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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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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把阴阳二道看做火坑利刃,惟恐焦皮烂肉,破腹刮肠,专心去尽那三从四德的道理,帮夫做活,勤俭操家。再凭着你这相貌,嫁一有出息的丈夫,承受皇家花诰,生男育女,受享荣华,比着那忘廉丧耻的片刻欢娱,做那贪花早死之鬼?岂不天差地别?我因感你之恩,故此尽情吐露,不顾唐突,求你仔细思量!倘得回心转意,改头换面,便是我报你之恩了!”随氏听着素臣的话,面上冷一会,热一会,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忽地垂泪满面道:“奴真狗彘不如!细想从前之事心如刀绞,何颜再生于世,只索死休!”素臣连忙安慰道:“你因年小,习见习闻,兼为弓虽。暴所逼,以致如此,非你本性;只要知道改悔,便是好人,休说那要死的话!”随氏半晌无言,叹口气道:“奴若便死,怕有变头,反致累及恩人!奴总以恩人之言,刻刻提在心头,立誓改悔,不敢再萌邪念便了!”素臣欢喜道:“但愿如此,便反邪皈正了!任你贞媛,一念错了,可为淫女;任你淫女,一念转正,可为贞媛!但一时之感悔甚易,日常之持忍最难;须要常如此时之念,才保得廉耻,不至入于禽兽之途耳!”随氏垂泪道:“恩人前既救奴性命,今复全奴廉耻,奴若再不以恩人之言,刻刻提醒此心,便真个狗彘不如矣!但此时与恩人一床睡着,即觉如坐针毡,便怎么处呢?”素臣大喜道:“你这一念,便是人兽之分了!不要说你以女子而与男子同睡一床为可耻;即我以读书守礼之人,而与你一少年女子同睡一床,又岂不可羞,可辱?但事有经权,拘沟渎之小节,而误国家之大事,又断乎不可!不瞒你说,我受东宫厚恩,欲为他出一番死力,所以忍辱偷生。我前日起得一数,应在三日之后,即可脱祸。幸喜今日因妖狐之死,三日内可免污辱。三日后倘得脱身,便当来设法救你出去。若不行权忍辱,致有变头,岂不误了大事?只要各提此心,不萌邪念,日间有人之时,仍替我抚摩胸背,如亲属伏侍病人一般,夜里就如此时,各不沾身,也就算坐怀不乱了!”随氏道:“恩人若果三日后可以脱身,奴还敢避甚嫌疑,致误恩人之事?但自被恩人提醒,觉着此地一日难居,恩人出去后,是必留心,早来救拔!”素臣道:“这是我切己之事,不用叮咛,是必留心。”两人说了三更多天的话,素臣因压伏妖狐,随氏因狐死被惊,倦乏不过,沉沉睡去。直到天明,丫鬟开门进来,方才惊醒。
自此日间有人时,随氏就如女儿伏侍病父一般,抚摩捶捏,加倍尽心;无人之时,素臣便把四德三从,做女人的道理,曲折开示,警切提撕;到了夜间闭门以后,便各人一被,里外分开,不相沾着。又全把素臣当做真仙,叮嘱随氏加倍奉承,不许一刻相离。外边百般忙乱,连那拢棺奠祭,都不教随氏出去哭拜。到二十六日一早,除太太及八姨、随氏外,都去送殡。随氏房里,也打发两个大丫鬟去送,只剩一个小丫鬟在房。晚饭以后,丫鬟出去倒净桶,素臣乘着没人,下床欲试足力,打算乘空跳出。岂知身重足轻,不能快走。眼见墙门插天,门户严禁,情知无益,不觉垂下泪来。随氏问:“恩人起数,向来可准?应在何时,可以脱身?”素臣道:“我的数是准的,应在今日亥时。”随氏道:“既是应在亥时,此时何必愁烦?只是恩人若去,必加罪于奴,奴虽甘心受死,但该怎样对答他呢?”素臣道:“我见又全酷信神仙,我已有计,断不连累及你罢了!”须臾,送殡人归家,外边人闹得雪乱。又全着人来问说:“九姨死在这边,可叫道士进来镇压?”素臣忙回出去道:“有我在此,何用道士?”又全深悔失言,就独空这一所的房子,不叫道士进来。定更以后,外面法事已完,满宅镇压,锣声炮响,轰闹不绝,直到二更天,方才寂静。随氏忽然想起一事,跌足道:“这便怎处?”素臣忙问:“何事?”随氏涨红着脸,说道:“恩人吃的那锁龙丸,离着那兴龙酒、追龙汤,是没法解救的;那酒合药,俱收在丹房,没一人敢进那关门去的,如何是好?”素臣道:“不妨,一则因我先天本好,二则反亏那妖狐的花心,百般锁吸,那时就觉有阳精流动。后来大桃吸尿,猜说是开头两口是精,大约可以无忧的了。”随氏垂着头,低低答道:“这便还好。”素臣观词察色,知随氏廉耻之心,油然生发,暗忖道:“这尚中人之姿,我若能得出火坑,当以力救之!只是我前日起的一数,如何不准?卦外之卦,俱已全准,拟阴有变,十八房轮转,正应在焦氏身上,应受毒害;可敬焦氏,不就又全之逼勒,宁受家主之殴打,我当一并救之!记得十八日进来,至今日已是七日,当在亥时脱身,且再转他一数以准之。”因复轮过卦来,乃属地泽雷,雷复飞升,孤阳得离群阴,与前日之数,大同小异,应在亥时无疑矣!即取出一粒紫药,在壁上题几句云:
我本大罗仙,归洞方万年。
与君十五妾,宿世有前牵。
偶因动凡心,故犯七日遣。
狐精八百载,食人已三千。
功成除妖孽,为此复升天。
焦氏性虽拙,宗支仗他延。
汝宜须好待,莫与受熬煎!
