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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完 续传1 续传1-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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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怕我这会会恼了,叫他去捞么? 
穆炎被我看得不安,惴惴问,“怎么了?” 
我回头扫了眼习云他们。 
那四个一个个别开眼,一幅打死我也没看到的样子。 
罢了罢了,还是我的侍卫呢,谁不知道你们啊,碰到这种时候,胳膊从来不往里拐。 
“检查仪表。”我回答穆炎,掸掸袖子,理衣正冠,“不刻便到城门了。” 
一块玉而已,本Madam不屑和你们计较! 
Madam…… 
一百一十 
亟城已经出了乾的腹地,乃是接壤劭国的两大边关之后,第二道防线。当年入乾,之后便是从这里取道而进都的。那时所见,卒多于民,军马多于耕牛。 
如今这里,则已经成了一座真真正正的大城。 
此地往年受水害、兵役之类,民生艰难。眼下劭或自己臣服,或今秋发兵取地,势在必得。通衢一修,粮草徭役来去方便,官法改制,也就不再受近关之害。水利又大修,已成系统,正开二期工程……我是说正在继续修……故而可谓两者皆去。 
亟城附近地势平坦,于是开田甚多。部分土壤低洼盐碱,好在盐碱不算太严重,抽旧水,灌新水,如此反复,而后下人畜肥中和一番,大部分利用。而且,自有能够适应,甚至喜欢盐碱的作物。 
新开的田,有专人指导,农具不可同日而语外,改去了诸多陋习。头年,也就是去年,风调雨顺算不上,尚得以饱暖。今年开春后老天一直作美,进城之后,店铺人流,扑面一片隐隐约约酝酿着的喜洋洋。 
很开心。 
即使不择手段,即使不得休假,能得如此结果,又有何憾。 
更重要的是,穆炎如今重回了我身边。 
……还闹起了别扭。 
如此,有些旧事,我就可以不问,也能够放开。往后,他说得便说得,说不得也就说不得。 
人生在世,努力追寻之外,尚须知不可苛求。退一步而言,我又何曾坦述自家来历。 
××× ××× 
“卑职杨燔拜见先生。”白面褚袍,尚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在厅侧门帘外露了个头,又退回去理理衣冠,而后急急进来深揖见礼,“恭迎铁羽仲校。” 
我们一路便服,也没有惊扰传急件的驿站,这开年刚接任不久,和一般书生貌似无异的城主,事先没有得到消息,匆匆忙忙扔开公文案牍跑出书房来,右手手心不知怎么,沾了一大片墨汁,一抱拳,左手背就花了。 
青杨憋不住轻轻嗤笑出半声。 
“无妨,不必多礼。坐。”我指指旁边两排的首位,“此番前来别无其他,陪十几个人小住几日而已,倒是他们往后须安排在杨燔辖下城内,另会增几十个官派专仆,此上杂务,有劳杨燔费心。” 
“小事小事,先生实在折杀卑职。” 杨燔自然看到手上那两片黑乎乎,面上微红了红,恭敬答完,坐下,拿茶盏旁边一并呈上来的湿巾子擦擦手,“不知这些人何等来头,竟累先生亲自操心?” 
“几月半年后,便是大乾的得力官吏。”我喝口茶,玩笑,“到时候便是杨燔的同僚了。故而,趁此良机,杨燔可要多多卖他们几个大大的人情。” 
“怎敢怎敢,卑职自当尽心尽力。” 杨燔双手摆摆,面色郑重,“可这这,乃是份内公事,份内公事。” 
我点点头,笑笑认了他的话。 
身后青杨噗一声喷出来,又自己捂了回去。 
杨燔开始吩咐手下,安排食宿。 
我得空,扭头去看另一边首位的穆炎,想瞧瞧他往日对着公事往来,倒底拿什么表情对付的。 
却对上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而后是一丝被抓现的赧然。 
下一刻,穆炎起身,匆匆一礼而出,不知传什么令去了。 
××× ××× 
习云他们跟了两年,不用我说,该注意的都注意了。所以午间的接风宴小到极致,同用的钦佩归钦佩,言行举止恭恭敬敬之外,念念叨叨歌功颂德的一个也没有。应对繁复会惹人厌外,我剽窃又剽窃,被人一夸,就会鸡皮疙瘩满身爬,实在有些过敏。这般的,倒还能对付。 
席间他们不过简短报几句所责之事,我不过适度点一句,而后夸一句,碰上小心惶恐过头了的,再捧一句就是。 
吃完大多尚有公务要理,我也不例外,于是一一别过。 
睡三刻,起。照例拉拉压压,伸伸展展,而后理事。 
中间休息了一次,心血来潮,把习云他们赶远点,跳了会舞。 
踢踏舞。 
可惜当年只学了两个多月,就被砸过来了。 
公文送出不会会,穆炎就过来了。 
哪有次次这么巧的…… 
也对,此行的前探后殿,和随身几十骑互相轮换。送公文的,说来瞒不过他。 
……他可以去管探子了。 
“他们逛街逛得如何?” 
