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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祭出行字阵，行字阵中夹杂了地狱之门的力量，速度变得更快，一步便跨越了几百丈之远！

　　　　乌恒连续迈步，在这无边无际的海洋中飞速掠过，可他看到的永远是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水，再没了别的景物。

　　　　“难道出口在海水之中？”乌恒自语，但还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真的不想冲进苦海里。

　　　　光是嘴唇沾了点海水，就几乎吐得苦胆都出来了，冲进苦海中绝对比万箭穿心的酷刑还痛苦难受。

　　　　不过现在已无它法，苦海是魔道的一种试炼，其中必然存在着某种任务要求。

　　　　“噗通！”

　　　　他一头扎进了海洋之中，那一瞬，纵是进入灭世道魂状态的乌恒也是难以忍受，面部五官直接苦得拧成了一团。

　　　　纵心智再坚定者，一头扎进这苦海中也会感觉到痛苦！

　　　　乌恒试图以仙力抵抗，可根本没有效用，每一刻都能有清晰的感官，那就是苦，苦到了心田，苦到了梦中。

　　　　苦到乌恒止不住的流眼泪。

　　　　他甚至在抽搐，额头上青根暴起，难以忍受。

　　　　四周尽是冰冷的海水，充斥着汹涌杀意，灌入他身体中的每一寸肌肤。

　　　　刹那间，乌恒发现迷失在了苦海，意识渐渐模糊。

　　　　他终归难以与天一斗，与地一争，这小小的苦海真的可以将他困死，人力终归渺小。

　　　　“魔道在于纵横，不在于仙道的超脱，就如这苦海，你无法超脱，只可纵横。”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乌恒脑海中响起。

　　　　那是一个十足陌生的声音。

　　　　“只可纵横？不可超脱？”迷迷蒙蒙中，乌恒得悉这句话后，陷入了思考。

　　　　它的意思是什么？

　　　　超脱与纵横，它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含义？

　　　　“超脱，不理凡尘事，事俗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那是仙道的终极奥义。”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乌恒反问。

　　　　“所以你选择了魔道，魔道的终极奥义就在于纵横，狭隘一点说，人天生本就是魔，手染无尽鲜血。”

　　　　“这点我不敢苟同。”

　　　　“事物都是相对的，如果你在相对的角度来看，人就是魔，人需要吃肉，那么就必会杀生，必会伤害其它的生灵。”

　　　　乌恒反驳道：“但这不代表着滥杀，只是一种本能需求，规则的运转。”

　　　　陌生的声音忽然反问了一句道：“规则就一定是对的吗？”

　　　　“难道规则是错的？”

　　　　“你认为规则是对的，那便是对的，你认为它是错的，它就是错的。”

　　　　“这？这能由我心而定吗？”

　　　　“魔道从不管天地规则，命运轮转，只在于自己心间评判，这便是纵横！”

　　　　闻言，乌恒刹那恍惚。

　　　　原来纵横是这个意思，并非打遍天下无敌手，而是心中的纵横，天地都由心而判。

　　　　换句话来说，魔道就是不遵守世间任何的规定。

　　　　“这就是纵横……”乌恒失神，一段对话，直接颠覆他的思想，曾接受过的教育。

　　　　难怪魔道不被世人所认同，因为世人活在世间，遵守着世间的法则规定。

　　　　但魔道的奥义就是纵横规则，不是打破它，而是不把它当做一种存在。

　　　　乌恒忽然开窍，讲述道：“所以说，要的不是能力有多强，要的是有能纵横的一颗内心！一种意志！”

　　　　“不错，真正的魔道就是如此，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三千大道规则全是个屁，是一个屁！”那陌生冰冷的声音忽变得激动，几乎是在咆哮呐喊一样！

　　　　“是个屁？三千大道规则都是个屁？”

　　　　乌恒跟着默念，刹那间，他忽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无比开阔，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宇宙的尽头。

　　　　“我明白了，不应该是与天一争，与地一斗，而是把它当成一个屁！”乌恒喃喃自语，忽觉得这句话很有喜感，又发现这句话其中的奥义精深至妙。

　　　　如此看来，这魔道不也是一个屁？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孺子可教也，魔道本就是个屁，算不得什么。”那个声音回荡在乌恒心中。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我，我叫愁天孤，你要明白，你只是一个屁，而我才是魔道最强者！”

