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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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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干部。”
“对,蛋蛋娃说的对,是年干部。他是牛不从的孙子。”
马登月又笑了,眼泪花笑的挂满了脸,还收煞不住。从我记事起,谁家娃娃那天突然嘴里噙了一颗洋糖,大人们便笑,娃娃们斗嘴骂仗,便说那个吃糖娃娃的妈让驻村干部日了。年干部是今年过罢年来村的,他是替换了杨干部的,从今年开始,先是虫虫有了糖吃的,再是进娃有了糖吃的,再是杏娃有了糖吃的,明日个,哈娃一定有糖吃了。我没有妈妈,我便一直没有糖吃,可我运气好,我有干妈,我也有糖吃了。我的糖得来不易,我得细心享受,我得让糖把我从头甜到脚,从里甜到外,从嘴甜到屁眼。我精心品着糖的甜,心里突然涌上一件事,我说:
“爷爷,你老说牛不从牛不从的,牛不从是谁?”
“是个脚户头儿,败了咱家业的货!”马登月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青白盐 二(1)
马登月说的接近事实。马正天面对火枪手,神情有些犹豫。他背对着八百名脚户,他们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可牛不从看见了。他看见他的辫梢上下翘了几下,就像喜鹊翘尾巴时,不是要飞走,就是看见了哪只同类的异性,情动于中而形于外了。那是内心不安的象征。牛不从跃出人群,振臂大喊:
“誓与马正天老爷同生共死!”
“誓与马正天老爷同生共死!”八百名脚户都往前赶一步,一手举起扁担,一手握成拳,同时举起来。一根扁担是扁担,是劳动工具,是防土匪野狗侵袭的应手家什,八百条扁担同时亮出来,那就是一支阵容可观的队伍。还有八百颗青筋凛凛的拳头,还有八百张怒气勃勃的嘴。又是一片铁器碰撞声,刀拔出来了,长矛挺起来了,火枪子弹上膛了,刀刃和矛尖搭在一起,架出一条走廊,隔开了马正天和脚户。马正天被围在核心,这时,他已没退路了。马登月说他爹是个二杆子货,一点没说错。他心中明白,牛不从这一鼓捣,他便是理所当然的带头大哥了,而众弟兄都是泼出命给他仗义帮腔的。他嘿嘿一笑。有些人是天生的二杆子货,一生下来,命拴在母亲的裤腰带上,长大了,命别在自家的裤腰带上,随时准备着当石头扔出去打狗的,有些人是被情景被别人逼成了二杆子货,不耍一场二杆子,从今往后,脸就得藏在裤裆里过活。马正天是个天生的二杆子货,又身处非耍二杆子不可的场景,他便是一个完全彻底的二杆子货。烟锅里的烟过火了,他像狗撒尿那样,一腿提起,亮出鞋底,烟锅头在那里梆梆几敲,烟灰弹出,随晚风旋起,钻进了几名兵勇的眼睛。那几个人收起武器,一手持着,一手忙着揉眼睛。别的眼睛没飞进烟灰的兵勇以为马正天有什么行动,把手中的武器折腾出一片乱响。马正天嘿嘿笑着,从屁股后面摸出吊在那里的烟袋,把烟锅头塞进去,装满一锅烟,摸出火镰,丁哧丁哧打着火,点着烟,双手握着烟杆,悠闲地咂了几口。所有的人都在看他抽烟,他的烟锅杆儿是黄铜做的,食指粗细,长达三尺,烟锅头也是黄铜做的,大小如女人的拳头。他的那些老弟兄常拿这编排他,说他的烟锅头可以三用,一抽烟,二吃饭,三当防身武器。烟锅嘴儿也是黄铜的,别人都用玛瑙玉石之类的,他却用黄铜。有人说,抽烟时间长了,烟嘴儿烫嘴,他嘿嘿一笑说,弄那活时间长了还烫毬哩,各有各的好嘛。他就是这么个二杆子货,说的话做的事不合自家身份。
