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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杂文全编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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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希望我的话仍然无损于“新时代”的“文学家”,也“摘”出一条“好评”来,作为“代跋”罢:
  “藏之名山,传之其人”,早已过去了。二十世纪,有术存焉,词的解放,解放解放,锦上添花,何等有趣?可是别人乃是反动派,来欺侮这位文弱而有天才的公子,实乃因为“能力薄弱,无法满足朋友们的要求”,遂受了冤枉的报复的,无损于“新时代”的“文学家”也。
  七月五日。
  (原刊1933年7月7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①“藏之名山,传之其人”汉代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仆诚以著此书(按:指《史记》),藏诸名山,传之其人。”按:古人将自己的著作“藏诸名山”是觉得当世无人识之,以求传之后世圣贤,其悲凉无奈之中亦颇自负。
  ②诗的解放指五四时期胡适等人倡导的白话诗运动。
  ③词的解放指当时曾今可鼓吹的“解放词”。1933年2月,他以《新时代》月刊第4卷第1期推出“词的解放运动专号”,其中还有他自己填的油腔滑调的《画堂春》。
  ④“向来不敢狂妄”曾今可在1933年7月4日《申报》刊登的答复崔万秋的启事中说:“鄙人既未有党派作护符,也不借主义为工具,更无集团的背景,向来不敢狂妄。”
  ⑤“座谈”指曾今可在1933年6月间邀请上海部分文化人举行的“文艺漫谈会”。参见《鲁迅杂文全编》(上册)《伪自由书·后记》一文及所引《曾今可准备反攻》、《“文艺座谈”遥领记》等文。
  

别一个窃火者
火的来源,希腊人以为是普洛美修斯①从天上偷来的,因此触了大神宙斯之怒,将他锁在高山上,命一只大鹰天天来啄他的肉。
  非洲的土人瓦仰安提族②也已经用火,但并不是由希腊人传授给他们的。他们另有一个窃火者。
  这窃火者,人们不能知道他的姓名,或者早被忘却了。他从天上偷了火来,传给瓦仰安提族的祖先,因此触了大神大拉斯之怒,这一段,是和希腊古传相像的。但大拉斯的办法却两样了,并不是锁他在山巅,却秘密的将他锁在暗黑的地窖子里,不给一个人知道。派来的也不是大鹰,而是蚊子,跳蚤,臭虫,一面吸他的血,一面使他皮肤肿起来。这时还有蝇子们,是最善于寻觅创伤的脚色,嗡嗡的叫,拚命的吸吮,一面又拉许多蝇粪在他的皮肤上,来证明他是怎样地一个不干静的东西。
  然而瓦仰安提族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一个故事。他们单知道火乃酋长的祖先所发明,给酋长作烧死异端和烧掉房屋之用的。
  幸而现在交通发达了,非洲的蝇子也有些飞到中国来,我从它们的嗡嗡营营声中,听出了这一点点。
  七月八日。
  (原刊1933年7月9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①普洛美修斯今译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希腊神话中造福人类的神,曾从天上盗取火种带到人间。因此触怒主神宙斯,被锁在高加索山崖,每日遭神鹰啄食肝脏,夜间伤口愈合,天明神鹰复来。他宁受折磨,坚毅不屈,最后神鹰被赫拉克勒斯杀死,才得到解放。
  ②瓦仰安提族即瓦尼扬韦齐人(Wanyamwezi),非洲坦桑尼亚西部操班图语的原住民。该族按母系血统传代,以祀奉祖先为主要宗教活动。
  

智识过剩
世界因为生产过剩,所以闹经济恐慌。虽然同时有三千万以上的工人挨饿,但是粮食过剩仍旧是“客观现实”,否则美国不会赊借麦粉①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丰收成灾”②。
  然而智识也会过剩的,智识过剩,恐慌就更大了。据说中国现行教育在乡间提倡愈甚,则农村之破产愈速③。这大概是智识的丰收成灾了。美国因为棉花贱,所以在铲棉田了。中国却应当铲智识。这是西洋传来的妙法。
