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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眼续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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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指那两座“耸又有力”的贞节牌坊?”绕珍的白眼翻出来问天。
  “你不喜欢吗?”灵的急了。“可、可是我也有出力耶!阳德说,那两座牌坊是杰、杰作,很符合你的气质……”
  “啥?”炸弹爆发。“那只没品没格的孔雀居然把我比喻得和他同等级?”
  糟糕!说错话了。灵均乖乖闭上双唇。早就警告自己没事不要乱开口的,怎么老是记不住呢!
  “别、别!是我不擅长言词--”※。
  “少来,无心吐真言。”喷火的娘子军冲冠一怒为男人:“我要毙了那头淫贼之冠、采花之王!”
  淫贼?采花?晶秋在门外窃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和她所知的阳德,那个和蔼可亲的阳德好像八竿子打不著边。
  “表姊,你、你冷静一点。”池鱼之殃的副社长吓坏了,连忙按住浮动的社长。
  “不要拉著我!拉我也没用,反正我非寻他晦气不可--喂!你还要杵在外头偷听多久?”
  唔,这是哪里的中文文法?晶秋缩回脑袋,不太确定暴躁的瘦女生在吼什么,前言与后语之间缺乏合理的连贯性。
  “你!就是你!不要怀疑!”
  我?她的食指对准自己架著姑婆镜框的嫩鼻。
  “对,就是你!指什么指?”
  怎么会?晶秋环视著自己周围的环境。她的背贴著门框旁的石灰墙,充分遮掩她的地理位置,瘦女孩应该瞧不见她的动作啊!
  “你还怀疑?我用一根二点五公分长的头发猜也知道,你一定指住自己的鼻子舍不得移开。”绕珍义愤填膺的俏脸突然冒出她正前方。
  “喝……”晶秋抽了半口气。这,这这这……
  瘦女孩真的在叫她耶!
  “有事吗?”火药味很浓。
  “表姊。”灵均谴责性地睨了社长一眼,再和善地询问她:“请问,你,有事吗?”
  “我……呃……”她忌惮地睐著悍妇,用字遣词相当谨慎。“请问阳助教何时会抵达贵社?”
  “找阳德的?”绕珍上上下下扫瞄她,情状与方才的女学生一模一样,只是女学生眼中的敌视,代换到她眸心变成惊异。“哇塞……那家伙不是普通的溜,著实大小年龄层一律通吃耶!”
  “表姊!”灵均轻斥,而后回首温婉地知会访客,两种极端的表情转换得完美和谐。“阳助教马上就到,你要进来等他吗?”
  “如果方便的话。”她勉强武装起知书达礼的师长盔甲,跟随著江南美女神圣的社团殿堂。
  大小年龄层通吃?
  “你贵姓?仙乡何处?在哪里高就?找阳德有什么事?对了,遮羞费打算拿多少?”她的椅座尚未坐暖,绕珍连珠炮的惑问已经轰隆丢掷出来。“如果阳德拒绝支付,放心!你可以委托我代为索讨,只抽一成服务费就好。”
  “遮羞费?”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踏入外星球了。
  绕珍的雷射眼打量她两秒钟,衡量她骨子里的真实性。半晌,慨然拍了拍她肩侧,完全没被她刚健正直、果敢不屈的面具震慑住。
  “你不错!会问这个问题,表示还没变成弃妇,但愿你前途无量!”
  弃妇+遮羞费+淫贼+孔雀+采花王+通吃=阳德?
  晶秋楞了片刻,终于懂了。
  原来如此!
  答案很明显,怎么她一直没想到?海鸟社社员种种严厉苛切的指责,引领她走向一个至今未能深思过的疑义--※。
  她走错教室了!
  “对不起。”麂皮公事包夹回腋下,访客清清喉嘴,起身准备走人。“有人告诉我贵社的助教名叫“杨德”,我以为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位“阳德”,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坐下!”一根食指制止她的喋喋不休。“除非你要找的阳德不在青彤当助教的差,否则他和本社的吸血……呢,助教阳德并非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几乎小于零。来,告诉我,你贵姓?”
  “哦?”她不太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姓虞,在经济系担任兼课讲师。”
  “虞晶秋?”两个女生突然异口同声大喊。
  “……对。”她有这么红吗?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即使熊猫大摇大摆地晃进海鸟社领土,都不能使她们陷入绝对的哑口无言。
  这个阳德呀!简直太厉害了!绕珍又妒又羡。才短短几十天,他连校园内最没指望的老处女讲师也勾上门来,亏她们还预测这个CASE会难倒他呢!
