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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传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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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间还不是很快就打发过去了?”
郭盛跟两个差役俱皆瞠目结舌。郭盛此次刺配,不但不带刑具,一路上更是酒肉没缺过。要不是身上有伤,又自己坚持要走路,简直就跟出游差不多了。这会儿听肖遥的意思,竟是当真要到处游玩一番,这般刺配的,在这大宋地界,还真是头一遭了。
就这么着,几人在夔州雇了小舟,不过一日间,已是到了江陵府。此地水势已是平稳,江上多有舟楫相错,不少文人士子纵舟游江,吟诗唱词。江南一地,文风鼎盛,可见一般。
郭盛经了这么多天的缓和,又有肖遥在旁开解,总算能稍抑悲思了。这会儿,两个差役都在船舱里自顾饮酒,只他和肖遥立在船头。见肖遥虽是满面欢愉,但眼眸深处的那一丝悲意,却早被他看到眼内。知晓是兄弟为了使自己开心,强装笑脸而已。
伸手拍拍肖遥肩头,叹了一声,道“二郎,如今你的店面也完了。那啤酒也做不成了,后面有何打算?不如找找种经略,让他帮你寻个门路吧。此番正好也把那个商人的头衔摘了。”
肖遥缓缓敛住笑容,望着前方水天一色,微微摇头道“这个商人,我不会自己去做了,只要选个人出面就好。大哥,你亦知晓兄弟的性子,真的踏进官场,怕是整天光和那班狗官斗智,就能累死。小弟并不求有锦衣玉食,不过图个逍遥快活而已,何必去自寻烦恼。前番虽酿酒开店,亦不过是想为今后活的自在些打个底子罢了。”
郭盛急道“你一身所学,难不成就这么荒废了?为兄真不知你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肖遥转头看看他,忽的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前方,缓缓朗声吟道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南山空谷书一卷,疯也痴癫,狂也痴癫。
吟罢转头看着郭盛笑道“大哥,这,便是弟之所愿也!”郭盛听的目瞪口呆,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却听旁边忽的一个豪迈的声音响起“好!好!好一个疯也痴癫,狂也痴癫!小哥儿洒脱不羁、恬然淡泊,愧煞当今名士也!”
兄弟二人闻言俱是一惊,转头看来,却见一艘大船自旁缓缓靠来。上面一个白发苍苍的魁梧老者,正自捋须低吟,犹自摇头赞叹不已。
老人身高八尺开外,貌相清奇,一身青色锦袍,头戴四方文士巾。缓带围腰,脚踏千纳布履。整个人隐隐透着一份出尘之态。老者身后尚有一人,亦是满面惊奇的看着肖遥二人。
那人也是年约六旬上下,一身茄紫长袍,身形远不如前面那老者高大,但二人站在一起,却丝毫不显其矮,反倒是给人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郭盛呆呆的看着,不知自己是该赶紧躲避,还是呆在此处。毕竟他身为刺配重犯,若是给人看到,竟是泛舟江上,恐是要给肖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肖遥却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看着眼前两个老人,直觉这二人绝非一般人物。身上那股气势,并不稍逊当日的种师道。只不过,一个是带着股杀伐之气,这二人却是一股雍容气息。
眼见二人正自含笑望着自己,肖遥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小子一时放肆之语,恐是惊扰了二位老丈,还请恕罪则个。”
前面那高老者闻听,哈哈大笑道“小哥儿此言言不由衷。这大江之上,各自而行,休说吟诗唱赋,便是纵声高歌,又有哪个能管得?况且小哥儿所做之词,清新典雅,寓意不凡。若说这般打扰,老夫却是希望多多益善啊。”说罢,大笑不已。