突然,平地一股旋风在人群中暴起,尘埃旋起来,草屑,纸片,羊屎豆,马粪沫,一时呛在人的鼻嘴眼窝。旋风过后,马正天不见了,火枪队炮长麻壮鹰猛地感到咽喉部位灼烫,低头看时,却低不下头去,那里被一热辣硬物撑住了,要偏过头去,左右又都偏不过去,一硬物牮住了下巴颏,来回箍得死死的。咽喉烫的难受,他想喊一声,却张不开嘴,下嘴唇抵住上嘴唇,开合不得。他只见一缕缕烟从下巴那里升起,袅袅地掠过脸面,掠过眼睛,随风消散于远处。他闻得出,那是旱烟味。他也好这一口,这烟不赖,火爆又醇香,如旱地火辣椒,好半天公务在身,军容风纪第一,瘾早发了,猛乍乍闻得这几口,神情为之一爽。他心下豁亮了,马正天的铜烟锅头正搁在他的咽喉上,人家往上一磕,他的头会从身后跌下去,左右拉锯,他的头会被拉成一只偏头倭瓜。他是个上过武校练习过洋枪的新军人,心性明敏,见微知著,他说不出话来,身子也不能动,但他的双手还是自由的,他将枪挪在左手里,缓缓地举起来,空闲的右手也举了起来,摇了摇。兵勇们见了,纷纷落下枪口。马正天呵呵笑着,抽回了长杆铜烟锅,然后双手将烟锅横举,说:麻爷,来一锅子。这是陇东男人间最尊贵的礼节,以马正天这样的身份给人这样敬烟,陇东十七县还没几人享受得了,何况谁都知道这是他的如意兵器,交给别人,就等于解除武装了。
“啊?”他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吃惊不小,明明麻壮鹰命在掌握,却反受如此隆遇,最吃惊的是脚户们。马正天交出了武器,是不是要变卦?他要是变卦了,事情肯定是成不了了,这聚众闹事的罪名,足以砍掉每个人的项上人头的。脚户们阵脚乱了,齐齐收了扁担,脚下活动,此时只要飞过一只麻雀来,都会惊散了群的。邱十八见状,返过身去,面朝大家,厉声道:
青白盐 二(2)
“看你们扎的这挨毬式子,天生的牲口命!把腰给我挺起来,别像骟了的叫驴一样!”
脚户们把掉转了屁股又乱纷纷掉转过来,哈着腰,稻草人一般站在寒风横扫中。牛不从看得清楚,他回过头去,打着哈哈,慢声细语道:
“弟兄们见外了啊,天塌下来有马爷撑着,我们怕个啥?说个不中听的话:我们是哪根毬上的毛呀,只不过是打伙伙儿,跟着吃一碗便宜饭罢了,把脖子伸得跟驴脖子一般长,人家也不会往那下刀子的,轮得着咱吗。”
邱十八听了这话,心里不受用,狠狠地瞪了牛不从一眼。可对脚户们却很管用,眼见得一个个雄壮起来了,双手紧握扁担,眼里重新有亮光迸出了。
马正天对这些动静心里一片豁亮,却显得混蒙未觉,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静观其变。麻壮鹰左手持枪,右手接过烟锅,吧滋吧滋咂了两口,便把烟锅还给马正天。他双腿打弯,行了半礼,含羞小声道:马爷鉴谅!小子戎务在身,不便礼敬大人,轻重是知道的,全记在心里了。说完,转身去擂门,通报知府大人。未料想,刚擂门一记,大门却开了,沉重的黑漆木门,雷鸣一般开了。师爷林如晦一颠一颠出来了,他吃力地迈过门槛后,看见马正天站在面前,高他一头多,宽他近一身,把头顶灯笼的光遮的差不多了。他身子原地一旋,避开马正天的正面,压迫感减轻了些。他抬手捋捋自家嘴边那稀疏的三绺须,腰里一使劲,挺得有些直了。他要是就那样佝偻着腰倒也不错的,读书人嘛,凭的是脑子里的九宫十八门,肚子里的九十九道弯,在这些靠使蛮力过活的脚户面前,显得弱一些,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他不甘于低人一头,在小人物那里要显出大人物的样来。他将两瓣屁股收紧了,两腿并直了,头颅高扬了,他觉得这样不错。可在别人眼里,他的腿太细,并的太直,像是本来只有一条腿而开了的叉,屁股又太大,收的太紧,像是在那里夹带了一个棉花包,还不得不占用肚皮的空间。肚皮被屁股从后面顶出去,悬在空中,危如累卵。他的头又太大,脖子又太细,扬起来后,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一把掐住脖子揪扯下来的冲动。
此时的马正天内心涌上来的便是这种冲动。他一手扶着烟锅抽了几口,一手翻成柳叶掌,他瞥了眼林如晦,心想我只要顺手在那根细脖子上一捋,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一只鸟那样飞出去。他没有这样做。他不是时时处处都耍二杆子的货。林如晦架子扎定了,抬手捋捋三绺须,目光瞥向一边,傲然道:
“《大清律例》可是知道?”
