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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天空-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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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也敬了魏敏，但我的祝酒词只有七个字：万般尽在酒杯中。何其简短！但我敢打赌，它内中所包含的寓意，肯定比任何人的都要丰富，都要来得深刻——并且实在。
但也许吧，也许只有魏敏才可以听得懂。如果她听懂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由于温馨的提醒，在座的人这才记起这并非是普通的家宴，而是热烈而隆重的“团年饭”大餐。所以接下来的话题里面，关于“春节”和“过年”的内容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上风，哪怕是再碰杯再敬酒也好，言谈之间也离不开它了……直到午夜十一点多，电视里中央台的“春晚”（春节联欢晚会）节目在直播过程中准备进行倒计时，迎接那新旧交替的神圣时刻，我们才离开餐桌，全涌向那台宽屏电视前的沙发。
第九章 热火朝天
大群人在沙发边或站或坐，吵吵闹闹，肢体语言也非常地丰富。眼看主持人率领着众多参加“春晚”的歌星、影星、小品演员、相声演员、舞蹈演员和其他不知什么“星”和“员”，就要面对现场和全国的观众数数了，我头脑闪过记上心来：楼上有许多焰火。是前几天出门采购时特意买回来的。于是我及时向大家提议：不看这个了，我们上楼去放焰火，还有很多烟花。说完我也不管他们感不感兴趣，推起魏敏就走。我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跟上来了，两个女的还过来抢着推魏敏，硬是把我给挤到旁边去。
大家就在我家宽阔的阳台上点燃焰火绽放烟花，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大家都很疯狂，连最内向的梁岚和覃忠扬也积极参与，直把我家的阳台照得亮如白昼，烧得火光冲天！
魏敏坐着轮椅，再也不能像去年的春节那样高举焰火上蹿下跳了，想想真是不公平啊！我只好点燃了两根长杆焰火，递到她的左右手上，她就在轮椅上左摇右晃两根焰火。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关于去年玩过的“宇宙飞船”和“雄狮猛火”，以及今年新买的“大地飞歌”和“宝贝闹街”，她是只有做观众的份了。
和去年同样，我们这边的火光和热闹景象把隔壁和对面人家的孩子们的目光又吸引了过来。小朋友们纷纷拉开窗或推开门，要么就是直接走出自家的阳台来“隔岸观火”，边观看还边呐喊，有的甚至鼓起掌来。大人们有了去年的经验，他们家小孩出来没多久他们自然也跟着出来了；各家小孩都比去年长高了些。国泰民安的和谐社会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也给了孩子们幸福的童年。各自家庭当然也准备了焰火和烟花，为了孩子们的快乐，也为了作人父母的自己，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10分钟不到，楼下就热闹起来了，各家各户的小孩和大人们纷纷走出屋子，来到花圃前的空地。他们手上也都拿着“家伙”，各式各样的都有，在火光的映照中我看到了其中几样，有和我们相同的玩意。甚至有些小朋友的烟花杆，要比我们的大并且长，竖起来比他们的身体还高。
我俯下身去对魏敏说：你看这些人，咱们不放他们不放，咱们开始放他们就全出来了。
魏敏说：这说明你挺有号召力的嘛。人家在等咱们这边，咱们行动了他们自然就憋不住了。
我说：说的也是哦。去年咱们玩得早他们跟着出来，今年咱们这么晚出来，他们也有耐心等哦。看来人家真是把咱们当“火车头”了：咱们不启动，他们就原地不动；咱们刚启动，他们就全列跟着动了。阿敏你想想看，这是为什么？
魏敏嘴里含着块口香糖，她暂停咀嚼想了想，然后说：这……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咱们这栋楼处在比较中央的位置吧。你觉得呢？