  “别这样嘛!你真的不干啦?”绕珍忍不住扯宿敌的后腿。“好歹多撑一阵子,别让那家伙优胜得太嚣张。”
  “优胜?”她宛如被鹦鹉附身。
  灵均冰雪聪明,从她愣讷的反应立刻猜出--虞晶秋完全不晓得委托的事情。
  “没、没事,我表姊比较,呃,不会说话。”她赶紧出来圆场。
  绕珍被一位曾经患过语言障碍的同侪指称“不会说话”,这下子完全糗大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阳德来了!”灵均立刻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天!卡在两个极端之间,她活得好辛苦。
  “有吗?我没看到……”晶秋渐渐小声下来。
  对,她看不到,却“听”到了。
  打老远,此起彼落的招呼声如潮汐和海浪,一波一波叠涌过来,初时还模模糊糊的,后来就听分明了。嘤嘤巧啭的问候声大都从女性口中传出,字句又甜又糯,直到挨近海鸟社社办门外。
  “阳助教,你都不过来看我们。”
  “来来来,刚出炉的起司蛋糕,是西点社之花特地为学长烘焙的。”
  “噢,嗨,好,谢谢。”阳德和煦却敷衍的男中音加入战局,一阵“嗯嗯”的模糊鼻音暗示他刚吞下一大口美食。
  “我呢?”凌某人渴望的嗓音融进女子大和鸣。“别这样嘛!阳德,见者有分,分一口尝尝啦!”
  “磋,来食!”阳德喂完社团指导老师,重拾他一路报告下来的话题。“总之,我觉得这件委托案值得商榷。根据我和当事人接触下来的心得,她绝非我们想像中误人子弟的老师,某人大姊,你要不要再回头确认一下,以免咱们的社团精神惨遭亵渎?”
  “可以考虑。”凌某人听起来依然馋兮兮的。“不过虞晶--”※。
  “老师!”灵均蓦地大叫,切断室外两人的对话。
  “嘎!发生了什么事?”两位教职员从未经验过灵均心焦的时刻,匆匆跑进教室。“天塌下来还是失火了?”
  “虞老师?”阳德迎向一副眼熟至极的姑婆镜架,脚步缓了一拍。
  “对呀!虞老师已经等、等助教很久了,你们还赖在外头大谈钓、“鱼经”!”灵均的口舌难得如此的溜转便给。
  转得好!绕珍鼓掌致贺。
  从头到尾,只有虞晶秋不晓得究竟上演了哪出戏码。
  阳德暗暗吁了口气,丢给副社长铭记在心的感谢。
  “嗨!你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他轻笑,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纤手。
  “那个--”对呀!她来做什么的?一见著阳德杏仁形的瞳孔,灵捷优雅的步姿,她反倒把最终目的给抛诸脑后了。
  “又想让我搭便车了,是不是?”依循过往惯例,他先摘下晶秋的粗黑镜框,再拔掉脑后的髻簪。
  如云秀发扑泻下来,还她原本的妩媚丰姿。
  对了!就是这件事。
  她忙不迭地抢回自己的眼镜。
  “你已经没收了我两副眼镜,麻烦还给我,我家里已经找不到备用的了。”
  “哦--?”绕珍在旁边怪腔怪调地搭话。“看样子,你们交情不浅哪!”
  “没你的事,忘恩负义的小鬼!”阳德没好气。今天若是副社长不在,绕珍那根和鲸鱼一样粗的神经,绝对会无意间拆穿他的底牌。“走,虞老师,我搭你的便车回家。”
  “可是我们才刚进社办--”凌某人也很呆,敏感程度并不比子弟兵高明多少。
  “请恕本助教早退一次。”他没得商量。速速离开是非之地要紧。
  “不用了,你留下来开会吧!我今天不走和平东路,准备绕道往后街的水电行。”她别扭地抽回自己的小手。
  “为什么?”柔荑再度被他抓回去。
  “我家厨房的水管漏水……”哦!老天,他非得在每个人的面前和她拉拉扯扯不可吗?拘谨得几乎绝种的天性在她体内发酵。
  “简单,我以前在水电行打过工。”他一口应允。
  这男人在任何地方都“打过工”!
  “可是……”她二话不说就抢了人家的开会成员,好像不太妥当!
