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烛泪-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杨松听了,哈哈大笑。
杨小松:“再说,手表掉了,我也有责任啊!如果我不把手表带到学校里去……”
杨松用筷子头指着儿子的额头,道:“傻小子!田世昌和覃文锋的这一点小花招,骗不了老子,倒把你给骗了!你以为手表真的掉了?他们真的想赔?!错了!嘴上说说而已。这就叫‘偷鱼的馋猫留痕迹,偷油的老鼠扫脚印。’别看校长老师胆子小啊,收礼受贿的本事啊,比当官的还要高。里子面子,全要!就算纪委要查,都抓不住把柄——‘我没有收哇?!是掉了!’”
杨小松惊得目瞪口呆:“啊?!原来是这样?……”
十八盘小学办公室门口。
覃文锋正要走进办公室,田世昌迎出门来。
田世昌:“家里找过了?没有?”
覃文锋没答话,只摇头。
田世昌:“问过学生了?也没有?”
覃文锋又没答话,还是摇头。
田世昌叹了口气,递给覃文锋一支香烟:“我们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只表,两人赔……”
覃文锋善于苦中作乐,此刻还忘不了幽默几句。他笑道:“好哇!就像《红灯记》里,铁梅唱的:(学京剧唱段)山乡红烛有气概,无端背上阎王债。我和校长赔手表,祖祖孙孙赔下去,赔不出手表,决不进棺材!”
田世昌笑出了眼泪:“你呀!啥时候也没个正经!”他突然想起,赶紧叮嘱道,“喂!赔手表的事,可千万不敢让我家裁缝知道了!要不,她非闹得家里底朝天不可!”
“那……你得叮嘱王小兰,她的嘴呀,门卫经常脱岗。”覃文锋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问:“哎!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县城吗?怎么又耽误了?再拖不得了哇!”
田世昌叹息一声:“咳!还说呢!都是为你才耽误的!”
覃文锋:“你留在学校,手表就能找到了?”
田世昌停了一会,还是直说:“不是为手表的事!你呀,又捅下漏子了!”
覃文锋:“我又捅漏子了?啥事?”
田世昌:“写标语的事。”
覃文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啥!围墙上的标语?写错了?!”
田世昌:“昨晚上,村长把我找了去,说标语的提法欠妥。”
覃文锋:“怎么个‘欠妥’?我洗耳恭听!”
田世昌朝办公室喊道:“丁老师、王老师,你们也来听听。一起传达算了。”
丁赤辉和王小兰走出办公室,问:“传达啥呀?”
覃文锋:“就学校院墙外的那两条标语,村长发表了高见!”
田世昌又当上了录音机:“村长说,穷山沟,穷山沟,眼下咱们村啥都穷,可又啥都不能穷。怎么能单提‘不能穷教育’呢?!难道说,文化就能够穷?卫生就能够穷?咱们村委会的办公条件就能够穷?不全面嘛!还有,‘再苦不能苦孩子’,也不对嘛!老人就能受苦?!妇女就能受苦?!叫我说呀,孩子苦一点,反而有好处!艰苦的环境,磨练人嘛!”
丁赤辉脱口骂道:“屁话!乡里村里,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人,怎么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到城里去读小学?!就没看见他们把子女,送到这艰苦的环境里来磨练!”
覃文锋:“田校长!劳驾您告诉他,这两句话,不是我发明的,是从党报上一字不漏抄下来的!”
田世昌:“我说了。他说,不管怎么说,写的时间也不对!”
覃文锋嘲讽地:“应该晚上写?”
田世昌:“村长说了:我刚刚拒绝了你们维修校舍的要求,你们就刷出了这两条标语。这不是冲着我来的吗?!想吓唬我?想当年‘油炸’、‘炮轰’的标语,我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两条?!村长还说……”
覃文锋恼怒地:“别‘村长说’、‘村长说’了!直截了当地说吧!你田世昌是什么观点?”
田世昌:“村长的观点,就是我的观点。既然我们村小在他的领导之下,就按他说的办,把那两条标语改了吧!”
覃文锋一口回绝:“不改!”
