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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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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州把满肚子委屈倒完了。

  骑车人义愤填膺地:“汪昆他……他这不是小题大做吗?!你说他存心不良,有意报复……我不了解情况,不敢随便下结论。但是,至少有一点,说您是‘行贿’,还公之于众,做法欠妥。”

  张德州得到支持,更来劲了:“所以呀,我才要去讨个公道!”

  骑车人:“叫我说呀,是不是行贿,要不要讨个公道,倒是其次。能不能报名,参加考试,这才是第一位的。”

  一直闷闷不乐地坐在旁边,扯着路边小草的张念念,插嘴道:“谁说不是的呢?!”

  骑车人道:“那你爹去反映情况,你应该支持啊!”

  张念念:“那……你觉得有希望吗?”

  骑车人肯定地:“我觉得大有希望。既然你爹因病提前退休的时候,上级承诺,‘与在职职工享受同等待遇’,那么,现在就得兑现承诺!”

  张念念神情大变:“哎呀!你……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这就是我报名考试的理由!正正当当的理由!我们不需要找谁开后门,更不需要去‘行贿’!爸!我同意,找县委!”

  骑车人说:“要去呀,最好现在就去。今天正好是唐书记的‘群众接待日’。”

  张德州:“唐书记,县里的一把手?”

  骑车人:“对!就是他。新调来不久,人可好呢!”

  张德州:“你咋知道?”

  骑车人笑笑:“我给他当秘书,还能不知道吗?!”

  张德州眼睛瞪得如铜钱:“你在县委会当秘书?!”骑车人笑着点头,“哎哟咧!今天我可拜着个大菩萨了!”

  骑车人谦虚地:“啊唷!您快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小跑腿的办事员。”

  张德州欣喜地:“好,好,你带我去!”

  骑车人热心地:“行,您坐在车上,我推着您去!”

  张德州正欲坐上后座,张念念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爸!他……不会是骗子吧?”

  骑车人爽朗地一笑,掏出一个证件递给张念念:“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念念细看,念出声来:“许家明。男。土家族。27岁。”

  许家明:“再该相信了吧?”

  张念念:“工作证就不能造假的吗?!”

  许家明无奈地耸耸肩:“你这么说,我就没办法证明自己了。小姑娘,警惕性蛮高的嘛!”

  张念念反感地:“不要叫我‘小姑娘’!我都二十多了!“

  许家明笑道:“那就叫你‘大姑娘’,好吧?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一去县委会,不就知道了吗?!”

  张念念犹豫。

  张德州生气地:“你先回家吧!我跟他一起去。看他能把我拐去卖了?!”

  张念念想想,扑哧一声笑了:“谁买您干啥呀?当爹呀?!”

  杨小松的家里。

  村里唯一的一座三层楼,雄踞在近水向阳的位置,高傲地俯视着周围一片低矮的黑瓦房和茅草房。这里就是农民企业家、青松实业公司的总经理杨松的家。他在省城办服装厂、搞房地产,因为老娘和儿子在原籍,便偶尔回来看看。

  一进门,是一间宽敞的客厅,摆设着贫困农村不多见的高档家具。

  一个打扮妖冶的年轻女子,边嗑着瓜子,边看电视。那是他的情妇兼女秘书。

  杨松人到中年,尽管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名牌,但因搭配不当,依然透露出土气和俗气。他端来一碗葛根粉,笑盈盈地道:“萍!来!喝碗葛根粉。”

  叫萍的女人眼睛依然盯着电视:“搁哪儿吧!”

  杨松:“来吧!山珍海味,山珍海味,在大城市里,海味吃多了,腻!今天我让你尝一尝山珍!它呀,比藕粉还好吃。”

  萍尝了一口。“怎么样?好吃吗?”杨松问。

  萍启齿一笑:“总经理亲自为我下厨,鸡毛炒蒜皮都是好吃的,何况还是山珍野味呢?!”

  杨松笑了,笑声是那么的粗犷,猛一听,像是鹅叫:“嘎嘎嘎嘎!你呀!一张小嘴像是涂了蜜的,哄死人,不偿命!”

  正说笑着,杨小松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跑回家:“爸爸!”