  “走吧!”阳德二话不说,挽住她转头就走。“凌老师,刚才的“家庭作业”就拜托你帮帮忙啦!”
  伤脑筋,凌某人必须正视手下爱将可能公私不分的事实。
  重新审查虞晶秋的案子并非不可以,不过……
  “阳助教,你想早退没问题。”伟大的指导老师匆匆对著金童的背影大喊。“不过,先到西点社拐两块起司蛋糕过来,好不好?”
  要命!阳德翻转无奈的白眼。
  “等我一下。”他回头去完成使命。
  提起西点社,晶秋终于联想到他翩然降临的盛况。莫怪乎方才的女学生会去下那句“等他来,你自然会知道”。
  的确!阳德在这条路上太受欢迎了,尤其是女性同胞。即使现下单单走在他身畔,她也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尖锐眼光--估量、算计,以及铲除异敌。倘使眼光能杀人,她已经被刺穿七十八刀!
  而且,这位集成熟男人与纯稚男孩于一身的大型猫科动物,完全不在她单纯的思想所能理解的范围,方才踏入海鸟社,接触到全然专属于他的世界,更加深她如是的印象。
  绝大部分的阳德,对她而言,依然归类于谜,难以捉摸。她的性格虽然拘谨,却不迟钝,足以感受到适才海鸟社成员表现出来的怪异举止,尤其他和凌老师模拟两可的对话,更隐约传递出线索,可惜她来不及听真切,就被那位白净的江南美女蓄意打断了,而他立刻收敛的态度亦表达得很明确,无意向她坦承究竟瞒住她什么事。
  晶秋发觉,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受他撇离在外的隔阂感……
  决定了!她要想法子探查帘幕之后的真相。
  “嗨!走吧!”男主角悠然地回到她身侧,浑然不觉辐射于空气间的诡异。
  彷佛嫌她死得不够难看似的,他居然远大剌剌地将手臂打横,搭在她香肩上。
  “阳助教,附近社团的女同学似乎与你很要好。”晶秋以含蓄的语法暗示他:匹夫无罪,怀“臂”其罪,麻烦阁下把你的“玉臂”收回去,以策本人安全。
  “是吗?”阳德顿了一顿,忽然低头凑近她耳壳。“你这算吃味吗?”
  “什--什么?”轰地一声,她粉嫩脸皮下的火山喷发而出,涌溢著赤红鲜烈的岩浆。
  他的神色实在邪气得可以。瞳眸漾著亮黄色的光彩,把夕阳收纳其中,再调上明明白白的戏弄,宛如逗著老鼠好玩的野猫。
  他就是喜欢欣赏她别扭拘谨的模样,脸颊涨得红通通的,偏又死命端持住师尊的架子,委实像透了偷穿妈妈洋装的小女孩,明明伪装自己所不是的那个人,还想拚命说服别人--我是大人哦!我已经长大了!你看,你看。
  “你真是……真是……”晶秋呐呐地遍搜脑袋,努力网罗著可以反将他一军的用语。
  “败类?鼠辈?流氓?无恶不作的混蛋?没学识的猪?脑震荡的超人?没心没肺的土匪?飞行恐惧症的乌鸦?”他很热心地提出七、八个骂名供她挑选。
  “不!你--你--嗯--”算了!人家随口讲讲就是一大串,她再练十年也成不了气候。“你真是一头坏猫!”
  虽然很贴切,但级数差太多了!
  “坏猫?”阳德挑了挑清越斜飞的剑眉。
  她认输!
  晶秋泄气地走开来。
  ###“阳德……”晶秋蹲在雪花白的磁砖上,观察著大半个身子钻埋进水槽底下的水电工。
  “嗯?”心不在焉的应声飘了出来。“把钳子递给我。”
  “噢,好。”她连忙依照吩咐行事。“阳德……”
  “破洞在这里!弯结部分的水管锈穿了,可见当年建设公司偷吃步,装埋普通的铁质水管蒙混过关。”吱吱嘎嘎的旋扭声刺入耳膜,想必他正准备把出问题的弯管拆下来。“……你刚才叫我?”
  “对,我……呃……”人家正跪在她的厨房地板上劳心劳力,她似乎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向他行审问之实。
  “水龙头关紧了吧?我不想被淋成落汤的“坏猫”。”工作之余不忘调侃她。
  “早就关掉了!”晶秋埋怨地道。是这家伙先没大没小的,她也不必与他客气了。“阳德,你负责的海鸟社是哪一种型态的社团?”
