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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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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修为极差,有鬼也对付不了,却忽然想到,这里是监察寮,大门外和每间屋子外都贴着符篆,如果有鬼,符篆也一定能保护她,连忙冲了出去,把她房间外的那张符篆揭了下来,贴在胸口。

    有了符篆挡在胸前,她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蹑手蹑脚走进房里,找了一根叉衣杆,用它远远地把箱子翻过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那些宝贝,根本没有什么小孩子。

    王灵娇松了口气,拿着那根叉衣杆蹲了下来,正要开始清点,忽然发现,床底下有两点白光。

    那是一双眼睛。

    有个白色的小孩子趴在床底,正在和她对视。

    温晁今晚这是第三次听到了王灵娇的尖叫,他心头火气更胜,骂道:“蠢贱人!一惊一乍的,他妈的就不能让老子少烦点?”

    要不是这些日子情报战况都不容乐观,暂时没空物色新的美女,怕找来的是那些杂碎家族派来的刺客,不清白可靠,又缺不了一个暖床的,他早就让这女人滚远了。温晁喝道:“来人!叫她给我闭嘴!”

    无人响应。温晁踢飞一只凳子,怒火蹿得更高:“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突然之间,屋门大开!

    温晁道:“老子叫你们去让那贱人闭嘴,不是让你们进……”

    他一回头,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了。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屋门口。

    这个女人鼻歪眼斜,五官仿佛是被人打碎了过后重新拼凑起来的,两只眼珠竟然看着不同的方向,左眼盯着斜上方,右眼盯着斜下方,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模样!

    温晁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凭她那件袒露颇多的纱衣认出了她。这是王灵娇!

    王灵娇喉咙咕咕作响,朝他走近了几步,伸出手来:“……救命……救命……救我!”

    温晁大叫一声,抽出自己的新佩剑,一剑劈了过去:“滚!滚开!”

    王灵娇被他一剑劈进了肩里,五官扭曲得更厉害了,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

    温晁连剑也不敢拔回来了,抄起一只凳子朝她砸去。凳子砸中她后散了架,王灵娇晃了晃,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似乎在给什么人磕头,口齿不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呜呜呜……”

    她一边磕头,一边有鲜血从她的七窍之中流出来。门口被她挡住了,温晁无法冲出去,只得推开窗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温逐流!温逐流!!!”

    地上的王灵娇已经捡起了一只凳子腿,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塞,边塞边笑,道:“好,好,我吃,我吃!哈哈,我吃!”

    那条凳子腿竟然就这样被她塞进去了一截!

    温晁魂飞魄散,正要跳窗而逃,忽然发现,庭院里,满地月光之中,站着一道黑色人影。

    与此同时。

    江澄站在一片树林之前,觉察有人走近,微微侧首。来人一身白衣,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俊极雅极,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江澄冷然道:“蓝二公子。”

    蓝忘机神色肃然,颔首道:“江宗主。”

    两人打过招呼后便无话可说,带上了各自的修士,沉默地御剑而行。

    两个月前,蓝氏双璧与江澄一场奇袭,从温晁的“教化司”中将各家子弟被收缴的仙剑夺回,物归原主。三毒、避尘这才回到他们各自手中。

    蓝忘机浅色的眼眸扫了扫江澄腰间的另一把剑,又转回了目光。

    半晌,他平视着前方,道:“魏婴还没出现?”