　　　　乌恒愣神，犹记得愁天孤这个名字可是记载在史记中，乃一尊魔道邪神。

　　　　若是在此之前，乌恒听到愁天孤这名字，必得惊讶的合不拢嘴，但经过气一番点化，乌恒倒觉得愁天孤有些滑稽，一笑道：“愁天孤？呵呵，你愁天孤又算个什么屁？”

　　　　“小子，你敢嘲笑我？”那陌生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愤怒情绪。

　　　　但很快愁天孤又平静道：“不过很好，你勉强通过苦海试炼了，记住，不要去畏惧什么三千大道规则，也不要去试图改变它们，要做的只是当它们不存在。”

　　　　乌恒道：“你说当它们不存在，可是它们始终存在着，我觉得应该是做到不在意，而不是强行欺骗自己三千大道规则不存在。”

　　　　“很好，你真的通过苦海试炼了，可以离去。”愁天孤开口。

　　　　乌恒顿时一阵翻白眼，如果自己刚才不说那句话，是不是就无法离开苦海？

　　　　问题是，现在愁天孤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难道真通过试炼了吗？

　　　　…………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直面苦海

　　　　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愁天孤说话令人捉摸不定，乌恒难以判定他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乌恒思考片刻，认为这愁天孤很可能还在给自己下圈套，他回应道：“我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不会那么好心，送我离开。”

　　　　“你真不打算离去吗要毕生都被困在这苦海之中”愁天孤询问。

　　　　乌恒道：“想通过试炼，只能靠自己，你无法干涉。”

　　　　愁天孤略有些诧异，他赞叹道：“不得不说，你现在还能保持一份清醒，不受外界诱惑，的确有掌控魔道的潜质，或许真有一天能够走出苦海。”

　　　　乌恒顿时皱眉，眼神变得凌厉道：“你究竟是谁，你根本不是愁天孤”

　　　　“唉，还是让你发现了”那个陌生的声音苦涩一笑，“我只是被困在苦海中的一缕孤魂，至今未灭，不过当我领悟了真正魔道时，已没有机会脱离这苦海，唯一的乐趣就是捉弄前来试炼者，不过这次的捉弄失败了。“

　　　　“一缕孤魂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还是先别管我是怎么死的吧，你再不醒来，就会像我一样了，永生永世困在苦海中。”那个陌生的声音提醒。

　　　　“方才你说我通过试炼了，就是想让我松懈，彻底迷失在这个世界对吧”

　　　　“不错，的确如此，但我方才与你说的魔道纵横，却丝毫不假，是我自前人留下的石刻中寻出。”

　　　　一番对话后，乌恒有些心寒，自己若信那陌生人一句话，怕再难苏醒。

　　　　“醒来，我不能睡，我要冲出这苦海”

　　　　乌恒在心中呐喊着，咆哮着，他渐渐感觉身体有些冰冷，四周充斥着海水与无尽杀意，嘴唇带着极其苦涩的味道。

　　　　“哗”

　　　　挣扎之中，乌恒蓦然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海中世界。

　　　　他身体轻飘飘的，正在往海地沉。

　　　　忽然间，海低深处有着一个声音传来：“一旦沉入苦海之底，你就会像我一样，化为孤魂，被枷锁囚困。”

　　　　“你就是方才侵入我梦中说话的那个人”乌恒冲着黑魆魆一片的苦海深处大喊。

　　　　“是我，之前你失去意识，在海中不断下沉，我便趁机侵入你的梦中对话。”海底深处的声音若有若无，隐隐约约，气若游丝，像是梦中的飘渺之音。

　　　　乌恒神色幻灭不定，自不会轻信这个陌生之人说的话，他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也许这苦海之底就是出口呢”

　　　　“苦海无边，一旦深入，就难以回头，你现在离开水中，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苦海无边无际，却不代表着它深不见底，最低端，定别有洞天才是”乌恒自语，他已看出那一缕孤魂的用心险恶，那缕孤魂自己被永生永世困在苦海中，自不希望别人能够逃脱生天。