郭盛此时已是反应过来,眼见那老者只顾和肖遥说话,便悄悄转身,自往船舱中去了。肖遥转眼看到,已是心下明白。眼见这二人似是官身,自也不会去多惹麻烦。听着老者所言,虽是甚为欣赏老者的豪迈洒脱,却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那老者笑罢,回头对身后老者道“二弟,此番不想竟遇到这般才俊,可当一饮否?”身后老者微微一笑,捋须笑道“大兄便是看着飞花落叶也能喝上一斛,更遑论见到小哥儿这般人物了。便是大哥不说,小弟也是想和这位小哥交上一交的。只是不知小哥儿,是否肯赏光而行啊?”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肖遥而说。
肖遥一呆,眼见二人俱是满眼热切,盛意拳拳,心下不好推脱。只得躬身道“长者有命,小子不敢辞。能与二位老丈相遇,也是缘分,自当奉陪。”
那高老者哈哈大笑道“二弟,你可听的出来,人家可是有些不情愿呢。哈哈,老夫尚是首次遇到不愿和咱们一聚的后生。有趣,有趣。”
肖遥面上一热,暗暗惊讶于这老者的敏锐,赫然间,也只得三缄其口了。那身后的老者却是微微摇头,对着肖遥温声道“小哥儿休要见笑,家兄便是这般脾气,绝无他意,小哥儿莫要见怪才是。咱们这便往上岸去吧。”
肖遥连忙点头应是,施礼告退后,自去嘱咐船家往前面岸边停靠。耳中犹自听到那高老者对其弟道“二弟,你这番却是有些迂腐了。只闻那哥子所颂之词,便可知其亦为洒脱之人,如何会如俗人般小肚鸡肠,你这一解释反倒落了下乘。俗!俗!太俗!”声音渐小,却是被那弟弟拉回仓中去了。
肖遥莞尔,心中对那高老者却是隐隐生出知己的感觉。两艘船便在一片声的呼喝中,缓缓在前边码头靠岸。肖遥待要叫着郭盛一起,郭盛却是死活不去,两个差役也在旁劝,道是尽量少在人前露面的好。肖遥微一寻思,便不再劝,自去登岸相侯。
不多时,那两个老者下船,三人便直往城中而去。高老者指着前边道“这江陵府,若说最好的酒,当属那明月楼的杏花春了。你我就去那里如何?老朽已是多年未曾尝到了,今日定要痛饮一番,可莫要死了死了,带着这个遗憾进了棺材。”嘴中说着,喉头不由的一阵蠕动,双目放光,已是大步当先而去了。
肖遥一呆,哪有请客的不问客人意见,就自己先走的?只是眼见他那番模样,不由好笑。暗思这老儿,定是个馋嘴的主儿。只是对他这般率真的性格,倒也大是投机。旁边弟弟只是摇头苦笑,随即却又轻轻一叹,这才邀肖遥同行。
那高老者虽说一把年纪,但行走起来却是一点不慢。步履生风之间,已是走出老远。肖遥和那弟弟二人相对一眼,都是莞尔,只得快步跟上。
街上人来熙往,热闹非凡。两边各色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此起彼落,混杂着各色香味儿和人流的喧闹声,将江陵府渲染的兴盛无比。三人脚下不停间,前面一个幌子已是历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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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原来都是名人
江陵即为三国时的荆州,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是以有“七省通衢”之称。
肖遥等人坐舟自最外层水城的南纪门而入,直达中间的砖城。城内水道纵横,小巷交陌。各式拱桥精巧纷呈,桥上人流如织,桥下舟楫往来穿行。那明月楼便是建于一座三环拱桥一畔,楼高三层,毗水而邻。至夜时,明月当空,凭楼而坐,绿波荡漾之间,那轮明月便在水中宛然,明月楼由此得名。
肖遥和那老者弟弟落于后面,过得小桥,便见那高大的老者已是冲进了明月楼,随即便听到里面不迭声的喊起“老古,老古,哈哈,老朋友来了。快快出来,将杏花春给某取来,老夫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肖遥和那弟弟相对摇头,随即迈入。只见楼内大堂宽阔,此时早已坐满了各式宾客,多是一些贩夫走卒,一碟黄豆,夹着锅块,拎上一壶糟酒,亦是自得其乐。
东南角一道木梯向上通去,那高老者背影已是将将隐没,那一路的叫喊声便随之而上,二人连忙跟上。上得二楼,却见俱是屏风所隔的小间,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杯盘碰撞之声混杂。虽不若一楼那般噪杂,亦是一片的喧闹之音。
眼见高老者已是奔上了三楼,二人方欲抬步,却见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老者,快步而上,面上尚自露出一丝狐疑。及至走到二人身旁,见着那弟弟,不由猛的立住,脸上已是现出一丝激动。
那弟弟微微一笑,拱手道“古掌柜多年未见,清健如昔,可还识得苏二吗?”那老者“啊”的一声,满面激动的道“果然是苏相公!天,您怎的有暇来小老儿这儿了?那方才大喊之人,可是。。。可是。。。。苏大学士?”
