。“为什么不是打架呢?”
  “既是打架又是性交,一定会是这样,必须总是这样的。”菲托·塞保亚在座位上跳起来,他双手交叉,十指骨节搬弄得嘎吱嘎吱作响。“它俩的步足、螯肢、纤毛、眼睛和身体上的一切完全交配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幸福的动物。我也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利戈,我以我神圣母亲的在天之灵起誓。”
  根据菲托·塞保亚的说法,这对蜘蛛性交所产生的刺激,帮助他抵抗了一次意淫射精和几次冷水浴。经过40年和无数的冒险活动之后,那两个多毛的蜘蛛在巴吞鲁日爽朗的蓝天下进行交配的印象时不对地来打搅他,就是现在,年岁告诫他生活要节制的时候,突然之间那个遥远的形象又出现在脑海里,把他抬高到超过了眼下壮阳剂的水平。
  “给我们讲讲你在巴黎情人游乐场里都干了些什么吧。”迪迪·巴里卡要求道,虽然她很清楚对方会讲些什么。“哪怕是瞎编呢,一定非常好玩!”
  “把手放进火里是胡编乱造的。”卢克莱西娅太太提醒道,推迟了他的故事。“可是迪迪喜欢争吵。”
  菲托·塞保亚在他躺着的长椅上转了一个身,威士忌已经差不多把他给打倒了。
  “什么?胡说!那是我一生中唯一高兴的工作,尽管他们对待我很不好,就像你丈夫在办公室里对待我那样。卢克莱,你过来!坐到我们这里来!照顾照顾我们!”
  他眼睛朦胧,声音苍老。客人们开始看手表了。卢克莱西娅太太强打着精神坐到了巴里卡夫妻身旁。菲托·塞保亚开始回忆起那个夏天的故事。那年他滞留在巴黎,身上分文无有,亏了一位女友的帮助,他在“里歇大街上的历史剧院”里找到一份当“揉乳员”的差事。
  “这个词来自‘乳房’,不是‘磅秤员’。”他解释说,露出一个色情的红舌尖,眯缝着淫荡的眼睛,仿佛要看清楚正在看的东西(“亲爱的,他正在看的就是我的胸脯。”利戈贝托的孤独感开始蔓延开来,感到浑身发热。)“虽然这是最末等的小伙计,给的钱也最少,可演出的成功与否却取决于我。鸡巴大的责任!”
  “具体是什么事?”迪迪·巴里卡催促道。
  “女演员要上场的时候,让她们的乳头挺起来。”
  为此,他站在横幕的缝隙处,手里提着一个冰桶。姑娘们头戴冠羽、鲜花、异国情调的发式、长长的睫毛、长长的假指甲、网状纱衣、孔雀尾羽、臀部和胸脯裸露在外,一个个在菲托·塞保亚面前弯腰,他用一个小冰桶摩擦每个乳头和乳晕。她们立刻发出轻声尖叫,跳上舞台,直挺挺的乳房如同对准前方的宝剑。
  “管用吗?管用吗?”迪迪·巴里卡追问道,一面瞥着自己干瘪的乳房,与此同时她的丈夫在打呵欠。“用冰摩擦就能胀起来?”
  “可以笔直、坚挺、坚硬、坚实、傲慢、傲视、令人发狂。”菲托·塞保亚运用一大堆同义词来表现他的讲话才能。“经过计时,可以保持15分钟。”
  “是的,管用。”利戈贝托重复了一遍。百叶窗上显露出一线曙光。远离卢克莱西娅的黎明又开始了。要不要叫醒阿尔丰索应该上学去了?还不到点。可是她不在这里吗?好像他们早已经在她漂亮的乳房上验证了巴黎情人游乐场上的方法。他看到了那深色的乳头在红色的乳晕中是如何尖挺起来并且像石块一样送到他冰冷和坚硬的嘴唇上。这场试验的代价是让卢克莱西娅得了感冒,还传染了他。
  “洗手间在哪里?”菲托·塞保亚问道。“我去洗手。你们别胡思乱想!”
  卢克莱西娅领他去走廊,始终与他保持一个谨慎的距离。她再次担心那个吸盘样的手掌随时都会模上身来。
  “你的桑巴美人,我真的喜欢。”菲托嘟嘟嚷嚷地说道,一面磕磕绊绊地走着。“我是讲民主的,只要她们精明能干,黑人、白人、黄种人我都要!送给我,好吗?要不然,如果你乐意的话,转让给我也行。我给你一笔小费。”
  “那里就是洗手间。”卢克莱西娅打断了他的话。“菲托,把你那张臭嘴也洗洗!”