　　　　既然那人不想自己来到海底，他还偏偏就要来看一看。

　　　　“年轻人，你在找死吗苦海之底便是牢笼枷锁，一旦进入，再无生机”海洋深处，那缕孤魂变得激动，近乎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他此刻狰狞的面部表情。

　　　　“不对，整片苦海，都只是虚幻，是我的心魔越畏惧什么，越不能逃避，海底深处，就在那海底深处”乌恒不断自说自话，眸子中闪烁着坚定光芒。

　　　　他记起来了，曾在炎帝记忆识海中，乌恒就感受到过这种苦涩的海水味道。

　　　　在那个地方，苦涩就代表着过去痛苦的回忆。

　　　　苦海真正的试炼，就是要直面心魔

　　　　越是苦涩难以忍受的地方，越是要迎面直冲，而不是退缩逃避。

　　　　一想到此处，乌恒更是发现了那缕孤魂究竟有多歹毒。

　　　　还好他没有退缩，没有选择听信对方的话，一旦乌恒选择离开，那才是真正的永生无法脱离苦海。

　　　　想要脱离苦海，就必须直面自己的痛苦，承受它，淡化它

　　　　海底，黑色的暗流涌动，四散着弥天杀意，乌恒感受到的苦涩味道也比之前更为浓郁。

　　　　但乌恒没打算后退，他直接屏蔽了那缕孤魂的声音，一头往着海底扎去。

　　　　“看来无法改变你的选择了，你已通过苦海试炼。多少年来，试炼者都难以忍受苦海的苦，根本没几个人愿意入水一探究竟，更别说直接冲进海底了”那缕孤魂轻叹着，他曾就是那些试炼者中的一个，无法直面苦海，如此也就无法脱离苦海。

　　　　孤魂又道：“我与你说的魔道纵横，你定要牢记，那是前人石刻所留，是魔道至尊愁天孤所留”

　　　　“原来如此”乌恒默记点头，随即已经来到了海底，一个翻转，双脚踏在了地面上。

　　　　在乌恒双脚踏在了海底之时，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变了

　　　　依旧是灰蒙蒙一片的天空，天空中依旧偶有雷鸣闪电照亮四方。

　　　　有哗啦啦的水声，一波水浪冲上了湖岸，随后又很快褪去。

　　　　乌恒还站在湖边岸上的小路，小雨越下越大，但他身上的那种强烈孤独感不见了，他能感受到这里有着生灵存在，并非自己一个人。

　　　　这无疑有些诡异，一切都像一场梦，梦里来到了苦海中央，醒来又是在湖泊岸边。

　　　　“那绝对不是梦，是一种真正的试炼，不过我走出来了。”乌恒自语，内心带着欣喜之意，总算逃脱生天。

　　　　他忽然百感交集，诸多复杂心情涌上心头。

　　　　人们总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乌恒现在有了更好的诠释，直面苦海，岸在心间。

　　　　乌恒不喜不悲，站定在湖泊边许久，像一座无法撼动的石雕。

　　　　又一次顿悟，又一次的明悟。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苦海，忧愁之时，就是苦海翻起了片片浪花，欢喜之时，就是苦海陷入了平静。

　　　　当你能够直面苦海之时，岸已在心间。

　　　　“我明白了，之前无法掌控地狱之门，是因为我畏惧，我在忌惮，所以才无法真正掌控它”乌恒忽睁开双目，狂喜不已。

　　　　苦海的试炼，让乌恒如重生般。

　　　　特别是魔道纵横这四字中带着的真意

　　　　三千大道规则未必是对的，地狱之门也未必就是代表着黑暗与无止境的杀戮，一切都看自己来运转。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入地狱

　　　　“一切都本该由自己掌控，规则也未必是对的，地狱之门既是属于我的力量，我又为何要排斥它呢？”