没人回应。也无须他人回应,他自信,在当下,只有他懂得这个。林如晦突然提高了声调,把脸完全转向脚户,给马正天只留了一个后脖颈。他说:
“本案谅尔等小民也不知晓!圣人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知不为过,有知彰有过,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也。尔等听着:依皇朝律例,抗粮聚众,或罢考、罢市至四五十人,为首者斩立决。又,如哄堂塞署,逞凶殴官,为首者斩枭示。尔等今日行为,以聚众论,四五十人尚且斩立决,七八百人,该当何罪?以哄堂塞署论,又该何罪?好在尚无逞凶殴官恶行,还算尔等懂些礼义廉耻皇律昭昭。然而不然,尔等聚众尚且过分,又聚而哄堂塞署,二罪并罚,又该如何呢?”
“这样吧。”
林如晦说得过瘾了,眼望高天,脚尖敲地,双手上下捋着自家的三绺须,心想这一番重拳出击,这帮无知无识之乌合之众便会作鸟兽散。今日的脚户聚众,知府铁徒手是听得了一些风声的,也做了应急预案的,只因有马正天这个二杆子货的掺和,他有些为难。马正天由后台闪到了前台,他已有了应对之策,刚才装扮齐整,是要开门接招拆招的。可林如晦十拿九稳地对他说,老爷且善加珍摄金躯才是。老爷是何等样人,本朝进士出身,又身荷皇恩,训育百姓。马正天何许人,一个让铜钱埋没了尊卑礼数的暴富奴才罢了。老爷此举,说是身涉危地,倒也夸张,谅马正天这奴才也知所畏惧不敢造次,可要说是以贵就贱贵贱不分可也恰如其分。铁徒手问应该如何,林如晦说,老爷身荷皇恩,当理大事,此等小事,何劳老爷牵挂,晚生不才,三言两语打发便了。铁徒手心下明白,那些脚户虽粗野,倒也许容易对付,无非晓之利害,促其趋利避害而已,可这个马正天是不好糊弄的。既然林如晦主动请缨,也好,顺利料理了,好,出师不利,他再出山,也好转过脖项。他悄然立于大门边耳房门口,静待事态变化。听得林如晦这样把马正天撂在一边,自顾自大言滔滔,就知事情坏了。在他举步迈出耳房门槛时,听见马正天发话了。“这样吧。”马正天说。还能哪样呢。马正天对待林如晦这种摇唇鼓舌之辈,那就是让他的头摇不起来,舌鼓不利落。接着他就听见了林如晦的惨叫声。
青白盐 二(3)
铁徒手闪过门廊,举头一看,只见马正天一手抓着林如晦的后背,平举在空中。林如晦脚手旋空,双手摇摇,两脚蹬蹬,硕大的脑袋倒垂着,辫子松了,头发如瀑布奔泄,在寒风中,激流飞溅,杨柳婀娜。林如晦大概还没遇上过这阵势,只知乱###叫,肚子的弯儿虽多,一时转不过一个来,脑子的门儿虽还在,却像加了锁,一时没个主意。府衙卫队的兵勇各各惊叫一声,手里把各色武器拿端正了,却不知该如何做。脚户们也蒙了,马正天的加盟让他们心里有了底,却没想到他一下子会做得这么彻底,这让他们心中更有底了,也更没底了。有底的是,马正天财大势大,拔一根毬毛可当扫帚使唤的人,有他撑腰,坐了牢,也不至于饿着,砍了头,婆娘娃娃还不至于讨饭吃,没底的是,万一事情闹大了,人家是人家,咱是咱,一个人为了别人,出力可以,折财也可以,但得掂量掂量,手从兜中往出掏钱时,心哪个疼呀,要是为了别人泼自个的命,父子兄弟至交朋友都难以做到,咱谁呀,人家谁呀,人家跟咱谁呀,人家往前走,有钱在前面开路,有钱在后面铺路,往后退,殿后是殿后的钱,买路是买路的钱。一个人全身被银钱裹了很厚的一层,或者藏在一座用银钱打造的城堡里,别人要拿刀子砍他是很不容易的,等到砍透重围,到了他跟前时,刀子也卷刃了,砍的人也累的臭死,连举刀的劲都没了。邱十八见马正天这样肯下死力,不觉热血沸腾,在心里发了毒誓:豁出咱的命也得报答人家!牛不从面无表情,只是暗暗地吁了口气。
“马兄神力!呵呵,铁某久闻,无缘一赏,今日吾兄登门赐艺,也不事先招呼一声,好让咱家备酒备茶,见外了不是?呵呵,古诗云,心有灵犀一点通,换句俗话说,瞌睡了遇枕头,正惦念呢,大兄已然大驾光临了哈。有请!”