“嗯……”穆炎站着,摸摸剑把,斟酌用词。 
好像不太好形容的样子。 
“叹气的,沮丧的,惊叹的,好奇的。”我指指垫子,叫他坐,“还有吗?” 
“有一个……”穆炎大概觉得有些不屑,“……出水了。” 
“……哭了!?” 
“老泪纵横。” 
“……”看看右手心,记得昨晚这里湿湿的,“你不也一样。” 
一语既出,顿时无声。 
一百一十一 
对着闷坐了一会,聊了一会,天色就暗了。 
穆炎也没回给他安排的院子去,在我这边用的膳。 
膳可以传过来,洗浴却有些麻烦。穆炎在我这,除了习云他们四个知道,青杨都未必知道。不是自己府里,不好再传一次,于是一个人的水两个人一起用。 
呜呜呜…… 
我的热水泡泡澡…… 
被穆炎报销了。 
两个人洗,点火再自然不过。 
亲吻游走之间,偷偷摸摸他胃部。 
——晚饭果然又不见了。 
穆炎有些生涩,而后渐渐娴熟起来。 
好像生疏久了,重新回温一样。 
这个念头一动间,我稍稍移开点,近处细细看了看他。 
他尚迷醉在吻里,气息乱乱,没有注意。 
——镀城那夜一别,他不会是,再没沾过人罢? 
此般的事,我不会,他却是…… 
能怎么办。 
于是描摹着他眉眼,再吻过去。 
在洗过澡,又凉得差不多的水里,我会觉得呕。 
所以出水擦干,转移阵地。 
擦的时候却也不想放开他,黏在一块难度高了些,可是很好玩。 
黏啊黏,一直黏到床上。 
穆炎却忽然停了。 
“怎么了?”不会吧,两个既然都想要的,难道留下来的时候没有想明白么,这时候还要拘泥。 
穆炎没做声, 
把我拉起来,往被子里一裹,背朝他摁着坐了,接着略略顿了会,呼吸便已被控制得几乎如常。 
以前我听不出区别,可是眼下有相当于平常人的十年内力修为在,却听得出不一样。 
下床拿了什么,回来开始替我擦头发。 
刚才我自己大致擦了的,现在他却是一点点细细吸干。 
他明明拿针都灵活,此刻十个指头却笨笨的。 
很慢很小心。 
顿时,心里酸痛。 
而后,想起很久以前,在那个骨子里冷出来的半夜,欺着他借来暖暖之前,初初醒来后,洗完睡觉前,也是如此。 
那时他手法平稳,眼下,却带了微颤。 
“呆会罢。” 
“着凉。” 
膝前床铺上有一根落发,从裹着的被子里腾出手,捡来绕在指间把玩。 
微湿,长长,乌黑,顺直。 
不知还可以说什么。 
只好让他慢慢地,一寸寸地打理。 
××× ××× 
穆炎还是很瘦。 
交互的吻里,捏捏他脸颊,戳戳。 
没有肉。 
而后自己的脸也被戳了几下,顿顿,大概觉得弹性不错,皮肤还顺手,又是好几下。 
微微好笑,他当新花样了,学得还是很快。 
他沿着颈子轻轻点下去,而后开始啃吻,力道有些重。说来,刚才也忍了很久了。 
抚过他肩膀,沿着两边大臂走,绕到肩胛,顺着背肋游向脊凹。 
也没有什么皮下脂肪。脊凹线也就很深。比我明显得多。 
他的吻一路到了脐下,而后不可察觉地顿了顿,没有去小腹,沿左边腰侧回上来,拿左手撑起身,右手摩挲着,抚上大腿侧。 
我支起腿,有一下没一下蹭着他腰肋,手上继续往下游走。 
胸口倒是有些不是肌肉,也不是皮肤的组织。 
——不过也就那小小两个。 
揉揉,捻捻,拨来拨去,弹上弹下,左点右吹,好一会。 
穆炎本来专心往我后面送软膏,我玩过火了,他耐不过,自己动了下,躲开了。 
躲开就躲开罢…… 
接着走到腰。 
老样子。 
似乎还小了些。 
实在,实在实在,太瘦太精了。 
腰侧被轻轻一握,往上抬了抬示意。 
简单明白而直接的肢体语言。我用惯了的。 
收了腹支起髋,由着他塞了东西垫到身下过来。 
而后他开始进来。 
有些痛。 
说来,今天洗的时候光顾着和他闹了,破天荒的头一遭,居然忘记准备。 
他很慢。熬得很辛苦,呼吸里听得出来。 
想催他,想想还是不要冒弄伤的风险的好。 
