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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雄-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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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块巨石滚落了下来。

    尚让的声音疾快了起来:

    “秘道即将塌毁,没有时间再解释了……”

    他已转过身,走向前去。

    “不过你若跟我一起走,就必会知道一切原因!”

    钱柳盯着他的背影,忽然一字字的道:

    “你应该恨我入骨的!”

    尚让继续前行,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语气亦极为冰冷道:

    “我当然恨你,但我不仅恨你一人!”

    钱柳怔立了片刻,终于大声道: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尚让道:“去见一个人。”

    钱柳道:“谁?”

    尚让道:“小马。”

    钱柳:“小马?”

    小马就是杨行密!

    自花贱舍命相救后,杨行密感到再难面对两位师兄,故不愿苟留于金甲军,遂潜往此凤溪村,隐名埋姓,过着平淡的新生活……

    凤溪村乃穷乡僻壤,民生清苦。杨行密品性随和,就象一阵清密,轻轻拂过村内每一人。

    他虽在村内仅以狩猎维生,但因其轻功超卓,故此收获甚丰,非一般猎户能及。

    而且自作聪明那乐于助人的纯朴性格,亦令村民对其不禁心生喜爱。

    所以他每次狩猎回来,都十分受欢迎。

    特别是孩子。

    这次他一回来,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就叫起来:

    “啊!小马哥回来了!”抢着跑了过去。

    杨行密提着一个小罗筐笑道:

    “小忠,看!这就是你要的山鸡!”唤作小忠的孩童眼里放着光,一把接过小罗筐,雀跃道:

    “小马哥,谢谢你!谢谢你!……”

    他本想还多说几个“谢谢”,但另几个孩童己乘机抢过他的小罗筐,跑到一边,围着研究起来。

    “嘻嘻这只便是山鸡啊?!”

    “很漂亮啊!不和黄鸡有点相像呢!”

    小忠连忙跑过去叫道:

    “胡说!它的尾巴稍长了一点……”

    杨行密只微笑着望着他们,仿禅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感到欣慰和满足。

    他还没到家门口,卿嫂就向她招招手,微笑道:

    “小马,今晚我弄了一点汤,一会儿过来一起喝吧!”

    杨行密亦笑着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卿嫂,我先回家打点一下再过来!”

    卿嫂道:

    “好!”

    但这时候,一只麻鹰掠空而过。

    杨行密抬首一望,心中不期然的升起一阵怅惆……

    自离开金甲军后,与他通信多年的雪,突然在这期间失去联系,令他日夕牵挂……

    小忠一步三跳的往家奔去,他打算央求母亲,暂时不要杀了这只山鸡,等它养得更大,更肥。

    但他一到墙根的拐角,脚步便突然顿住了。

    他突然听到里面有人低声道:

    “你们先往四处巡察,别让闲杂人等人村!”

    四、五个同时应道:“是!”

    说完,纵掠上屋脊。

    小忠却呆了,他从没见过有人居然比山鸡飞得还高。

    而命令这些人的人岂不更高?

    于是小忠忍不住伸出头,想看那人一眼。

    结果,连装山鸡的小罗筐都吓得扔了。

    只见那人倒吊着三角眼、张着嘴,涎着脸活象条豺狼似的笑道:

    “嘿,小家伙!你好吗?”

    小忠己扔了罗筐跳起来。

    那人又神秘兮兮道:

    “不用怕!但绝不可给别人知道我在这里!”

    小忠哪敢回答,怪叫一声,撒腿便跑。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容貌怪诞之人、正是当日早应被尚让杀掉的——

    不客气!

    他为可蓦地重现?

    更为何离领一班人马前来此村?

    杨行密己把剩余的猎物送给了隔壁的何伯。

    何伯望着他,激动道:

    “小马,你经常把辛苦打回来的猎物送给我,真是感激不尽……”

    杨行密道:

    “何伯,我猎获有盈余,这只是小小心意,何足挂齿!”

    何伯的老泪己纵横在脸上:

    “你这样子好心肠,老天爷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

    后面的话,杨行密听不到,因为他己走了。

    他自小投身金甲军,耳儒目染,尽是为权力打滚争逐,如今总算抛下名利枷锁,渡过他有史以来最宁逸惬意的日子。

    只不过这日子很快便会结束!

    杨行密到了家门口时,两个村民对他笑道:

    “喂!小马,你有两位朋友,正在屋内等你呀!”

    杨行密心神微微一紧。

    他在此地隐居多时,今日竟会有人探访?

    他己感到阵阵不祥。

    他推开门,全身己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果然,屋内等候的二人,赫然是他的仇家——

    李存孝与李从珂!

    但奇怪的是,这两人好象没料到进来的是杨行密,竟一齐大惊而起。

    李存孝失声道:

    “杨行密?!”

