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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堂-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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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常熟的“品牌”故事(3)
常熟的服装是有名的,关键是这个地方的小裁缝特别多,而且手艺巧而细。说几个事例你就会信服。
比如上面已经提到的“波司登”,这么有影响力的世界名牌,就是因为它的创始者、老板高德康自己是一位“小裁缝”出身。与老一代常熟裁缝相比,高德康只能算是串巷走村的“起码头”小师傅。常熟一带真正做衣服的大裁缝大师傅一般不会亲自“出门”做生意,他们都有自己的门面,而且非常讲究,一般的小生意根本不接,要接也都是有钱人家求上门的活,还有就是专门给那些富贵达官人家定做的活儿。常熟大裁缝师傅讲究得很呐。你要想见他,必须约时间,而且人家出来见你之前先要品茶喝汤,再等双手和脸面洗得干干净净后再出来与你会面。旧时,大裁缝比师爷还要吃香,有点像北方唱戏的梅兰芳派头。
“波司登”的高德康这样的小裁缝,现在能够把生意做得全世界闻名,是因为他这个“小裁缝”有经济头脑,手艺也属高超。
北京人都听说过“红都”服装,这是当年专门给中央领导定做的品牌服装。毛主席和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出国和平时穿的礼宾制服,都是“红都”裁缝们的手艺,而“红都”的头把剪刀的大裁缝师傅就是常熟人,名叫田阿桐。
小裁缝在乡镇企业中所起的作用绝对不小,尤其是对“纺织之乡”的常熟现代经济来说,更是如此。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苏州一带特别是“高乡”常熟地区,有四种手艺人是从来没有因政治原因而消亡过,这四种手艺人分别是裁缝、绣娘、瓦匠、木匠,他们都是散落在民间的能工巧匠。我老家将区域分为“高乡”和“低乡”,主要是按照是否可以种植棉花而划分的。棉花地不能被水淹,相对需要距江河湖塘水平面高一些的地方种植,便于排水。苏州是水乡,许多地方的土地基本上与湖塘江河的水平面一样高,甚至还要低一些。就是在同一个乡村,也有高地和低洼地之分。
我的老家从什么时候开始种植棉花的,我没有考证,但我很小的时候就从纺线的奶奶口中知道了“黄道婆”。
黄道婆布道传艺,让苏南大地的农民,特别是农民妇女学会了纺纱织布,这是鱼米之乡的苏南大地发生的一次非常大的革命,即原来这里的百姓主要是靠种稻和河湖养殖富足的,后来因为种植了棉花这一经济作物,它既可以解决自家的穿衣盖被,同时又能将多余的衣被布匹作商品交易,这使得苏南大地迅速地超过了其他地方,成为全国最富饶的地区。
其实世界经济发展史早已告诉了我们一件有意思的事:凡是种植棉花的地方,后来几乎都可能成为经济最繁荣的地区,或者说这里的经济发展总是走在其他地区的前列。
欧洲的工业革命是从英国开始的,英国的工业革命最早也是从一台纺织机开始的。我们知道,英国工业革命前是个田园牧歌情调的国家,当时人称“快乐的英格兰”。它的居民有80%从事农业。由于英国很早就把自己的大量羊毛卖给邻国,这使得它的农业经济比当时的任何国家都具有更深刻的商业性质。随着这种商品经济的发展,农民与市场的联系业务不断紧密起来。走过“圈地运动”和“海盗生涯”后,从18世纪60年代开始,英国便创世纪地进行了后来一直影响到我们今天整个世界的大工业革命。这场大革命最先肇始于棉纺织工业部门。之前英国纺织部门中占主导地位的是毛纺织业,但英国产业革命却没能从毛纺织业开始,其原因是毛纺织业为英国的传统工业部门,它雄厚的基础和充足的原料,在世界市场上一直处于垄断地位。政府不仅没有意识到对它进行技术改进的迫切性,相反在政策上给予保护和特权。当时英国甚至有这样一条法令:凡死在英国领土上的人都要用毛织的寿衣来入殓。