金丹三五粒,再来聚前嫌。
此约君知否,还来拍汝肩。
彭籛终有日,明镜月团圆。
江城五月内,梅花落无边。
素臣写完,一齐解说与他听了:“又全若见此,即得免你之祸,更得免焦氏之害。”随氏道:“恩人写下此字,倘没人来,如何是好。”素臣道:“包管有人即刻就来。”随氏道:“是何等样人?”素臣道:“数上是个女人。”素臣这话尚未说完,只听得刮辣一声,两扇纱窗洞开,一个武士,面如金纸,眼似铜铃,头扎黄巾,身穿软甲,腰悬宝剑,足履绣鞋,轻轻落下。素臣道:“感谢救拔,等候多时了。”那武士更不回言,背负着转身一蹬,已立在对面高墙之上。随氏定睛急看,已寂然不知去向矣!正是:
已见昆仑从地出,岂无红线自天来?
总评:
九姨狂叫,诸女兴发,至于面枕**而不知,瘫化交椅而掯牝,满屋春色绚烂极矣!读者几回猜疑,无从摸索,必谓九姨败下阵来,众姨乱抢乱夺,都趴在素臣身上狠干一下,然后五姨收令,回又全话。显然素臣天生强壮,气质过人,不以诸姬而惫;又可见素臣咬牙闭眼,目中有妓,心中无妓之本领;又全自此亦遂信先生为仙,却是一定作法。然书旨重在崇正辟邪,要如此写来,直是为淫人生色;而又全信为神仙一层,尤觉碍手。盖十御不惫,则韦道所授搜零碎之法已有效验,一半日间必有重饮兴龙酒,再赴催龙汤之事,而素臣性命终于不保,安能下床试步,遇救于恰好之候耶?文贵肖题,吸精而至于再与诸妾茭欢,而竟实有其事,是贪写污词,只可作《金瓶梅》等书,不许为有功世道之文。
文章之分只在虚虚实实,秽步换形,不得刻成印优呆实写去。
如六十八回五位姨娘引动素臣,又全之令何等严厉,恰不说明作法,又无人为班头,故有脱衣裙,解抹胸,并欲脱裤者,有脱衣裙不肯解抹胸脱裤者,有并衣裙不肯脱者。五人外来,应除随氏、而由浅入深,先说村活,却并随氏为六人。至唱曲时,自应五人皆唱。而忽有三姨被捶之事,止两人唱之而止;穿插翻变,绝不雷同。自是文家妙处。
六十九回既有五姨禀命监场,诸姨恪遵听点,则献拔之时,文势似宜排迭,乃十一人中或先或后,即与随氏上床伏侍,原待诸姨献毕再轮随氏。乃九姨努牝之后,五姨评定拟元,即忙独占鳌头之举,不令随氏补献,非作者之忘却前文也。文无定格,固应如此变化。至此回九姨战惫,诸妾淫兴勃发,并及丫鬟。满屋中人,无非饿鬼出狱,赴无遮会上抢馒头情景。乃分别写来,却又不雷同:一个瘫化椅上,掯牝打肚,一个面浸**不能爬起,一个绸帕揩抹细细揣摩,一个酥麻歪靠回话不出;而随氏羡慕活宝,难说难言,直至与素臣两人床头私话,方始揭出其间隐情。文章之变,几于无一处有排迭之迹,是深得行文秘钥,非好描春色、浪使污秽笔墨可比。才大心细,安得不为奇书。