他替我打理的时候点灯的。昨晚咬的一口,回神时候,折腾成那么…… 
于是自己手上也老老实实安分了些,集中心神呼呼吸吸,再松下来些,稍稍调整些方向。 
有汗水一滴滴落下来。 
热热的烫烫的,落在胸口,越来越多。 
以前他都得密密实实蒙在被子里,那是难免。但眼下不蒙了,竟然还是一样受罪。 
身体记得他,后面就好了。 
进出间,酥酥麻麻颤颤,开始一点点传上来。 
想要他。 
无关敷衍,无关利用,只是单纯想要他。 
正想开口劝他放开些随意些,不知怎么,心里觉得不安,于是摸索找到他脸颊,往眉眼间描摹过去。 
穆炎一僵,雕塑了。 
……湿的。 
他骤然别开头。 
“不丢脸。”他想的还不好猜么,下午刚刚有一出。 
他不语,覆了我的手,挪开。 
“男儿有泪,固然不轻弹。”由他拿开左手,右手慢慢摸索过去,转过他脸来,然后拿手指抹干,“却也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他没再转开,任由我一点点擦,忽然间却又把脸埋到我肩上去了。 
有热热湿湿的东西落在褥上,轻轻的吧嗒吧嗒,间杂在低低短短的粗粗喘息里,响在我耳边。身上贴着个人,硬硬瘦瘦,泰半的体重,胸口有些闷闷。 
我不晓得穆炎还活着,更不晓得会重见复合。 
否则,自然明白他会在乎那些,会闷在心里说不出来地介意。 
那,我当初也就不会那么选了。 
上上下下慢慢抚着他背,那声音一点点稀稀拉拉了。 
过了好久,渐渐止住了。 
“穆炎。” 
“嗯?”带了点鼻音。 
我该不该告诉他,他在我身子里面的,这么一哭,已经…… 
算了,要不,他没准以为我传染了给他。 
“为什么哭?”试试看能不能慢慢解开些心结。否则,我回不去以前的莫名其妙,他光顾着难过,两个都……那可真有的操心了。 
良久没有声响,而后一个吻落在左肩。 
淡淡的伤疤上。 
那采药人给包里,银子,药粉,净布带。 
药粉很好用,我昏迷,不知道那老伯怎么取的箭头,穿透性的皮肉伤没什么扩大,愈合了也就无恙了。脸上疤痕褪完后,药膏还剩了点,于是抹了身上的,所以现在只有条淡疤。 
“为、为什么……”等了一会,低低的声音答道。 
“……”因为箭伤,所以有疤。 
他想问的不会是这个罢。 
“……不停、停下来?” 
“呃?” 
“那、那时……你……”穆炎忽然失控吼了出来,嗓音嘶哑得不成,“血、血……血!” 
“……”停下来去给梁长书陪葬?! 
“为、为什么……为什么……”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开始落下来,噼里啪啦又急又快,“为什么不、不停下来?!” 
“停下来,你就赶上了。”我尽量平和点,提醒他。 
穆炎愣了愣,“是、是啊。” 
“然后呢?”心里冰下去,当初的绝然一分分想起来,呼吸很快均匀,声音也冷静下来,“然后带我回去见你主子?” 
“……”穆炎僵硬,没有说话,默认了。 
“你到现在,居然还是宁愿我去给梁长书陪葬?!” 
——你把自己的命看得轻贱还不够么? 
推开他,坐起身,下床。 
再呆这里,难保我不一刀捅了他。 
一百一十二 
赤身落地,束起的发垂拂在背上,及腰长,丝丝滑滑的,念里闪过穆炎刚才那般的小心笨拙,心里柔了柔。 
只是身后一时没有动静,我此刻实在恼得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眼下还是先各自静静的好。 
——拿刀捅他其实也没什么,因为论武我是捅不到的。问题在于他会不架不招不闪不避,这才是麻烦的根本。 
够了内衫草草套了,而后拎了外衫,便往外厅去。 
刚刚迈出两三步,却被从后抱住了。 
紧紧的,大力得骨头都好像吱吱嘎嘎叫唤了,痛。 
可他整个人都在颤,我也就没法挣他。 
还能怎么办?! 