但与此相异的棉纺织业则是英国的一个新兴产业部门,因而对它的技术革新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懂行人知道,棉纺织业有两道重要工序:纺纱和织布。这两道工序必须平衡才能生产正常。可是在1733年,兰开夏的一位钟表匠发明了飞梭,完全彻底地打破了这种平衡。用飞梭取代手工引线,使织布效率提高了数倍,这样纺纱的人就怎么也赶不上织布的人了。这“纱荒”让英国人整整苦恼了30多年。1765年,有位叫哈格里佛斯的英国人发明了“珍妮纺织机”才算结束了这种局面。哈格里佛斯是在看妻子珍妮纺纱时受启发后精心研制成功了这台影响英国乃至世界的“珍妮纺织机”的。这位木匠不曾想到,他的历史性功绩还使世界从此诞生了无产阶级。听起来似乎有些唐突,但这是真实的客观存在。
第20章常熟的“品牌”故事(4)
“珍妮纺织机”的发明,改变了英国和世界的男耕女织的常态,因为这部“珍妮纺织机”是个力气活,只有男人们才能操作得了它。一些有钱人家拥有了它便逐步发了财,而一些没钱拥有它的男人们只能到拥有“珍妮纺织机”的人家当佣工。渐渐地,纺织机越来越先进,当佣工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慢慢成了一个阶级,这就是受雇于资本家的无产阶级。
苏南一带的农民都受过黄道婆织布的影响,这里之所以比别的地方更富裕一些,与妇女们会纺纱织布有直接关系。
苏州一带的民间纺织业相当发达,尤其是农村,几乎没有一个生理正常的妇女是不会纺纱织布的,就连一些条件差一点的家庭的男人也都会纺纱织布,只是男人干这种活得偷着干,否则会被人瞧不起。在封建社会这种现象很普遍。
苏南的乡镇企业最早是从纺织业开始的。在常熟一带,这种手工为主的小企业行为即使在*期间仍然没有停止过,只是处在低级水平和半地下的状态。我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般家庭穿的衣服大多是自家织的粗布,上商店买“洋布”的很少,只有那些吃皇粮的城里人才可能上布店里“扯布”去,就是城里人,相当一部分人还是穿土布。
*后期,一种叫的确良的纺织品开始进入我们的生活。与粗布相比,的确良穿在身上,一是光亮笔挺,二是经久耐穿,价格嘛还基本能接受。我记得第一次穿的确良上学去,确实“洋气”,于是同学后来给我起了个“洋明”的诨号,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好笑。更不用说女孩子们有多喜欢的确良了。
这是一场革命,对苏南传统纺织业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有一点没有变化:小裁缝的生意没有改变,反而更好了,因为的确良的做工更讲究,缝纫机的作用变得不可替代。的确良的盛行还带来了另一个革命,即“纽扣革命”。为什么?因为土布做的衣服,其纽扣虽然也有工业品的,但老裁缝还继续沿用着那些纯粹的棉布做成的扣子,如长衫和对胸扣,用的都是棉布做的扣子,可是的确良衣衫盛行后,纽扣就必须是机器生产的工业品了。苏州附近的常州有个国营纽扣厂,于是这个厂便成了香饽饽,有人千方百计地从那里捣鼓出一些纽扣来满足民间做衣服之用。纽扣不是什么先进的工业品,常州纽扣厂稍稍加加班,其纽扣就堆积如山了,后来根本就不好卖了。这更加给了那些“挖墙脚”的人提供了发财机会,于是常熟和常州之间有一条秘密的“纽扣”交易通道……
纽扣多了,的确良衣服更加盛行于广大乡村之间。大量传统的土布衣服也基本上开始用工业品纽扣,毕竟用上它对土布衣衫也是一种提升——这种服饰上的革命是我这个年龄的苏州人都经历过的事。那时我们在中学时代,刚懂得一点儿“美学”,会对这类小事很敏感,男女同学之间的那种朦胧之爱往往先从彼此讲究服饰开始的。嘿,现在想起来十分有意思——这竟然同我写一本书牵上了关系。
任何一种深刻的社会革命,有时可能是在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中萌发的。不是吗·大胡子哈格里佛斯就是那一天下班后看到妻子珍妮很辛苦地纺着纱,便心疼地叫了一声“爱妻早些休息吧”。妻子“哎”了一声,结果手一松,不慎将纺车碰翻了,纺车则仍然带着那只锭子飞旋着。哈格里佛斯看着看着,突然心生灵感——如果把几个锭子同时竖起来,效率不是可以翻几倍吗·于是第二天哈格里佛斯动手做了一台多锭纺纱机让妻子珍妮试试,结果一试便成功了。
