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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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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虚这才合十道:“只要舵主满意,属下愿意效劳。”

    薛破夜嘿嘿笑道:“你本事这样大,我怎能不满意呢。”伸手摘下了明虚的帽子,再次露出光秃秃的脑袋来,啧啧称赞道:“真是好脑袋,铁头功,不错不错。”

    明虚有些尴尬,见到薛破夜怪异的笑容,心中有些虚,不由自主退后一步,连声道:“不……不敢……舵主…!”

    薛破夜和颜悦色地道:“你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阴笑道:“我只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而已。”

    明虚警觉地道:“舵……舵主想讲什么故事?”

    薛破夜悠然道:“这故事只怕你也听过,是说曾经有一个商人,他先是卖自己的长矛,号称是天下最利的兵器,能刺穿任何东西,又卖一块盾牌,声言坚固无比,任何东西都刺不穿,后来便有人提议让他的长矛去刺他的盾牌,看看结果如何。”嘿嘿笑着,看着明虚道:“明虚啊,你聪明得很,不如猜猜有什么后果?”

    这故事明虚自然听过,不知道舵主为什么忽然说起这样的故事,忐忑不安地道:“属下……属下不知道。”

    “哦”薛破夜似乎有些遗憾,道:“我看你聪明得很,以为你能知道,实在有些遗憾。其实我也不知道后果究竟如何,一直想探起奥秘,今天真是上天助我,终于有机会得出个结果了。”

    明虚看着薛破夜不怀好意的笑脸,那股不安之心更盛,但依旧恭敬道:“那可恭喜舵主了,不知……不知舵主是怎样知道结果的。”

    薛破夜上前一步,看着那光秃秃的脑袋,嘿嘿笑道:“你既然练过铁头功,舵主我对你的本事深信不疑,这铁头功只怕连那最坚固的盾牌也比不了。”

    明虚似乎预感到什么,忙道:“舵……舵主,属下学艺不精,差……差得很……舵主我……!”

    薛破夜已经打断道:“别啰啰嗦嗦的,我说你的脑袋比盾牌硬就比盾牌硬。”

    看见舵主似乎又要怒,明虚只得硬着脖子到:“舵主说……说的是。”

    薛破夜嘿嘿一笑,猛地掏出寒刃,拔出了刀刃,吹着刀锋道:“这是从扶桑过来的村正小刀,用寒冰所制,锋利无比,和那最锋利的长矛可有一比。”

    明虚立刻明白了意思,声音虚:“舵主……舵主是想……想用小刀刺……刺我的头?”

    薛破夜哈哈大笑道:“我说你聪明,果然不错,一点就通,不愧是我青莲照的栋梁之才。”猛地一沉脸,淡淡地道:“既然知道,还不将你的脑袋伸过来。”

    明虚今天虽然是出于需要,让薛破夜窝囊了一天,薛破夜早就决定,总要找回一点场子的。

    明虚沉默了片刻,仅仅片刻,上前一步,伸出脖子,将光秃秃的脑袋放在了薛破夜面前,双手合十,平静地道:“舵主,属下的脑袋必定是抵不过这寒冰利刃的,只望属下下手痛快些,属下今日让舵主受了委屈,该当有此惩罚,望舵主与萧施主一生平安,阿弥陀佛,即生亦死,死亦再生,轮回道场……。”开始念经,提前为自己度。

    薛破夜哭笑不得,这明虚面相虽憨厚,可是主意却多,这话听起来似乎是甘心领罪,但其中意思明显是说薛破夜心胸狭窄,为了小小的委屈而要诛杀部下,其中甚至提醒,我明虚是为了萧素贞才委屈你,是为了完成舵主你交待的任务才会如此,你要杀我,就是是非不分,恩将仇报。

    薛破夜极其肯定,明虚虽然表现的慷慨受死,但是心里只怕将自己已经骂了个体无完肤。

    伸出寒刃,刀面在光秃秃的脑袋上抹了抹,薛破夜自语道:“这一刀子下去,是脑袋扎出个大孔,还是坚如硬石呢?这是个问题。”忍住笑道:“明虚啊,你准备好没有。”

    明虚慢慢道:“属下是这样想的,舵主既然要惩罚属下,那么属下准没准备好已经不重要,舵主尽管动手就是。”话声中隐隐透着一丝悲愤。

    薛破夜刀面轻轻敲着明虚的脑袋,悠然道:“你小子似乎有些不服气啊,你家舵主是个仁慈的人,你要是害怕倒也可以说出来,我会好好考虑的。”

    话声刚落,明虚立刻道:“舵主,我害怕!”