  “哎!儿子,放学了?!”杨松指着萍,“还有呢?还有呢?”

  杨小松有礼貌地:“阿姨好!”

  杨松眼睛一瞪:“错了!要叫姐!”见萍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他连忙改口,“呃,不,要叫妈!”

  杨小松扔下书包,躺倒在真皮长沙发上,赌气地:“叫妈?你叫,我不叫!”

  杨松为了讨好萍,笑嘻嘻地坐到儿子身边,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说:“你叫她一声妈,我奖给你50元!”

  杨小松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你叫她一声妈,我奖给你100元!”

  萍鼻子一哼:“哼!这孩子,太没家教了!”

  杨松立刻变了脸,一把抠住儿子的领口,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掼到地上:“还反了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扬起了巴掌。

  杨小松胆怯地护住头,继而心一横,脖子一梗:“你打你打!你敢用小指头轻轻碰我一下,我就去找我的亲妈!不给你当儿子了!让你断、子、绝、孙!”

  这一招果真凑效,杨松收起巴掌,道:“我……我不打你!你……你给我去跪搓板!跪搓板!”

  杨小松噘着嘴,自己搬来一块洗衣板,面朝墙壁跪下。

  县城。街道。

  张德州坐在自行车的后架上,许家明推着,张念念走在旁边,一只手扶着父亲。

  张念念感激地偷窥了许家明两眼,说话也不像刚才那么冲了:“许秘书,干脆你帮人帮到底,替我在唐书记那里多多美言几句,最好……能开个后门!”

  许家明笑道:“哈哈!我呀,人微言轻,权小力薄,大后门,开不了。退一步说,就算是开得了,有党纪国法在那里摆着,我也不敢开呀!”

  张德州插话:“那是,那是。萍水相逢,你怎么能叫人家犯错误呢!”

  许家明见张念念有些失望,又主动说:“不过呢,不违反大原则的小后门,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开一开。”

  张念念不解地:“小后门?”

  许家明:“比方说吧,唐书记的‘群众接待日’半个月才轮到一次,上访的人啊,多得不得了。我呢,找个熟人,就说你爹他有病……这也是实情,没撒谎,是吧?请他们今天就安排书记接谈……”

  张念念高兴地:“这也好哇!真要等上半个月,报名考试都结束了!”

  杨小松的家里。

  杨小松面壁跪着,膝盖跪痛了,他偷偷瞟了父亲一眼,趁他没注意,把洗衣板有棱的一面朝下,跪在平整的一面上。

  杨松还在数落:“这孩子呀!是庙里的木鱼精托的凡胎,生来就是个挨打的命!三天不打,他就上房揭瓦!”

  萍在一旁提醒:“咦!姚总,你不是说,手表的事,要审问他的吗?”

  “哟!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杨松转身问道,“小松!上次我走的时候,把手表忘在家里了,你看见了没有?”

  杨小松矢口否认:“没看见!”

  杨松讹诈:“你偷出去卖了吧?!”

  杨小松反驳:“我没偷!是在你枕头底下捡的!”

  “承认了吧?!”杨松十分得意,“就算你捡的也行。拾金不昧,交出来吧!”

  杨小松有些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我……戴在手上……弄丢了。”

  虽然是大款,杨松也心痛不已:“啊?!弄丢了?!那是劳力士手表!值两万多块呀!我的小祖宗!”

  萍火上浇油:“什么‘小祖宗’!纯粹是败家子!”

  杨小松粗门大嗓地朝萍吼道:“我败我爸爸的,又没有败你的!你以为你真是我妈呀?!嘁!大蒜地里长麦苗——冒充(葱),也不像啊?!”

  萍被噎得白眼直翻:“你看他,你看他……”

  杨松劝解道:“算了,别看他了,免得惹你生气!你上卧室去看电视吧!”萍被劝走了。

  杨小松偷笑。杨松指着他骂道:“还笑!死脸!”

  县委信访办公室。

  一个套间。里间的门紧闭着,县委唐书记在里面接待来访的群众。一位中年妇女在安排前后顺序。等候接谈的人满满当当一屋子,但是坐在外间的长靠椅上,沉默不语,秩序井然。

  许家明和张家父女来到信访办公室的门外。

  张念念探头一看,焦急地:“哟!这么多人哪!”

