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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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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应该的……夫人……保重身体要紧。顾笑尘顿时紧张起来,竟至有几分语无伦次。
他的怀里。还揣着顾世忠那封信。白玉鸟。他心道。假若当真连你也分不清她们二人,我错认了她们,又有什么可意外呢?
——这正是他要找拓跋孤提起的事情。
………
利用小玉去找?闻言的拓跋孤微一皱眉。此话怎讲?
顾笑尘略吸了口气,道,我大概知道小玉是何时跟丢了苏姑娘的——在教主派她去大漠之前,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便是去明月山庄。当时是八月十五,二教主与邵宣也大婚,但隔日出来见客的却是苏姑娘。其时白玉鸟儿就曾跟在她身侧过——但实际上这个人却是苏扶风,所以我想,当时小玉就把她们认错了。
你那时在明月山庄?
我——是——我——也没旁的事,也就跑去凑个热闹咯。
但是小玉识人,并不靠着样貌,与我们不同,并无道理它会错认了折羽与苏扶风。
或许它识人与我们不同,但也许它识人的那一条依据,恰巧两位苏姑娘也是同样的,因此也会糊涂。
但那次小玉还是跟了我们回安庆。
它并辨不出谁是真正的苏姑娘,见了教主和苏姑娘一起,当然也就一起跟了走了。——所以它这次也飞回了安庆,据我推断,是它跟着苏姑娘一起去大漠,而走失很可能是因为途中什么地方遇到了苏扶风,又一次跟错了人,如今或许是发现不对,无所适从之后,便只好自行飞回安庆了。
顾笑尘,这说法是否太过匪夷所思?小玉与折羽分散或有千百种原因,为何是要因为遇见苏扶风?大漠地形诡异,它迷路或为风沙所困而失散呢?
如果那样的话——它不该这几天才飞回安庆呀。
折羽在洛阳被困,它自然也会无所适从——又岂单单因为跟错了人?
如是那样,苏姑娘这般聪明,又如何不令小玉带几分讯号回来?
顾笑尘!拓跋孤似是不满他这次的这般坚持。是我问你还是你反问我?
顾笑尘沉默了半晌,方道,笑尘会如此怀疑,其实……其实事出有因,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其实那些日子,笑尘也一直跟着苏姑娘……
你跟着她?为什么?拓跋孤眼神严厉。
教主……教主可不要误会,我只是……实在也没地方可去,那些日子本来一直在安庆驻地山下徘徊。那日见到苏姑娘一个人出发,觉得好奇,就一路跟随,才发现她是直奔北面而去。我想起之前她在安庆镇上差点为人所伤,担心她一人会有什么情况,左右无事,我就跟着了……大漠里我是没去,那里没什么遮挡,我料想跟着她定要被发现了。可是她从大漠出来的时候,小玉还在她身边的。…
你在大漠外等了她大半个月不成?拓跋孤眯起眼睛,显是不信。
不管教主信与不信吧,总之——笑尘就是这么做了。这之后她往洛阳的方向走,我跟了一段之后,听说了明月山庄退婚之事,随即又听说了他们广发英雄帖,邀各大门派前去的传闻,之后更听到明月山庄出事的消息,所以打算暂时先去调查一下个中情况,也便是自此没再跟着苏姑娘了——谁料隔天在一个茶楼上又听到小玉的声音。我还有点奇怪,以为可巧又与苏姑娘撞上了,为避她我便连忙走了。那地方离洛阳还远,照后来的事情来看,那茶楼里的决计不是苏姑娘,反倒是依照邵宣也最早宣布婚事不算那日作为苏扶风离开明月山庄的日子来算脚程,苏扶风该差不多那几日出现在那附近——所以我才觉得,很有可能小玉又认错了一次人。
拓跋孤不语,似在细细思索他的话。末了,他只道,你如此坚持——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现在小玉回了安庆,难道能叫它去追踪一个不知在何处的苏扶风么?