    薛破夜一愣,实在想不到明虚答应的这么痛快。本以为明虚还挺着脖子说:“舵主,来,属下不怕。”谁知道他却毫不犹豫地声言害怕,这倒大出薛破夜的意料。

    这真是一个滑头的和尚。

    薛破夜叹了口气,这和尚花花肠子多,不输于自己,只怕自己这样的恐吓早就被他看穿,收起寒刃,阴着脸道:“肚子饿了,回家。”

    明虚抬起头,想不到舵主这样轻松就放过了自己,急忙背着木箱跟在了后面。

    两人又饶了几个弯子,确定无人注意,这才回到了揽月轩旁边的树林中,明虚当即便给薛破夜卸妆,还其本来面目。

    这卸妆比化妆还要耗费时间,等到清理完毕,早已过了饭口,薛破夜换上了衣裳,又恢复了洒脱倜傥的模样。

    明虚的装束以被外人看过,自然也要换装,他在箱子里三摸两摸,竟然也取出一套衣裳,换上之后,又将一定新的布帽戴在了头上,乍一看去,宽袍青衫,虽然面上有些呆痴的样子,却也颇有英气,那顶夫子帽一戴上,整个人却像一个中年才子,成熟而优雅。

    薛破夜摇头道:“你就不该当和尚,当个夫子刚刚好。”

    明虚也不辩解,嘿嘿一笑,他将木箱子收好,道:“舵主,属下是这么想的,我们这箱子已经被很多人看见,再拿出去被人看见便不好了。属下准备晚上再背回去,不知舵主所见如何?”

    薛破夜点头道:“有道理。”

    当下将木箱子留在树林里,薛破夜带着明虚回了酒楼,来到三楼,薛破夜皱眉道:“你既然是出家人,荤菜是不能吃的,我让他们给你做几道素菜。”

    明虚合十悠然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头!”

    薛破夜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明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属下的意思是,属下其实可以吃荤菜的,特别喜欢吃鸡肉,虽然酒肉穿肠,但属下的心里却一直有佛。”

    薛破夜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我日,这……这还是和尚吗?

    等到月竹送上菜肴,在雅间的桌上七八个碗碟,里面盛了鱼肉蔬菜,明虚立刻动手,毫不犹豫地挑拣鱼肉大快朵颐,此时此地,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佛家弟子。

    薛破夜忍不住道:“你很久没吃肉了?”

    明虚往嘴中塞了一块红烧肉,含糊不清地道:“呃……很久……味道好啊……。”

    薛破夜叹了口气,佛门不幸啊。

    等到明虚酒足饭饱时,一抬头,只见薛破夜只是提着一双款子,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擦了擦油腻腻的嘴,脸上钟乳露出一丝幸福之色,压低声音道:“真是好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好的菜肴了。”似乎意犹未尽,看着几碟只剩下骨头油水的残菜,沉浸其间。

    薛破夜脸上露出怜惜之色,放下筷子,叹道:“可怜的孩子,要不再来一点。”

    明虚眼睛一亮,但是立刻摇头道:“不了,佛祖有言,戒暴食,唔……下次。”

    薛破夜冷笑道:“你这时候倒想起戒律了,真是难得。”当下以剩下的蔬菜就饭,吃了两碗,放下碗筷道:“既然你知道如何破解五根之气被制之法,那你从明日,不,从今天开始就准备研究,万一无人顺通素贞的五根之气,那你就要上了。”

    明虚忙道:“属下遵命。”

    薛破夜靠在椅子上,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惬意,看着明虚嘴角还散着油亮的光泽,哭笑不得,这样一个和尚却是胜堂的副堂主,实在教人不敢相信,不过相对于灵隐寺僧侣的身份,青莲照部众更贴合他。

    薛破夜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别说我不照顾你,我给你想了一个法子,不单随时能够听候我的差遣,还能够为会里的财政添砖加瓦,你愿不愿意做。”

    明虚立刻道:“只要能为会里做事,属下但凭吩咐。”<;dd>;

