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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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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过殷勤、重又喋喋不休地挑剔起别人来时,他仍抱有这种想法。这时他的矛头主
要针对顾问大夫贝伦斯,他嘲笑贝伦斯脚的大小,并且在他的衔头上大做文章。这
衔头是某个患脑结核的亲王赐给他的。关于这位亲王生活上的丑闻,大伙儿现在都
议论纷纷,不过赖达曼托斯眼开眼闭,佯作不见,一举一动都不失顾问大夫的本色。
难道大人先生们不知道夏季是顾问大夫发明的吗?不错,不是他又有谁呢。他可当之
无愧。过去,只有死心眼儿的人才在这个山谷里挨过夏天。可是“咱们的幽默家”
用犀利的目光看出,这种失算只是偏见的结果。他甚至得到这样的教训:至少就他



的疗养院而论,夏季疗养不仅值得推荐,甚至还特别有效,简直是必不可少的。他
懂得如何把这一理论传播开去,并为此撰写了通俗性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此
后,夏天的生意就跟冬天一样兴旺。“天才! ”塞塔姆布里尼说。 “真是异想天开!”
他说。于是他挑剔这一带高地上其他的疗养院来,用挖苦的口气称赞它们的老板生
财有道。那儿有一位卡夫卡教授……每年,在积雪初融的关键性时刻,当许多病人
正纷纷要求离院时,卡夫卡教授就声称自己不得不外出再作一周之行,同时答应一
回来就放他们出院。可是他在外边逗留六星期,可怜的人们都眼巴巴地等着,这样,
顺便说一句,他们的账越付越多了。有一次,人家请他到阜姆地名,即现在的克罗
地亚的里耶卡。去,但在没有把握赚上五千瑞士法郎之前,他是不愿动身的。这样,
十四天光阴就在讨价还价中过去了。这位大人物后来终于赶到,但到后只一天,病
人就呜呼哀哉。扎尔茨曼大夫背后曾指摘卡夫卡教授,说他的针头不干净,结果病
人相互感染。扎尔茨曼又说,他走路时穿的是橡皮鞋,这样他的死人就听不到。相
反地,卡夫卡却扬言扎尔茨曼的病人们吃了过量的“葡萄汁兴奋剂”——为的也是
多捞几个钱——病人们就像苍蝇那样纷纷死去,不是死于肺结核,而是死于肝硬
化……
他就是这样滔滔不绝地说开来。对于这些口若悬河的诽谤,汉斯·卡斯托尔普
衷心地、好意地笑着。这位意大利人说起话来娓娓动听,口齿清楚,发音准确,没
有任何方言。他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圆润清脆,好像都是他两片活动自如的嘴唇创新
的产物;他对自己优雅而尖刻的言词引以为乐,甚至对讲话时运用文法上的变格与
变位也喜不自胜;看来,他头脑非常冷静沉着,连一次也没有说错。德文的名词变
格与动词变位比较复杂,外国人讲话时往往说错。
“您讲得这样滑稽,塞塔姆布里尼先生,”汉斯·卡斯托尔普说, “又这样生动。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形象化,是吗?”意大利人回答时用手帕扇了几下,虽然天气已相当凉爽。“这
也许就是您要说的话。您想讲,我说起话来很形象化。得了吧!”他大声说。 “我看
到的是什么呢?咱们的阴间判官在那儿游荡呢!这是怎样一幅景象呀!”
散步的人们已走完了弯弯曲曲的一段路程。不知是因为塞塔姆布里尼的谈话和
下山的缘故呢,还是因为实际上这儿离疗养院并不像汉斯·卡斯托尔普想象中那么
远(因为我们第一次走陌生路时,感觉上总比熟路长得多),他们很快就回院。塞塔
姆布里尼说得对:下面,在疗养院后的空地上,两位大夫正在散步,走在前面的是
穿白大褂的顾问大夫,他的脖子向前伸出,双手像掌舵般地摆动着,后面跟的是穿
黑衬衫的克罗科夫斯基大夫。他的神态,比查病房时的那副样儿——查病房时,他
按理应跟在上司后面——更不自在。
“嗳,克罗科夫斯基!”塞塔姆布里尼叫道。 “他在那儿走。咱们山上女人的一
切秘密,他全知道。请注意他衣服上的象征性味儿。他穿的是黑衣服,表示他的专
业范围是在夜间。这个人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是肮脏的。工程师呀,
为什么咱们刚才一点儿也没有谈到他?您认识他吗?”