  许家明停好自行车,说:“你们先在这儿等一等。我进去联系一下。”他进门后,与中年妇女耳语了几句,很快又跑了出来,对张念念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帮我看好车子。张老伯,您跟我来。”

  “哎!好,好!这就能见到唐书记了?!”张德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里间紧闭着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农村老太太。中年妇女招呼道:“许秘书,人来了没有?”

  许家明忙答:“来了,来了!”他搀扶着张德州一直往里走。

  一来访者不满地:“喂喂喂!我们都等候半天了,这老头怎么一来就往里进啊?!”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中年妇女答话:“吵什么呀!人家是半个月以前就预约好了的!”

  大家都不吱声了。

  杨小松的家里。

  客厅里,杨松就着花生米和几碟卤菜,边喝酒,边看电视。

  有人按响了门铃。杨松拉开房门,看见覃文锋,就像是看见了老朋友,十分亲热:“哎哟!是‘三肚子’!快,快请进!”

  杨小松趁他爸爸起身,抓了一把花生米和猪耳朵塞进嘴里。

  杨松回头看见,一筷子刷在儿子头上,喝斥道:“去!跪好!”

  覃文锋坐在沙发上,笑问:“杨小松,怎么矮了半截呀?”

  杨小松羞愧无言:“我……”

  杨松余怒未消:“老子正罚他呢!这孩子不成器!读了六年书,转了八次学。校长老师个个头疼。你一敲门啊,我就知道,上门告状的,又来了!”

  覃文锋随口问道:“今天又是什么事,惹你爸爸生气了?”

  杨小松满腹委屈像是开闸放水:“他今天要我叫这个叫妈,明天要我叫那个叫妈。他一个月回乡里来一趟,我一个月就换一回妈。我都搞不清楚了,到底有几个妈!”

  覃文锋听得哈哈大笑:“哈哈!这个小松啊,真逗!”

  杨小松反而王老师告状:“我不肯叫那个妖女人叫妈,他就罚我跪搓板!”

  杨松有些尴尬:“你……你怎么不说手表的事呢?!”他转而向覃文锋诉说,“我在城里辛辛苦苦地挣钱,他在家里大手大脚地糟钱!两万多块钱一只的手表,他也敢戴!戴了没几天,他……他给我弄丢了!”

  覃文锋:“你说的是劳力士手表吧?”

  “是啊。”杨松答。

  覃文锋:“杨老板,你让杨小松起来,好不好?”

  杨小松:“没事,习惯了。”

  覃文锋:“你习惯,我不习惯哪!”

  杨松:“好吧!看在你‘三肚子’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他一回。”

  覃文锋:“好!有你这句话砸在这里,我说一件事,你可不要体罚他。”

  杨松:“啥事,你说吧!”

  覃文锋:“你的手表,没丢。”

  杨松笑了:“没丢?!没丢是好事,我体罚他干嘛呀?!” 既而疑惑地问,“没丢?!在哪里?”

  覃文锋:“他拿到学校去,想贿赂田校长……”

  杨松惊讶而又庆幸地:“啊?!”

  杨小松胆怯而又憎恶地剜了覃文锋一眼。

  县委信访办公室门外。

  张念念倚靠在自行车上,心里惴惴不安。

  “念念!念念啊!”听见喊声,张念念一回头,见父亲在许家明的搀扶下,满脸是笑地走来,心里的石块就落了地。“怎么样?怎么样?!”她还是急于知道个究竟。

  张德州高兴得语无伦次:“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唐书记说了,老熟人之间走动走动,送这么一点食品,是人之常情,不算行贿。过于……过于……对,过于敏感了。唐书记说,汪局长是过于敏感了……”

  张念念更急于听到的不是这些:“关于我的报名资格,唐书记怎么说?”

  “哎哟!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大的喜事,都忘了告诉你了!就为了你的事情,唐书记亲自写了一个‘手令’!”

  张念念不解地:“手令?!”