压化狐尸是突如其来之笔。不过一个臭屁,将满屋人淫兴骚腔一齐收拾,而五姨被屁一弹,竟发至厥而死,奇情奇文。然细绎其旨,可见天下淫人沉没孽海,使猛然回头觉岸,以屁直是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一个臭屁,头晕恶心,淫兴消减好些;一见狐尸,魂飞魄散,淫兴不知去向。天下事之触于暂、感于骤者,大都如是。安得如许臭屁狐尸,为世人淫人对症发药哉?素臣问随氏可爱不可爱,是教以虽无臭屁狐尸,而无不可作臭屁狐尸观也。悬崖勒马,所争者临时一著。天下立志操行者,原不必拘其心于寂灭之境也。
素臣却色本领,书中屡屡揭出,然其言则因人而异。鸾吹虽有小星之意,舟中示指不啻禀未老之命,不同私奔,然即由父命,亦属行叔,故庙中絮语,便使鸾吹心中涣然冰释,却色之功,此为最易。若璇姑之有兄命,素娥之有主命者,居然素臣之妾,徒以来奉母命,不肯苟合耳。但一则三夜同床,业已交头迭股;一则病中伏侍,更有淫药迷心,不能却亦不忍却,乃以男女**之事,推阐精微,令二女闻之,顿觉声稀味淡。固璇姑天分本高,亦见素臣内才设教,中人以上,可以语上,煞费苦心也。至于随氏,则陷溺已深,本非静女贞媛可比,只以质本中人,圣贤无不屑之教,兼之感恩报德,一往情深,故不忍其终于沦落;然其酷爱活宝,即从活宝上指点。罗刹美女,本是戒淫常谈,其身分见解如是,不必为之推究至理而已。面上冷热,心入刀绞,此固不能以语鸾吹诸人者。文贵肖题,若表素臣却色而话有印极,是齿随氏于第一等人物中,便觉不肖。
素臣却色于随氏,极易却又极难。上床温养、乃又全之邪行,非比璇姑奉兄命以合巹、素娥奉主命而侍疾也。璇姑、素娥无再适他人之理,而随氏愿跳火炕,求收妾媵,即与私奔无异。素臣峻拒,不为薄情,此其所以易也;然而感恩报德,宛转床笫之间,既恐拒之太峻,事机决裂、两败俱伤,且怜其弱小无知,误适匪人、终身堕落,此又似易而实难也。素臣于诸姨戏弄之先,所以笼络随氏者,如疑敌之师。虚虚实实;于九姨现形之后,所以开导随氏者,又如拒敌之阵,正正堂堂。而浅近鄙俚之言中间,更有至理发明,其情流露,安得不使顽石点头?不然,干珠之妻、赤瑛之妇,曾作假夫妻矣!不烦口说,而皆为执柯,以成佳偶,何于随氏而独费唇舌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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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看壁词痴人入化 谈天性侠女惊心
随氏惊疑了一会,悄悄的关好纱窗,脱衣上床,假作惊醒,连连喊丫鬟进房问:“老爷到那里去,怎不在床上了?”丫鬟都吃一惊,拿着大蜡烛,各处照着,随氏光身搭拉着一条裤子,同着找寻,复至里房并院子夹巷,翻天的寻觅,不见踪影。随氏盘问丫鬟房门扣搭,丫鬟道:“昨日关房门出去,是搭好扣搭的,方才来开,仍是搭好;现在各处窗及总房门,俱是扣搭好的;这老爷从何处出去?”
