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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血肉长城-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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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而去。

当这群衣衫褴缕的战士义无反顾的身影转出巷子时,一直保持着立正姿势的程家骥的脸上挂着的那串泪珠,也正好“打”在了红土地上。

第四十九章 狂潮东来(五)

晨四时许,东平镇外的一块洼地里。

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要是在白天都无需用望远镜,光趴在洼地边缘向外缭望,就能够把周围的的山山水水、草土村庄看他个一目了然。只不过,在现下这黑漆漆的光景里,这附近显然没有什么风光可以让人欣赏的,唯一能堪堪吸引住人的眼球的,大概也就只有南边几里地外的那星星点点的子弹、炮弹出膛时发出的闪烁不定的火舌了。

“得生哥,到时候了,动手吧!”一个公鸭嗓子打断了正一边用望远镜远眺,一边琢摸着冲进镇子后,该用自己记忆中的那种队型突击才好的赵得生的思绪。

“等!”只用了一个字,赵得生就打发了当年跟着他一起负伤离队的老部下阳财发。从博白县城出发前,程家骥把攻击时间交给了带队赵得生来决定。深感长官的信任的赵得生,经过精心思量后把攻击时间选在了太阳初生之时。当这支早早进入潜伏位置队伍,在满是蚊虫的洼趴了半个多小时后,许多这些年散漫惯了兄弟都有些撑不住了了,纷纷嚷着要提前出击。可赵得生坚持着要等到激战了一夜的日本人最疲倦的时刻,方才可发起强袭。

“赵参谋!”连续被打扰,憋着一股心劲睁大着眼睛在艰难的观察着地形的赵得生有点不耐烦了,可这个人偏偏又是他得罪不起得的。在这支队伍里,会把几个小时前才换上一身崭新的中校军服的赵得生,称为赵参谋的只有两个人,军部随着一部小功率电报一起派下来的充任联络官地副官处上尉副官方华和中尉收发员秦玉容,而此刻在赵得生背后响起地那个声音是男声,那就只能是那个长得白白胖胖。看着斯斯文文的方大副官了。

“方副官。有何贵干。”说真的。在军街里呆了那么多年,赵得生都快忘记官腔该是个什么打法了。

“赵参谋,这离黎明还有好一会。你看是不是先跟镇子南边地洪团长他们联系一下。”方华的想法也憋了许久了,可是出发的时候程家骥明确的宣布赵得生对这支队伍有绝对的指挥权,其它人一律不得干扰赵得生的决心,他就一直没敢多嘴。可这会儿,眼见就要打响了,却由于赵得生一直不下达与三六五团联系沟通的命令,导致那支与新六营地近在咫尺地友军。不但无法掌握自己这些人的方位。甚至就连有个新六营存在都还一无所知。为了避免出击后。会出现两支部队无法相互策应地不利情况,方华这才靠过来提醒赵得生地一声。

“方副官。我相信。到时我们这边枪一响。洪团长会知道应该怎么做地。”赵得生一直坚持着不与三六五团联系,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地。这道理虽不合符军事教材上的条条框框,却是赵得生从十年的战场生涯中得出的至理。那就是当两支友军预备要相互配合作战时,不管他们如何伪装、佯动,都会露出些细微的蛛丝马角,虽然面前的鬼子指挥官未必就有发现这些个细微的破绽的能力,可自忖他和他那些已多年不摸枪杆的兄弟们充量只有一击之力的赵得生,不愿、也不敢去冒那怕是小到能忽略不计的风险。

“方副官你还是下去吧,这里风大!”面对赵得生客气而直白的逐客令,方华心下倒没有多少不悦,这一路的急行军走下来,赵得生表现出来的组织能力和战场环境的熟悉程度及只有百战余生之辈才有的精准的判断力,根本就不象一个十几年没闻过硝烟的人,由此可以遥想这位当年旧桂军的精锐之师的营长,在血火中该是何等的光采照人,就凭这一点,他方华一百个服气。之所以过来言语一声,也是职责所在,人家当部队长的听也罢、不听也罢,那是人家事情,自个一个副官没什么可抱怨的。