  西洋人是能干的。五六年前,德国就嚷着大学生太多了,一些政治家和教育家,大声疾呼的劝告青年不要进大学。现在德国是不但劝告,而且实行铲除智识了:例如放火烧毁一些书籍,叫作家把自己的文稿吞进肚子去,还有,就是把一群群的大学生关在营房里做苦工,这叫做“解决失业问题”。中国不是也嚷着文法科的大学生过剩④吗?其实何止文法科。就是中学生也太多了。要用“严厉的”会考制度⑤,像铁扫帚似的——刷,刷,刷,把大多数的智识青年刷回“民间”去。
  智识过剩何以会闹恐慌?中国不是百分之###十的人还不识字吗?然而智识过剩始终是“客观现实”,而由此而来的恐慌,也是“客观现实”。智识太多了,不是心活,就是心软。心活就会胡思乱想,心软就不肯下辣手。结果,不是自己不镇静,就是妨害别人的镇静。于是灾祸就来了。所以智识非铲除不可。
  然而单是铲除还是不够的。必须予以适合实用之教育,第一,是命理学——要乐天知命,命虽然苦,但还是应当乐。第二,是识相学——要“识相点”,知道点近代武器的利害。至少,这两种适合实用的学问是要赶快提倡的。提倡的方法很简单:——古代一个哲学家反驳唯心论,他说,你要是怀疑这碗麦饭的物质是否存在,那最好请你吃下去,看饱不饱。现在譬如说罢,要叫人懂得电学,最好是使他触电,看痛不痛;要叫人知道飞机等类的效用,最好是在他头上驾起飞机,掷下炸弹,看死不死……
  有了这样的实用教育,智识就不过剩了。亚门!
  七月十二日。
  (原刊1933年7月16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①赊借麦粉1931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水灾,国内粮食紧缺。当时出任全国水灾救灾委员会主席的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于同年9月25日与美国联邦农业部签订借款进口美国小麦和面粉的合同。购入美麦45万吨,其中半数为面粉,共计90万美元。这笔债款原定自1934年起三年内分三次偿还,后作调整,于1936年与另一笔棉麦借款(1933)一并偿还。
  ②“丰收成灾”1932年长江流域各省粮食丰收,但因上年向美国借贷购入的小麦、面粉已陆续运到,致使邻近上海口岸的江浙两省谷价大跌。故有“丰收成灾”之说。
  ③中国现行教育在乡间提倡愈甚,则农村之破产愈速1933年7月11日《申报》报道时任上海市市长吴铁城的谈话,称“现行教育制度不适合农村环境之需要”,“现行教育制度在乡间提倡愈甚,则农村之破产愈速”云云。
  ④文法科的大学生过剩1933年5月22日《申报》报道,南京国民政府###下令各大学限制招收文法科学生,其中有称人文学科“人才过剩”等语。
  ⑤“会考制度”南京国民政府颁布的一种教育制度,1932年开始实行。其规定:全国初中和高中学生届临毕业时,除校内毕业考试外,还须参加当地教育行政机关主持的统一考试。此即“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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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和豫言
豫言总是诗,而诗人大半是豫言家。然而豫言不过诗而已,诗却往往比豫言还灵。
  例如辛亥革命的时候,忽然发现了:
  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①
  这几句《推背图》里的豫言,就不过是“诗”罢了。那时候,何尝只有九十九把钢刀?还是洋枪大炮来得厉害:该着洋枪大炮的后来毕竟占了上风,而只有钢刀的却吃了大亏。况且当时的“胡儿”,不但并未“杀尽”,而且还受了优待②,以至于现在还有“伪”溥仪出风头③的日子。所以当做豫言看,这几句歌诀其实并没有应验。——死板的照着这类豫言去干,往往要碰壁,好比前些时候,有人特别打了九十九把钢刀,去送给前线的战士,结果,只不过在古北口等处流流血,给人证明国难的不可抗性。——倒不如把这种豫言歌诀当做“诗”看,还可以“以意逆志,自谓得之”④。
  至于诗里面,却的确有着极深刻的豫言。我们要找豫言,与其读《推背图》,不如读诗人的诗集。也许这个年头②又是应当发现什么的时候了罢,居然找着了这么几句:
  此辈封狼从瘈狗,生平猎人如猎兽,
  万人一怒不可回,会看太白悬其首。
  (汪精卫⑤著《双照楼诗词稿》:译嚣俄之《共和二年之战士》)
  这怎么叫人不“拍案叫绝”呢?这里“封狼从瘈狗”,自己明明是畜生,却偏偏把人当做畜生看待:畜生打猎,而人反而被猎!“万人”的愤怒的确是不可挽回的了。嚣俄⑥这诗,是说的一七九三年(法国第一共和二年)的帝制党,他没有料到一百四十年之后还会有这样的应验。
  汪先生译这几首诗的时候,不见得会想到二三十年之后中国已经是白话的世界。现在,懂得这种文言诗的人越发少了,这很可惜。然而豫言的妙处,正在似懂非懂之间,叫人在事情完全应验之后,方才“恍然大悟”。这所谓“天机不可泄漏也”。
  七月二十日。
  (原刊1933年7月23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①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旧时附于《推背图》书后《烧饼歌》的两句歌谣,传为明代刘基(伯温)所撰,辛亥革命时为革命党人传唱。
  ②优待指辛亥革命后,南京临时政府与清廷议和代表商定有关清帝退位的优待条件,其中包括:一、清帝退位后尊号不变;二、清室岁用四百万银两由国民政府拨发;三、清帝退位后暂居宫禁,以后移居颐和园。
  ③“伪”溥仪出风头指1932年3月溥仪就任日本侵略者扶持下成立的伪满洲国“执政”一事。
  ④“以意逆志,自谓得之”《孟子·万章上》:“以意逆志,是为得之。”以意逆志,指以自己的体会去推测作者的本意。按:逆,揣测之意。
  ⑤汪精卫(1883—1944)名兆铭,字季新,浙江山阴(今绍兴)人,近代政客、叛国者。早年留学日本,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后为袁世凯收买,袁失败后投奔孙中山,1924年当选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翌年代孙中山起草政治遗嘱,旋任广州国民政府主席。1927年在武汉发动“七一五”政变。1932年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长,1937年为国民党副总裁、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自“九一八”事变后,一贯主张对日妥协。1938年12月公然叛国投敌,1940年在南京组建伪国民政府,任主席兼行政院长。其《双照楼诗词稿》,民信公司1930年12月出版。
  ⑥嚣俄今译雨果(VictorHugo,1802—1885),法国作家。著有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等。
  

“推”的余谈
看过了《第三种人的“推”》①,使我有所感:的确,现在“推”的工作已经加紧,范围也扩大了。三十年前,我也常坐长江轮船的统舱,却还没有这样的“推”得起劲。
  那时候,船票自然是要买的,但无所谓“买铺位”,买的时候也有,然而是另外一回事。假如你怕占不到铺位,一早带着行李下船去罢,统舱里全是空铺,只有三五个人们。但要将行李搁下空铺去,可就窒碍难行了,这里一条扁担,那里一束绳子,这边一卷破席,那边一件背心,人们中就跑出一个人来说,这位置是他所占有的。但其时可以开会议,崇和平,买他下来,最高的价值大抵是八角。假如你是一位战斗的英雄,可就容易对付了,只要一声不响,坐在左近,待到铜锣一响,轮船将开,这些地盘主义者便抓了扁担破席之类,一溜烟都逃到岸上去,抛下了卖剩的空铺,一任你悠悠然搁上行李,打开睡觉了。倘或人浮于铺,没法容纳,我们就睡在铺旁,船尾,“第三种人”是不来“推”你的。只有歇在房舱门外的人们,当账房查票时却须到统舱里去避一避。
  至于没有买票的人物,那是要被“推”无疑的。手续是没收物品之后,吊在桅杆或什么柱子上,作要打之状,但据我的目击,真打的时候是极少的,这样的到了最近的码头,便把他“推”上去。据茶房说,也可以“推”入货舱,运回他下船的原处,但他们不想这么做,因为“推”上最近的码头,他究竟走了一个码头,一个一个的“推”过去,虽然吃些苦,后来也就到了目的地了。
  古之“第三种人”,好像比现在的仁善一些似的。
