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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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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说他家门口的狗咬了你的裤子,活该他赔你。但你一面之词,本县却听不得,须有证据才是。你且莫忙接银子,去把那条黑狗找来。”

醉汉马上就出汗了,自己信口胡扯,哪里有条黑狗咬他?这回轮到他骑虎难下。心中害怕之极。他原本醉的,可是上堂来闹了这么一番,眼看有个比自己还醉的县太爷更加胡闹,已经醒过来。这时候怕得要死,忍不住便要趴在地上招认求饶了。

谁知县太爷居然还很理解他:“嗯。这时候叫你去寻狗,还真是难为你了。”醉汉心里一松:“嗨,傻的就是傻的,差点吓死老子。”

“不过。还是问明白些好。”

醉汉菊花又是一紧,这傻子怎么说话大喘气呀?

“本县问你。那黑狗咬了你哪里?”梁丰道。

醉汉已经被他颠得晕晕地,顺口说道:“屁股,咬了小人屁股。”

“哦,咬了屁股是么?”梁丰应了一声,转头对他那邻居说:“你起来,弯下腰站着。”

那邻居不知太爷何意,呆呆地站起弯下腰来。

梁丰对醉汉一挥手道:“你去,咬给太爷我看,到底是怎生咬法。”

“太爷,这个,这个不太合适吧?”醉汉苦着脸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那黑狗如何咬你,你便如何咬他。否则太爷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谎诬告?”

奇案呐,县太爷当堂要看人咬屁股。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可开了眼,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话都不说了。

醉汉要死的心都有了,看着邻居翘起一个屁股对着自己,连着刚才的酒意,一阵阵地胃翻。只得哭丧着脸哀求道:“太爷,这屁股实在腌臜,小民下不去口!”

“噗”地一声,旁边一个衙役掌不住笑了出来,一下子满堂都笑了。梁丰却瞪着眼又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喝道:“肃静!你不咬,就是诬告。你来告状本太爷不打你,可是你诬告便是犯罪。好啊,藐视本县,吵闹公堂,诬告乡邻,数罪并罚。来呀,拖出去打一百棍,判他个流放之罪!”说完又要扔令牌。

吓得醉汉急忙磕头道:“太爷饶命,我咬,我咬!”

“好,你去咬来,咬不破裤子,还须判你诬告!”

醉汉无奈何,只得羞羞答答闭了眼睛,慢慢将嘴凑近那邻居的屁股。那邻居弯腰半天已经很累了,这时见他真的要张口,不免有些紧张,回头看时,这厮正满脸痛苦闭着眼露出白森森的牙口直奔自己臀部。也是怕痛得要死,又不敢闹了这个疯子县太爷。只得也闭了眼,紧缩菊花等着。

醉汉鼻尖已经碰到邻居屁股,心想反正躲不过了,一横心,张口就狠狠咬去。那邻居其实冬天穿得不少,紧张过度的原因,觉得对方一碰着,禁不住哎哟一声,接着又噗地一下,吓得放了一个响屁,正好喷了醉汉满脸。

“哈哈哈哈哈”,全场一阵欢笑,许多看官肚子都痛了。那醉汉被喷了一个屁,一阵恶心,忍不住就要作呕。幸得他被戏耍恁久,已经不敢继续造次,使劲用手捂住了嘴,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这下子连梁老爷都笑了。

“你咬不下来,这可就算是诬告了罢?”梁太爷绷住脸问道,双肩却不停地抖动。

醉汉再笨,也知道自己反被太爷耍了,已经不敢嘴硬。只好跪着不作声。

梁丰笑道:“你醉酒无行,搅闹公堂,本县今日也不来罚你。不过你无端诬告邻居,把人家屁都吓了出来,却不能轻饶。左右,将这厮押回家去,方才他邻居赔了多少银子出来,让他悉数赔偿,给人压惊!”