在焦急的等待中,地平线下终于出现了那一抹晕红,破晓了。

没有激动人心临战的动员,也没有教条式的高声叫喊,在赵得生的带领下,以那些跟他一样在那条博白城中最有名的贫民区军街里生活了许多年的兄弟们为前导,六七百人趁着太阳还没有普照大地,弯着腰一个接一个分成十几路,手脚并用的爬出了洼地。其实,洼地离目标东平镇足有一千多米的距离,现在光线又还昏暗的很,这些兄弟们大可不必这么早就按战时姿态的行进的,可这几百人还是一丝不苟的去做了。看到这一个个因年纪偏大,而难免会在行动间显得有些笨拙的兄弟们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以一介书生投笔从戎的方华,不由得热血沸腾,直恨不得丢下电台加入到马上就要血染沙场的他们的行列当中去。正想得出神间,方华觉着自己的手上一阵冰凉,回头一看,才发现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位一向以高不可攀、冷若冰霜著称的女兵大队大队长文夫人的堂妹秦三小姐秦玉容,已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了,现在正在拿着他的军衣袖口当手帕使了。

与此同时。设在东平镇上的盐田支队司令部的全体人员,非但没有丝毫意味到死亡的危胁已步步逼近,与之相反,此时的支队司令部里洋溢着强烈的乐观情绪,有几个沉不住的年轻参谋在拂晓来临时,甚至都情不自禁的搂在一起唱了会日本哩歌。是啊!苦战了一夜,最危险的黑夜就要撑过去了,再等上不到一个小时,天色就要大亮了,那时日军的空中优势就能得到充分的发挥,如此一来,目下这种让人提心吊胆的僵持局面,想来也很快就会以已方全面胜利而告终了吧!

“坂本君,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熬了一个通宵的盐田定七对同样是满脸倦意、眼中布满血丝的板本圆说道。

“我头脑还兴奋着了,这会是想睡也睡不着。学长,还是你打个盹,过会再来替我就是了。”坂本大佐的这声情真意切的学长。似乎把盐田带回了二十年前这两个不同年级的美浓地农家子弟。一起在士官军校里并肩与欺负他们地城里学生在校外打架时的那火一般的青春岁

“算了,反正都睡不着,那就都熬着吧!”了解坂本那执拗地个性的盐田知再劝也无用。便顺势“退却”了。

当坂本再待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稀稀拉拉夹杂着手榴弹爆炸声的枪声传起了屋子里。

在处于战团中央的东平镇,能听到枪声半点都不稀奇,要知道在镇南几里外的一道山梁上,就有大约一个团的中国军队正与日军激战了。可这回枪声却大不寻常,坂本、盐田都是从小队长起一步步打上来地,那里会听不出这响枪地方是镇子地西镇口。两位久经战阵反应极快的职业军官地脸。在一瞬时,不约而同地变得苍白如纸。深知用兵无侥幸地他们。当然不会把这阵动静轻率的判断为中国军队地小股骚扰。要是不是对的小股部队的误打误撞,而是有预谋的重兵强袭。那对于正处于各自为战状态的盐田支队而言可就是致命的一刀了。

镇口的战斗打的惨烈而不激烈,赵得生他们这些从出了博白县城的大门起,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的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的“老兵”们,自知自己的体力、战技都已是大不如前了,按正正经经的打法那只能是白白送死,故而他们一上来用的就尽是些同归于尽招式,老兵油子吗,打了那么多年,凡是能活下来的,谁又没有一招半式的绝活!更不说,此刻他们手上的步兵武器的火力远远要比日军要强得多了,一时时,才成立几个小时的新六营在场面上占尽了上风。

加之,在这大半年里,战争的情势在逐步好转,部队的武器也在日渐改善,广西境内的中国军队已经不需要依赖于敢死队出击这最后一招在力挽狂澜了。更不用说这种营级规模超大敢死队,在南方日本根本就没有遇上过,不免会有些措手不及。且守卫镇口的日军仅有一个小队,那区区几十号人那里架得住六七百死士的冲击。事实上,日本人手上抢还没放上几下子,就被敲得差多了。就连那唯一地挺来得及扫射的歪把子也只有机会射出一梭子子弹,就被一个投弹奇远奇准的“老兵”用手榴弹来了个一锅端。

“杀进去。”思之再三,既怕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实施起来步骤较为繁杂的战法已过时,又怕这些“门派各异”的兄弟们一时习惯不了,配合不上来,最后一刻,决定采用赵得生或许是最不保险,同时也是最拥有冲击力的突击方式,把所有的兄弟分成两路纵队化指成拳在镇子里横冲直撞、搅他个地覆天翻。