    江澄看了他一眼,似是奇怪他为什么忽然问起魏婴,答道:“没有。”

    他看了看腰间的随便,道:“他回来了一定会来找我,出现了我就把剑还给他。”

    未过多久,两人带着一批修士赶到了温晁藏身的监察寮,准备夜袭。还未进门,蓝忘机目光一凝,江澄皱起了眉头。

    阴气四溢,怨气横生。

    然而,大门两旁的符篆却是完好无损的。江澄比了个手势,他带的修士们散开,伏到围墙之下。他则一挥三毒,剑气袭出,撞开了大门。进门之前,蓝忘机的目光在大门两侧的符篆上一扫而过。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

    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是温家的门生。江澄用三毒把一具尸体翻了个身,看到这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五六道血痕,道:“七窍流血。”

    蓝忘机站在另一边,道:“这具不是。”

    江澄走了过去,发现这一具尸体两眼翻起,面目全非,口边流着黄色的胆水,是被活活吓死的。这时,他手下一名门生道:“宗主,察看过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

    绞死、烧死、溺死、割喉死、利器贯脑死……江澄听完了,森然道:“看来今晚的任务,有别的东西帮我们完成了。”

    蓝忘机默然不语,率先入屋。

    温晁的房间屋门大开,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女尸。这具女尸衣衫轻薄,口里塞着半截凳子腿,竟然是因为强行想要把这截桌子腿吞下肚子里,才活活把自己捅死的。

    江澄把这具女尸扭曲的脸翻过来,盯了一阵,冷笑一声,抓住那凳子腿,猛地往她嘴里一塞,生生把剩在外面的半截也捅了进去。

    他红着眼睛站起身来,正想说话,却见蓝忘机站在门前,凝眉思索。他走了过去,顺着蓝忘机的目光一看,只见一张黄底朱字的符篆贴在门口。

    这张符篆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些微妙的让人不舒服。

    蓝忘机道:“多了。”

    镇宅符篆的画法他们早已熟记于心,然而,这一张符篆龙飞凤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几笔。耳就是这几笔,改变了整张符咒的纹路。现在看起来,这张贴在门上的符咒,仿佛是一张人的脸孔,正在森然地微笑!

    监察寮内没有发现温晁和温逐流的尸体,江澄推测他们一定是朝着岐山的方向逃去了,立即撤出了这所废弃的监察寮,御剑追击。蓝忘机却先回了一趟姑苏,第二天才赶上江澄。

    蓝忘机拿出那张上次符咒,道:“这张符,被逆转了。”

    江澄道:“逆转?何为逆转?”

    蓝忘机道:“寻常符咒,驱邪。此符,招邪。”

    江澄微微愕然:“符篆——还能招邪?闻所未闻。”

    蓝忘机道:“的确闻所未闻,但,经测验,它确实有召阴集煞之能。”

    江澄接过那张符仔细端详,道:“只不过添了几笔,就倒转了整张符咒的功能?这是人为?”

    蓝忘机道:“所添共计四笔,乃人血所绘。整座监察寮的镇宅符篆,都被改动过。笔锋走势为同一人。”

    江澄道:“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谁?诸家的名士里,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干这种事。”随即又道:“不过无论他是谁,目的和我们一致就行——屠尽温狗!”

    两人随情报一路北上,每过一地,都能听闻当地出现了惨死怪尸。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都品级颇高,修为了得。然而,全部死状凄厉,死法花样繁多,且都被曝尸于人潮汹涌之处。江澄道:“你觉得,这些人也是那个人杀的吗?”

    蓝忘机道:“邪气甚重。应是一人所为。”

    江澄哼道:“邪?这世上,还能有比温狗更邪的吗!”

    追到第四日深夜,两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到了温逐流的踪迹。

    那驿站有两层楼,楼边就是马厩。蓝忘机与江澄赶到时,刚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楼内,反锁了大门。两人忌惮温逐流修为了得,不便打草惊蛇,不从门入,而是翻上屋顶。

    江澄强忍胸中滔天的恨意,磨着牙齿,死死盯着瓦缝,往里望去。

    温逐流一身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个人影,脚步拖沓地上了二楼,把这个人放到桌边,再奔到窗前拉下了所有的布帘,遮得密不透风,这才回到桌边,点起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依旧苍白阴冷,眼眶之下却有两道浓重的黑色。桌边的另一个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遮在斗篷里,像一团脆弱不堪的茧,瑟瑟发抖,缩在斗篷里喘着粗气,忽然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蓝忘机抬起了头,和江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疑云。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但温晁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尖又细,完全不像是温晁?