    就在这一刹那,杨行密出腿,生风,灭烛,瞬即将对手置于一漆黑环境内,自己却己反占先机,取得主动。

    显而易见,这一连串动作,干净俐落,可见杨行密并未因回隐江湖而疏于武艺,相反功力更显精进了不少!

    李从珂强自镇定道:

    “杨行密!我俩此行只为应约而来,绝无恶竟!”

    门“膨”的一声关起,仅靠窗户的一线光亮,看不到杨行密的人影,只听他的声音道:

    “应约?应谁的约?”

    李从珂大声壮胆道:

    “那人快到了,一会你自会知道的!”

    李存孝心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是以二对一,自己仍有胜算。”所以他仍沉得住气,冷笑道:

    “杨行密,你既己现身,却又藏头露尾,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刚落音,窗户亦被杨行密以惊人的身法关起,室内顿时漆黑一片,人亦不知所踪。

    黑暗中更无故的卷起一股旋密,就象有千百人将他二人围在中央一般,令二人不敢造次。

    屋外,有人找着何伯道:

    “何伯,今日来了一班手持武器的人,大家诚惶诚恐,你不要出外啊!”

    但他的话一说完,何伯偏偏急往外奔去。

    那人大叫不迭道:

    “喂,你要去哪儿呀?”

    何伯去的自然是杨行密家,半路上却又被几个村民截住问道:

    “何伯,你不是在生病吗?怎么走出来了?”

    何伯停下来,喘一口气道:

    “听说有两个人往找小马,我……我想知道小马有没有出事,”

    有人道:

    “谁知道呢?他进屋后门和窗立即关上,一直未见未来……”

    另一个疑道:

    “其实小马一直神神秘秘的,大家又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不会是通缉犯吧?”

    大家马上一致反对:

    “胡说!小马向来乐于助人,这样好的人又怎会是通缉犯?”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凌空而落道:

    “各位,请勿多管闲事了……”

    正是不客气。

    不客气脚一沾地,即道:

    “赶快回家,莫要在此逗留!”

    众人立时一惊而散,只剩下何伯大声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否想对小马不利?”

    不客气笑道:

    “老伯,放心吧!我们此来绝无不轨企图!”

    但突然间,“啪、啪”几声几块碎石击了过来。

    虽没有击中,却逼得不客气手忙脚乱,不由叱道:

    “什么人?”

    树林中,几个孩童显身出来,当中的一个正是小忠,一面飞掷石块,一面叫道:

    “你们不是本村的人,我们不欢迎你,快点走!”

    不客气怒道:

    “不知死活!”

    身形逼然腾空而起,猛扑了过来。

    几个孩童马上一哄而散,大叫道:

    “快跑呀!”

    但谁也跑不过不客气。

    只在这时,忽有一个人喝道:

    “不客气,不要欺负小孩!”

    不客气形立即顿住,转过身,笑嘻嘻的朝那人望了一眼,才发现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二个,遂更似欢慧道:

    “是!是!”

    那人的声音却听不出半分笑意道:

    “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不客气道:

    “还欠住温一人!”

    说完,自动引路直朝杨行密门口走去,一面还笑道:

    “杨堂主在此居住,生活真清苦啊!”

    到了门外,手指轻敲三下道:

    “各位,请开门!”

    室内的旋风立时停了下来,李从珂大声道:

    “杨行密,约我俩来的人己到了,让我开门!”

    漆黑中杨行密没有任何反应。李从珂遂上前启问。

    不客气率先一步跨进,扬扬手道:

    “迟来一步,不要见怪!”

    随即侧身,退后,扬起的手顺势一掀由帘恭声道:

    “两位堂主,请!”

    因在黑暗中呆得过久;此时阳光摹照,众人只觉双目一眩,但仍清楚的看到,进来的正是:

    ——尚让!

    ——钱柳!

 ;。。。 ; ;
扇一扇
    尚让在前,淡笑道:

    “有劳各位久候了!”

    李存孝二人本和尚让有约在先,但钱柳早已和两同门势同水火,且生性孤僻,此刻碎至,二人不禁深感愕然。

    也就在此时,李从珂骤觉身后刮起阵阵乱密。

    此密正是杨行密情绪所引发,他目睹两位师兄竟一同前来,心中惊愕,难以形容!

    而钱柳南踏进来,便将目光留在杨行密身上不移。

    杨行密使他再次勾起了他对花贱的爱,亦激发起他心中阿保机妒火……

    这炉火使他血脉沸腾入内伤随即迸发,剧痛亦子顷刻向运走全身。

    但他却不可在敌人面前低头。

    他强忍着……

    不客气拈起自己袖于,殷勤道:

    “步堂上,你怎地淌头大汗?让我帮你抹干吧!”

