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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似没有任何不耐烦的心情，琳琅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就像一个智能系统，格式化的回答，没有一点感情　色彩。
　　
　　琳琅担忧地看了偌似一眼，她宁肯偌似仍是昔日的花花少年，随着自己的性子，留恋花海又怎样呢？至少她是快乐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可如今呢？身为一个老师的直觉，琳琅看到子玖的第一感觉，就是淡漠。这个孩子身上的情感太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牵引她的情绪。一个在人群容易忽视却又容易被吸引的存在。偌似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那样的人是要用尽全力去挽留，用尽所有的感情去投入。这不是飞蛾扑火吗？她到宁愿是饮鸩止渴，死前有片刻的欢愉。
　　
　　告别了琳琅，偌似再次来到那家饰品店。拿出两枚戒指，这次的数字是6。3，0。0。一切回归原点，一切犹如昨天。不想再做子玖的包袱，让她为自己的感情而烦恼。所有的曾经存在的，已经存在的，应该存在的，不应该存在的，就在这里做一个决定。九枚戒指，只剩下最后一枚。偌似看着那枚戒指，思忖着如何处置它的存在，原有的初衷已经不在，属于她和子玖的记忆，她已经不想继续。
　　
　　握着那枚戒指，离开饰品店，偌似奋力一扔，戒指落入马路中间，偌似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让来回行驶的车辆把它压扁碾碎吧。
　　
　　寝室里，昏暗的一片，子玖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得很熟，不忍打扰子玖休息，偌似把她搬到床上，脸上犹有泪痕。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透明的液体再次落在床单上。子玖，我害你伤心了吗？手中的手指动了动，偌似握得愈发的紧了。
　　
　　睁开眼，看到了偌似，还有来自于手上的温热，“偌似。”
　　
　　偌似的脸紧贴着子玖，没有一句话。子玖，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决定的，怎么又动摇了？
　　
　　抬起偌似的脸，子玖看到了她的眼睛反射着灯光，闪闪作亮，轻了轻偌似的眼睑，“对不起，偌似。”
　　
　　对不起，一直都是我不够努力，让你这么惊慌失措。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在逃避，让你这么伤痕累累。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在任性，让你这么心力憔悴。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在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子玖的泪滴落到偌似的脸上，两人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沾湿了被褥。
　　
　　偌似没有说话，她明明知道的，子玖是在意她的。她明明知道，子玖是会伤心的。可她却还是用琳琅来试探子玖的心意。子玖的心思那么细腻，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子玖从来都不说，她就是这么一个矜持的女子，只会用行为来说明一切。自己却纠缠于那所谓的虚假的甜言蜜语，纠缠于那一句，我喜欢你。子玖戴着自己送的那枚戒指不就说明了一切吗？自己为什么还是那么傻？子玖，是我打破了你的宁静。我是混蛋。“子玖，我不配，我；；；；”
　　
　　子玖堵住了偌似的嘴，说：“不是你不配，是我不值得。”
　　
　　“不是的。你值得的。”
　　
　　子玖没有辩解，其实她只是需要偌似的肯定，她只是等着偌似的决定。她知道偌似犹豫了，她知道偌似后悔了。可她却还是自私地绑住了偌似，即使知道自己给不了偌似那么多。矛盾地责备着自己的自私，自己的偏袒，可是，偌似，怎么办？。。。。。。。我已经放不开你了。
　　
　　夜，月已隐于云后，两个人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偌似睁开眼，身旁已经没有一个人，唤了几声子玖，却还是无人应答。回到教室，直至上课时间，子玖还是没有来。直到琳琅说：“上星期，我曾提到过，每班都有三个交换生名额，可以到德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今早她们已经出发了。”