  好长一段时间,水槽底下只飘出咭噔咯噔的扭转声,并未回答。
  半晌,他鲜活的嗓音方又宣扬出来。
  “一般服务性社团。”
  一般服务性社团有必要如此难以启齿吗?
  “我看你们的社员人数好像满少的。”她再起一个试探的炉灶。
  “人少好管理。”他忽然钻出来,盈著一脸满满的笑。“奇怪,你今天对我好像格外好奇。”
  那双炯炯烁华的杏形眼瞳,彷佛高分子的激光,直直透入她的心坎里。
  晶秋的口齿蓦地哑了。
  “呃,这个,其实……”天!他为何要这样看著她?“我,对呀,好奇。好奇而已。”
  阳德笑睐她一眼,埋头钻回水槽底下。
  好险!晶秋若继续追问下去,说不得,他只能瞎掰了,即使瞒骗她是他最不乐意的事,但,他敢以人格担保,假如晶秋知晓他蓄意接近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将她踢山青彤大学的西席,一定会恨他入骨。
  单细胞生物,就因为体内的管路比较单纯,发起火来才会又猛又集中。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个问题倒与阴谋不太相关,纯粹是她私人想了解的。
  咕咚一声,拆卸下来的凹型管摔落在柜子底盘上,工程完成一半。
  “就我父母而已。”阳德应对进退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居然能把紧绷的五官与轻松的口吻融和得如此协调。
  “哦?令尊在哪一行服务?”她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同校教职员互相关怀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拥有自己的机构……哇!”一声诧讶的轻喊闷闷地迥荡在柜子里。
  “怎么了?”晶秋提高警觉,无奈有限的空间容不得她钻进去插手。
  “水!水!”他手忙脚乱地压住一股涓涓清流。“你没有把水喉锁紧,自来水冒出来了!”
  “什么?不可能,我明明朝关闭的方向转到极限了呀!”她也开始惊慌起来。“我再去检查一下。”
  “等一下,先拿一条抹布过来,让我堵住,否则水压太大,待会水管口会整个喷开--啊!水流变大了!快点。”
  “好好好。”她没头苍蝇似地蹦跳起来,四处搜寻抹布的芳踪。“在哪里?抹布在哪里--哎呀!”
  众里寻它千百回的抹布不知怎地出现在她脚底下。太神了!晶秋一步踏上去,猛然滴溜溜地往后仰跌下去。
  完了!她直觉地蒙住眼睛。
  “慢慢来!你一慌张就会东跌西摔的。”阳德勉强探出脑袋盯住她。
  不看还好,一瞟眼间,玲珑丰润的娇躯已往他的方向垮下来。
  后脑勺对正他搁在磁砖上的工具箱!
  “当心!”他大吼,再也顾不得那根破水管。
  回身以橄榄球员擒抱的姿势,扭转腰干一百八十度,带著猫科动物特有的柔软筋骨与反射神经,一脚踢走工具箱,两手摆出碗型的盛姿--※。
  砰!晶秋的脑门要害堪堪镶进他的手形。
  接个正著!
  两颗怦怦跳的心脏在胸腔内造反。
  她的手指悠悠分出一小道缝隙……
  她还活著!
  感谢上苍抬爱!天公疼憨人--※。
  “呀!”他们谢得太早了。
  细小涓流失去遮蔽物的屏障,终于抵抗不了背后汹涌翻腾的暗潮。
  哗啦哗啦的喷发声倏地划破空气分子,随著自来水千军万马之势,奔腾成来势汹汹的冷泉。
  “我的妈!”晶秋傻了,无助地任水管迸裂,大股清流迅速窜溢上磁砖地。
  他们身上的棉质工作服在最短的时间内吸饱了,犹如贪婪的吸血鬼。
  “快!把水喉关上!”他钻回灾区,紧紧按住出水口。
  人与水的战争,第一回合,人类徒劳无功。
  “水喉!水喉!”她仓皇地跳起来。
  “不要再跌倒了--唔!”一口冷水不小心灌进他喉头。
  “我找到了!”晶秋顺利地在旁侧的短橱柜里摸索到水灾的总控制开关。
  奇怪!刚才不是关紧了吗?她探头检查一下。
  要命!转反方向了。她反而把水管的出水量扭开到最大的程度。
  现在已来不及追究责任,三两下先把水喉锁紧再说。
  “好了,你可以放开了!”罪魁祸首匆匆蹲跪回水电工身旁。
  阳德一时之间还不敢直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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