田世昌:“把关系搞僵了,不好开展工作!一个农村小学的校长,干啥都得求人。你们体谅体谅我,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覃文锋口气软了一些:“要改,你去改!我不去,也不阻拦你去,这就叫‘坚持真理,但不捍卫真理’,就算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
田世昌叹了口气:“你这头犟牛啊!王小兰,跟我走!”
王小兰听话地:“干啥事,您吩咐吧!”
田世昌:“按村长的要求,换标语。”
王小兰:“换什么标语呀?”
田世昌:“村长亲自拟订的,写上你就知道了。”
十八盘小学门外院墙边。
王小兰拎着石灰桶,田世昌拿扫帚将院墙全部刷白。
王小兰捧着墨汁瓶,田世昌用排笔在白墙上写下醒目的黑字:“艰苦只等闲,黄连比蜜甜!!!”
第四章 工作扛大头 工资得零头
县城。街道。小副食店前。
胖嫂在接电话:“县委会?你找谁?张念念,知道,知道。您贵姓?姓许。好,你等等,等等啊!”
张德州的家里。
张德州在家做清洁,揩拭着妻子万紫的遗像。万紫与张念念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编剧建议:两个人物可以由一个演员来扮演),只是万紫的年龄稍大,大约26岁的样子。张德州凝神望着遗像。
胖嫂风风火火地闯进门来:“念念!电话!”
张德州:“哟!念念不在家。”
胖嫂:“那你快去接呀!”
张德州:“谁来的?”
胖嫂:“说是县委会一个姓许的。”
张德州惊喜地:“许秘书!快,快,快……”拔腿出门。
小副食店前。
张德州大步飞奔,不显病态。倒是胖嫂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张德州抓起话筒:“喂!许秘书吗?念念不在家。有什么事,对我说,行吗?啊,教育局的事,已经全部联系好了?!通知念念亲自去拿报名登记表?!哎呀!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你呀,许秘书!呃,再见,再见。”张德州放下话筒,喜不自禁地:“啊——太好了!”
胖嫂羡慕地:“你们家念念真不简单啊!还认识县委会的大秘书?!”
张德州:“我们家念念,遇上贵人了!”
田世昌的家里。
田世昌向妻子吴凤姣交代:“今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多做几个玉米饼,呃……煮几个红薯也行。”
吴凤姣:“干啥?”
田世昌:“明天我出差,上县里去!”
吴凤姣心疼地:“咳!人家乡镇干部啊,就盼着去县里开个会呀,出个差呀,吃它个八菜一汤,解解馋。你倒好,大小也算是个校长吧,上县城就吃这个?!”
田世昌淡淡一笑:“馋虫啊,人人肚子里都有。我肚子里的馋虫啊,是‘家养’的,从来就没吃过公款。这就好比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从小没吃过人肉吧,它不欠。一旦让它尝到了人肉的滋味,而且没有受到惩罚,那可不得了——一天到晚都惦记着!”
吴凤姣也打趣地:“别的老虎吃肉,你这头老虎啊,吃素。”
田世昌继续开玩笑:“就是啊,吃素吃得性子都变温顺了。在你面前,服服帖帖的,就像只老猫似的,多听话呀!”
吴凤姣识破了阴谋诡计:“别拿甜言蜜语讨好我,我知道你的用意:多给你一点钱。”
田世昌笑道:“嘿嘿!明人不做暗事。——呈请增加旅差费的拨款。”
吴凤姣又是一通牢骚:“人家干部出差,啥钱都由公家报销。你每次出差,啥钱都找我要。你是‘二干部’啊?!小妈养的?!”
田世昌:“咋说得这么难听呢?!不就是先垫上吗?!等公家有了,再报销呗!”
吴凤姣学着干部说话的口吻:“关键的问题是:我这一垫出去呀,就像是红砖垫进了厕所里——收不回来了!你看看,你抽屉里一大堆车票、发票,躺在那里睡大觉,一睡多少年了!”
田世昌自知理亏,没再吭声,默默地收拾着毛巾、牙具,装进他那个皮破肉烂的人造革黑提包里。
吴凤姣停下手中的活,拿钱递给丈夫。
田世昌一看,反倒不好意思了:“这么多?”