一、二、三、四、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 
六、七、八、九、十,呼气呼气,呼气呼气呼气。 
一二三四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六七八九十,不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 
…… 
“不……”站了良久,隔了层衣料,背贴着的胸口起起伏伏,他喉咙那里沙子磨砂子一样一声涩极了的吞咽,又顿了好一会,发出第一个音来,“……不、不走……” 
“好。”对着屏风外半室月色,我闭闭眼,无声换了口气,答应他,“不走。” 
胸口肋间肌根本全被箍得不能动,要不是我会腹式呼吸,早快被他闷死了,哪里还能说话…… 
“不、不是……” 
“……”原以为我答了不走他会说得顺畅些,可居然反而更艰涩几分。 
只是,不是什么?不是不走?那你倒是放开阿…… 
“什么?” 
“不、不是的……” 
不是的和不是不是没什么不一样么。 
“不是,不是的,不、不是……” 
怕我不信么…… 
“好,不是,不是的。” 
这话一出,穆炎骤然懈下来,膝盖一软,往前一撞,顶到了我腿弯。手却不松,整个人就那么挂我身上了。 
却也抖得更厉害。 
继而,肩头复被热热的东西滴落到,依旧没有呜咽,只是难免哽到了,换气也不稳。 
心里一软。 
我忽然想起,他刚才,好像中断了一会。 
骇得连哭都忘记了么。 
我哪里真能怎么着了他,奈何他却难免被我吓到了。 
但是,到底是什么不是? 
很多事,已经懒得再问了。 
今晚这番折腾,也实在累心。 
“穆炎。”我扣了他手,朝后转身,“歇了吧,累了。” 
他却不松,不动。 
于是我也就转不了身。 
“不是……” 
“……”又来了。 
“不、不是……陪葬……” 
我一愕。 
梁长书那时候已然理智不再,直白而言,神志不清了。莫非临终还回光返照,请我回去喝杯茶不成。他虽有能,自恃身份,性子又嫌狭隘,成人之美的可能,实在微末。 
“好,不是。”觉出里头隐隐不对,胸口突漏了一跳,我反手身后,抱了他,“慢点,别急。” 
“汤、汤大人……” 
“汤大人?” 
“嗯。汤大人……吩咐,找……” 
“……”穆炎还另有主子?不是吧…… 
“穆炎,那汤大人你之前可认识?那时何处做事?什么身份?我可有见过?” 
“是。梁府做事。大夫。诊过两次脉的便是。” 
“我伤了你之后,给你开药的那个四十几岁的大夫?”有些印象。医德不错。他姓汤? 
“是。” 
“他叫你找我?” 
“是。” 
穆炎越答越顺溜,我越问越受不了。 
忍忍,过敏固然要紧,眼下问清楚更要紧…… 
“找我回去?” 
“是。” 
“回去做什么?” 
“是……看看梁长书。” 
“送他归西?” 
“不是。” 
“……那是?”你倒是自己说阿,靠我瞎猜要猜到何年何月。 
“汤大人的意思,只有公子……只有你,劝得了。” 
“……”治一个疯子,把我当神仙不成,穆炎还真给信了,“他令你出来找我,所以你出来找我了?”死士不是一生奉一个主子的么。 
“……没。” 
啊? 
穆炎既然一心求死,那汤大夫也不可能打得过穆炎,不要告诉我那大夫有法子威胁得了他。 
“那你怎么会来找我?” 
“汤大人吩咐……” 
吩咐和令有不一样么? 
越来越糊涂了。 
“……吩咐我,请公子去看一趟。” 
称汤大人和用吩咐,似乎皆源于当时的身份之差。何况我和那大夫并无叫恶,穆炎没改口,也便是因为此了罢。像梁长书,也不知他怎么才改过来的。 
最重要的,已经在了。 
“穆炎。”我小心拍拍他手,叫他松一点,原地转过身,面对面抱了他,“就是说,你没想叫我死了?” 
他身子一僵,“……死、死?” 
“没事,我不是在这里么。”手和手在他腰后交握,我扣紧他,“你说……大人请公子回府一叙。”那句话,倒还记得清楚,“那大人两字,是指汤大夫了?” 
“没。” 
“……”不是汤大夫吩咐的么,“那,指的梁长书?” 
“是。” 
“……”这么着问不清楚,“汤大人怎么吩咐的,原话大略上还记得么?” 
“去请皇甫公子来,他能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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