苏二微微一笑,点头道“可不正是他吗,别人又如何能像他这般呼喝?”那古掌柜满面潮红,连连点头。说话间,却见言中那位苏大学士,在楼上探出头来,眼睛瞄到古掌柜,不由的眉毛胡子齐动,大笑道“老古,还在那啰嗦个甚么,赶紧上酒上酒,你我且来饮上一樽。快快!”
古掌柜满面红潮,大声应着,向二人躬身一礼,亦是大声呼喝着小二,上酒上菜,那奔跑的身子竟也是不住的抖颤。苏二微笑摇头,伸手邀肖遥上楼。
肖遥此刻已是呆呆的愣住,脑中翻来覆去便是那古掌柜的话“苏相公、苏大学士。苏相公、苏大学士。。。。。天,难不成自己撞了大运,竟是碰上了苏轼苏辙兄弟了?”
耳中听的苏二相邀,不由的愣愣的问道“你是苏辙?上面那个是苏轼?”他此时问话,连名道姓,着实无礼。只是苏辙却是满眼笑意,捋须点头道“老朽正是苏辙,上面那个也正是苏轼。怎么,小友可是不想来了么?”语含调侃间,只是微笑看着他。
肖遥尚未说话,楼上苏轼却又不迭声的催促二人快快上楼。苏辙哈哈一笑,轻轻拍拍肖遥肩头,已是当先拾级而上。
肖遥定定神,不由自嘲的一笑。自己这般运气,若是在后世,定要马上去买上几注彩票,说不定还真就一夜暴富了。想想方才这位小苏学士,竟是被自己那事儿引发的被贬雷州,心中不由的有些愧疚。
眼见苏辙已是上了三楼,肖遥摇摇头,将脑中的杂念抛开。既是在这北宋,遇到这些人也是早晚间事儿,若是每见到一个,都这样震惊,恐怕自己定会早早的心脏衰竭而死。自己就是自己,且以平常心相待也就是了。想及此,重又恢复那份洒脱,施施然拾级而上。
三楼布局俨然不同,虽是跟一层大堂一样,是个大开间,但却只有寥寥几桌而已。四周遍布盆栽,壁上悬挂着各色字画。对面墙上却是墨迹淋漓,多有文人骚客题诗再上。整个三楼典雅幽静,倒似一个文人集会的所在。
苏轼苏辙兄弟此时正在临窗一张桌子坐着,见他上来,俱是满面含笑的向他招招手。苏辙眼见肖遥此刻眼眸清明,面色沉稳,不由暗暗点头。一般士子在知晓自己兄弟的名声后,多是诚惶诚恐,慌乱不已。此子年岁虽轻,但这份宠辱不惊的定力,端是让人刮目相看。
此时这三楼上,加上他们这一桌,也不过只有三桌客人。另外两桌都是些文人打扮的士子,正自低声而语,偶尔有笑声飘过,也是甚为克制。
肖遥缓步走近,先是向二苏施礼,歉声道“小子无知孟浪,竟不知是二位学士当面,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今日便由晚辈做东,以为赔罪,二位学士可莫要与晚辈相争啊。”说罢,这才在下首坐下。
苏轼嘿嘿一笑道“小友一身锦衣玉带,一看便知是个金主儿。老夫身无长物,两袖光档,自是由你来请了,又哪里用得着说来。”
苏辙听着大哥调侃肖遥,自是微笑不语,只是暗暗观察。肖遥微微一鄂,随即笑道“那便最好,日后晚辈却也有大把的噱头传扬了。只说曾请过二位学士,便已是无尽的风光了,呵呵。”
二人听他说的有趣,齐声大笑。楼梯上脚步声响起,古掌柜已是带着小二,亲自将酒菜送上。另两桌人眼见掌柜的亲自送菜,不由的都是愕然,纷纷猜测三人身份。
苏轼看着古掌柜笑道“老古,你我一别经年,你倒是不见苍老,实是可喜可贺。只是苏大却被你这的杏花春想的好生头疼,今日你也莫要再推辞,便来共谋一欢,少叙离情吧。”
古掌柜呵呵笑道“苏学士能记得小老儿,便已是老儿的福分了,哪敢来多做打搅。今日老儿这的杏花春,大学士便敞开来喝便是,权当小老儿稍慰您老这多年的惦记了。”言罢,也是呵呵而笑。
苏轼大喜,连声道好,见古掌柜不肯坐,也不再让,先自筛了一樽,仰头饮下,闭着双目细细品味。半响方才长叹一声道“杏花酒浓仍如昨,少年却是白头翁。一别二十年矣,却不知下回还能饮否?”说罢,举杯相邀,又是一杯饮尽。
古掌柜见他们叙话,已是悄悄转身下去了。肖遥陪着饮了,果然是酒香浓浓,馥郁芬芳,暗暗点头。他自体内内气消失,这千杯不醉的能力已是不见了。只不过比之原先的一杯就倒,却是天差地别的。这般烈酒,仍是喝个三五斤不在话下的。
此时见苏轼面现哀思,不由想及按照历史所记,他此时应该在惠州才是,怎的却跑来了江陵?心中疑惑间,不由问了出来。
苏轼闻听,不由默然,又饮了一杯方才叹道“老夫闻听二弟被贬,远赴雷州,便借着进贡贡品之机,先来迎接而已。这会儿荔枝成熟,每年均要往东京进贡,到不知这帮蠡虫要到几时,才肯罢手。老夫虽是憎恨,此次却也不得不借着这个借口出来,与二弟相见,竟不知是该赞还是该骂了。”说罢,不由的自嘲一笑。
苏辙在旁亦是面现黯然,只是随即便已恢复,转头却对肖遥问道“咱们这多时候,还没请教小友高姓大名?此番又是要往何处而去?”