  “你的要求就是命令。”他淌着口水说道。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时候,他那只可恶的手直接伸向了她的乳房。他立刻收了回去,一头钻进了洗手间。“对不起,对不起,我摸错了门。”
  卢克莱西娅太太回到了客厅。客人们开始离去。她气得浑身颤抖。这一次一定要把他赶出家门!她改变了刚才那轻浮的态度,把客人送到花园里告别。“这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几分钟过去了,菲托·塞保亚还没有露面。
  “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走了?”
  “我那时也是这么想的。我以为他一出洗手间就悄悄地从厨房那个门溜走了呢。可是没有,根本没走。那坏蛋留下来了。”
  客人都走了,雇来的服务生也走了。看门人和厨娘帮助胡斯迪尼婀娜收拾了杯盘、关闭了门窗、熄灭了花园的灯火、安放好警报系统之后,向卢克莱西娅太太道过晚安,便回到他们那距离较远的宿舍去了——一座建在游泳池后面的楼房里。胡斯迪尼婀娜平时睡在楼上利戈贝托的书房旁边,此时正埋头照看厨房的洗衣机。
  “菲托·塞保亚留下来,是藏在家里了吗?”
  “他藏在桑拿浴的小房间里了。也有可能是在花园的树丛中。他一直等着别人都走光,等着后娘和看门人睡下,然后潜入到厨房里。跟小偷一模一样!”
  卢克莱西娅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累了,还没有从刚才那糟糕的时刻中恢复过来。
  菲托·塞保亚那个逃犯再也别想踏进这个家门了。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说给利戈贝托听呢,正在这时一声大叫传了过来。呼声来自厨房。她跳起来就跑。在挂着白门帘的地方——瓷砖墙在药店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那场面把她给惊呆了。这时利戈贝托在注视百叶窗报道黎明来临的一线曙光之前连连眨眨眼睛,他仿佛看到:胡斯迪尼婀娜被拖到松木桌子上,四肢都在挣扎,抵抗着那个肌肉松弛的肥大身躯;他把她压在身下,寻找她的嘴唇,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声音。卢克莱西娅站在门口,面孔变了形,气得要发疯。她惊呆的时间并没有多久。这时,利戈贝托的心跳急速加快,充满了对这位怒美人的钦佩之情:她随手抓起眼前的得面杖来,向菲托·塞保亚冲去,一路上骂不绝口:“死鬼,坏蛋,垃圾,酒鬼!”
  接着,毫不留情地打下去,擀面杖落到了那家伙的脊背、短粗的脖子、树顶的脑袋和屁股上,一直打到他放开那姑娘起来自卫的时候为止。利戈贝托似乎能够听到擀面杖落到那个强奸未遂者的肌肉和骨骼上的声音。最后,那家伙被擀面杖打怕了,加上喝醉了以后动作不便,便转过身来,双手伸向卢克莱西娅这个进攻者,哪知脚下一绊,滑倒在地,好像一摊果冻。
  “揍他,揍他,你来出出气!”卢克莱西娅叫喊道,一面挥动着那根不知疲倦的擀面杖,朝着身穿蓝色西装的肉团打下去;胖子企图站起来,举着双手,打算减轻打击。
  “胡斯迪尼婀娜真的把小板凳打碎在他头上了吗?”利戈贝托快活地问道。
  她把小板凳打碎了;碎片飞到了天花板上。她双手高高地举起小板凳,用上全身的力量砸了下去。利戈贝托仿佛看到了那苗条的侧影、那白色的围裙、踮起的双脚,为的是打出那一重炮。躺倒在地的非托·塞保亚发出一声洪亮的惨叫:“哎呀——!”简直要震破了她的耳膜。(可是竟然没有吵醒后娘、看门人和阿尔丰索吗?)他双手捂着脸,手上都是鲜血。他昏迷过去了,只有几秒钟。大概是两个女人的叫喊声把他唤醒了。她俩还在不停地叫骂着:“坏蛋,酒鬼,色鬼,流氓!”