我也想了想，然后说：去年是咱们率先燃放的，并且咱们的楼确实在正中央，这样他们就把咱们这边当成了某种“期待”，期待着咱们焰火和烟花的出现。今年咱们迟迟不出来，他们就把“期待”憋在了心里，就像等待12点整钟声的敲响那样，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灵醒着呢，却又轻易不表露出来，就是要强忍着等待这个时刻。当这刻真正到来时，他们就再也憋不住了，于是全员爆发开来……他们刚才不出来，是带着期待，带着憋住的冲动，就是要等咱们先出来，等咱们阳台上焰火的燃起。咱们只要燃起焰火，他们立刻就爆发了，再也等不下去了，立刻倾巢出动……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不然怎么都12点了他们才出来，并且是在咱们出来了之后。
魏敏定睛看着我，足足有三分钟之久，我分析了多久她就看了我多久。等我终于分析完了，她才记得嘴里有块口香糖。她把口香糖吐出来，用纸巾包了捏在手里，然后才说：你的逻辑推理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可以去做心理学家了。经过你这么分析，程华，我感觉是完全正确的，就连我现在也豁然开朗了。其实你没提到这事之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都大半夜了，咱们不动，人家也不动；现在咱们刚动，人家就全员出动，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倾巢出动”——现在总算有答案了。呵呵，还是我的夫君高明！不愧是写作的，脑子和别人的就是不同！
我谦虚地笑了笑，忸忸怩怩地说：呵呵，承让，承让！不过，谢谢夫人的夸奖啦！今后我会更加努力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九章 幸福概念
接下来，我又提议：咱们的团队参与到楼下的人群中去，不管他大人小孩，咱们这些“准大人”也下去跟他们疯狂。不过，魏敏得留在阳台上，我可以陪她，或者我下去玩会儿再回来陪她。我的提议立刻得到大伙的认同，纷纷准备转移战场，芳雅和温馨又要过来抢魏敏，被我制止了。我说：各位下去吧，把主角留在高处观礼。于是大家“呼啦”就下了楼，跑步的声音就像地震，不知是谁在楼梯口还摔了跤，满屋的嘈杂声就像风般卷下楼去。
我暂时留了下来，在没有得到魏敏的许可之前，我是不敢轻易下楼的。其实我也想陪她，她需要我，况且我总不能冷落了主角吧？我不放焰火了，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将她拥抱进怀里，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我说：阿敏，你感到幸福吗？像今晚上这样。
她说：那是肯定的。有你陪在身边，就算不像今晚这样，这么多人，这么热闹，有这么多大家亲手做的好吃的东西……就算只有你陪着我，粗茶淡饭，坐在火塘边，我也是幸福的。我的幸福概念其实很简单，只要有我所爱的人疼我、爱我、别丢下我，我就感到非常幸福了……
我将她拥紧了些，叹口气说：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丢下你就等同于丢弃了我的生命，我能这样做吗？我会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吗？不会的阿敏，永远都不会的！
她抓紧我的手，我感到自己的手上先暖后凉，低下头看时，发现她又在流泪了。她斜着头，靠在我胸前，眼泪不偏不倚，正好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摇了摇她，惊奇地问她：怎么又哭了呢？啊，我的宝贝！今晚上没有理由哭的呀？说完伏下身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抽了抽鼻子，声带哽咽地说：人家感动不行吗？我已经残疾了，你还对我这么好！——程华，你真的能保证这辈子都这样对我吗？永远也不会变心吗？
我抽出手将她的嘴蒙住了，伸手为她擦着泪并说：不许你再提到残疾的事……我妈说过，不管你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我都应该对你好，对你负责到底；而于我来说，不管你是健全的还是不键全的，都永远是我心里的天使，是我今生今世不变的爱……所以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提到自己身体的事了好吗？那是你的伤，同时也是我的痛，我们再不要去揭开那些伤痛了……你只要好好地生活着，我只要好好地陪你、爱你、呵护你！——你看这样好吗？
她的身体抖动得厉害，在我怀里就像只闯鹿，我知道她是由于太激动了，正难以控制将要放声大哭的情绪呢！待稍微平静下来之后，她突然睁大眼睛问我：阿妈真是这么说的吗？你全家人都不会嫌弃我吗？