吴凤姣:“穷家富路,带上吧!”她又拿出两张百元钞票,说,“田英也开始学外语了,老吵着要录音机。你上县城去,捡最便宜的,买一个。专款专用啊!”
田世昌:“知道。财经纪律你就不用再交代了,条条款款,我都背得烂熟了。”
吴凤姣被逗笑了:“你呀!”
张德州的家里。
张念念拎着一些素菜,走进家门。
张德州赶紧报喜:“念念!你可回来了!刚才许秘书来电话了,让你去教育局拿报名登记表!”
张念念又惊又喜:“真的?!这么说,全都搞定了?!”
张德州:“兴许是吧!……肯定是。要不怎么会让你填表?!”
“太好了!”张念念拔腿就走,还没出门,又折返回来,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还问:“爸,您看我这衣服……要不要换?”
张德州:“不用换了,就这么去吧!当心人家下班了。”
张念念:“还是换一件好。”她换上了一件鲜亮一些的衣服,然后匆匆出门,“爸!我找许秘书……拿表去了啊!”
“去吧!去吧!”张德州一想,不对,赶紧叫住女儿,“念念,错了,错了!不是找许秘书。是去教育局拿表!”
张念念刚才也是无意间吐出了“许秘书”三个字,此刻父亲强调说明,她反而不好意思了,只得强词夺理:“我知道!先去拿了表,我再去许秘书那里,感谢感谢他。难道不应该吗?!”
张德州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只有点头的份:“应该,应该!当然应该!”
丁赤辉的家里。
星期天。丁赤辉在家里复习功课,准备应考。
志强他妈端了一碗红糖水冲鸡蛋,放在丈夫的面前,轻声说:“辉!趁热喝了。”
丁赤辉客气:“你喝吧!”
志强妈:“我喝啥呀!我又不参加考试!喝吧!把身子养好一点,到时候,给我考一个状元回来!”
丁赤辉端起碗一看,又心疼老婆了:“还是你喝吧!这红糖水冲鸡蛋,最适合妇女服用,还能治你的月经不调……”
志强妈习惯了粗门大嗓,一生气,又恢复了原状:“叫你喝你就喝吧!怎么‘狗子坐轿——不受抬举’!”
丁赤辉连忙说:“好好好!我喝,我喝!”
志强妈关心地探问:“喂!你心里有把握没有?能不能考上啊?”
丁赤辉显得胸有成竹:“从教材掌握的程度看,从我的业务水平在全乡的排名来看,不说有十足的把握嘛,至少也是十拿九稳!”
志强妈:“你可别大意呀!”
丁赤辉:“我知道!头发都等白了,才等来了这么一次机会,我能够轻易地让它滑过去?!我这么大年纪了,兴许呀,这就是末班车了。”
志强妈:“知道就好。哎!真要是转成了公办,能够长几多工资啊?”
丁赤辉:“具体怎么算,我也不知道。我估计,至少能翻番吧?”
志强妈先是惊喜:“翻番?!哎呀,太好了!”继而又叹气,“咳!翻番也就那么多。40多块,翻一番还不到100块钱!我表弟在粮管所看仓库,都能赚200多呢!”
丁赤辉:“知足吧!国民经济多少年才能翻一番,咱们家的经济,一年就翻一翻,够意思了!咱们不能‘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志强妈:“管它呢!先考上一个干部身份再说。记得不,那年我表叔要调你去县城教书,上上下下都活动好了,就因为你不是公办教师,没有调成。这次转成公办了,我再去找表叔。你进县实验小学,我也跟你进城去……”
丁赤辉:“进城干啥?”
志强妈:“进城去,享清福。当几年城市人,也不冤枉到人世来走一遭哇!”
丁赤辉当即反对:“拉倒吧!你别给我瞎折腾了!当城里人的梦啊,你也别做了。田校长,还有覃老师、小王,把唯一的一个转公办的指标让给了我。我刚一转成公办,就要调走?!打死我,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志强妈气咻咻地:“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今生今世一定要做一个城里人!你开不了口,我也不勉强你。还是那句话——离婚!”