汉斯·卡斯托尔普点点头。
“唔,原来如此。我不禁萌起一种设想:他也博得您的好感呢。”
“我说不准,塞塔姆布里尼先生。我只是偶尔见到他。我也不善于迅速作出判
断。我对人们只是冷眼旁观,心里想:‘原来你是这样的?那很好。 ’”



“您太漠不关心了! ”意大利人答道。 “您评判吧。正是为了这个,自然界才赋
予我们眼睛和理解力。您感到我刚才说话有些恶意;要是我真的这样,那也许是因
为我存心要说教。我们人文主义者都有些说教的味儿。先生们,人文主义者同教师
爷之间存在着历史性的关系,这主要表现在心理学方面。从人文主义者那儿是得不
到教育机会的,唔,从他那儿是得不到的,因为他那儿只有人类传统的美和尊敬。
那些在混乱而不讲人道的时代曾冒充青年人领导者的牧师,他们的真面目已给人文
主义者揭穿了。从那时起,先生们,就压根儿不再有什么新型的教师爷了。人文主
义学府……工程师,您就说我反动吧,不过从原则上说,in abstracto拉丁文: “从
理论上说”。 ,我请您谅解,我信奉这种主义……”在电梯里,他还是絮絮叨叨地发
挥这一见解;只有这一对表兄弟到了三楼走出电梯时,他才闭嘴。他一直乘到四楼,
据约阿希姆说,他住在四楼后角落的小房间里。
“他怕没有什么钱吧?”汉斯·卡斯托尔普问。他伴着约阿希姆走进房间,这房
间看去同汉斯那面一间一模一样。
“没有, ”约阿希姆说, “他没有什么钱。也许他只有正好付住院费的那么些钱。
你该知道,他父亲也是文人,我想他爷爷也是的。”
“唔,当然啰, ”汉斯·卡斯托尔普说。 “那么他病得厉害吗?”“据我知道的,
他的病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很顽固,常常复发。他得病已有好几年了,病了一会
他又出院,但不久又不得不住进来。”
“可怜的家伙!看来他对工作倒是专心致志的。他非常健谈,很容易从一个话题
扯到另一个话题。对那个姑娘,他有点儿厚颜无耻,当时我也怪窘的。可后来他谈
到人类的尊严时,他说得妙极了,简直像一篇演说。你是不是常跟他在一块儿?”
思想的磨练
不过约阿希姆回答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他从桌子上一只衬有天鹅绒的红皮
盒子里取出一支小小的体温表,将它注有水银的下端插在嘴里。他把表衔在舌头左
方的下面,这样,玻璃表就斜往一边从嘴里向上翘起。然后他换上室内服,穿好便
鞋和军装般的翻领短褂,拿起桌上的一张打印表格和铅笔,再捧起一本俄文文法书。
他学俄文,是因为照他所说指望对工作有些用处。拿着这些,他就走到外边阳台上,
在卧椅上躺下,同时把一条骆驼毛毯子轻轻一抛,盖在脚上。
其实这是没有必要的。一刻钟来,云层越来越薄,太阳透过云层,发出炎夏时
那种炽热而耀眼的强光。约阿希姆不得不用系在卧椅扶手处的一块白亚麻布遮光罩
把脑袋保护好。这个遮光罩小而实用,可按照阳光的照射角度加以调节。汉斯·卡
斯托尔普对这种创新赞扬不已。他想等着瞧表哥体温测定的结果,同时察看周围的
一切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他也细细观看靠在凉廊一角的一只毛皮睡袋,这是约阿希
姆冷天时用的。然后他胳膊肘靠住栏杆,俯首眺望花园。这时,公共休憩室里已挤
满了病人,他们伸手伸脚地斜靠在椅背上,有的在写字,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聊天。
不过他只看到室内的一部分,里面大约有五把椅子。“你体温要量多久?”汉斯·卡
斯托尔普转过身来问。
约阿希姆竖起七个指头。



“时间应当到了——七分钟! ”
约阿希姆摇摇头。过了一会,他从嘴里取出体温表,仔细看了一会,说:
“唔,要是你把时间放在心头,那它就走得很慢。我一天经常量四次,心里倒
很快乐;因为你看得出,一分钟或一古脑儿七分钟,实际上意味着什么。这儿,一
星期七天一晃眼过去了,快得惊人。”
“你说‘实际上’,‘实际上’你不能这样说, ”汉斯·卡斯托尔普顶着他说。他
坐时把大腿搁在栏杆上,眼睛里布满红丝。“可是归根结蒂,时间是‘不实际’的。
假如你看来长,那么它就是长的;要是你看来短,那么也是短的。实际上究竟长还
是短,可没有人知道。”他平时不惯于讲哲理,此刻却憋不住了。
约阿希姆反驳他。
“不见得吧。时间,咱们还是在计算的。咱们有钟表和日历,要是一个月过去
了,那么对你,对我,对咱们大家来说,也过去了。”
“注意, ”汉斯·卡斯托尔普一面说,一面干脆把食指按到黯淡无神的眼睛边。
“这样说来,一分钟的长短完全凭你计算时的感觉决定的吧?”
