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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by玖月烯-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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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心情吗?”

    甄爱一下子梗住,泪水再次弥漫上来。

    “可是阿溯,真的会很疼。我这次小心,保证不会出事,好不好?你让我去拿麻醉剂吧。”她带着哭腔要挣脱他缠在她脚腕上的手,可他死死箍着,没有丝毫的松动。

    “比起躺在这里,担心你找药的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回不来;比起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和折磨,我觉得,挨几下刀子算不了什么。”他唇色惨白,却竭力笑得轻松,

    “不相信我们打个赌,我一定不会喊疼,或许我们还能边动刀子边讨论谁是凶手呢!”

    他这么若无其事地作轻松,她却笑不出来。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吵闹声。

    甄爱一下子警惕,全身的精力都放到了耳朵上。言溯也一愣,竟条件反射地要坐起来把她拦在身后。甄爱见状,立刻扑上去摁住他的肩膀,将他紧紧压在被子上。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仍然可以清晰地听见外边的声音,可以想象外面的人吵得有多厉害了。

    隔着一堵墙的走廊上,一群人相对而立,唯独少了模特。

    一贯最容易惊恐慌张的作家,这次换做了铺天盖地的愤怒,冲管家与女仆大吼:“大家都在房里,只有你们两个在外面!为什么模特小姐的蜡像会碎成粉末!你们不知道吗!!”

    女仆小姐仿佛经历了什么无法承受的恐吓,浑身发抖,低着头呜呜直哭,说不出话来;

    管家绷着脸,冷声斥责作家:“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女仆小姐绝对没有毁坏模特的蜡像,也没有伤害她。”

    “那就是你们两个合谋的!”作家少见的暴躁又狂乱。

    “我看是律师先生还差不多。”演员抱着胸,尖声反驳,冷勾勾盯着律师,

    “刚才女仆小姐提议说,让大家都回起居室等警察来。可律师你非说自己待在屋子里最安全。模特小姐也支持你。这下好了,她死得连渣儿都不剩。我们都在各自的房间没错,但说不定就是你跑出去毁了模特的蜡像,又杀了她。”

    律师也失去了平时的稳重,怒斥:“我根本没出过房门!明明就是女仆推开这边冰窖的门,砸碎了里面的模特小姐。”

    “我不知道模特小姐在冷藏室里,”女仆凄惨地大哭,“是你们说要我到处找,我想学生小姐之前也被关在冰窖,就去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是谁把冰窖的温度调成了华氏…148。门撞上去,她人就碎了。”

    女仆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拼命地摇头,显然无法接受刚才看见的景象:“不是我,我不知道她在里面。我真的不知道。”

    幼师脸色苍白:“都不要吵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去起居室,到警察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众人于是都沉默了,呆呆地盯着虚空,眼中都是彻骨的恐惧。

    他们的一生,不论是亲眼所见还是听说,抑或是从艺术作品里得知,不论如何,他们都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杀人方法。

    活生生的人,被扔进冰窖,温度骤然下调几百度,瞬间变成又脆又硬的冰雕。撞一下,支离破碎,成了粉末,连血都没流一滴。

    房间内的甄爱听到他们的话,脸色蓦地白了。几小时前7号堡冰窖里刺骨的寒冷还历历在目,而现在,模特竟然被关进零下一百多度的冰窖里?

    那不是瞬间冻成脆冰?

    甄爱听着骨头都疼了,什么人那么丧心病狂?

    她伏在他的肩膀,扭头看他。他的侧脸落魄而虚弱,垂着眸,神色不明,没有一丝情绪,却让甄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她想起刚才他在走廊上的那句话:“我想保护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阿溯,不要难过。我听你的话,不出去了。好不好?”

