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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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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蹭了两下脚,一边蹭,一边打量这雪洞下面的环境。
如果说下来时,我是带着警惕心的,那么当我一转头,看到雪洞深处的环境时,我的警惕心就完全转换成了惊悚感,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前的景象,简直让我头皮发麻。
在雪洞西北方,是一片压实了的积雪带,借着洒下来的阳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雪中,俨然埋藏着一些东西,颜色各异,很明显是衣料一类的。
甚至……我还看见了一只僵硬的人手。
应该是个女人的手。
联想到不远处河沟旁的尸体,我立刻惊悚的意识到:这附近,全是尸体!
之前我和巫流只看表面,还以为只是表面那群迁移者死在这儿,现在看来,迁移者明显比我们想象的要多,除了表面那些,更多的,都被埋在底下了!
白色的雪里,人类的衣料被沁湿了,颜色显得非常暗沉,雪中零零星星露出的人类躯体,骨骼和肌肉非常僵硬,肤色白中透着青紫,看一眼就觉得恐怖。
也正因为如此,雪洞里那一抹鲜亮的绿色,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条藤蔓类的植物,颜色嫩绿,零零星星长着嫩黄的小叶子,如同春天刚刚抽出来的嫩芽。在嫩芽的叶片中间,开着一种红艳艳的五瓣花,那花娇艳欲滴,中心位置的花蕊非常的长,蜷曲着探了出来。
而此刻,这条嫩绿的藤蔓,赫然正裹着一个人。
那人一头染黄的头发,戴着耳钉,脸上还有少年人没有褪去的稚气,不是巫流那小王八蛋又是谁?此刻的巫流,双眼瞪大,目光极其惊恐,整个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一动不动。
由于我是隐藏着身形的,因此他根本无法看见我,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恐惧,甚至还带着眼泪。
而那缠在他身上的嫩绿藤条,花朵中间的花蕊,如同活物般,扎进了他的皮肉中。
这让我联想到了当初在汽车里偷袭秦九洲的东西。
看样子这植物,和汽车里那东西差不多,那些花蕊,八成能分泌某种神经毒素,现在巫流明显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的。
从他惊恐的双眼可以看出,他是清醒的,并且有意识的。
卧槽……这末世一来,动物变异也就算了,现在连植物,都学会杀人捕猎了!联想到之前在贵阳遇见的美女树杀人做养分的事,我立刻明白,得赶紧把巫流救出来,鬼知道那些花蕊扎进皮肉里,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然而,没等我冲上去救他,那些包裹着巫流的藤蔓,竟然猛的松开了他,紧接着迅速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爬了过来。
我大惊,不由得后退一步,紧接着才反应过来:植物没有眼睛,它肯定是通过其他方式,诸如温度一类的东西感应猎物的,我的隐形,对它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这东西速度太快,再加上我仗着自己隐形,所以没有太过防备,结果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一瞬间就被它给包裹住了。
下一秒,我整个儿被往旁边拖了过去,顺势和巫流倒在了一起。
由于被吓了一跳,我精神失守,没能控制住空间,整个人显出了形。
巫流依旧僵硬的保持着那个姿势,但在我显形的瞬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喝声,也不知在表达什么。
那藤蔓类的植物,如同一条灵活的蛇,死死的将我给缠住了。
与此同时,那些红色的花,花瓣瞬间张开的更大,里面看似柔软弯曲的花蕊,瞬间变得笔直,转头似的,纷纷对准了我。
它和人脸长得完全不同,但此刻,我却有种,被无数张人脸直视着的感觉。
这让我不禁冒出一个可怕的联想:那些被它弄死的人,灵魂是不是都在它的体内?这些花朵,是不是就是那些死人变的?