我也不知……不知行与不行,只是想到它跟了苏姑娘有些年了,想必有些灵性,不知苏姑娘与它是否有特别的方式交流。
若连她与苏扶风都分不清,又谈什么灵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二一三
话虽如此,不过与顾笑尘话毕回屋时,他还是想了一想这种可能性。已是三更光景,苏折羽已睡熟了,他不便问她,心道不论如何,反正几日后小玉便会被送至此处——那时看看有何异状亦无不可。
……
冷不防船尾处“喀”一声响。苏扶风略略一惊。船夫们已然聒噪起来,疑问之声不绝。她打起精神来,却也只是好奇,挪不得半分地方,更不要说出去张望。
似有脚步声,自船尾绕到了船头。船夫的喊声渐稀,或许因为来人气势慑人,叫他们莫敢出声。
真奇怪——会有谁来?苏扶风心下紧张,船帘却被高高一掀,她双目一眯,只瞧见一个瘦高的人影。
来人似乎也并未料得苏扶风会这般正面对着他,略一惊讶,往舱内扫视了一圈,才将目光重又定格到苏扶风脸上。
这位想必就是苏姑娘了。那人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为了一礼,左手抬起时,竟是握了支长弓。
苏扶风暗暗吃惊,苦于为锁链所困,只得不动声色道,你是谁?若是来谈生意的,不巧得很,大哥他刚走开了。
这瘦高人物反倒一怔。谈生意……?他看了自己手中弓一眼,随即又转为假笑。苏姑娘看来还不识得在下。敝姓张,人称张弓长便是在下。
是么。苏扶风只是淡淡地道。
张弓长似乎对她全然不知自己名头大大出乎了意料,不由冷笑了声道。看来苏姑娘的处境不似很好,俞瑞仿佛是——半点事情也不告诉你?
苏扶风听他直呼俞瑞之名。心下略略吃了一惊。你来找他——究竟何事?她压住不问他的身份,只冷冷地道。
嘿嘿,张某可不是来找他的——此来正是想见见苏姑娘。
他说着,竟是欺上前来,蒲扇般宽大的手掌便向她脸颊欺来。
苏扶风不得已,右手一抬将他手腕格开,岂料这便带了那铁链锒锒一阵响。张弓长反手一抓,便将那铁链抓在了手里。
他咦了一声。苏姑娘。这倒有点奇了,莫非你……
苏扶风双臂一抢,便将那链子自他手中扯出,手腕变化间铁链向他套来。张弓长退步避开,正要发话,只听外面船夫有喊叫起来道,客人回来了。客人……!
来得倒是很快。张弓长哼了一声回转身,俞瑞已抢入船舱。
你什么意思?他见面第一句话道。
突然想见见苏姑娘嘛——从来也没见过,多少是个遗憾,你说对么?张弓长嘻嘻笑道。
俞瑞却是阴沉着脸,郁郁地道,出来说话!
有什么事要瞒着苏姑娘么?张弓长不以为然地道。俞瑞却早顾自走出了。张弓长无奈。也只得跟了出去。
苏扶风多少有点好奇,竭力细听,却不料俞瑞声音压得极低,只能听见张弓长说的几个字。
……作个交换的,可不是说……
……照我看未必可信。金牌杀手的……
……都没见过,也就瞿安……
∧安?苏扶风突然捕捉到这个名字。但再细听,却又没了下文,只得再凝神听点别的。只不知俞瑞说了什么,张弓长又道。
……尚有其它……不是我……会有旁人……多休息两天……
末了,她尚在聚精会神,船帘却又一掀,张弓长在舱口笑道,我便先走了,苏姑娘,今日幸会,我们山庄里见罢!
苏扶风只是不理睬他,心里却在盘算。…
山庄?他说的是哪个山庄?
所以,这个晚上,她第一次开口问了俞瑞。
我们是去哪儿?
俞瑞沉默了许久,才看了她一眼道,朱雀山庄。
船舵不知是张弓长来时刻意破坏了,还是偶然损伤,竟是从中裂了道口子。船便在这岸边继续停靠了两日,直到第三日上,才修整完毕上路。
苏扶风这颗心却决计不能平静了。张弓长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似乎与朱雀山庄有关。俞瑞为什么要带自己去朱雀山庄呢?他与朱雀山庄,又是什么关系?瞿安和朱雀山庄,是不是也有关系呢?