随氏哭道:“若老爷不见,我是只好上吊的了!”丫鬟听说,一齐害怕,登时哭哭啼啼。随氏穿起衣服,又到丫鬟房里,搜寻一遍,只少翻起地皮。忙叫丫鬟,去敲门报信与爷。大桃见随氏着急,只待寻死,悄悄吩咐:“守紧着姨,若放他死了,俺们便都没命!”同着大丫鬟,慌去打门。里面的人,都因连日辛苦,睡死了去,那里听见!大桃只得寻块石头敲撞,才得接应进去。又全连裤子也不及穿,趿上鞋儿,裹着一件皮衣,飞奔入房查究。随氏满眼挂着涕泪,告诉又全说:“是好好抱着老爷同睡的,梦醒转来,就不见了老爷,慌忙喊叫丫鬟进房,各处寻到,没个踪影。”又全喝丫鬟,将随氏剥去衣服,跪在地下,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奴才,你还想性命吗?这样一个仙人,你放他去,误我大事!待我审问明白,拿尖刀挑出你那黑心来,看是怎么生着的?我把你那样看待,你被他快活了,就顾他不顾我吗?”随氏发抖痛哭道:“受爷深恩,百般伏侍老爷,……”又全怪喝道:“什么老爷?我贪着他精好,要常远受用他的,才是这般待他。他这样没良心,串通着你逃走,还是什么老爷先生的撒那声吗?”随氏道:“百般伏侍,原图他死心塌地,补益爷的精神。奴也是个人,也有灵性,岂不知道爷的法度,敢放走他?奴若贪图快活,还肯放走他,又不同他逃走,在这里受爷的法度!只因他口口感念着爷的恩德,手脚又不能行动,奴才放心温养着他,夜里好好的抱着他睡觉。忽然做梦,那算命的就像仙人打扮,嘱咐着奴说:“是玉帝召他去,不能耽搁,教奴转谢着爷,说将来还要送仙丹来。'他没说完,就踏着一朵云,飞上天去。奴吓醒转来,床上已是空空的。连忙喊醒丫鬟进来,各处照着,连床底箱罅,小院夹巷,没一处不寻到,只少翻地皮。各处天栅窗,又都关好,房门又是丫鬟开进来,说是扣搭好的,奴又到丫鬟房里翻一个遍,总房门、院门又都闩好,不知是怎样变化出去的?急得奴只待上吊,生生的被丫头守住了!奴若有一点歹心,爷便碎剐了奴,奴也死而无怨!”此时各房姨娘、丫鬟、仆妇,已挤满一房,都替随氏捏着两手的冷汗。又全吩咐,采过三个丫鬟,剥去衣裤,赤条条的跪下,喝道:“你们昨晚是什么时候睡觉?院门房门可曾闩扣好的?那算命的可在床上?后来如何知道他逃走?你们起来,这院门、房门,是开的关的?那算命的日间可曾下床走动过?逐一从实说来,敢扯一句谎,就立劈了你!”三个丫鬟一齐哭着说道:“昨日一更多天睡觉,总房门、院门是先闩好的,房门还是大桃扣好的,那时姨合算命的都睡在床上。半夜里姨怪叫唤起来,丫鬟们进去,房门还是扣好的,算命的不知那里去了。姨光着身,搭拉一条裤儿下床,合丫鬟们遍处寻到,只除地皮没翻起来。姨又到丫鬟房里搜寻,又只除地皮没翻起,各处的窗门户都是闩搭好的。算命的从没下床,连尿都是大桃含着**吃的。姨哭着只待上吊,是大桃叫小丫鬟看着,才敢进来敲门报信。外面的门,又都是关好的,不知算命的从那里出去?”又全呆在椅上,暗想:这真不像是随氏放走。各姨猜说:“莫非真会变化?”
又全沉吟一会,忽然想起,忙着人去店中捉拿徒弟。恰值店家来报:“徒弟于夜里在逃,不知去向。”又全愈加疑惑,查问外面门户,可曾开动,自己走出院去,四面观望,见檐瓦整齐,墙头并无痕迹。须臾,外边回进来说:“外面几十军门户,一重没开;方才店中来报,还站在大墙门外,没敢敲动。”又全寻思:这样围墙,插翅难飞?又是吃了坠阳丸的,如何逃出?莫非真是个仙人么?复身进房,一眼就看见板壁上的字儿,忙近前一看,失惊道:“原来真是仙人!”又重复逐字细看一遍,惊喜道:“这诗上明说着,还来送金丹,又嘱咐我看顾他两人;仙人的说话,还敢违拗吗?”因一手拉起随氏道:“是我错怪你了!谁知这师父真是仙人!快去穿好衣服,你看见师父写这诗吗?”随氏道:“那算命的总没下床,那见他写什么诗?”
又全道:“罪过,罪过!怎还叫他是算命?以后你们都称为仙爷。你还是他前世的妻子哩!将来还要送金丹与我,合他那梦,一些不错。你也不是做梦,是师父显的神通,我好快活。你们都看这诗,不是明说着吗?这字写得龙蛇飞舞,不是仙人,也写不出来!”五姨道:“这字也不是墨写的,怎这们青巍巍、紫烁烁的?”又全定睛细看,把手指蘸着唾沫去擦,又擦不下颜色来。说道:“方才还像是墨,怎这会子,只顾变了颜色。”五姨道:“俺们一屋子人,怎头里总没瞧见这诗?”又全失声道:“是呀!我头里怎也没瞧见?莫非仙爷还在这屋里?快叫那三个丫鬟起去,穿好衣裤,来点香烛。”一面就要跪下去磕头,却想着没穿裤子,忙叫丫鬟去取衣裤鞋袜,并请太太出来。
各姊因又全惊疑,大家都回头掣颈,疑神疑鬼,真个像素臣隐形在屋。独有随氏肚里明白,暗自好笑。不一时,太太已到。又全穿着好了,先拜了八拜起来,备细述与太太知道。太太失惊道:“你今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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