  “出了这口气真痛快!”卢克莱西娅笑着说。“我们打开了小门。他连滚带爬地跑了。真是四肢着地,我敢起誓。他还哭哭啼啼他说;‘哎哟,我的脑袋壳;哎哟,打破了。”
  这时,警报才响起来。嘿,吓了一跳。可就是这么闹腾,阿尔丰索没醒,看门人和厨娘也没醒。不可信吗?难以置信。可是很有好处,利戈贝托这样想。
  “我不知道怎么就把警报给停住了。我们回到屋里,关上房门,重新安上了报警器。”卢克莱西娅张着嘴巴哈哈大笑。“后来我们才渐渐平静下来。”
  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那个混蛋给可怜的胡斯迪尼婀娜造成的伤害。他撕破了姑娘的衣裳。姑娘仍然心有余悸,放声哭了起来。可怜的孩子!假如卢克莱西娅太太早一步上了楼上的卧室里,假如她没有听到姑娘的呼救声,而看门人、厨娘和阿尔丰索也没有听到喊声,那流氓就可能把她给强奸了而得意杨扬。她安慰着姑娘,把她拥抱在怀里:“好啦,过去了,他走了,别哭了!”姑娘在她怀中——似乎显得更年轻,紧紧抱在一起——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她感觉到姑娘的心跳,看到她努力在抑制啜泣。
  “这让我很难过。”卢克莱西娅低声道。“”除去撕毁了她的衣裳,他还打了姑娘。“
  “那家伙也得到了报应。”利戈贝托打着手势说道。“他挨了臭骂,浑身是血地滚蛋了。
  干得漂亮!“
  “瞧瞧这个坏蛋把你给弄的!”卢克莱西娅稍稍离开一点胡斯迪尼婀娜,仔细看看姑娘身上的破烂制服,摸摸姑娘的面颊,此时已经不是那张总是闪烁着爽朗、快乐光泽的面孔了;几颗泪珠留在脸蛋上,嘴唇旁颤动着一线苦笑。目光已经变得黯然失色。
  “出什么事情了?”利戈贝托非常谨慎地暗示道。
  “没有。”卢克莱西娅同样谨慎地回答道。“无论如何,我还没有发现呢。”
  她还没有发现。她以为姑娘的不安、紧张、激动都是恐惧造成的,毫无疑问,是恐惧造成的;她感到内心充满了同情和热爱,急于要做点什么,随便什么事情,以便让胡斯迪尼婀娜脱离眼前这种状态。她拉住姑娘的手,向楼梯走去:“来吧,脱掉这身衣裳!最好去叫医生来。”离开厨房时,她熄灭了一层楼的灯火。二人在黑暗中,手拉着手,拾级而上,小旋梯是通向书房和卧室的。走到楼梯中央的时候,卢克莱西渡太太一只胳膊搂住姑娘的细腰。“真把你给吓坏了。”“太太,我以为要吓死了呢。可是总算过去了。”并非如此,她的手仍然紧紧地摸着女主人的手,牙齿还在捉对地打架,好像冻得在发抖一样。二人挽手搭背,绕过摆满艺术类书籍的架子,走进卧室。米拉弗洛尔区的灯火、防波堤上的路灯和扑向悬崖的巨浪,站在落地窗前可以尽收眼底。卢克莱西缴太太点燃了落地灯,一下子照亮了带鹰爪腿的石榴红色的躺椅、摆着杂志和中国瓷器的方桌和四散在地毯上的小枕头以及腰垫。宽大的双人床、两个床头桌和布满了波斯、埃及和日本版画的墙壁都在昏暗中。卢克莱西娅太太走到更衣室里。她递给胡斯迪尼婀娜一件睡衣,后者站在那里,双臂环抱,有些窘迫。
  “这身衣服应该扔到垃圾箱里去,应该烧掉它。对,最好烧掉!就像利戈贝托对待他不再喜欢的图书一样。穿上这个!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
  在洗手间,她一面把香水洒在小毛巾上,一面照照镜子“你漂亮极了!”利戈贝托赞美道。
  “实际上,她也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眼圈发黑,淡妆已经走样。她还没有发觉衣服上的拉锁早已经扯开。
  “胡斯迪尼婀娜,我也是伤员。”隔着门,她说道。“这个可恶的菲托把我的衣服给撕坏了。我要穿一件睡衣。进来,这里更亮一些。
  胡斯迪尼婀娜走进洗手间的时候,卢克莱西娅正把衣裳褪到脚下——她没带乳罩,只穿了一件黑绸的三角裤——,她从盥洗盆上方的镜子里看到了那姑娘;又从浴盆那里的镜子中看到了她。姑娘紧裹在长及小腿的白色睡衣中,看上去更黑、更瘦了。由于没有腰带,她用两手拉住衣裳。卢克莱西娅摘下自己那件中国浴衣——“那件红绸浴衣,上面绣着两条金色蟠龙的。”利戈贝托要求道。——穿上浴衣,招呼姑娘过来:“倒这里来。身上有伤吗?”