    但还没抹去一粒汗珠子,钱柳己将其震退。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不客气这种阿谕奉承的小人。

    不客气委屈道:

    “钱堂主,我明白你很鄙视我,但你应该清楚了解适者生存之道……”

    他接下去,低着头,说了一句实话:

    “倘若面对黄巢时不如此做,恐怕我早己身首异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钱柳闻之,亦默然不言。

    这时,尚让向李存孝二人点头后,步至到杨行密跟前,亲切道:

    “密,许久不见,你气色看来不错!”

    杨行密轻声道:

    “或许因为我在这段日子不再争逐名利,过着恬静安逸的生活吧!”

    说罢,随即正色道:

    “是了,你又怎会知道我避居于此?”

    尚让背负着双手,仰脸苍然的叹道:

    “其实我早已探知你栖身之所,只是时机未至而已。”

    杨行密望了他许久,才似乎了解了他苍然的表情,低声道:

    “大师兄,你似乎变了许多!”

    尚让脸容又是一阵黯然苦涩,幽幽的道:

    “经过了这么多事,不仅是我,你们二人也变了不少……”

    密,柳二人听闻此语,万千感慨亦不禁油然而生。

    但突然间,外表冷淡的尚让,眼神中竟暴现出一种坚定神采,大声道:

    “大家定会奇怪我为何要各位在此齐集,其实只因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此事与各位皆有莫大关连!”

    杨行密一直望着眼前的尚让。

    ——他从小到大都照顾着杨行密,是他最熟悉和敬重之人。

    但至此刻,他竟感到尚让变得如此陌生,如此遥远……

    以致他连认都简直快认不出来了。

    只见尚让语音稍顿,环顾了一下众人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我希望拜位能同心合力,团结一致的对付一个人一——!”

    义丑丑替他一字一字的接着道出:

    “他就是卑鄙无耻,妄顾信义,草营人命的一一黄巢!”

    屋子里顿时没有了声息,寂静得就如一座坟墓。

    没有人听完这句话后,再说出一个字,所以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许久,尚让才从慧里缓缓的摸出一册书卷,双眼如刀锋般注视着大家道:

    “这书记载着一段批言!因为它,黄巢才决将我们分化!因为它,花贱才会惨死;也因为它,我们才会弄至如此境地!”

    他越说越激昂,杨行密却己透不过气来。

    ——他万难料到这个师尊最为信任及最为忠心的大师兄竟有如此惊人之语。

    杨行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却清清袅袅的看到尚让己展开了书卷。

    “大师兄,为什么?”

    他在心中叫起来道。

    钱柳则本为探求尚让动机而来,此际所听,竟觉尚让甚为聪明,而且知道的比自己更多!

    李从珂己走过去,看着书卷念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杨柳便化龙,

    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

    四句读完,思忖了半天,只得挠挠光头,道:

    “此话如何解释?”

    不客气道:

    “这是马洞宾为黄巢所断批言,说他成也杨柳,败也杨柳,最后必被杨柳所覆……”

    不客气本为黄巢心腹随从,当日尚让饶他不杀,就是留待今日揭发黄巢阴谋,作为一活生生的石证。

    果然,杨行密细听他道出原委,即深刻的感到黄巢对其三师弟所施手段,确实绝情绝义,歹毒至极,不由得渗同了冷汗。

    尚让拍着他的肩膊道:

    “现在你既明了一切,我希望你们杨柳二人能和我们同心一致,对抗黄巢!”

    李存孝锐声道:

    “对!为存霸业,连自己得力爱徒亦要赶尽杀绝,如此丧心病狂,世人皆可杀之!”

    心中却道:

    “人在江湖,欲成大事,就必要象他一般心狠手辣!”

    这句话,尚让当然听不到。他只见两边都己表决无异,遂冷静道:

    “近年黄巢己不断的诛除异己,令江湖掀起了腥密血雨,凡近疯狂。咱们若要幸免毒手,必须同仇敌汽,合力将之铲除,大家意下如何,”

    李存孝马上大声赞同:

    “好!咱们沙陀城鼎力支持……”

    但他有条件:

    “你切不可忘记当初许下的承诺!”

    尚让心如石定,道:

    “放心!我只求一报妻仇,别无野心,届时黄巢一死,金甲军自然拱手相让,给你重振沙陀城!”

    李存孝与李从珂迅速对望了一眼。

    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人都明白:必须联同杨行密等人才有歼杀黄巢的机会。

    而眼前更以大局为重。

    只要沙陀城光复,他日再行收拾杨行密等人不迟。

    可是,无论怎么样,他们都迟了。

    因为,己有人正在开始收拾他们。

    “呜……”这一声低沉,冗长的怪叫。

    是人,绝对听不懂。听得懂的,反倒只有狗。凤溪村里的狗听到这个声响立时联群结队的朝外跑去。跑到村外一个人的面前,低头沉吠。

    这个人身边赫然也有一只狗。

    这个人就是残狗。

    残狗微笑道:

    “这条村的兄弟可不少呀!……”

    又一扬手,发出一声声不是人听得懂,只有狗明白的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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