丁赤辉本想发火,怕影响自己的心境,便忍下这口气,改用缓兵之计:“我说……咱们今天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进城的前提是转正。转不了正,所有的事,全是三更半夜作报告——说瞎话!”
志强妈叮嘱再三:“行。你可小心点!别把‘前提’弄丢了!弄丢了,我可饶不了你!”
张德州的家里。
张念念手里拿着一空白表格,像一阵轻风卷进门来:“爸爸!快看!这是什么?!”
张德州正在炒菜,想接,又止,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还是没接:“手上有油!”
张念念走进里间,坐在书桌前:“我现在就填。下午就得交呢!”
张德州继续炒菜:“填吧填吧!填完了再吃饭。哎!到许秘书那里去过吗?”
“上他那里去干嘛?”张念念装糊涂。
张德州:“咦!你不是说要去感谢他吗?”
张念念其实是有些害羞,但不便直说:“我想……算了。人家也不在乎咱们说这两个字。每天求他办事的人多了,我一去呀,他未必还记得。‘你是谁呀?’没开口,我先闹个大红脸。何必呢?!”
张德州边解围裙,边朝女儿走来:“我说念念,你咋回事呀?!睡梦里头都在感谢人家,怎么大白天反倒改主意了呢?”
张念念诧异地:“睡梦里?感谢他?!”
张德州:“是啊!昨天晚上,我听见你说梦话了,‘许秘书,谢谢你!’”
张念念急忙否认:“您瞎说,您瞎说!”
张德州见女儿面色绯红,赶紧挂起“免战牌”:“好好好!就算我瞎说。现在,我就睁大眼睛说一句:吃菇子不忘树恩,咱们哪,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张念念:“……怎么感谢?”
张德州:“请他上家里来,吃一顿饭哪?”
张念念:“……以后再说吧。”
张德州没再说什么,忙自己的去了。
许秘书的影子老在眼前晃动,张念念嘴里咬着钢笔,眼睛望着墙壁,脸上挂着微笑。
张德州忙了一阵转来,见登记表上还是一片空白,便催促道:“念念,你倒是快填哪!在想啥呢?”
张念念担心父亲窥见自己的心思,便撒了一个谎:“知道。这一格,该填什么,我忘了。”
张德州已经从女儿心驰神往的样子,看出了一二,有意打趣道:“我看看,你忘了啥了?!哎呀!女儿啊,你该不会忘了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忘了你叫张念念吧!”
张念念害羞地:“哎呀!爸!”
张德州开怀大笑:“哈哈……”
王小兰的家里。
窘困之境,一目了然。
王小兰从农田里回来,扛着锄头进门。
六岁的花小朵坐在小板凳上画画,抬头喊了声:“妈妈!”
王小兰应声:“哎!乖女儿,在干啥呢?”
花小朵:“我在画画。”
王小兰擦了擦汗:“啊,小朵真听话。”
花小朵:“妈妈,妈妈,猪崽一点都不听话。它们老早就对我说,饿了,饿了。我也早饿了,都没对它们说。”
“啊,地里农活多,妈妈搞晚了。”王小兰坐在堂屋里,手脚麻利地在一个大木盆里切猪食,两头小仔猪在一旁饿得直哼哼。
花小朵端来一碗茶:“妈妈!不急。你先喝口水。”接着,拿起一根竹枝条赶猪,嘴里说道:“打你!打你!打你们这两个小馋嘴!妈妈忙,来不及做饭,你们再等一会儿,就不行吗?!”
王小兰说:“行了,别赶它们走,让它们来吃吧!”倒完猪食,她说,“小朵,你也饿了吧?我马上做。”
花小朵像个小大人:“没事,我不饿!——饭没做好,我就不说饿。是覃伯伯教我的。他说,这样做,才是好孩子,是吗?”
“对!是!”王小兰坐下,削土豆皮。
花小朵拿来一张纸:“妈妈!妈妈!你看,我画的画。”
王小兰:“你这是画的什么呀?”
花小朵:“画的飞机!你不是说,爸爸出门,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工去了吗?我要坐飞机去看爸爸。”
王小兰心里一酸,背过身子去擦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