有时候,人的想象力太好,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我就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个半死,恐惧之下,也顾不得其它,立刻释放全部的空间能量,启动了大空间,整个人瞬间被拉入空间中,成为了一种没有‘质量’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我没有实体,确切的说,是我的实体,被隔绝到了另外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因此,我可以直接穿过任何障碍物。
这一下子,那条古怪的藤蔓顿时就抓了个空,张开的花朵和竖起来的花蕊也纷纷软了下去,窸窸窣窣的,穿过我没有存在感的身体,又朝着旁边的巫流爬了过去。
由于目前大空间,最多只能存在七八秒,因此我根本不敢耽误,直接从腰间抽出剔骨刀,一刀对着那藤蔓宰了下去,将之砍成两截。
它一截掉在地上,剩下的则掩藏在冰雪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为防情况有变,在砍完第一刀后,我立刻对掉在外面的那截藤蔓,又是连砍数刀,砍得那玩意儿叶落花残,终于不再动弹。
从拔刀,到连砍五刀,几乎只用了三四秒的时间,但空间的能量却被消耗了大半。
我不敢让自己损耗太大,免得到时候站都站不稳,立刻收了空间,紧接着二话不说,双手抱住巫流的胸背,立马拖着他往雪洞口移。
我又不是什么金刚芭比,能把这小子公主抱起来,因此也只能拖着。
便在我将他拖到洞口时,只见那旁边的雪层中,赫然有一些散碎的雪块儿被顶了出来。紧接着,就跟蜜蜂出巢一样,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越来越多的自雪层中爬了出来,它们越伸越长,怪物一样朝着我和巫流扑了过来。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我此刻的恐惧的。
那些掩埋在冰雪中的尸体,犹如一个个死亡的暗示,压抑的雪洞里,铺天盖地的怪物朝我涌过来,那情形太可怕了。
人类的本能和恐惧,在这一瞬间,战胜了一切,我下意识的松开沉重的巫流,整个人后退一步,在藤蔓袭来的瞬间,再次召唤出大空间,躲过了第一次袭击。
巫流瞬间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包裹住了,如同一个绿色的大茧。
我没有办法救他,也没有勇气救他,更没有能力救他,我的大脑还有我的身体,完全被恐惧和求生的本能操控了,在释放大空间的瞬间,我就立刻顺着绳子往上爬。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危险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极大的潜力。
这个说法很显然是正确的,因为我逃跑时,感觉自己的力气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大、速度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快,整个人如同猴子一般,迅速爬出了雪洞。
爬出雪洞的瞬间,我撤了空间,凭借着仅存的力气拔腿就跑。
我的脑海里是那个绿色大茧子,是巫流瞪的大大的眼睛,我有些想哭,但却不敢停下脚步。
小崽子在雪洞外面,见我跑,也跟着一颠儿一颠儿的跟了上来。
第八章 是人是鬼?()
由于体能和脑能消耗太大,我整个人跑出了三十来米开外,力气就耗尽了,脚下一绊,跌倒在地,摔了满头满脸的雪,再也爬不起来。
小崽子速度反倒不慢,一下子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下意识的用手搂住它,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远处那个雪洞。
因为是坐在地上,所以我虽然知道那个雪洞的大概位置,但视平线看过去,却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我脸上沾着雪,冻的生疼,估计敷再多面膜也养不回来。
但此刻,我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整个人的灵魂和身体,仿佛是分开了的。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
我仿佛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以往看电影的时候,看见电影里,遇到危险,扔下朋友自己逃命的人,我都会和闺蜜们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我打赌,这种人不出三集就会死!太可恨了,就顾着自己逃命,这要是我,肯定不能扔下朋友不管啊!
可现在,当我真的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居然和那个被所有观众唾骂的反派差不多,我毫不犹豫的,把巫流扔了,自己慌乱的逃命。
我是个坏人吗?
此刻,我脑海里,全是刚才的情形,巫流睁大的眼睛、僵硬的身体、喉咙里发出的短促的声音,我扔下他的那一瞬间,我逃走的狼狈模样。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一副牢牢刻在脑海里的画。
由于这一番折腾,植物做的绿色斗篷被损坏的差不多了,在雪地里没坐一会儿,棉裤就有些湿润了。我擦了擦脸,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刚才跑的太急,忘记拿一边的装备包了,在这种地方,没有了那包装备,我也活不了多久。
将装备包背起来之后,我几乎不敢去看不远处的那个雪洞,背上装备便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我知道,巫流肯定已经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还活着。
但此刻,我不后悔,甚至我突然开始理解电影中那些反派角色了。我们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抨击别人,可真当我们自己到了那种地步,又有几个不是反派呢?
巫流是我的朋友吗?不、算不上。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为了自己活命,而去杀害别人的人,所以按照道德标准来讲,他是个坏人。
他也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我的队友,甚至,由于空间能力者之间,可以互相吞噬空间核,所以我们连队友都算不上,因为我们还得小心的防备着对方。
这样一个人,当危险来临时,我有义务为了救他去送命吗?