  “没有,我想没有。两处轻伤罢了。”胡斯迪尼婀娜露出一条腿。“这些青瘢是撞在桌子上弄的。”
  卢克莱西娅太太弯腰,一只手扶着那光润的大腿,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用洒满香水的小毛巾擦拭着那些青紫的皮肤。
  “没什么关系。很快就会好的。别处呢?”
  肩膀上和前臂上还有。敞开睡衣,胡斯迪尼婀娜给她看开始肿起来的紫瘢。卢克莱西娅发现这姑娘也没有戴乳罩。姑娘的乳房就在她眼前。她看到了乳头。这是个姑娘的乳房,不大,肉纹清晰,乳晕上有一些稀疏的小粒。
  “这更难看。”她低声说。“这里疼吗?”
  “有一点点。”胡斯迪尼婀娜说道,没有收回卢克莱西娅小心抚摸的那只胳膊。女主人这时注意自己的慌乱心情超过了对女佣血肿的关心。
  “也就是说这时发生了点什么,对吗?”利戈贝托恳求并追问道。
  “对,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妻子让了步。“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的确是发生了。我俩挨得那么近,又是穿着睡衣。以前从来没有跟她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或者是因为厨房里发生的事情。或者是别的什么。突然之间,我已经不是我了。从头到脚都在发热。”
  “她呢?”
  “我不知道,天晓得!我想没事吧。”卢克莱西娅说话变得复杂起来。“一切都变了,这是真的。你明白吗?利戈贝托。出了这种吓人的事情之后,你想想我的变化吧!”
  “这就是生活。”利戈贝托高声议论道。他听到自己的话在卧室的孤独中回响,日光这时已经照到了房内。“这就是欲望的广阔世界,欲望无法预言的世界,欲望神奇的世界,欲望可怕的世界。亲亲的女人啊,我就在你的身旁,可现在你距离我是多么地遥远哟!”
  “有件事你知道吗?”卢克莱西娅对胡斯迪尼婀娜说道。“你和我要是想从今天晚上的激动状态中摆脱出来,就需要喝一杯。”
  “要想不梦见这个长臂猿,”姑娘笑起来,一面跟在太太后面走进寝室。她为这个“长臂猿”的说法感到兴奋。“说真的,我想只有一醉方休今天晚上才能不梦见他。”
  “那咱们就一醉方休。”卢克莱西娅向书房的小吧台走去。“你要威士忌吗?喜欢威士忌吗?”
  “什么都行。您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让我来,让我来!我来斟酒。”
  “你留在这里。”卢克莱西娅从书房门口伸手拦住了她。“今天晚上我来服务。”
  她笑了,姑娘也跟着她开心地乐了。在书房,卢克莱西娅太太感到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不愿意多想就倒了两大杯威士忌,外加矿泉水和两块冰。她回到寝室,猫一样地滑过散在四处的枕垫。胡斯迪尼婀娜已经依在躺椅的靠背上,没有把双腿举上来。这时,她做了一个要起身的动作。
  “你别动!”她又一次拦住姑娘。“挪一挪!可以坐得下俩人。”
  姑娘稍稍犹豫了一下,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但是,立刻恢复了常态。她脱掉鞋子,收拢双腿,向窗户方向挪动身体,给太太让出地盘。卢克莱西娅太太在她身边躺下来,把椅垫安放在脑后。躺椅上穿得下二人,但是俩人的身体挨得很近。肩膀、胳膊、大腿和臀部互相都有预感似的,很快就碰在一起了。
  “咱们为谁干杯?”卢克莱西娅太太说道。“为了痛打了这条狗,好吗?”
  “为了我那一板凳吧!”胡斯迪尼婀娜又恢复了精神。“我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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