    他的目光缓缓挪过来,落在她脸上,清淡一笑,极尽苍白。

    甄爱坐起身,将所有心思专注在他的左胸上。箭头生了锈,还掺杂着破碎的衣服布料。

    她从酒精碗里拿了棉花球,替他清洗伤口,才碰上,他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胸肌一瞬间鼓得老高,鲜血打湿整块棉花。

    她不去看他的脸,低头拿酒精棉用力擦拭伤口深处,他再度一颤。她抬眼,见他拳头抓着被子,指关节森白,青筋都蹦起来了。

    甄爱的心在打颤,手却很稳,微微眯眼,动刀极快,一下就剜下他胸口一小块受伤的肌肉组织。手下他的身体绷得像拉满了弓的弦,随时都会断掉。

    甄爱实在忍不住看他一眼,他疼得唇色惨白,嘴唇都快咬破了,紧蹙的眉心全是汗。再这么一刀刀下去,他迟早会活活痛晕。

    甄爱看看他的伤口,拿手指比了一下,心里有数了。

    言溯在剧痛过后,见她停了,垂眸看过来,声音断续,却强制着平静:“我,没事。”

    甄爱没回答,忽然俯身下去,用嘴堵住他苍白汗湿的唇,舌尖捣了进去,和他的舌头搅成一团。手术刀却随着她的手腕笔画了一个转圈的姿势。

    她睁着眼睛,盯着他的眼眸,嘴压在他的唇上,亲吻大力而猛烈,像要把他的灵魂吸出来。

    言溯起初是懵的,还沉浸在爆炸般的疼痛里。渐渐,脑中像是心神回窍,眼神也有了焦距,就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眼睛,漆黑得像夜,异常宁静。

    他有一瞬间忘了疼痛,甚至动了动干燥的嘴唇,本能地想去迎合她。

    而她感应到后,黑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一狠心,薄薄的刀片刺进他的胸膛,2厘米,手法稳健地绕着箭头周围的血肉画了个圈,干净利落。

    刀口一挑,箭头布料混着模糊的血肉被掀了出来。

    言溯瞳孔一黑,只觉所有的神经都在那一刻断裂,条件反射地狠狠吸住她的嘴唇,甄爱痛得差点儿扑倒。

    他却在一秒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迅速松开她。

    他整个人狼狈虚脱到了极致,仍旧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是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心跳很快,呼吸却极缓,在一点一滴地隐忍着剧痛。

    这一番折腾,甄爱也大汗淋漓,却不敢松懈。她立刻坐起身,看他的伤基本挖干净了,便迅速给他上药,绑好止血带。

    一切完毕,她累得像脱水的狗。而他至始至终一声不吭,安静而虚弱地看着她。

    甄爱俯身凑近他,他的目光跟着她静静地抬起来,清亮又湿漉。

    她看着他的眼睛,拂了拂他汗湿的发,嘴唇贴着他的脸,轻声哄:“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他嘴唇干裂,嗓音微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甄爱再度一梗,她早该知道,他天性如此固执。

    她不劝他了,从洗手间打来温水,给他擦脸擦身子,又把自己清理一遍。

    她担心他疼痛难忍,便坐在他身旁和他说话分心:“怎么样?有一个会动刀的女朋友,是不是出门在外都不用愁?”

    他没有力气说话,但唇角微扬,盯着她,眼中闪过星点的笑意。

    她继续得意地抬抬下巴:“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

    他还是看着她笑。

    甄爱见他嘴唇干裂,蓦然想起他喂她喝水的情景,心里一动,也拿了一小杯温水来,嘴对嘴地送进他口里。

    或许是因为太虚弱,他少见的温顺而柔软,很乖很听话,任由她摆布。

    她一点一点将水送进他嘴里,还不舍得离开,轻摇着头在他唇间摩挲,低声道:“不给你喝太多,只润润嗓子。”

    他回答:“好。”

    她低着头,莫名很喜欢他此刻的柔弱,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嘴唇。”说着,含水湿润的舌尖勾勾地在他唇间细细舔了一圈。

    言溯凝了半秒,忽而笑了:“你的止痛方式很有效,我很欣赏。”

    甄爱贴住他的脸,眨眨眼睛:“只对你哦。”

    “那当然。”他挑了眉,苍白的脸有种另类的美,“别人配不上。”

    她乐了,咬着唇轻声直笑,在他脸上蹭蹭了好几下,又深深吸了口气,喃喃地说:“阿溯,我真喜欢你的味道。”仿佛不够,再重复一遍,“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欢。”

    言溯沉默了几秒,决定自己不能欺骗和隐瞒甄爱,于是认真而诚挚地说:“ai,其实人身上有味道是因为人的毛孔会出汗。”

    “所以……”甄爱脸灰灰地看他。不破坏气氛会死吗!会死吗!