“一分钟的长短……它的长短不多不少, 恰好等于手表秒针走一圈所需的时间。”
“不过对咱们的感觉来说,所需的时间长短完全不同!实际上……我说,从实
际上看……”汉斯·卡斯托尔普重复说,说时把食指狠狠托住鼻子,把鼻尖弄得弯
弯的。 “这是一种运动,一种空间运动,可不是吗?且慢!这无异是说,咱们是用空
间来计算时间的。可是这却跟咱们用时间来计算空间一样,只有没有科学头脑的人
才干这个。从汉堡到达沃斯,乘火车要花二十小时。可步行要多久?至于头脑里想一
下,不消一秒钟就得了!”
“听着, ”约阿希姆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是想跟我们待在一块儿吧?”
“住口!我今天头脑十分清醒。那么,时间是什么呢?”汉斯·卡斯托尔普问。
他使劲把鼻子扭向一边,鼻尖一下子变得白而毫无血色。“这个你说得上来吗?咱们
凭感官察知空间的存在,也就是说,凭视觉和触觉。好。可是咱们感知时间的器官
是什么呢?你能给我说一下吗?瞧,你难住了。可是咱们对于心目中不甚了了、连它
的特性也说不上来的东西,怎么能计算呢?咱们说,时光流逝。好,就让它流逝吧。
但为了能计算它……待一会儿!为了使时间能够计算,它必须均匀地流逝,可是哪
儿记载过这样的事实呢?就咱们的意识来说,它并不是这样的,咱们只是方便起见才
假定这样。咱们的计量单位纯粹是一种习俗,请允许我……”
“好,”约阿希姆说, “现在我体温表的刻度上高了四格,难道这也纯粹是一种
习俗?正因为这五格刻度,我才不得不在这儿荡来荡去,不能服役。这真叫人头
痛!……”
“你体温有三十七度五吗?”
“温度已退下来了, ”说罢,约阿希姆把温度记在表格里。“昨儿晚上大约有三
十八度,这是你来山上引起的。所有初来乍到的人,体温都会升高。不过这也许是
件好事。 ”
“我现在也得走了, ”汉斯·卡斯托尔普说。 “对于时间,我也有满脑子想法—
—我几乎可以说,简直是一团糟。可是我现在不想来刺激你,你的体温太高了。我
想把一切保留一下,咱们以后再回头谈谈,也许在早餐以后。到了早餐时间,你该
来喊我一下。现在我也想躺下来休息,谢谢上帝,这不会使我难受的。”于是他穿过



玻璃隔墙到自己房里,那儿的小桌旁也摆着卧椅。他拿起那本《远洋客轮》杂志,
从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里取出漂亮、柔软、暗红色与绿色相间的方格花纹披衣,
躺了下来。
他也不得不马上张起遮光罩来,因为当他刚一躺下,炙人的阳光就晒得他难以
忍受。然而汉斯·卡斯托尔普顿时高兴地注意到,他躺着感到意外舒服,在他的记
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躺过这样安适的卧椅。椅架的样式有些过时,但却别有风味,
因为椅子显然是新的,用赤褐色光洁的木材制成。这里铺有席子,上面还有一层软
绵绵棉花般的东西。实际上,它由三个厚厚的软垫组成,从脚端一直伸到靠背的地
方。此外,这种硬中带软、用刺绣的亚麻布套的圆形靠垫,是借一条绳子系紧在椅
子上的,令人有一种异常舒适之感。汉斯·卡斯托尔普把一只胳膊搁在又光又宽的
扶手上,眨巴着眼睛休息着;他不需再看什么《远洋客轮》杂志消遣了。从凉廊的
拱门望去,野外荒凉的、然而又是阳光灿烂的景色历历在目,宛如一幅图画。汉斯
细细玩赏这幅景色,一面在凝神思索。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于是打破岑寂大声地问:
“刚才招待咱们吃早点的不是有一个矮矮的娘儿吗?”
“嘘——”约阿希姆喝住他。 “放轻声些。不错,矮娘儿倒是有一个。怎么样啦?”