日军在镇子里和紧着镇子边虽驻有一个步兵大队和一个有两百多人的精锐警卫中队的兵力,可其防范、集结的重点一直都是南边。先前盐田这样布署兵力也是攻守兼固的意思。可这会儿,赵得生的部那迅猛异常的突击,却使盐田这一番得意布置成了缚负日军自已的枷锁,还没等南边的日军主力回防,中国军队其中的一路便冲到了盐田支队支队部的前门跟前。

“撤退!”面对已扔进指挥部的手雷和那山呼海般的喊杀声,盐田和坂本这一对理智型的指挥官,明智的选择了暂时避敌锋芒。在一个加强小队警卫部队和支队部的年轻参谋们的拼死掩护下,盐田等高级军官和支队部的大部队机关人员从指挥部的后门仓皇逃逸。盐田他们是逃了,可留下阻击的这些鬼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双方刚进行火力接触时,冲锋队形过于密集的新六营就很吃了些亏了。占了些便宜后,战力强悍、装备精良的日军警卫部队已在为对手不过尔尔而欢欣鼓舞,可下一刻,日本人就笑不出了。他们的敌人简直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像某种信奉死亡即归途的宗教的虔诚教徒那样,争先恐后的拥抱死亡。生来就有些神经质的狂热的日本人被这氛围所感染,也拼起了老命来。这样双方都抱着必死信念的较量,交还比往往是一比一,短短几分钟后,人数远远少于对手的日本就拼了个一干二净。

踏着斑斑血迹,赵得生和他的兄弟们成了日军的盐田支队的指挥中枢所在地的新主人。

“得生哥,你来看,这个字是不是念“旅”字。”阳财发拿起桌子上的一张日军留下的文件看了一眼后,对与他先后脚冲进房间来的赵得生嚷道。

赵得生正待要抢上一步去,好好看看桌上的那堆文件纸,这时一个负了重伤躺在墙角里鬼子军官聚起全身的力道,扣响了扳机。“啪”鬼子军官打出的手枪子弹钻进了阳财发胸膛。

“发子!”在抱住自己的老弟兄那摇摇欲坠的身躯的同时,赵得生手上的冲锋枪也在吼叫着,在倾泻在其身上的大半梭子子弹的近距离撞击下,窝在墙角里的日军军官的身躯不停在“弹跳”着,就算是在断后,其已全无知觉尸体仍旧在子弹的惯性作用下,一次次的小幅度颤抖着。

“发子,你醒醒,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是他妈的鬼子的旅团部!”好半天后,痛失老友的赵得生才记起了自己是来干什么了。他回过身来对身边了一个大胡子中尉嚎叫着下达了命令:“崔胡子,你去放五颗红色信号弹”。

两分钟后,留守在洼地里上的方华看到天边那腾空而起的代表着目标的价值远远高于预期的五颗红色信号弹,他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等他明了这其中的含意后,立时跑到电台前对着秦玉容吼叫了起来:“立即给军座发报,就说已确认东平镇是日军的指挥机关驻地。”

少时后,博白城南门外。早就在这里整装待发的一车车全副武装的步兵,一队队才从罗定方向星夜赶回的骑兵在程家骥的挥手号命下,迎着当头烈日向尚在激战中的东平镇狠狠杀去。

就同一时刻,早打红眼的新二十军的各个参战团队,也趁各自当面的日军因指挥部遇袭,而陷入混乱之机全面压上。

第四十九章 狂潮东来(六)

东京大本营在四零年六至八月间,从关东军序列里一共成建制的划出了十个师团加三个混成旅团的精锐部队,再加上几万零散抽调的老兵,总兵力达到了三十万人以上。关东军,这个日本陆军中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几乎被东京掀起的这次调拨狂潮给弄得瓦解当场,以致于随后的大半年里,驻奉天的关东军司令部连一场稍为象样点的演习都组织不起来,他们唯一的工作就是重新组建部队,完善建制。