两厢出来两个衙役,嘻嘻哈哈地把这厮扯了起来朝外面走去。旁观百姓们纷纷大笑目送。

堂上醒木一响,梁丰复又严肃道:“今日开衙放告,诸位乡亲不知本县的新规矩,也不怪你们。从今以后,这条规矩便立下,逢十放告,风雨无阻!不过若再有这等故意搅闹的,绝不轻饶!退堂。”说完起身,向后堂走去。

外间看热闹的也渐渐散去,不住地议论今日的笑话。私下里有说太爷不靠谱的,有说醉汉活该的,有说县衙这回的新规矩估计是当真非作秀的。

然而最重要是满城百姓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太爷不是凶恶之人,还比较善良。否则那醉汉不死也要扒层皮下来才是。不知不觉,梁县令在百姓心中的位置又往上挪了一挪。

话说梁丰回到二院,心中懊恼不已。看来这启发民智的事,还须慢慢来才是。今日差点丢了老脸,虽然最后他表态要把放告制度坚持到底,但说实话,自己其实已经没了勇气回回坐堂了。

斜眼观瞧左右两位副手,一路假装摸着鼻子跟着进来,其实是暗笑不已。尤其是邓圣,忍得眼泪都出来了。梁丰心里又气又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两位,今日差点把脸丢到家了!”

“大人言重了,依下官看,阖城百信恐怕要赞大人亲切哩。”秦邦业笑道。他说的倒是实话。

“不过通过方才一番观察,兄弟我又想到一个道理。”

“大人请讲,下官等洗耳恭听。”

“老话说,术业有专攻啊。兄弟我也不是万精油,今天这一关是勉强过了。可是今后的路可还长,估计过不多时,老百姓们真的相信了咱们一番为民之心,那时候开衙放告,他们必定蜂拥而至。到时我一个人坐在堂上,难免会遇到些自己也拿不准,甚至完全外行的事体。那可就不是简单的醉汉闹场踢馆了,该怎么办才好?”梁丰有些忧虑地说道。

“那么依你之见呢?”邓圣开口问道。

“我想,要不咱们仨分工一下,每个月一人坐一回大堂,受理百姓冤苦。其余二人也要到场,相互学习切磋,彼此都长些业务功夫。如何?”

“这个岂敢?大堂向来便是主官坐的。哪有县尊你坐堂下,我们坐堂上的道理?”秦邦业急忙推辞。

“嗨,咱们自己兄弟,就别来这些虚套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岂是那等拿腔作势的小人?别说了,就这么办。今后一人轮一次,有为难事务,一同商议解决。”梁丰断然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小小的改造

做老大,第一要学会的就是放权。承认自己的不足,把合适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干,并表面上给予充分的信任请注意,是表面的。但凡有点事业心的男人,一定会很喜欢这种信任,于是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

梁丰深知,邓圣和秦邦业远远还没到那种混吃等死看得开的年龄,以自己目前的名气和同上面的关系,离开这个地方是迟早的事。尤其是秦邦业,一定对此清清楚楚。所以多把事情交给他,他绝对会尽心尽力做好。因为秦邦业深知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无法同自己竞争,甚至对抗。所以收起野心配合上官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至于邓圣,没说的,好兄弟,而且为人正直靠谱。不管有没有那层关系,他都绝对是个实干者。

把事情托付给这两位,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梁丰便开始了自己打酱油的第二步计划。起先【文】一两【人】次还【书】准时【屋】参与开放日,轮到自己时也兢兢业业。但渐渐地那二位坐堂时他就慢慢退出,理由是自己在怕他们放不开手脚。这可是个绝佳的理由,两人都食髓知味,尝到了独自高高在上发号司令的感觉。因此这厮一走开。便更加觉得有劲头。

最后居然逐步过渡到只有梁丰坐堂那天才三人一起参加,其余两人也是互不干涉了。

这个法子使出来,不但没出现三人相互争权和暗地里不服的局面,反而做事更加有了效率。

把班子的分工理顺之后。他便要着手整顿整顿下面的小动物们。

上回说过,衙门里的作风千古不变,无非就是贪、懒、奸、滑、混五个字。在梁丰心里,他把这几样按缓急排了个序。

贪字先排除,这个须靠制度慢慢健全。搞大运动的结果就是小成效,大反弹。他不愿意沽名钓誉,两三年捞个名声就走。所以反倒不急这事。

奸字看环境,机关作风里来都是面上笑嘻嘻,背后插东西。怎样让他们阳光起来,最起码别搞太过分,也要慢慢培养。人就是这样,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已经掉进染缸。总得让人有时间洗洗再说吧?

滑字是本性,梁丰清楚,中国人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明哲保身缩头乌龟永远是最多的群体之一,明显特征就是遇事则推。见事便躲,含含糊糊不清不楚。这个要使点劲,要让这帮子人不能滑,滑不掉。衙门的大轮子才能运转得更快更好!