    某人赶紧解释:“但你别误会,其实人的汗液是无味的。但皮肤上的细菌改变了汗液的化学结构,这才有了味道。”他坦诚地看着她,很肯定地说,“所以,你其实是喜欢我身上的细菌。不是我。”

    ……

    甄爱愣了一秒,大彻大悟地点点头:“这样啊。”摸摸言溯的身体,“那你哪天给我提取了去研究一下。我就种几万株细菌出来,放在家里。”

    ……

    言溯:“可我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喜欢你的。”

    甄爱:“那把我的也种一点儿出来。”

    “好。”言溯点头,“可是,要浇汗水呢。”

    ……

    说完,他又略微皱着眉自言自语:“我是尊重你的兴趣,但其实,我本人非常讨厌细菌。不干净,很不干净。”他凝眉沉默了半晌,补充,“大肠杆菌除外。”

    甄爱趴在旁边,歪头:“还有乳酸菌呐。”

    “哦,那个我也喜欢。……要不然就没有酸奶了。”

    甄爱撑着下巴,抬头望天,“我还喜欢金黄色葡萄球菌,颜色好漂亮。”

    “它是坏的细菌。”

    ……

    两人细细碎碎地聊天,一个小时后基本达成了一致。

    他们共同喜欢的细菌有379种,甄爱单独喜欢的7137种,言溯单独喜欢的0种。甄爱把她喜欢的列举了一遍之后,口干舌燥地喝了好大一杯水,然后发现言溯竟然没睡着,还听得津津有味。

    她瞬间觉得,他们真的是彼此找到了真爱。

    讲完细菌,话题回到他们共同感兴趣的另一个问题上,案子。

    甄爱趴在他身边,问:“这几个杀人案,凶手是不是不止一个?”

    言溯侧眸看她,不答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甄爱思索:“我不知道模特的死亡现场是怎样,但主持人的被杀太奇怪了,和之前几个人的死完全不一样。医生的案子里,停电十几秒,凶手又快又准又狠;拳击手的案子里,密室杀人,现场干净,拳击手毫无反抗;凶手他很厉害很强大啊。

    可主持人的案子呢,现场乱七八糟的,又是绳子勒,又是把主持人的头砸向案几的边角,太乱了。我怀疑不是一个人。”

    言溯微笑听着,淡淡看着她脸上的光彩,似乎很喜欢这样和她探讨的气氛,待到听她说完,他才微微一笑:“主持人的死亡方式,决定了能杀他的只有一个人。”

    死亡方式?

    甄爱一愣,她怎么没想到?

    有人拿绳子勒主持人,而他个子非常高,在190cm以上。女人里最高的模特也不足180cm,至于男人,言溯188cm,按他的标准目测,管家188,作家180左右,律师……和主持人一样高。

    “律师为什么要杀主持人?”

    “有两个可能,一是主持人讲的那个故事,说拳击手曾经勾结医生害死了一个大学女生。他不是提到,有人帮拳击手打官司免去了牢狱之灾和巨额赔偿吗?可能律师先生就是当年帮拳击手打官司的。他以为主持人是凶手,所以,与其被杀,不如先杀了他。”

    言溯说到此处,微微敛瞳,

    “第二种可能就是,律师相信了我们一开始在盘子上看到的凯撒密码,‘不杀人,就被杀’。看到周围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他害怕了,所以随机挑选人下手。”

    甄爱听到他的第二种解释,觉得悲哀,轻轻叹道:“所以现在,其他的人全都慌了,争着杀人去了吗?现在模特也被杀了,还死得那么惨。大家肯定更乱,那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言溯不语,眸光清深地望向屋顶。剩下的人不会慌乱了,可能会死的人,也只剩一个了。

 76、糖果屋历险记

    甄爱受了言溯的启发;自顾自地给刚才的案子作总结:

    “主持人长得太高;只有身高和他相当或高出一点的人;才会想到从背后用绳子勒他。这么一看,所有人里,唯独更高个儿的律师满足这个条件。

    作案的过程就是现场表现出来的;他把主持人勒住,主持人拼命地挣扎,但最后还是咽气了。律师担心他死不了,所以抓住他的头往案几边角上狠狠地撞。但律师身上没溅到血;估计是用了主持人的毛毯拦着。”

    言溯唇角微扬:“真巧;我们想的一样。”

    说什么真巧;让她莫名砰然。

    甄爱瘪嘴,瞪他一下,收回目光又细细思索一遍,立刻心有疑问:

    “可是阿溯,虽然主持人的杀人现场和前几个不一样,但也存在这种可能:同一个凶手会在一连串案子里表现出不一样的特征和信息。”

    言溯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所以?”