    温逐流低头翻找袖中事物,道:“难道不点灯,他就发现不了吗。”

    温晁呼呼地道:“我们、我们跑了这么远,跑了这么久,他、他应该、抓不住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跑!”

    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死定了。”

    说着,他一下子掀开了温晁的斗篷。

    这一掀,屋顶上的两个人都微微一怔!

    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一颗缠满了绷带的光头!

    温逐流一层一层剥皮一样地把绷带剥下来,这个光头人的皮肤也暴露出来。这张脸上遍布着不均匀的烧伤和疤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煮熟了一样,狰狞而丑陋,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人的影子!

    温逐流取出药瓶,先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再拿出药膏,往他头脸上的烧伤上涂抹。温晁疼得呜呜咽咽,然而,温逐流道:“不要流泪,否则泪水会让伤口溃烂,疼得更厉害!”

    温晁只得强忍泪水,连哭都不能哭。一点摇曳的火光之旁,一个满脸烧伤的光头人龇牙裂齿,嘴里发出含混的怪声,火光将熄不熄,昏昏黄黄。这景象,当真是无与伦比的恐怖。

    正在这时,温晁尖叫一声,道:“笛子!笛子!是不是笛子?!我听到他又在吹笛子!”

    温逐流道:“不是!是风声。”

    然而,温晁已经吓得摔倒了地上,又嚎叫起来,温逐流又把他抱了起来。看来,温晁的腿是出了什么问题,无法自己走动了。

    温逐流给他涂完了药,从怀中取出几个包子,递到他手里,道:“吃吧。吃完继续赶路。”

    温晁哆哆嗦嗦捧起来咬了一口。见状,江澄想起了他和魏无羡逃难那日,两人连一口干粮都吃不上,此情此景,当真报应不爽!他满心欢快,嘴角扬起,无声地狂笑起来。

    突然,温晁像是咬到了什么,露出极其可怕的神情,把包子扔了出去,尖叫道:“我不吃肉!我不吃!我不吃!不吃肉!”

    温逐流又递了一个,道:“这个不是肉的。”

    温晁道:“我要找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我爹那儿!”

    温逐流道:“照这个速度,还有两日。”

    他说话非常实诚,绝不夸张,绝不作假,这实诚却让温晁痛苦万分,哑声道:“两天?两天?!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再多等两天,我又会是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

    温逐流豁然站起,温晁吓得一缩,以为他想一个人逃跑,忽的知道害怕了。所有的护卫都一个一个惨死在他面前,只有这个温逐流,是他最后的仰仗,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温逐流、温大哥!你别走,你不能抛下我,只要你带我回我爹身边,我让他把你升成最上等的客卿!不不不,你救了我,你就是我大哥,我让他认你进本宗!今后你就是我大哥!”

    温逐流凝视着楼梯的方向,道:“不必。”

    不光他听到了,蓝忘机和江澄都听到了。驿站的楼梯那边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脚步声。

    有个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走上楼来。

    温晁遍布烧伤的脸瞬间褪去了原本过剩的血色,他颤抖着从斗篷里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害怕过度,想要掩耳盗铃地靠遮住眼睛保护自己。而这双手掌,竟然是光秃秃的,一根手指都没有!