第一六零章 【摩云寨】() 
虽然面前这位舵主偶尔露出温和的笑容,人畜无害,但是明虚对这个舵主还是颇为敬畏的,能放下身架,为了一个萧小姐甘愿化装成小丑,而且不计身份背着大木箱,明虚觉得新任舵主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这样的人,始终是能成大事的。

    薛破夜开门见山地道:“好,你也看到了,我这酒楼每日人来人往,客源不断,是个人流不错的地方。从明日起,你就在酒楼旁边摆个摊位。”

    明虚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薛破夜,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是我的部下,桌椅我就提供给你,就连广告牌我也可以提供,上面写着济世救人,你每天早上开始上摊,替人查病,价格到时我会写在广告牌上,所有收入晚上下摊后交给我来保管,我会上缴给分舵。”薛破夜拿着牙签剔牙道:“你既然医术高,总要为百姓造福,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让疑难杂症迎刃而解,也可以为会里财政增收,一举两得。而且这样离得近,我若有事可以随时召唤你,你便可以为我尽忠了,明虚啊,你是怎么想的啊?”又低声加了一句:“这是我作为舵主身份给我的部下下的命令。”

    明虚立刻知道,这是报复啊,赤果果的报复,想不到舵主大人竟然以这种方式来报复,而且是以上司的身份下达的命令,明虚本来还微微带笑的脸上已经苦涩无比,半日才道:“全凭舵主吩咐。”本来刚才还吃着鱼肉,全身上下正舒坦着,但是舵主这个命令一下来,明虚觉得就算有龙肝凤脑也是吃不下去了。

    像个走街郎中一样,摆着个摊子,放着几贴狗屁膏药,明虚感觉自己的人生很悲哀,这是对待一个医术高人才的待遇吗?

    见到薛破夜起身,明虚急忙道:“舵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薛破夜重新坐下,懒洋洋地道:“若是对我的安排有异议,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出来,我会很生气的哦。”

    明虚有些痴呆的脸庞苦苦一笑,道:“不是不是,舵主,您吩咐下来,柴房的那小子饿上几天,由你亲自去处理,这已经饿了几天,水米未进,再不……再不处理,只怕会活生生地饿死,这佛祖有好生之德,舵主你看……!”

    薛破夜一拍脑袋,“哎呀”叫了一生,忽然想起叶天翔如今还被关在灵隐寺的柴房里,幸亏明虚提醒,否则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这些人倒也实诚,说饿他几天还真痛痛快快地米水不供,此时的叶天翔只怕已经是一滩软泥了。

    薛破夜摸了摸鼻子,这叶天翔看起来是个累赘,但却是一个极好的棋子。

    自打那日听说叶天翔就是灵隐寺那小子,薛破夜知道,若是一刀劈了他,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但是若是想个法子利用,倒是一个极好的蛋糕,虽然如今并没有想到如何去利用,但是未雨绸缪之心薛破夜是一直有的。

    “咱们得想个法子救出他。”薛破夜皱着眉头沉思道。

    明虚自作聪明地道:“舵主是准备放了他?”

    薛破夜横了他一眼,淡然道:“我是说救,不是放。如果放了他,他只是一块石头,但若是救他,那他就是一块蛋糕了。”

    两人都是聪明无比的人,明虚微一沉吟,立刻明白薛破夜的意思:“舵主是想假装救他出来,让他感激恩德,日后为我们所用?”

    薛破夜白了他一眼,不悦地道:“你以后不要表现的这么聪明好不好,是在显示你的智慧?”

    明虚惶恐道:“舵主误会了,属下只是胡乱猜的。”

    “我日!”薛破夜更是不满:“你猜都能猜出来,是不是在讽刺我的智慧?”

    明虚无可奈何,只得闭嘴不语。

    舵主的脾气真是摸不透,做他的部下真难啊。

    薛破夜手指敲打着桌沿,“咚咚咚”着低沉的敲击声,口中喃喃自语:“该想个什么法子呢?”一脸思索之色。

    明虚闭着眼睛,口中低低念经,不敢打扰舵主。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破夜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杭州附近有没有什么土匪强盗之类的山头?”