我轻轻地拍着她，像诓小孩子那样。我说：怎么会呢？我们家绝对没有谁敢嫌弃你，这个词也不会在我亲人之中出现的……刚才那句话确实是妈说的，是在那天从塘厦回来的路上她亲口跟我说的。我的话你千万别怀疑，我们之间应该只有真诚。——你看，下面多热闹啊！咱们的团队跟他们汇合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天使歌颂
楼下面，有长长的连成片的“火龙”，有围成圈的“火盆”，也有零星的“火舌”；有天上飞的，有地下跳的，也有拿在手里迸射的；有噼哩叭喇炸响的，有“嘀——”的声音发出来然后呼啸升空的，也有发出各式各样拟音的……
见我和魏敏手扶围栏朝下看他们“表演”，咱们的团队“呼啦”全聚集到楼下来了，刚好在阳台上看得见的正下方，六个人排成两个纵队。他们每人的手中还拿着“长枪短炮”，那些玩意正在发光发热呢！火星不断飞，伴随着各式各样的声音……我突来灵感，对魏敏说：亲爱的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我起身跑步下楼，半分钟没到就站在了团队的前面。
举目望去，阳台上的魏敏就像是位高贵的女王，我们这些人都是对她顶礼膜拜的臣民。她微笑着望下来，姣好的面容和高雅的气质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忽隐忽现，更凸显了高贵女王的神秘莫测和美丽天使的芳踪难寻。用句诗来形容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我找来了根长杆焰火点燃，站在队列前面挥舞着，唱起了黄品源的《小薇》，“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我刚开唱，身后的六个人也跟着唱起来，“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呀，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么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小薇呀，你可知道……”边唱边学着我的样子，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玩意，那些迸发着火星闪亮着火光的“长枪短炮”。
显然魏敏开心极了，她在阳台上“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挥舞着双手，像是在给我们这支“合唱团”做临时“指挥”。或许感觉还不够尽兴，她又从脖子上扯下那条丝巾来，对着我们使劲地挥舞着，身体左摇右晃，还在狂笑不止。她那条我作为礼物送给她的蓝白条纹加牵牛花图案的丝巾在夜空中迎风招展，就像观音手中的“玉手帕”。
时间越来越向深夜推进。我们的歌声和阳台上魏敏高贵的形象将场地上玩耍的孩子们的注意力全集中了过来，他们全“呼啦”朝这边围拢，然后又整齐有序地站在两个纵队的后面，连成长长的两排。紧跟着，大人们也围了过来，分别站在两个纵队的两侧，各各牵着自己孩子的手。所有的人同声歌唱：“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呀，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么美丽……”这些与我们素不相识的善良的人们，在农历的新年里，在黑色的夜空下，为着相同的目标——我家阳台上坐轮椅的美丽女子——引吭高歌，忘情地、激越地、不管不顾地。
这曲终了，魏敏手中的丝巾还在挥舞，所有人仍然站着不肯离去，大有“再来几首”的渴望和期待。我走出队列，站在最前方，手里拿着只剩下空杆的焰火筒，对着场地上黑压压的“歌迷”们说：叔叔阿姨和小弟小妹们，我代表我的未婚妻——阳台上正对着大家挥手致意，笑迎春风的妙龄女子——谢谢各位了！请允许我对大家的热心捧场和深情厚谊鞠躬了，谢谢各位！鞠完躬之后我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能再影响大家了，今晚的“演唱会”就此结束吧，祝各位晚安！期待明年的今日与各位再——见。说完，我带队离开场地蜂涌而入进了家。在门边我向身后回望，外面的人朝我家阳台上瞄了几眼之后，也纷纷牵着孩子的手，向各自的家走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夜半嬉笑
楼下花圃边的通道和宽敞的场地，突然之间沉寂下来。只有各家陆续亮起的灯光投射出来的柔和的暖色，笼罩了这片刚刚沸腾过的区域，直到夜色深沉之后它们才全被黑暗包围……
我搂着魏敏，她在我怀里甜甜蜜蜜地睡着了。温馨睡在外间“副卧”的软沙发上。她说她自己独睡有点害怕，执意要睡我们旁边的沙发；她还说她在家里，也通常喜欢在沙发上睡觉。梁岚和芳雅得到魏敏的允许，住进了我们隔壁的房间；“两覃”同住；可欣老弟单独睡。