肖遥一窒,随即坦然道“小子嘉陵肖遥,此次乃是护着兄长往沧州去的。小苏学士此次之事,说来惭愧,听说倒是因着小子的缘故,方才有此难。小子实是愧疚的很。”
苏辙一呆,问道“你就是嘉陵肖二郎?”说着,又上下打量他的衣着,满面疑惑之色。
肖遥苦笑,知道他定是听说自己喜着蓝衣。此时自己一身白衣,倒是让这苏辙有些疑惑了。当下便将成都府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苏轼苏辙二人听的齐齐气愤。苏轼拍案大怒道“这班狗官,整日里便是残民以逞。对上巧言令色,蒙蔽圣听,便是杀一万次也不为过,真真可恨至极!”
苏辙亦是愤懑,对肖遥摇头道“二郎不须自责。老朽之事与你并无关系,不过是朝堂新旧之争罢了。今日官家罔顾祖宗规矩,一意变革,却不见急行之下,我大宋百姓,处处流离,苦不堪言。偏生京中,蔡卞章惇二人弄权,只拣好听的说,让官家一错再错。老夫不忿,遂上言弹劾,他们早对我恨之入骨。此番,不过是借着成都一案,迁延而出罢了,与你一案本身实无一丝关联的。你仁义二郎之名,我便是远在京师,也是知晓的。”说罢微笑。
苏轼不知究竟,连忙问起,待得苏辙说起肖遥的传闻,不由击掌赞叹,深觉今日所交的这个小友,大是可心。更有今日亲眼见他千里送兄,当真不愧仁义二字。当下杯盏不停,连连劝饮,三人一时俱皆有些醉意。
待到说起时政,俱皆感叹。二苏身在局中,体悟良多。言谈之间,肖遥仗着后世所知,往往寥寥数语,便能点到关键之处,让二苏大是赞叹。
三人边喝边谈,自王安石新法谈起,慢慢说至地方政权糜烂,官吏欺民之事,苏轼想及自己一生抱负不得施展,竟被一贬再贬,此时二弟竟也随后步上自己后尘,又念及此次所押贡品,当地百姓的苦楚,不由的性子大发,猛饮一樽后,拍案大呼道“老古,老古,笔墨伺候!”
【覆唐书号119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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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题诗留名
他这般大呼小叫,旁边两桌之人,尽皆怒目而视。只是苏轼哪曾将他们看在眼内,兀自大呼不已。
老古听的呼唤,忙使人将笔墨送上。苏轼伸手将笔提起,大袖一拂,已是摇晃着直往墙壁前站定。微一沉吟,振腕挥笔而上,一边吟颂一边书写,随着他苍迈的吟喔之声,那面墙壁上,已是顿现行行大字,丰腴挺拔之际,一手苏体已是洒然而出。
十里一置飞尘灰,五里一堠兵火催。
颠坑仆谷相枕藉,知是荔枝龙眼来。
飞车跨山鹘棋海,风枝露业如新采。
宫中美人一破颜,惊尘溅血流千载。
永元荔枝来交州,天宝岁贡取之涪。
至今欲姇林甫肉,无人举觞酹伯游。
我愿天公怜赤子,莫生尤物为疮痏。
雨顺风调百谷登,民不饥寒为上瑞。
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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