    咚、咚、咚。

    那个人慢慢地走上楼来,一身黑衣,身形纤长,腰间一管笛子,负手而行。

    屋顶上的蓝忘机和江澄双双把手压在了剑柄上。

    然而,等到那个人悠悠地走上了楼梯,微笑着回过头后,看到了那张明俊面容的蓝忘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第62章 风邪第十三2

    蓝忘机的嘴唇地颤了颤,无声地念了两个字。︾樂︾文︾小︾说|江澄几乎当场就站了起来。

    是魏无羡。

    可是,除了那张脸,这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像原来的那个魏无羡。

    魏无羡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

    而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含森然。

    眼前所见景象太出乎人的意料,再加上屋内形势未定,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纵使屋顶上的两人都震惊无比,却都没有贸然冲进去,只是把头压得更低、离瓦缝更近了。

    屋内,一身黑衣的魏无羡徐徐转身,和颜悦色地道:“真巧,又遇到你们了。”

    温晁遮着自己的脸,已经只剩下气音了:“温逐流……温逐流!”

    闻声,魏无羡慢慢弯起了眼睛和嘴角,道:“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以为叫他有用吗?”

    他朝这边走了几步,踢到了脚边一个白生生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温晁刚才扔出去的肉包子。

    魏无羡道:“怎么,挑食?”

    温晁从凳子上倒了下来。

    他一边鬼哭狼嚎,一边用没有十指的双手在地上爬动,拖地的黑斗篷顺着下身滑落,露出了他的两条腿。

    这两条腿像是累赘的摆设一样挂在他身下,缠满了绷带,异常纤细。由于他剧烈的动作,绷带之间拉出缝隙,露出了里面还挂着鲜红血丝和肉丝的森森白骨。

    他腿上的肉,竟然都被生生剐了下来!

    空荡荡的驿站里回荡着温晁尖锐的叫声。魏无羡恍若未闻,轻掀衣摆,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别的肉都吃不下了?自己的腿,有那么好吃吗?”

    闻言,屋顶上的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寒意。

    魏无羡竟然让温晁吃了自己的腿!

    第二盏油灯幽幽燃起,明黄的火焰之前,魏无羡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指间夹着什么东西,垂下了手臂,一张惨白的面孔从桌下的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张桌子下,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一个白色的小孩子蹲在他脚边,仿佛一头食肉的小兽,正在啃食着魏无羡投喂的什么东西。

    魏无羡撤回了手,在这只白色的鬼童头发稀稀拉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鬼童叼着他投喂的东西,转了个身,坐在他脚边,抱着他小腿,一边口里继续恶狠狠地咀嚼,一边用寒光闪闪的双眼瞪着温逐流。

    他口里嚼的,是两根人的手指。

    不必多言,必然是温晁的手指!

    蓝忘机盯着那个阴气森森的鬼童,还有同样阴气森森的魏无羡,握紧了避尘的剑柄。

    魏无羡低着头,教人看不清表情,幽幽地道:“赵逐流,你真以为,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

    温逐流依旧挡在温晁身前。

    魏无羡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道:“好一条忠心耿耿的温狗。”

    他轻声道:“赵逐流,你是不是还坚持觉得,你是个好汉子啊?

    “为报温若寒知遇之恩,对其言听计从,罔顾是非。啧啧,多好的人。

    “知遇之恩。呵。”

    突然之间,他的语调神情陡转阴鸷,厉声道:“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却要别人来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温逐流身后便传来了温晁的凄厉哭嚎!

    温晁已经爬到了墙角,拼命往木板里挤,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从缝隙之间挤出去。谁知,天花板上突然啪的摔下一团红影。一个身穿红衣、面色铁青的长发女人重重摔到了他身上。

    这个女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天花板的,她乌青的脸、鲜艳的红衣、漆黑的长发形成刺目可怖的对比,十指抓住温晁头上的绷带,用力一撕!

    这绷带是刚才温逐流给温晁涂完药后重新缠上的,药膏、皮肤和绷带正粘在一起,被火烧伤后的皮肤原本就十分脆弱,被这样猛力一撕,霎时间把还未剥落的疤痕和格外薄的皮肉一起撕了下来,连嘴唇也被撕掉了,一颗凹凸不平的光头,瞬间变成了一颗血肉模糊的光头!

    温晁当场便晕了过去。听到他惨叫的刹那,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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