混字是病症,属于非暴力不合作的一种明显症状。勒紧点。他改一下,好好做点事;放松点,他更堕落,兴许就滑到贪字那边。所以一定要注意这种人群,而且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散播负面影响。许多人会不知不觉跟着掉进这个混的队伍当中不能自拔。

最后就是一个懒字,这可是当务之急,大宋本来就冗员沉重,导致遇事推诿扯皮反而效率低下。不把这些人懒筋抽了,那是绝对实现不了自己伟大的中国梦的!

不过梁丰坚决认为单纯地严格执行考勤制度只能培养一批混日子的死尸。他有这种经验,随便怎么查岗考核,总有人上班时间要溜出去吃早餐,扯闲篇,织毛衣,解大便甚至买菜接娃,屡禁不止。

为啥?你的制度是死的呗。经过梁丰认真核算,其实一个人脑力劳动者每天真正用来做事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且基本上都做得完。当然,科技工作者除外。可眼下大宋除了司天监、将作司等等衙门,哪里有许多科技工作者?都是些行政编制吃国家拨款的主儿。要让这些混混们老老实实坐在杂事房里,可比要他们的命还难。而且,极容易引发逆反心理,不但原本要干的事干不好,还连累别人。试想一下,一个班级里四五十个学生,大部分嗡嗡嗡上课讲小话,剩下那几个尖子能安心听讲么?

所以梁丰就分别同秦邦业和邓圣拟定了这些人的作息制度:仪仗人员两班倒,随时保证领导有重大活动或紧急事务时必须及时出现,不当班的随便;巡捕人员两班倒,同上;榷监、税司只计算任务,每天露头汇报工作便可,剩下时间衙门不过问??????工房、杂役以每日规定事务完成为准,做得快滚得快。剩下必须当值的各房书记、随堂听差,才严格执行考勤制度。

这样一来,偌大的衙门,每天剩下的人便不多了,也清静了许多。

梁大人又祭出第二件法宝工作计划。

他把每人各自应该干的事分为每旬、每月、每季来考察。衙门各房人员,每旬最后一日向本房书记口头交待下旬办差计划,汇报本旬完成情况,说明未完成原因,三项交待备查。本房书记完整记录后,由本人摁手印留下痕迹。月、季如此类推。

他们的上司,各房经承则自行向自己的分管领导递交办差计划书。比如梁丰就分管礼房和吏房、秦邦业管户房和工房、邓圣则管刑房和兵房,由他们三人自行掌握检查差事的落实情况。

梁丰是老大,他有权任意抽查其他各房的计划书并随时决定考核处罚和奖励。不过这一项权利他基本上就没用过。没啥,一是因为信得过两位副手,二是要给足别人面子。别给人造成一种指手画脚的印象。

如果两项制度分开执行,那效果绝对不会好。为啥?没人在里面得到甜头和好处,还多了紧箍咒。谁他娘的愿意干?可是这么并拢一搞,渐渐就有人发现其中的好处了:事还是那些事,但做法变了。有喜欢清闲的,每日可以抽出大把时间回家睡觉打呼噜;有喜欢劳动的,三两下做完差事,大量时间去从事自己第三产业没人管;家里有事的,腾出空来敲敲打打缝缝补补。

关键是,梁丰给了他们自由,他们给了梁丰效率!

从天圣二年夏末一直到冬初,封丘县上上下下在不知不觉中,被梁丰完成了一些小小的改造。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忽然发现:“咦,好像真的变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要去上坟

其实梁丰很佩服一个古人,西晋的阮籍。据说这厮每日百事不做,只晓得喝醉了睡在女人大腿边,可是偶尔他也搞搞事,其中比较出名的一件就是拆房子。

不是强拆民房圈地抢钱,而是拆衙门的墙。他在东平县看见那些胥吏们每日里关起办公室鬼鬼祟祟不知搞些啥子,耽误了工作,二话不说,下令每间房都拆掉一面墙,让大家的工作状态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颇为相似于后世的集中办公。于是乎办公效率立马大大提升。

这手玩得漂亮至极,更潇洒的是他搞完了,继续喝酒,一点不耽误自己娱乐活动。

引得后来的李太白五体投地羡慕不已,那厮一辈子就想做阮籍这样的大玩家,兴高赋诗曰:“阮籍为太守,骑驴上东平。判竹十余日,一朝化风清!”五体投地溢于言表!