她当然猜不出来,只是,本就失眠的夜,更加失眠。
冬日严寒,江水浅处,竟是结起冰来。舟行困难,不多日只好又停下了。
客人,看来这日子也不方便行船呀!那船夫道。一干船夫都跳着脚,显已冷极。
俞瑞微微思索,看来这冰三两日也化不了——也罢,先将钱与你们结了——我们改行陆路便是。
几名船夫见他愿行结账,也极是高兴。俞瑞只叫他们稍待,自入舱中。
锁匙轻轻一旋,苏扶风手足顿时自由。大哥,路上怕也不好走吧?苏扶风疑虑。
俞瑞却将一个布袋向她一掷。去,与他们将账结了。
苏扶风只得哦了一声,伸手去抓布袋道,总共该是……
这一刹那她的脸色却变了。那布袋里哪里是什么银两。她一摸便已心中雪亮。细链、铁菱角——这是她苏扶风用来杀人的器具!
大哥……她声音略为发颤。
俞瑞却皱了皱眉。怎么?
没什么。苏扶风将身上大衣裹紧了些,打开那布袋,将那冰凉凉的东西都握在手上。她自然应该想到的,以俞瑞的小心,他又怎可能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她再向他看了一眼,低头掀开了帘子。俞瑞目送着她。外面只是轻微的啊——呀轻轻几声,最后一个人也只不过刚起了一半的惊讶还未及完全迸发,便已成了苏扶风手下不知第几个冤魂。
苏扶风向船舱里走进。尽管裘皮大衣略长,她的双腿还是裸露着。那日俞瑞说去买套新衣裳回来。却并未兑现。苏扶风料想那日张弓长该是与他约好在集市中某处见面,却故意避了他先来船上;俞瑞久等不至。自是觉出不妙,急急赶回——所以那日匆忙中未曾购了新衣,她也便不再提起。蜷坐在舱中时,她尚可用大衣掩住双腿,此刻站立起来,修长双腿却是一览无遗。
她再瞧了俞瑞一眼,后者没收了她的杀人用具。她回头,去捡自己那条聊胜于无的裙子。冷风在她光滑的腿上吹起小小的疙瘩来。她略显忙乱地将裙子系上。俞瑞却在一旁看着。似乎是欣赏某种绝美的风景。
你这裙子破了。他到她穿上了,才开口说道。不如——你把那些船夫的衣裤拿来穿了,扮作个男人,我们上路方便些。
苏扶风亦不多说,只哦了一声,出去了。
……
裘衣布服,很不协调。
水边静谧。并无人烟。苏扶风知晓这般装束只是权宜,是以跟着俞瑞缓缓走过山坡,也没说什么话。坡上树木极盛,低矮灌木尤多,即使是冬天也在她大衣上一一沾染刺扎。
过了这边,我买身新衣给你。俞瑞又许诺。
苏扶风仍不言语。只顾低头行走。胸襟上还带着那船夫的一道血。…
俞瑞却突然上前,恶狠狠地从后面捏住了她的下颌。
你以后再敢光着两条腿就去见人!?就算是死人,也不准,听见没有!
苏扶风面无表情地停住了步子任他蹂躏。她自然并非因为那些船夫即将死在自己手上,便无顾忌地这般去见人——她只是觉得自己已不再在乎任何事。所以,怎样见人。见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一边的苏折羽在睡梦中一颤,惊醒过来。
午后,暖洋洋——屋角的炉子将室内熏得好似春天。
她忍住梦中的惊悸,抚住胸口。梦中的景象一瞬间已模糊了,她只隐约记得与苏扶风有关。
忧虑重又升起。数日前提起找苏扶风的事情之后,这几日却又没了动静。她不欲令拓跋孤厌烦,亦不好意思再提,可是,总不会就此不了了之?