“没什么。咱们还一点儿也没有谈过她呢。”
于是他又呆呆出神。他躺下时已是十点钟了。已过去了一小时。这是平淡无奇
的一小时,不短也不长。一小时刚过去,屋子和园子里就响起锣声,由远而近,然
后又渐渐远去。
“吃早餐了, ”约阿希姆说。可以听到他已起身了。
这一回,汉斯·卡斯托尔普已结束了他的卧床疗法,走到房间里稍稍打扮一下。
表兄弟在走廊里碰头,然后一起下楼。汉斯·卡斯托尔普说:
“哎,躺着真够味啊。这种椅子究竟是怎么做成的?要是这儿可以买,我倒想带
一只到汉堡去,躺在上面真像上天堂一样。你看,它们是不是根据贝伦斯的设计特
制出来的?”
约阿希姆不知道。他们把话题搁在一边,第二次进入餐厅。那儿,人们又在一
个劲儿吃着。
餐厅里闪着牛奶的白光。每个座位上都有一只大玻璃杯,杯里满盛半升牛奶。
“我不想吃, ”汉斯·卡斯托尔普说,这时他又一次在女裁缝和英国女人之间坐
下来,摊开了餐巾,虽然第一次早餐时他肚子已塞得饱饱的。“我不想吃, ”他说,
“上帝保佑,我压根儿不能喝牛奶,现在更一点儿也不想。那边也许是黑啤酒吧?”
他礼貌而又温柔地转身问那个矮娘儿。可惜黑啤酒没有。不过她答应去拿库尔穆巴
赫德国地名,以产啤酒著名。啤酒,结果端来了。这种酒又浓又黑,泛起棕色泡沫,
代替黑啤酒再好也没有了。汉斯·卡斯托尔普用一只半升容量的高脚玻璃杯贪婪地
喝着。他吃了烤面包上一片片的香肠。侍者又端来了燕麦粥,还有许多牛油和水果。
他只是眼睁睁地望着,吃不下。他也瞅着那些吃客。大伙儿开始注意他起来,个别
一些人尤其如此。
他餐桌里已坐满了人,只有他对面的首席位子仍旧空着;人家告诉他,这是大
夫的座位,因为只要时间允许,大夫也跟病人一起进餐,轮流坐在每张餐桌上,而
餐桌上的首席座位都是留给大夫的。这时两个大夫一个也没有来,据说他们正在做
手术。蓄小胡子的青年又走进餐厅,他像过去一样垂下脑袋,下巴靠近胸口,愁眉



苦脸,一言不发。淡黄色头发的瘦娘儿又在原位坐下,用调羹舀着酸牛奶,仿佛这
是她唯一的食物。这回她身边坐了一个矮小的、精神奕奕的老太,用俄语同那个沉
默寡言的青年搭起讪来。对方只是心事重重地朝她看,用频频颔首的姿态来代替答
话。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仿佛嘴里有什么苦涩的东西似的。在他对面老太太的另一
侧,坐着一个少女,模样儿很漂亮,容光焕发,胸部高高耸起,一头波浪形的栗色
秀发,棕色的孩子般的眼睛圆溜溜的,娇美的手上戴一只红宝石戒指。她常常放声
大笑,讲的也是俄语,而且只讲俄语。汉斯·卡斯托尔普听到她的名字:玛鲁莎。
他又无意中注意到,当她说说笑笑时,约阿希姆眼睛朝下,脸孔绷得紧紧的。
这时塞塔姆布里尼从侧门进来,翘起小胡子大踏步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的位
子在餐桌末席,与汉斯·卡斯托尔普坐的方向正好成一条对角线。他坐下时,同桌
的人都哄然大笑,也许是他说了些什么尖利的话。汉斯·卡斯托尔普也认出了“半
肺俱乐部”的成员们。黑尔米内·克莱费尔特从阳台门前面溜向餐桌,眼神呆钝钝
的。她向厚嘴唇青年致意,那青年就是先前不合时宜地穿着外套而引人注目的人。
那个脸白得同象牙一样的莱费坐在胖女人伊尔蒂斯旁边,她们坐在汉斯·卡斯托尔
普右面那边斜摆的桌子上,桌上的人他都不认识。
“你的邻居就在那边, ”约阿希姆弯下身子悄悄对表弟说。这一对夫妻正好从汉
斯·卡斯托尔普身边擦过到右边最后一张餐桌上去,也就是到“下等俄国餐桌”上
去,那儿已坐着一家人,其中有一个丑陋的孩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喝粥。那俄国汉子
身材瘦小,灰沉沉的两颊凹陷进去。他穿一件棕色皮茄克,脚上穿一双有鞋扣的笨
重毛毡皮靴。他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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