我们俩没有太多关系,互相也不亏欠什么,不过是同了一段路而已。
我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好了。
这个世界,现在每天有多少陌生人死亡。
对,就这样,一个陌生人,我没有对不起他。
我想到这些,立刻觉得自己没错,心里那种仿佛灵魂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顿时就消散了很多,当即便揣着小崽子,背着装备包,迅速远离这片区域,继续往前走。
人或许都是这样善于自欺欺人吧,有时候,我们明知道自己做错了某些事,但错已铸成,为了将痛苦减少的最少,我们往往习惯于给自己找很多理由。
至少我现在,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我将脸上的泪水抹干,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将巫流的脸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当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这么一个人。
是的,没有。
我一直走,结果到了晚上,都没能走出这片雪山。
很显然,我比较倒霉,这条国道是个连山隧洞,隧道塌了后,原本十几二十分钟的车程,我可能得翻山越岭,走好几天。
这里积雪深重,我的斗篷也破破烂烂,难以抵挡风雪,受了潮的棉外套没有那么保暖了,小崽子待在我的肚子处,不停的动来动去,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谢天谢地的是,在入夜前,让我找到了一处勉强可以容身的洞穴。
其实就是一块很大的山石,由于旁边长着几棵大树,所以山石下面的空间没有被积雪掩埋。我用剔骨刀砍下一些树枝,一排排挡在山石外面,用石头压着,勉强阻隔风雪。
石洞里很冷,但比外面好太多了,至少没有风吹进来。
树枝虽然可以挡风,但都受了冰雪洗礼,无法用来生火。我将小崽子放出来,让它在狭小的石洞里自由活动,紧接着摸出食物吃了起来。
由于水已经喝光了,因此要想喝水,只能含雪,那种从内冷到外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
我盘腿坐在石洞里,后背抵着石壁,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我的爷爷奶奶、我上学时候的经历、我在茶楼工作的情景、我偷偷暗恋过,却从来不敢奢望的苏老板、我还想到了秦九洲和肖慧。
当初我要带着肖慧走时,秦九洲看向我的目光是淡漠的,极其失望的,仿佛在看一个不久之后就要死去的人,但即便如此,临走时,他还是尽可能的,给我和肖慧准备了很多东西。
普通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后悔了,我后悔没有听秦九洲的话。
我当初离开贵阳,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自己也要去成都,二是不能看着肖慧被贵阳军方带走。
我可以理解肖慧想变强的念头,但当她真的跟着那个神秘人离开时,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打了一个巴掌。
我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巫流,我不太敢想起他,这会让我清楚的认识到,人的本质究竟有多么可怕。
外面风雪的声音很大,风呼呼的刮着,身上的棉外套湿润冰冷,我一停下来,身体没有了热度,反而觉得更冷了。
“小狼,我快死了,你也快死了。”
“有食物有什么用,咱们得想办法取暖。”
“连一点火星都升不起来。”
“死在冰天雪地里……挺好的,总比死在丛林里,浑身爬满蛆虫好。死在这个地方,等极地寒流一来,咱们俩被冻个几百万年,不腐不烂,想想也挺带劲儿的。”
“临死前,要不要把自己打扮一下?万一以后有人把咱们挖出来,也不至于太难看。”
…………
……………………
我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人在极度孤独和恐惧的时候,总希望制造一些声音出来,说着说着,也不知多久,我在寒冷中,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据说被冻死,其实不是一件太痛苦的事,因为人的身体低温到一定程度,是不会有痛感的,往往睡着睡着就毫无痛苦的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但蝼蚁尚且偷生,我又怎么会想死,因此我根本不敢让自己熟睡,和小狼缩在一起,保持着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有些冰,脖颈处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的,那种触感,像是有什么大型的蠕虫,在我脖子上爬一样。
我最怕这些软乎乎的虫子,整个人一下子就从睡眠中惊醒了。
醒来后睁开眼一看,我发现小狼正在舔我的脸,呜呜的叫着,但它的舌头是热的,而我的脖子上,那种冰凉的触感,却十分清晰。
我坐了起来,摸了摸脖子,心想: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虫子在我脖子上爬?可这冰天雪地的,会有虫子吗?难道是我做了个梦?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发现石洞口的树枝间,透进来一些阳光。
没想到这么快就天亮了,我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睡太久。
树枝上的树叶没有动弹,今天的早晨似乎没有风。
我觉得这相当棒,立刻移开石洞口的树枝,外面的风雪果然暂时停住了,阳光顺着洒下来,暖洋洋的。我立刻将潮湿的棉衣棉裤脱下来,用树干撑起来晒,能让它干一些,就尽量让它干一些。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回石洞,打算吃东西,然而,刚一转身,我就看到那石洞里,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一个我完全想象不到的人。
看见他,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喉咙只觉得仿佛被一块铅堵住似的,整个人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恐怖。
半晌,我才憋出一句话:“你、你是人是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明明应该死了的巫流。
第九章 折磨()
我问出这句话时,巫流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拎着小崽子的脖子,仿佛玩玩具似的,轻轻地甩来甩去,小崽子一直叫。
他看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开口:“你觉得呢?”说话间,他把小狼放在地上,钻出了石洞,吊儿郎当的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发现,他身上那套老头的棉衣棉裤已经没有了,相反,穿着的是他自己先前在专卖店顺的衣服,颜色是年轻人热衷的天蓝、橘黄,看起来相当有活力。
那是一套春装,明显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正常人在这种时候穿着这套衣服,绝对会冻得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直,但他显然没有寒冷的感觉,身体相当的舒展,状态显得很自然。
反常着必有异。
我不由得微微后退了一步,浑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按理说,看见他还活着,我该高兴才是,可现在,我心里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诡异,甚至有些恐怖。
一个明明应该死的不能再死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这种感觉,有些可怕。
最重要的是,我当时,放弃过这个人。
他会不会……找我报仇什么的?
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巫流,和之前的巫流完全不同了。
他显得更强大了。
这种强大表现在气势上。
气势是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大多数人都能感受到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回到了一句。
而这时,巫流恰好走到我晾棉外套的地方,他看了那棉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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