她呆呆地抱被坐着。窗前的水仙散出了香气,浓郁得一山腊梅都失了颜色。
我要再问问他。她下定了决心。无论主人有多么的忙,我一定要求他帮帮扶风。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却原来只是紧紧攥住了被子的一边,在屈起的膝盖上揉动着。
外面只突然传来一阵啾啾的鸣叫。她心神微微一分,门一开,那小玉直直地便冲她飞来。她惊喜得呆了,伸手去接,室门处拓跋孤的影子已覆了上来。
看来它还是比较喜欢你。他笑道。
主人……在哪里找见它的?苏折羽一时兴奋地忘了别的事,从床上跳了下来,迎上去。
刚睡醒么?拓跋孤随手拨了拨她的发。多穿点。
这沉静的口气叫苏折羽也沉静下来。她想起要说的话,一咬牙道,主人,其实折羽有话要……
去多穿点。拓跋孤打断她。我有事要说。
苏折羽心中咦了一声,也便听话地点头,去披起了衣服,套上长裳。
主人中午一直没回来——是因为小玉吗?她试图缓解这叫他注视的尴尬。
不是。拓跋孤轻轻扶出她被外衣裹住了的长发。中午——正好庄劼来了。
庄劼?苏折羽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他……他又来了?他怎么说?他答应主人的条件了吗?
他倒的确是急着答应了。拓跋孤道。只是……情况有变。
情况怎么有变?是不是扶风她……
拓跋孤只见她脸色已是煞白,眼眶都红了,不由皱一皱眉道,你在想什么?苏扶风,我都说了绝对不会有事。
我……折羽只是……她又一次不安地揉住衣角。只是方才做了恶梦,我以为……
拓跋孤看着她,略一停顿,道,这段日子我都没让你怎么走动,恐怕你还未必知道“一箭勾魂张弓长”这个人?
苏折羽摇摇头。不知道。
“箭”是“弓箭”之“箭”。我先前也只是听说“一箭勾魂”这四个字。此人是新近江湖中崛起的一名杀手。半月以来在江北做下了好几件大案——今日庄劼前来,我才知此人也是天都会的。
他又停了一下。在床沿上坐下了。庄劼先前也并不知晓,直到有一天在天都峰碰到此人——此人非常趾高气扬,还带着一封俞瑞的信,说是苏扶风会跟着俞瑞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天都会金牌杀手的位子,现在让给他张弓长了。
什么?苏折羽吃了一惊。他——天都的金牌杀手?
目前身份是这样。此人来历不明,但天都会本就因俞瑞和苏扶风久不出现正有几分焦躁不安,此人带的俞瑞书信又似不假——众人自然相信他是俞瑞派来暂时稳定天都会的。据说他手中仍有几个要紧名字,而且来到天都之后。也很慷慨以一个杀手身份接受庄劼这边的一些指派,自然没人有理由怀疑他了。…
那……那但是这样一来,意思就是现在俞瑞人虽不在,却仍在通过此人操纵天都会?
正是如此,所以庄劼觉出棘手,似乎俞瑞在培养自己的党羽,将一些亲信凭空放进天都会。这对他不利——当然。对我们也不利。庄劼急于答应我的条件,就是想利用我们先设法把张弓长此人除掉。
但暗杀不正是他们所长——庄劼有此想法,他也有自己的亲信,他动手不是更好?
我本也打算如此问他,不过——折羽,你不是想知道扶风在哪儿么?
苏折羽微微一怔。难道……
张弓长一定知道俞瑞的下落——也就知道苏扶风的下落。所以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下来。
多谢……多谢主人!苏折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先别高兴得太早。拓跋孤揉了揉她的手背,拉她坐到身边。据庄劼说,张弓长今天一早刚刚离开徽州——他前一阵似乎又去见过俞瑞,接了另一个任务回来,这次便是出发去做这件事了。
主人的意思是。张弓长如今不在这附近——暂时也没法动手了?
对。好在庄劼听他说起过这次不会太远,那么与其我们急着动手。不如在这里等等。只要张弓长人一回徽州,庄劼便会通知我,我便派人下手。
他说着,看了苏折羽一眼,瞧她似在思索,不由轻轻一笑,道,你还是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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