  生活的压迫,令人烦冤,胡涂中看不清冤家,便以为家人路上,在阻碍了他的路,于是乎“推”。这不但是保存自己,而且是憎恶别人了,这类人物一阔气,出来的时候是要“清道”的。
  我并非眷恋过去,不过说,现在“推”的工作已经加紧,范围也扩大了罢了。但愿未来的阔人,不至于把我“推”上“反动”的码头去——则幸甚矣。
  七月二十四日。
  (原刊1933年7月27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①《第三种人的“推”》1933年7月24日《申报·自由谈》刊载的一篇文章,作者署名达伍。
  

查旧帐
这几天,听涛社出了一本《肉食者言》①,是现在的在朝者,先前还是在野时候的言论,给大家“听其言而观其行”②,知道先后有怎样的不同。那同社出版的周刊《涛声》里,也常有同一意思的文字。
  这是查旧帐,翻开帐簿,打起算盘,给一个结算,问一问前后不符,是怎么的,确也是一种切实分明,最令人腾挪不得的办法。然而这办法之在现在,可未免太“古道”了。
  古人是怕查这种旧帐的,蜀的韦庄③穷困时,做过一篇慷慨激昂,文字较为通俗的《秦妇吟》,真弄得大家传诵,待到他显达之后,却不但不肯编入集中,连人家的钞本也想设法消灭了。当时不知道成绩如何,但看清朝末年,又从敦煌的山洞中掘出了这诗的钞本,就可见是白用心机了的,然而那苦心却也还可以想见。
  不过这是古之名人。常人就不同了,他要抹杀旧帐,必须砍下脑袋,再行投胎。斩犯绑赴法场的时候,大叫道,“过了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为了另起炉灶,从新做人,非经过二十年不可,真是麻烦得很。
  不过这是古今之常人。今之名人就又不同了,他要抹杀旧帐,从新做人,比起常人的方法来,迟速真有邮信和电报之别。不怕迂缓一点的,就出一回洋,造一个寺,生一场病,游几天山;要快,则开一次会,念一卷经,演说一通,宣言一下,或者睡一夜觉,做一首诗也可以;要更快,那就自打两个嘴巴,淌几滴眼泪,也照样能够另变一人,和“以前之我”绝无关系。净坛将军④摇身一变,化为鲫鱼,在女妖们的大腿间钻来钻去,作者或自以为写得出神入化,但从现在看起来,是连新奇气息也没有的。
  如果这样变法,还觉得麻烦,那就白一白眼,反问道:“这是我的帐?”如果还嫌麻烦,那就眼也不白,问也不问,而现在所流行的却大抵是后一法。
  “古道”怎么能再行于今之世呢?竟还有人主张读经,真不知是什么意思?然而过了一夜,说不定会主张大家去当兵的,所以我现在经也没有买,恐怕明天兵也未必当。
  七月二十五日。
  (原刊1933年7月29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①《肉食者言》应为《食肉者言》,马成章编,上海听涛社1933年7月出版。书中收录吴稚晖和“现代评论派”唐有壬、高一涵、周鲠生等人以前抨击北洋政府的文章十余篇。
  ②“听其言而观其行”语出《论语·公冶长》。
  ③韦庄(约836—910)字端己,长安杜陵(今陕西长安县)人,五代前蜀诗人、词人。有《浣花集》存世。
  ④“净坛将军”即小说《西游记》中的猪八戒。按:原书作净坛使者。
  

晨凉漫记
关于张献忠的传说,中国各处都有,可见是大家都很以他为奇特的,我先前也便是很以他为奇特的人们中的一个。
  儿时见过一本书,叫作《无双谱》,是清初人之作,取历史上极特别无二的人物,各画一像,一面题些诗,但坏人好像是没有的。因此我后来想到可以择历来极其特别,而其实是代表着中国人性质之一种的人物,作一部中国的“人史”,如英国嘉勒尔①的《英雄及英雄崇拜》,美国亚懋生②的《伟人论》那样。惟须好坏俱有,有啮雪苦节的苏武③,舍身求法的玄奘④,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孔明⑤,但也有呆信古法,“死而后已”的王莽⑥,有半当真半取笑的变法的王安石⑦;张献忠当然也在内。但现在是毫没有动笔的意思了。
  《蜀碧》⑧一类的书,记张献忠杀人的事颇详细,但也颇散漫,令人看去仿佛他是像“为艺术而艺术”的一样,专在“为杀人而杀人”了。他其实是别有目的的。他开初并不很杀人,他何尝不想做皇帝。后来知道李自成进了北京,接着是清兵入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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