    明虚睁开眼睛,看着薛破夜,欲言又止。

    薛破夜不耐烦地道:“知道就是,别成了哑巴。”

    “舵主。”明虚摸不清薛破夜的脾气,只能先打预防针:“属下若是说错了,舵……舵主千万不要怪罪。”

    薛破夜知道自己已经给了明虚一些威慑力,让他明白了眼前这位舵主可不是普通之人,目的已经达到,毕竟明虚是个人才,以后用得上,温言道:“说,即使你说牛郎是织女的爷爷我也不怪你。”

    明虚郁闷道:“牛郎是织女的丈夫。”这才道:“其实杭州苏州扬州是江南富饶之地,百姓生活倒也殷实,虽然不乏穷困之人,但毕竟这是每朝每代都无可避免的,即使我盛唐之时,只怕也有不少穷苦之人。”

    薛破夜对这话倒也赞同,微微点头。

    “若说这杭州附近有匪,倒也不尽不实。”明虚慢条斯理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土匪强盗,不过杭州北面有一处寨子,叫做摩云寨,聚集了近百人,平日都是耕种为业,外人倒也罢了,不过我们青莲照内部早已知道他们只是以耕种掩饰而已,背地里做的可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薛破夜一个激灵,问道:“做的什么买卖?”

    “舵主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能够在明面上做的,那些达官贵人私下总有一些肮脏的事情解决不了,就会花银子请摩云寨的人在暗地里做事。”明虚显然是对摩云寨的情况知道的极为清楚,侃侃道:“属下举个例子,比如两个大商户之间有了仇隙,其中一方若是有大宗的货物运输,另一方就可以花银子雇佣摩云寨的人去半道劫货,这就是摩云寨最擅长做的买卖。舵主,你……你明白了?”

    明虚这个例子举得很好,但是薛破夜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来。

    他在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夜晚,偕同兀拉赤等胡人运送马匹前往枫林渡,在半道却遭到了伏击,那是薛破夜生平一次经历那样凶险的时刻,所以记忆犹新,甚至记起那“三哥”死时的不敢表情,想到了兀拉赤带血的笑脸。

    之后虽然时有想起,对那批人的来历很是好奇,但是自那夜以后,那伙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薛破夜还以为只是偶尔遭受到的强盗伏击,随着日子过去,也就慢慢忘记了。

    但是明虚今天忽然说起摩云寨,薛破夜那夜的影像又清晰起来。

    难道那晚埋伏的强盗就是摩云寨的人?

    既然摩云寨只是受雇,那么是谁雇用他们来伏击自己的?

    薛破夜来到这个时代后,一直带着敬畏之心去看待这个陌生的世界,在没有达到一定实力的时候,也从没有轻易去得罪任何人,这自然是害怕给月竹他们带来麻烦,直到兀拉赤到来之后,薛破夜依旧没有仇家,如果硬说结下仇怨的对手,那只能是……!

    “卢家!”薛破夜喃喃地自语。

    但是薛破夜却不能确定,卢家真的下作道雇人来抢夺自己的马匹?更重要的是,卢家怎么能知道那夜自己会运马匹前往枫林渡,这是很隐秘的事情,就连兀拉赤手底下的几名胡人也是临时得知的。

    明虚继续道:“其实说起来摩云寨倒也不算匪类,与我青莲照还颇有些相似,平日时有周济穷困百姓,摩云寨三大领也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忽然摇了摇头,破有些感慨地道:“不过如今摩云寨的三大领已去其二,只剩下二当家的了。”

    薛破夜眯着眼睛问道:“其它两位领呢?”

    明虚想了想,终于道:“大当家一年前就已经患病死去,三当家也已经被人所杀,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

    薛破夜心中已经确定,那晚伏击的强盗自然是摩云寨的人。

    所谓的“三哥”想来就是摩云寨的三当家了。

    薛破夜摸着鼻子道:“想不到你对摩云寨的情况倒是清楚的很。”

    “舵主莫非不知道?”明虚有些疑惑地道:“当初前任舵主还和他们三当家交过手,想收服他们入我青莲照,可惜被他们拒绝,他们并不像对抗官府,只想暗地里做些杀人越货的买卖,以此为生。”

    前任舵主自然就是小灵仙的姐姐七师妹。

    薛破夜靠在椅子上,沉思良久,一咬牙,低声道:“好了,就是他们了。”

    明虚虽然还不清楚舵主究竟有什么打算,但是从舵主一闪而过的冷酷眼神中已经预感到,那做暗地买卖的摩云寨要倒大霉了。<;dd>;

第一六一章 【叶天翔】() 
月并不黑,甚至有些明亮,但风却高。

    这不是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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