林如晦双脚早已踏在地上了,心却还旋在空中。后背被抓疼了,他正在耸肩缩背,想把那里弄得舒服一些。马正天见好就收,向林如晦双拳一拱:玩笑玩笑,陪罪陪罪。林如晦经此一吓,倒清醒了些。被马正天抓了小鸡不算丢人,咱又不是吃力气饭的粗人,马正天只是把咱拿了起来,又没丢下去摔成屎饼,也没有用烟锅敲烂咱的头,咱皮毛无损,有惊无险,还在知府大人面前,显得咱舍身为公视死如归,这还是一件妙事呢。他见马正天有礼了,也忙抱拳拱几拱,把气调匀了,霍霍笑几声,慨然说:大侠客气,兄弟间耍一耍,给大伙儿添些乐子,理其宜哉,理其宜哉。请随知府老爷后堂叙话。
马正天此举是逼铁徒手出面的,人家要是耍死狗赖在府衙死不出来,就没法收场了。来文的,见不着人,八百张嘴对天说,把天喊出八百个窟窿来,天也管不了事,来武的,扁担对付刀矛,借着人多势众,挟愤而来,还可凑合几下,和洋枪叫板,那不是把活人当靶子让人家练手艺嘛。不到万不得已,这事绝不可做的,脚户是靠力气吃饭的,死一个脚户,就等于死一家人,残一个脚户,一家人的屋顶就要塌了。听见铁徒手和林如晦一片声邀他进衙叙话,马正天只是微微一笑。他心中主意早定了,孤身进了衙里,不是怕谁把他怎么了,铁徒手是聪明人,不会干这种傻事,怕的是他支使人到脚户群里一搅和,把人散了去,整了这么大的动静,头摔在地上,却没听见个响声,真应了一句俗话:出的公牛力,日的麻雀屄。或者,给大伙造成印象,我马正天明着为脚户伸张正义,背地里与官府摸摸揣揣,为自个儿谋利,若闹成那样,真叫个背上儿媳上华山,腰累断了,还落了个老骚情的名儿。但又不可明着驳二人的面皮,怎么着,人家也是父母官,做过多么不要脸的事,也得替人家把脸皮护住了。马正天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抱拳向二二人一拱,朗声道:
“老爷师爷二位爷抬爱,小可山野散人,受此隆遇,实乃三生有幸。只是小可不知进退,还有不情之请:三九寒天的,弟兄们信任小可,一伙来了,而今,小可敬陪大人末座,华屋饮茶,暖意浓重,弟兄们风寒加身,瑟缩如丧家之犬,知道的,说是小可为人粗糙,不知的,说是大人缺少爱民之心,大人政声远播,因区区几句小人之言损了名节,让小可又在哪找寻葬身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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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 二(4)
“哦哦,是本府失察了,马兄所见原来不差。那么,以兄之见该如何呢?”铁徒手是明白人装糊涂,装的比糊涂人还糊涂。他早看明白了马正天的花花肠子。
“恕小可无礼:小可穿着皮袄,尚且冻得肉痛骨麻,弟兄们衣不遮体,寒彻心肺,还望大人宅心仁厚,一同请进贵府饮茶取暖。今日是上元节,皇上胸怀天下,与民同乐,大人受命理民,若能玉成,也不失咱陇东一大美事盛事呀。”
“呵呵”,铁徒手灿然一笑,“呵呵”,他又灿然一笑。“霍霍”,林如晦跟着笑了,“霍霍”,林如晦又跟着笑了。铁徒手偏头瞪了他一眼,又瞪了他一眼。瞪他第二眼时,瞪出了主意。铁徒手先不搭马正天的话茬,扭头郑重其事地对林如晦说:“马大侠身不在其位,尚可时刻心系众人,你却尸位素餐,不识大体。还不快去安排茶水,以慰大侠挂念!”
“霍霍”,林如晦笑了,“霍霍”,林如晦又笑了。笑毕,他面向铁徒手躬身道:“马爷所虑甚是,大人吩咐的极是,不过,不过嘛………霍霍”,他又笑了,收住笑后,却无言而立。
“不过什么,你利索点好不好?”铁徒手愠怒地对林如晦说。
“霍霍,霍霍。”林如晦又是一串从喉咙眼里憋出来的笑。未等铁徒手发作,他趋近一步,一手遮住嘴巴,音调却很高,他说:“老爷仁爱心切,属下敬佩。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咱家是清水衙门呀。老爷日日只顾上报天恩,下恤民困,哪里理会过日常事务?事到如今,也不怕挨老爷的板子:要茶没茶,水倒是还有,可总得要有柴火烧热呀!还有,府宅窄狭,府中老小贵贱立脚尚且拥挤,这数百人没个捉脚之地的呀,再说,府中老的老小的小,受了惊吓,谁家没个老小呢,还请老爷给马爷说明情况,受老爷责罚,属下这把贱骨头硬挺也得挺着,可要是马爷性子发了,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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