大约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口渴得厉害，就轻轻抽出枕在魏敏头下的手起来找水喝。在饮水机旁边找不到杯子，我就摸出“副卧”来准备在茶几上拿杯子。当我走过沙发边时，不知怎么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睡裤。我使了使劲，还是不能挣脱。这时候，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嘻嘻”发笑，接着就听到了温馨的说话声。她说：程哥哥，我看你往哪里跑？嘻嘻嘻……我吃惊不小，腿都发软了，差点跌坐下去。我压低声音说：馨馨别闹，快睡好，别吵醒你敏姐姐。温馨又“嘻嘻”几声，像是故意要抬高嗓音似的。她说：我估计现在打雷下雨敏姐姐都不会醒的……程哥哥，你偷偷摸摸跑出来，想要干什么呀？不会是……我把右食指放在唇边，我说：嘘，馨馨，快睡快睡！放开我裤脚。我出来找杯子，口渴得要命！昨晚又喝酒又唱歌的。声音小得跟苍蝇叫差不多。可是温馨仍然不依不饶，仍然抓紧我的裤脚不放。她又说：那……程哥哥，我明明看见里面有很多杯子的，玻璃茶几上有、电视柜上有、饮水机下面也有……你却怎么跑出外间来找杯子呢？程哥哥……我身上吓出了冷汗，往里间探了探头——微弱的节能灯光下，魏敏翻了个身，还哼了几声，伸手在床上找我。
我不能跟温馨再纠缠下去了，否则魏敏被吵醒过来，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我拉了拉温馨那只抓着我裤子的手，再次压低声音说：馨馨听话，别闹了快放开！你敏姐姐好像就要醒了……温馨又“嘻嘻”笑了两声，双手抓住我往下使劲拉了拉，我站立不稳，便顺势扑倒在她身上；这时候，拖鞋掉落在茶几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茶几还因为我脚的推力，擦着地板移动了方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地刺耳；我翘起的脚还踢飞了茶几上的不锈钢杯，这鬼东西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个回合，弹出了连串的“音符”后方才滚到玻璃门边停下。
我挣扎着准备爬起来，正好这时候，里间“主卧”的大灯亮了…… 。。
第九章 传统节日
三十八
农历二月初二，我和魏敏、温馨、许鸿伟以及梁岚两口子现身东莞东坑镇的“卖身节”。
这是东坑镇本地的传统节日，有唱歌、跳舞、游园、“背新娘”、“出嫁”等等活动会在节日期间呈现，前来参观和游玩的不止东莞人（包括外来人员），广东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人兴致勃勃地赶来，就是要看看东坑是怎么“卖身”的。
其实，这只是个古老的非物质文化类型的节日，跟字面上的“卖身”并无任何关联。东莞历史悠久，各类文化沉淀颇为深厚，这只是各镇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的侧面反映。
春节期间，我们在电视上看见关于这个节日的相关报道，当时就来兴趣了，决定到时候将前往东坑“卖身”。覃富还开玩笑说：那几天我恐怕连“卖身”的机会都没有，上班忙赶不过来。朱芳雅也拿梁岚开涮：梁公子，节日那天你干脆把我卖掉算了，免得总跟你过不去。各位猜梁岚是怎么回答的？他说：卖你还不如卖我，我比较值钱。真是冤家路窄！覃忠扬老实人也开起了玩笑：我太瘦了，估计人家不要我。温馨的说法是：把我卖了，我继父会花重金为我赎身的。就连轮椅上的魏敏也要凑热闹，她真假难分地叹了口气说：卖了我这个累赘，程华的日子就会幸福多了。
其实只有我和温馨清楚，她还在为不久前的那场误会生闷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章 怒火难平
当时她找不到我后，猛然醒过来了，正好听见外间温馨“嘻嘻”的笑声，接着就听到鞋子掉茶几上茶几被推移和不锈钢杯落地跳舞的连串声音，在接近五点钟的凌晨格外刺耳。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在控制台上摁亮了室内大灯。当时我扑倒在温馨身上，我们之间只有棉被相隔；我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哪知温馨故意把我抱得紧紧的，我使尽了劲都没有挣脱她；温馨得寸进尺，故意迎上来亲了我的脸两口，声音脆响，而且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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