日本国内的那些战争决策者们之所以敢如此疯狂的把东北抽空,一方面是因为国际形势起了对日本有利的变化。时下,法国人战败了,日本昔日的盟友日不落帝国好象也只剩下了苟延残喘的力气了,在这种情况下,明眼人都心中有数,锋头正劲的z纳粹德国的战略重心东移只是时间问题了。托了德国即将要东扩的“春风”的“福”,日本与苏联那原本紧张兮兮的国家关系升温的厉害。这种亲密无疑是建立的各取所需、损人利已的基础上的。在与承认“满州国”为一个主权国家的苏联人达成某种上不了台面的默契后,已彻底摸清苏联人短时间无意、也无力东进的底牌的日本人,便有了实施其先南(中国)后北(与德军一道夹击苏联。)大战略的底气。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白山黑水与日军血战了整整七八年的抗联武装,已在日军重兵的残酷打击下所剩无几。如此一来,对日方来说东北的“治安”状况已是大大的好转,显然无须再把过多的兵力浪费在那里了。

虽然从表面看去,关东军主力地南下,是日方为早日结束中日之战地主动行为。可究其原委。这又是日本人的一个无奈之举。日本陆军部在六月初递交战争内阁的分析报告称。关内地战事名义还处于相峙阶段,可交战双方的攻守比已是四六开,就是中国军队在全局上已占了些许上风。且这种对日军极为不利的趋势还在发展当中。在这份让“天皇”及的全体内阁员都感到触目惊人的报告的未尾,务实得有些过了头的日本陆军参谋部,甚至还很乌鸦地给出了一个在现在地兵力补充力度下,中国派遣军全面崩盘的时间表,十到十四月。无可否认,一心想促使内阁对已显疲态地中国派遣军更加重视地陆军部上呈地分析报告,难免有夸大危局之嫌。可从那些把持日本的国政并这个国家地国运走向的内阁大臣们。又那里有拿事实来检验中国派遣军到底还能撑多久的勇气。。;。

于是乎,就有了日军的这次规模空前的兵力大调整。

站在中方的角度。日方的兵力大增固然会在短期内加大己方的负担。可长期来看。战略总预备被大大的削弱的日方那强弩之末之态,已是初露端倪了。用程家骥的话来说。那就是谢天谢地,日本人总算也在赌家当了。

当然,对正承受关东军南下部队的致命锋芒的那些中国军队的官兵而言,太长期的效应,对活过了今天,还不知有没有明天的他们的实际意义不大,眼前这突如其来拥过来的杀不完的小鬼子、打不光的战车方才离这些低层官兵最近的东西,在他们的心目中,战争的模式在一夜之间,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

“轰隆。”又是一声爆炸轰鸣声,又一朵炫烂夺目的“鲜花”的绽放开来,而浇灌出这血色艳丽的碎肉、破布片、血珠也肆无忌惮的在这朗朗睛空下飞舞、盘旋着,一时间,一种让人心惊胆颤的美感在这天地之间泛滥成灾。

“丢他妈。”赵得生是个粗人,他既不晓得什么叫“酷”,更不知“暴力美学”为何物,自是无法对就过华丽得人心碎的场景发点感慨。他只明白一个道理,再这么拼下去,跟着自己杀进镇子里来的兄弟们怕是一个也回不了家了。说实话,对于死!也曾随军转战过五六个省的赵得生不怕,这辈子光是倒在他的枪口下的人,少说也得有一个加强连了,人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人人都是一样的血肉之躯,凭什么人家都死得,他赵得生一个天不收、地不管没家没业的光棍汉就死不的了。让他揪心的还是那些军街里的兄弟们,要知道他们当许多人都是有了个家的,虽兵倒成那个家的多半是干着“半掩门”的营生的寡妇婆娘和别人的骨血,可那好歹也是有人疼、也能心疼人的一个家啊!还是老祖宗的说得透彻啊!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况人乎!新六营的兄弟来的时候,或许的确是没想过能活着回去,可眼下日本人的旅团指挥部也踹了,任务也基本完成了,生的渴望如春芽般在他们的心底里迅速漫延开来,以致于让在某一个时段内影响了他们的战术情绪。

可这会儿,对早被日军从四方八方围了个水泄不退的新六营兄弟们而言,想活却已成了难如登天的事情。上过战场的军人是从来是不缺乏血性的,更不说眼下这光景是拼也死、不拼也死了,既然活不了,那就拼吧!于是乎,像刚才那个老滇军的兄弟那样怀惴着几个手雷扑向日军人丛,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兄弟的所剩不多的选择中最“合算”的一种。

血的事实再次证明,日本士兵远不象东京大本营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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