第20章常熟的“品牌”故事(5)
这台改变英国传统纺纱技术的机器,将人类文明又推进到一个先进阶段。
伟大的发明就是在这样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中诞生的。
常熟(包括苏州其他县市)的现代工业发展的初级阶段,也是靠了一台不起眼的缝纫机和后来的一台纺织机带动起来的。在此后的二三十年里,迅速成长为具有中国乃至世界影响的“服装之城”,以及由服装和纺织带动了整个社会的工业化、现代化进程的迅猛发展。
由于的确良的诞生和“纽扣革命”,苏南一带的手工业快速地朝着工业化方向发展,乡镇企业也因此不断跨跃式地发展并形成滚滚洪流……
然而这个洪流的形成,追踪其“源”也十分有意思,它靠的还是无数条涓涓细流汇合而成。比如缝纫机所形成的服装业,纺织机所形成的纺织业,前者开始是有那么一批串门走户的“小裁缝”所汇流而成的,后者是由无数巧手绣花的绣娘们汇流而成的。
常熟的乡镇企业之路有十分明显的本地特色。“波司登”形成“世界名牌”的国家顶级服装大企业所走过的路就是如此,而高德康在常熟并非是惟一的成功人士,80年代前后的常熟,像高德康这样的“小裁缝”干得轰轰烈烈的有很多。原王市乡的“小裁缝”就比白茆乡的高德康等“小裁缝”厉害,只是后来在市场开拓方面没有高德康有远见和魄力而已。
潘炳福便是当年比高德康名气大得多的王市“小裁缝”!
“老潘的眼睛很厉害!”早在20年前我就认识这位著名品牌服装“秋艳”的创始人、全国著名的乡镇企业家。第一次见老潘就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很独特,目光锐利。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北京解放军某兵种机关工作,有一天在一份中央级大报上看到一则消息:常熟王市举办第一个中国“农民服装节”。当时这事非常轰动,因为那个时候就连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都极少听说办正式的服装节,而常熟农民却能办“服装节”。报道还披露了这样一件趣闻,说是上海大明星张瑞芳也被邀去参加王市的“农民服装节”。张瑞芳自己说,开始她接到这样的邀请,纯粹是因为“不好意思驳农民兄弟的面子”,哪知“去了后才发现常熟小镇的农民们个个穿得艳丽漂亮。我演了一辈子农村妇女,穿得总是破破烂烂的,以后我再演农村妇女时可以告诉导演说,我也要穿得漂亮点!”
王市离我老家也很近,小时候父亲带我走亲戚时没少去过。于是我决定借一年一次的探亲假再游一次王市,看看那里的“农民服装节”到底什么样。
那时中国的不少地方男人们还多数穿着中山装和绿色军装,女人们稍稍时尚一点的也就是穿些花格子的“翻领衣”。但令我不曾想到的是,田埂边的王市“农民服装节”上,不仅人山人海,而且竟然有一半以上是外乡人,包括不少说着“阿拉”的上海人。这让我惊喜不已。我老家的人历来就有“洋上海”之说,意思是说,上海人最讲究吃穿,相比较,上海人对衣服更为挑剔。问题是,现在十分讲究的上海人竟然跑到百里之遥的“乡下”来参观王市的农民服装节,你说奇不奇·更奇的是,上海人竟然对“乡下人”做的服装大加赞赏,成批成批地往回买。于是老潘、潘炳福的“秋艳”牌服装没过多久就享誉上海滩……
其实让老潘的“秋艳”能够征服上海滩,还是他那双“厉害”的眼睛起了作用。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20章常熟的“品牌”故事(6)
大约在1980年,老潘带着几个“小裁缝”办起一家乡镇小服装店后,便学着城里人的做法,给自己的服装起了“秋艳”的名字。老潘当裁缝师傅的时候就是个很讲面子的人,不管是有钱人用高级料子做的高档衣服,还是普通人家的日用衣衫,只要到他手里,都是“挺呱呱”的。办了厂子,跟串门走户那种“吃百家饭”的裁缝生意不一样了,尤其是打出“秋艳”牌子后,老潘整天想着“不能光给农民兄弟姐妹穿,要让城里人也喜欢”的奋斗目标。