  许家明笑了:“哪是什么‘手令’啊!那是一张便条,是他写给汪局长的一张便条。”

  张念念急切地:“便条?在哪里?”

  张德州望着许家明。张念念问:“能给我看看么?”

  许家明从一直不离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公文纸:“没什么不可以的。你看吧。”

  张念念边看边念出了声:“汪昆同志:张德州老师的女儿愿意从事教育事业,应当允许她报名参加考试。至于名额,可以从已经下拨的机动名额中解决。特派县委秘书许家明同志督办此事,有何困难,请他转告给我。唐国栋。”

  张念念噙着泪水,望着许家明,道:“有你当‘钦差大臣’,我就放心了!”

  许家明略带责怪地:“什么‘钦差大臣’啊!共产党不搞封建的那一套。唐书记不过是让我当一个联络员罢了。你们留一个电话给我。回家等消息去吧!”

  张德州感激地:“快,快,快!快把你胖婶的电话写给他。传呼,传呼。”

  张念念在许家明的笔记本上留下电话号码。

  杨小松的家里。

  覃文锋讲述完了手表行贿的事:“……田校长当然不会接受学生的礼物啊,何况是这么贵重的礼物。但是,他怀疑这手表的来路不明……”

  杨小松颇感冤枉:“啊?!怀疑我是小偷哇?!”

  覃文锋:“替家长、替学生负责嘛!于是他就留下了手表,让我家访时来查问查问。现在既然查问清楚了,警报也解除了。手表,我还给你。”覃文锋在中山装的小口袋里摸,没有,大口袋里摸,仍然没有,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都摸到了,还是没有!他急得脸色煞白,汗都下来了:“哎!哪儿去了呢?!这,这……”

  杨松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嘴里却说:“不急,不急!慢慢找。找得到呢,你就给我送来;找不到呢,……那就算了吧!”

  覃文锋语气坚决地:“不!找不到,我赔!”

  杨松放声大笑:“哈哈!赔?你现在每月工资拿多少钱?”

  覃文锋如实相告:“32块5,我现在32岁半,正好一岁一块钱。”

  杨松越发笑得放肆:“哈哈哈哈……一年才赚400块钱,赔我的手表,你得不吃不喝攒上50年!算了吧!你赔不起!我也不要你赔!你们哪,对我儿子好一点,就全在里面了!不就是两万出头么?!小意思!”

  覃文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你越是这么说呀,我还越是要赔!我呢,再回去找找,兴许是落在家里了。找不到,一个字:赔!”

  杨小松的家里。

  杨松送覃文锋离开:“好走!有空来玩!”远没有迎接他进门时那么热情。

  倒是杨小松热情地:“覃老师再见!覃老师再见!”

  覃文锋心不在焉地:“哦,再见,再见……”

  萍端着一杯茶,踱出卧室:“谁呀?”

  “谁?小松的班主任!”杨松担心覃文锋没走远,语气还比较缓和。当把高档的防撬钢门一关,便狠狠地啐了一口,高声骂道,“呸!穷疯了!穷怕了!跟老子玩这套!我杨松见得多了!明明是他见财起心,想吃黑,说什么‘掉了’!我杨松又不是弱智儿童,谁信哪?!”

  萍微微一笑:“饥寒起盗心啊!”

  杨小松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敢吭声。

  十八盘小学办公室里。

  覃文锋急匆匆走进办公室,打开自己的所有抽屉,把里面翻得乱七八糟。

  丁赤辉奇怪地望着他,没吭声。

  王小兰问:“你找啥呀?”

  覃文锋近乎绝望地:“手表,杨小松的手表,劳力士手表!”

  王小兰大惊:“啊?!手表不见了?!”

  田世昌进门,随口问:“谁的手表不见了?”

  王小兰指着覃文锋:“他的……”

  “哈哈!”田世昌一笑,“他的?!他的手表跟我的一样,也是爷爷辈的‘江西老表’了,早该退休了……”

  覃文锋歇斯底里地:“田哈哈!你还笑!我都要哭了!”

  王小兰补充道:“是杨小松的那块劳力士手表!”

  “啊?!”田世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放在哪里了?!”

  覃文锋:“就放在上衣口袋里,我去杨小松家里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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