　　
　　偌似猜疑，难道子玖那三个名额之一？自己怎么没有听过她谈过。转念一想，自己每天那么晚回去，大家根本没说几句话。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是琳琅应该知道，她竟然没有告诉我。
　　
　　下课后，气冲冲地去找琳琅：“为什么不告诉我子玖是交换生？”
　　
　　琳琅拉了一张椅子，“似似宝贝，别激动，先坐下。”
　　
　　偌似等不及了，“快告诉我。”
　　
　　琳琅看着指甲，说：“你不坐下，我就不告诉你。”
　　
　　不爽地看了琳琅一眼，拉过椅子坐下。
　　
　　琳琅才慢悠悠地说：“子玖不是交换生。她只是请假而已。”
　　
　　偌似全身的警界这才放松下来，虚惊一场，于是，拍拍屁股走人。
　　
　　琳琅看着门口转身离去的背影，呵呵，还真是过河拆桥。一问完连谢谢都不说撒手就走。真是一个没礼貌的小孩。
　　
　　




第十七站

　　再见子玖已是暑假。
　　
　　她一身白裙站在树荫下等着自己，搭配着自己的一身白色运动装，有一种情侣的暧昧。偌似牵上子玖的手，手上的金属质感仍在，子玖只是静静跟着，手却紧紧缠绕着偌似的手，一家蛋糕店前，偌似牵着子玖走了进去。吃着蛋糕，偌似说：“难得看到你穿裙子。”
　　
　　子玖笑笑，“学校不适合。”
　　
　　偌似点了点头，子玖的美只要我看到就可以了。一只小盒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在子玖眼神的示意下，偌似打开了盒子，一枚戒指，和自己送给子玖的一模一样。大小正好适合自己的中指。
　　
　　“好看吗？”子玖的声音已转至耳边。回头看，是子玖羞涩的笑容，指尖一点，偌似的鼻尖多了一堆奶油，“生日快乐。”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偌似只是看着那个戒指。
　　
　　如果有天它出现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那该有多好。可是，在中指也没关系，起码说明自己已经名花有主了。想着，偌似痴痴地笑了。
　　
　　明媚的阳光交织着偌似的笑容，子玖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心好充实，没有那种害怕失去的空虚感，没有那种面对不安的恐惧感，没有那种被无视的失落感。偌似，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你。
　　
　　子玖去了偌似在外面租住的房子，简单的家具，一张偌大的床，软软的，有着棉花糖一样的弹性，两人躺在床上，偌似转身对子玖说：“今晚，留下，好吗？”
　　
　　沉默了一会儿，偌似正想说：“不行的话，那就。。。。。。”子玖却拿起了手机，“谙零，今晚我不回家了。帮我和爸说声。至于原因，你随便编一个好了。”关掉了手机，看着偌似惊讶的表情，子玖一笑，“晚上在家吃，还是自己烧？”
　　
　　偌似趴在子玖的身上，“自己烧。我想吃子玖烧得菜。”
　　
　　子玖说：“可别太期待。”
　　
　　偌似狠命地摇着头，“绝不后悔。”
　　
　　买好了素材，两人在厨房切起了菜。往锅里倒了油，点上小火，子玖就闪得老远，“偌似，你炒菜吧。我在一旁给你当帮手，好不好？”
　　
　　偌似笑着点头，一直以为子玖会是个贤妻良母，却是个连油都不敢碰的小女子。
　　
　　“盐，醋，老酒，味精，酱油。”
　　
　　子玖在一边辛勤地递着，还不忘给偌似擦擦汗，有时闲了，会用手当扇子给偌似扇。看她累呼呼的样子，偌似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么扇其实没多少风。又怕伤了她的心，也就选择了缄默。
　　
　　一顿饭总算是安安稳稳地烧好了。子玖像个孩子似的吃着偌似的菜，还夸道：“偌似，你真厉害。”
　　
　　偌似夹了一点菜到子玖碗里，“那你就好好吃吧。”
　　
　　吃完饭，就要洗碗咯。子玖自告奋勇地领取了任务。偌似不放心，又跟了过去。只见子玖笨拙地把洗洁精一点一点地抹在盘子上，偌似心里一阵好笑。站在子玖的身后，手把手地教着子玖，终于洗完碗了，子玖长吁了一口气。回头，对着偌似灿烂一笑。
　　
　　近距离的面对，气氛有点紧张，子玖别了别脸，“我。。。我。。。我。。。”
　　
　　恶作剧地在子玖耳边说道：“我什么呀？”
　　
　　“我要去擦嘴巴。”
　　
　　“是吗？”偌似调笑道，“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子玖往左，偌似的手挡着；往右，偌似的手挡着；想从手臂下钻过去，偌似的手也往下移。