    她掰着手指解释:

    “a:律师是杀死主持人的凶手,

    b:主持人的死亡现场和前几个没有相同点,

    由此推断出结论c:律师不是杀死前几个人的凶手。

    这个推理过程是错误的。”

    “哦?”他挑挑眉,脸色虽然苍白,却染了几分欢愉的光彩。听心爱的女人自发自地用他心爱的学科论证问题,世上没有更让他觉得享受的事了,明知故问,“为什么错误?”

    他纯粹只是爱听她的嘴里讲出他心里想的事。就像偶遇,就像碰巧,一次又一次,总给他意外的惊喜,百试不爽。

    “通常,人们看见杀人现场有相似的地方,就会先入为主,认为是连环杀人;反之则认为不是一个凶手;但其实这是错误的。因为杀人现场有没有相同点,和是否为连环杀人,这两者之间不存在绝对相关的联系。”

    她托着腮,眼睛黑漆漆,满是认真,“你看,如果我是凶手,我有预谋,于是我干净利落地杀了几个人。但这不能保证我忽然临时起意去杀主持人的时候,还这么稳妥啊。”

    言溯听她说完,唇角的笑容更大,看上去很满意,又补充了一句:“这在逻辑学上,是犯了无关推论和跳跃论证的错误。”

    他侧着头看她:“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把这四起案子当连环杀人,而是一个个地单独分析。前几个案子确实不能排除律师的嫌疑。”

    甄爱趴在他身边,听了这话,突然开心。她真喜欢他严谨而专业的性格。在她眼里,只有这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性感。

    演员小姐说的什么“坏男人更讨女人喜欢”,那是多么没有逻辑的话!

    她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很轻,怕撞上伤口,偎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之前的话题:“那我们一起,一个个单独分析吧。

    先从医生开始,十几秒的黑暗,凶手就杀了医生,把他拖到餐桌底下,旁边的拳击手和幼师毫无知觉,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犯罪啊!”

    言溯听言微微一笑,撑着坐起身,甄爱立刻扶他:“怎么了?”

    “配合你!”他坐去沙发上,有些虚弱地靠进垫子里,眼神奕奕的,“我就是医生,你想想,要怎样才能在十几秒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

    用凶手的方法思考?

    甄爱兴致更高了。但在正式扮演凶手前,她下意识地担心言溯会冷,特意给他盖上了毛毯。言溯微愣地看了她一秒,心底蓦地笑了。

    只是,前一秒她还小心地用毯子下摆盖住他的腿,还温柔地用毛毯拢住他的脖子,掖了掖;后一秒,她就立刻换了冷静的脸,瞬间进入状态:

    “我要杀你的话,方法很简单。用餐巾包住手术刀刺进心脏就好了。可是,”

    她微微眯眼,眼前浮现出餐厅当时的情景。医生坐在幼师和拳击手中间,重重的木椅后面是蜡像,

    “可是你死了就会倒下去,会砸到椅子和蜡像,发出巨大的声响,或许还会砸到旁边的人。那,我是怎么静悄悄地杀了你,又把你拖到桌底去的呢?”

    甄爱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言溯,忽然一下子搂住他的肩膀:“难道杀你之后,我很快抱住了你,像抱公主那样?”

    言溯唇角弯了弯,忍住了笑。

    甄爱眼睛瞪了他一眼,嗔怪他不认真,脑子里却继续认真分析,她挨着他的头,喃喃自语:“黑暗中我看不到你心脏的位置,当然要先要用手去丈量一下。”

    说话间,细细的手指很轻很轻地往言溯的左胸处爬过去,因为顾及他的伤口,只是点到为止地触碰。可言溯看着她白白的指尖在他胸口蜻蜓点水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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