有一次他听上海服装店的一位朋友说:滑雪衫将取代中西式棉衣。可当时中国市场上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新时装,然而老潘的眼睛就是“厉害”,他认定用不了多少时间,那轻便、漂亮的滑雪衫必将风行中国市场。于是他果断地决定将“秋艳”服装的大部分生产能力转产做滑雪衫,并亲自南下到广州购料采样,回厂后与技术人员一起创造性地设计出了一种色彩鲜明而独特的带帽女式滑雪衫。此款服饰一投入市场就风靡上海滩,那些穿着讲究的上海女同胞为买上一件“秋艳”滑雪衫不惜请假去专门店排队,据说老潘在上海的合作伙伴那家商店最多曾创造一个星期卖出“秋艳”滑雪衫8万件的纪录。
都说老潘爱用眼睛“扫市场”,而且在口袋里还总带着三件宝:小剪刀、皮尺和计算器。当他的目光“扫”到一个新款式、好面料时,他就动用自己的“三件宝”,然后回厂开动脑子,几天后肯定又有一款让同行眼红死的新产品问世。
1983年,老潘又一次来到上海南京路和淮海路“扫市场”,在五颜六色、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老潘从众多穿中山装的人流中敏锐地发现已有一些人开始着起紧身卡腰、线条优雅的西装了。可多数中国人当时仍然比较保守。取两者之优,兼成国人时尚,必胜无疑。老潘一边走心里一边就已有了一种适合中国市场的新服饰了……
果然不久,上海商场里出现了一种中长马裤呢作面料、内托全夹、紧身大方、富有青春活力的“卡曲衫”。这新款服装一上市,便在上海乃至全国各地掀起了一股“卡曲衫”热。
1984年,老潘的“秋艳”系列中再度推出“航空式”、“森林式”新颖滑雪衫;
1985年,老潘推出白色西装系列;
1986年,老潘推出女式绣花仿毛、粗花呢西装及男女风衣系列。
……
再后来,老潘几乎每月都要推出一个新产品,甚至每天推一款,到后来一天能推出三个新产品……
老潘所在的王市从此成为常熟服装市场的一个发源地。
王市的服装业对当时常熟的其他乡镇产生的影响十分巨大,本来这个富饶的江南水乡的庶民们非常懂得学他人之技而富本家之道,所以王市的“秋艳”和老潘式的乡镇兴业之路很快成为大家学习和仿效的榜样,像与王市近邻的碧溪、东张等乡镇,没用两三年时间,其服装和纺织业如雨后春笋般涌出。上世纪*十年代,我每次回老家探亲,东张的表兄总会把我拉到东张的一家“雄牌”服装厂去“试衣”——表兄自然少不了会给我弄几身合适的男休闲装穿穿。老实说,开始时我并没有将这样顺手牵羊穿在身上的东西当回事,只是后来当我穿着“雄牌”在虹桥机场候机时,才知道这衣服还真是很有“品位”呵!
“先生,侬能不能将身上的衣服让阿拉试试·”那天,我穿着一件浅黄色的“雄牌”,坐在候机室的椅子里看书,有位“阿拉”过来问我。如此唐突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免让我记忆深刻。。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20章常熟的“品牌”故事(7)
上海人总是怪怪的,别人好的东西总想据为己有。
“可以啊!”我脱下身上的“雄牌”。
“果真是雄牌!”他一边看着我*,一边翻开内侧看商标,欣喜地说道。然后试了试,非常合身。“先生,你这件衣服花了多少钱·”他问。
我摇摇头,因为是表兄给我的,真不知道价格。
“那——侬能不能把这件衣服卖给阿拉·”上海人突然提出,一脸诚恳。
“卖给你了我穿什么·”我的话让这位上海“阿拉”陷于窘境。
“那就算了,算了。”这个上海人后来跟我紧挨着坐在同一排机仓内,直至此时我才知道“雄牌”在上海的传奇——
“这个品牌在上海卖疯了,据说最多一天能卖8万件!男人们以穿‘雄牌’而自豪,女人们都喜欢给自己的男人买‘雄牌’……”
原来如此。
因为有这样的奇遇,所以当我的表兄第二次带我去“雄牌”服装厂“试穿”时,我特意采访了一下这个厂,也就更全面地了解了一下这个厂的发迹史——
“雄牌”厂也是一个由“小裁缝”搞起来的乡镇企业,最初时是东张的几位有些经营头脑的“小裁缝”合作成立的乡办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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