　　
　　终于，子玖放弃了挣扎，抬头懊恼地看着偌似。偌似轻笑一声，“是想通了？准备让我帮你了？”
　　
　　“我没。。。”子玖话还没说完，偌似就亲了上去。呜~子玖最后的声音也被偌似吞没了。子玖手抵着台面，最后，无力地靠在偌似的身上。有点不满地捶了一下偌似，努力地呼吸着空气。
　　
　　躺在床上，偌似钻到子玖的怀里，怎么挪都挪不开。抬头看着子玖，解开了她的发带。一头长发垂落肩头，抚摸着，又不自觉地盯着子玖的脸看。子玖被看得不自然，移开了眼神，却被偌似又扳了回来，“这会儿就咱们两人。子玖，你不看我？想看谁呀？”
　　
　　偌似一脸的妖媚，子玖受到蛊惑般地看着偌似，缓缓地低下了头，印在了偌似的唇上，偌似的手腕上了子玖的脖子，觉得喘不过气，子玖想抬头却又被偌似拉了回去。直到俩人都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彼此，相拥着盖上被子。紧紧抱着偌似，“偌似，生日快乐。”
　　
　　偌似一笑，“你都说过了。”
　　
　　子玖摇了摇头，“第一句是今年的，现在的是明年的。”
　　
　　刮了一下子玖的鼻子，“哪有生日祝福都能提前的。”
　　
　　子玖没有躲闪，只是笑笑，“是啊。这个怎么能提前呢？”可是，明年的今天，我还有没有机会和你说这句话呢？明年的今天，我可早就满18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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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玖，我给你梳头好不好？”偌似拿着梳子殷勤地说。得到子玖的同意，也就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子玖把头稍稍倚在偌似身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东西。子玖，若是我们在古代，这样子，算不算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呢？可是，若是我们在古代，我们的感情能被世人接受吗？在现代都那么曲折，又何况是古代呢？偌似不禁嘲笑自己的愚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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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两个月，两人陆陆续续地见了几次面。子玖每次都会穿着裙子在树下等待，一成不变的恬静，却隐隐有着愁绪。偌似捕捉不到，只能怀疑是否自己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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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琳琅却依旧在学校，且从实习老师升值成正式职工，偌似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恭喜你了。老母狼。”
　　
　　琳琅笑了笑，“似似宝贝，咱们以后培养感情的机会还很多哦。”
　　
　　偌似呵呵干笑几声，头疼地回了寝室。子玖还没有到，来到阳台上，眼里却是子玖的世界。小径上已经是绿草悠悠，大树在风中摇曳，几片叶子就掉落在小径上，折折叠叠，一副凌乱的拼图。许久，子玖还是没有回来。偌似有点隐隐不安，子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时，门却开了。回头看，是子玖。两手空空，没有一点行李。没等自己问，子玖说：“管家等一下会送过来的。”说着，走向偌似，两人并肩站在阳台，“在看什么呢？”
　　
　　“再看你以前一直在看的东西。”说着，偌似把子玖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想着，又拉了拉子玖。
　　
　　子玖说：“偌似，我有点累了。我们先睡会儿好吗？”
　　
　　点了点头，刚躺在床上，子玖就像地鼠一样埋入偌似的怀里。子玖说：“偌似，给我唱一下摇篮曲吧。”
　　
　　尴尬：“子玖，我唱歌很难听的。五音不全那。。。。。。”
　　
　　“没关系的。我就想听一听。”
　　