梁丰自知生猛不及包拯,洒脱难追阮籍。但要他老老实实做个北宋焦裕禄,打死他也不干的!因此做事方法介乎二者之间,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也就罢了,既不会累得半死,也比较靠谱。重要的是,不妨碍他把目光放远些,可以关注一下朝廷。

朝廷最近比较热闹,总的来说,最吸引眼球的有几样。

第一当然是冬月的奉册大典。一死一活两个皇帝和一个皇后同时举行。先前大家已经吵过一架,最后皇太后霸气侧漏,然而百官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妥协的结果是天安殿读册、文德殿奉册。

但是接着问题又来了,刘娥皇太后本着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的原则,心中不平,非要穿朱红衮衣举行大典。当时这事已经被王曾为的一部分反对最强烈的文臣默认,也就没啥可说的。可是上个月,王曾他们又同太后干了一架,这次吃了闷亏。刘筠直接变为庶民回家,王相公也被罢知河南府。于是下面就愤愤不平了,想翻炒太后穿衣服这事。

问题中的问题,似乎没人肯出头,大家都抻胳膊拐别人。自己就是不去。

搁着。

第二件事按说是家事。但也沸沸扬扬。

小官家赵祯最近抑郁了。沉默不语,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原因是家里来了个恶婆娘郭皇后。

那个小娘皮可神了去了。自从官家大婚到现在,愣是没逮着机会同另外两位媳妇儿圆房。都是这位郭氏给闹的!

头一天赵祯没给她面子。从拂云阁抬腿走了。连累王才人被修理一顿。郭圣人出来还不解气,走了几步,想到不远处还有一位张贵妃没见过,二话不说,拔脚就直奔移清殿而去。

张同学结婚第一天。才兴高采烈全身捯饬等着万岁爷来找自己玩儿呢,冷不防进来个黑面大神。兵贵神速,郭圣人不等张妃子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张妃子云山雾罩,一下子觉得自己坠入万丈深渊般的惊愕。郭圣人速战速决,骂完便走,连个还嘴的机会也不给。

张妃子那个气呀,委屈呀,第二天移清殿全体服务人员没干别的。都出来替妃子晒枕头。

如果光凭这点就认为郭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那就大错特错了。她是母老虎不假,但她是一只有头脑的母老虎。郭圣人只对两个情敌凶狠,对身边人那叫一个慷慨。才来没几天,坤宁宫已经有好几个黄门宫女忙着数圣人的赏钱不慎发生了手抽筋。没事。算工伤!

你说那些人拥护不拥护?

她还有第二招,伺候婆婆比伺候亲妈还贴心,晨昏定省不说,不断地请示汇报讨主意求章程。刘娥高兴得乐开了花。虽然有时候也不太耐烦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后宫小事,但看到她这么尊重自己。也忍不住兴致高涨,手把手教会她许多管理知识。

杨太妃在旁边看得郁闷之极,外甥女已经悄悄哭诉过好几回了,可她硬是没办法。太妃老实啊,从来都是柔顺似水,尤其在刘娥面前,要不刘娥也不会和她融洽这么多年。可是谁叫自家外甥女不被大房待见呢?能夹带进来已经是烧了高香,这时候只有捏着鼻子受着吧!唉!

郭圣人如此把持后宫,对官家赵祯采取“盯关跟”的措施,让才结婚兴奋没几天的赵小六恼恨不已,忍不住便在李石彬、张景宗等人面前抱怨了几句。李张二人见主上受气过多,心痛之下,便放出风去,一下子外臣尽知,议论纷纷。有些难听话儿便说了出来,其中最诛心的一句是“两代官家,俱都乾坤颠倒!”可惜,只能是议论,谁也没办法。

偏偏那句话传到了刘娥耳中,刺激了刘娥,也提醒了刘娥。

刘娥把郭氏叫道身边,屏退左右,不知同她嘀咕了些什么。郭氏眉花眼笑地出来,当夜便大有改观,一反两人每天乌鸡眼似的互相瞪着,主动上前伺候官家,勉强放软僵硬的身子,曲意奉承。赵小六受宠若惊,也是饥不择食,便胡乱依了皇后。

大婚多日,赵祯才真正尝到夫妻生活的一丝丝乐趣!

多可怜!

还有第三件事,赵祯做了一个梦,一个轰动朝野的梦。他有天晚上,梦到皇考赵恒站在福宁殿门口,孤零零地望着他。微笑着,流露出父亲的慈爱,朝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他一般。赵祯很高兴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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