　　怮不过子玖，偌似还是唱了起来。子玖拿着手机，录着音，唱着唱着，偌似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寝室里只剩下子玖静静的抽泣声。离开了偌似的怀抱，子玖为她盖好了被子。拿下手上的戒指，放在床边，偌似，我不是戒指的主人。你以后可以找到更适合它的手。忘了我吧，忘了一个叫子玖的女子吧。抚了抚偌似的脸，留恋地看了阳台一眼，曾经自己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的回来，等着她的笑声，等着她的身影。如今，一切都没了。。。。。。。一切都没了。。。。。。转身离去的瞬间，没有一刻的犹豫。属于我的记忆，就再此终止吧。一直我都是坏人，就让我最后坏一次吧。
　　
　　傍晚时分，偌似醒来，看到的只有一枚戒指，静静的躺在床边，子玖走了，没有只字片语，拿起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点小，无声的流下眼泪，果然，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呢。
　　
　　来到阳台，偌似看了看那条小径，落叶已被收拾干净，没有留下一点足迹。低下头，子玖把一切还给了自己，是要和自己一刀两断了吗？左手的戒指有点嘲笑的意味，偌似想了想，好久好久，才把那戒指拔了出来，手指上有一个清晰的红印，娇艳的像涂了口红的唇，好似滴血。偌似亲了亲那根受伤的手指，明天是新学年的开始了。偌似笑了，有种毁灭的美，戒指，你终会找到你的主人的。一滴泪掉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刺痛了偌似的耳膜。泪水蒸发，偌似只留下笑，很甜美的弧度。
　　
　　而此时一轮新日已从东边升起。呵，又是新的一天了呢。




第十八站

　　甲拉了拉子玖的衣服，终于回过神来，对着甲一笑，“怎么了？”
　　
　　呵，又发呆了。转学至今，已经有一年多了，换了几个女朋友呢？扳扳手指，数不过来呢。偌似，你过得怎么样呢？你一定很恨我吧。那就过得比我幸福吧，因为我现在幸福的让很多人都嫉妒呢。
　　
　　回到家，关上门，擦上耳机，不再是卡农，而是偌似的摇篮曲，听着听着，心开始发酸。这真是所听过的最好的摇篮曲了。每次自己都会因为哭得精疲力尽而睡着。手臂挡在眼前，闭上眼，听着她的歌，耳机中的声音逐渐哽咽，偌似，你是早就知道我要走了吗？
　　
　　子玖想起了那天，她在厕所的哭泣，自己在门外听着这一切，头靠在门上，听着她隐忍的哽咽声，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在门外陪着她一起哭。紧紧捂着嘴，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扰到她的静谧。自己永远只能做着这些无用的事。
　　也就是这么一次次的流泪让自己坚定了离开的决心，如果和自己在一起是那么得痛苦与无助。
　　
　　听到她站起来的声音，便起身向阳台走去。
　　
　　自己总是喜欢站在阳台，因为阳台上可以看得很远，可以远远地就能看到偌似，看她一点一点走进，看阳光照在她脸上的明媚，看她的发梢在风中飘摇。可是，也在阳台上，目睹偌似那天和琳琅有一个离别的拥抱，那背影是如此的深情款款，如此的动人，自己甚至不忍心去戳破那淡淡的一层膜。也就是这么一个拥抱，让自己醋意横生。
　　
　　子玖想自己一定是个小鸡肚肠的人，所以那个拥抱会让自己直到现在都铭记在心。时过境迁，自己还是没有放开一切。想了想，或许自己也应该养养心境，去尼姑庵里呆一呆了。
　　
　　子玖想自已一定欠偌似很多，自己总是毫不客气地接受着偌似的好，却不愿付出半点。爱情，当它还是一个萌芽的叶子时，就被自己的犹豫掐死。
　　
　　翻开手机，一张张的图片，自己总是趁偌似不注意的时候偷拍她。看到一张张那时她和谙零相处时的笑脸，又是嘲笑自己的敏感，那段时间刻意地回避，无视偌似。
　　
　　直到谙零在秋分寅的葬礼上对自己说：“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和偌似一起。我嘛，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没有了笑语，平淡的像一湖死水。
　　
　　原来那一句话是：偌似，请给姐姐幸福。
　　
　　怎么办呢？谙零，我把我的幸福随意的丢弃了。我把我的幸福任意的践踏了。
　　
　　99天，还有99天自己就是十八周岁了。成年也就意味离订婚的日子不远了。偌似，现在的你在做什么呢？那枚戒指找到她的主人了吗？谙零已经心如止水，可是，我不想她就这么放弃自己，所以我放弃了你。我希望谙零还能够有所选择，因为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别无选择。
　　
　　以前看书上所说的一些贞节烈女，总会觉得她们好傻，穷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