　　　　乌恒心有所感后，当即祭出灭世道魂。

　　　　他开始不再以道法去压制五大负面情绪，嗜杀，毁灭，狂暴，血腥，入魔，五大负面情绪逐渐涌上心头。

　　　　八年前的乌恒，初出茅庐，不过十六岁。

　　　　当时的他没有领悟任何的道法，也无法压制心中的负面情绪，在战斗中渐渐迷失。

　　　　现在的乌恒早已不同，已体悟了发璞归真，经历了苦海之难，现在的他拥有压制负面情绪的道法，但并没有去演化道法压制。

　　　　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之前乌恒别无选择，现在的乌恒拥有选择。

　　　　一个人拥有选择时，才会自信。

　　　　不管你选择与否，你的内心都是自信的。

　　　　“刷！”

　　　　蓦然间，乌恒双眼血红一片，释放出摄人心魄的瞳力，那一瞬，无边杀意自乌恒身体中涌动出来，似冰冷的寒流，卷席向大地四方。

　　　　“地狱之门！”

　　　　乌恒仰天大喝一声，脊背上十一条仙脉齐开，他金光耀耀，黑发狂舞，仿佛是一尊可纵横九天十地的魔神，无人能敌！

　　　　“轰！”

　　　　在乌恒的背后，成片虚空炸裂开来，一道黑色域门浮现！

　　　　只是这一道门庞大无边，像是自天穹连接在了地面，不知有多宽，也不知多有高！

　　　　它大气磅礴、雄浑伟岸，其中交织着各种复杂道法与理，有着符文明灭，雾霭喷涌。

　　　　相对于背后的那道黑色域门，乌恒就如大漠中的一粒尘埃，渺小到极致。

　　　　乌恒彻底被震撼到了，怔怔看着自己背后的地狱之门，它壮观到仿佛只能在梦境里出现，仿佛已是天地间最伟岸的神迹。

　　　　“地狱之门，门内真的连同着地狱吗？”乌恒自语，他试图伸手去触摸，当黑色的雾霭喷出，将他淹没时，冰冰凉凉，不过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也就在乌恒伸手去触摸这庞大无边的地狱之门时，他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的力量正在朝着自己身体内涌来。

　　　　那种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一次乌恒召唤出地狱之门没有使用地狱石，全凭自己意念操控。

　　　　“好强，已属于一种极道的力量！”乌恒惊叹着，他继续深入了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条粗大的电光在黑暗中闪烁。

　　　　啪！

　　　　一个高大魁梧如山岳的生灵手持“电光”，抽打在了一个鬼魂上。

　　　　“啊！兵爷，别打了，我愿意下地狱，我愿意……”那鬼魂厉叫求饶，身体都已稀薄的快要消散。

　　　　乌恒看得心里发毛，地狱，这是传说中的地狱？

　　　　他鬼使神差的又迈进地狱之门几步，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中有着亿万狂雷肆虐，每一道雷电劈落而下，都伴随着天崩地裂，混沌雾气翻涌。

　　　　在那片恐怖雷电肆虐的大地尽头，有一条条长龙在移动，细细一看，那是数量庞大的军队，钢铁盔甲，冰冷战矛与刀剑，他们浑身黑色雾霭缭绕，死气沉沉。

　　　　“冥军？”

　　　　乌恒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到了冥军，在地狱中行走的冥军！

　　　　“噗通！”

　　　　有金色的龙腾空而起，冲出黑潭，每一片龙麟都金晃晃的如太阳般耀亮，金色神龙发出响彻天宇的咆哮，正在朝着那肆虐雷霆的天空升腾。

　　　　啪！

　　　　蓦地，有魁梧生灵手持长鞭，一鞭子狠狠抽打在了那条金色神龙的身躯上，电光交织，大片的金色鳞片灰飞烟灭，鲜血横流。

　　　　“吼……”

　　　　金色神龙发出一声哀嚎，一双龙眼中的锐气早就被一次次的鞭打给磨去棱角，它再次坠入黑潭，无法冲出这片牢笼。

　　　　“究竟是什么，这里究竟是那里？”乌恒发毛，有些站立不安。

　　　　地狱吗？

　　　　十八层地狱？

　　　　“这里可投胎转世？”乌恒心中飞速掠过诸多的猜测，但都觉得不对劲。

　　　　“它是地狱，是一个大陆位面？”

　　　　继续观望，他看到有身穿黑色服装的判官，右手持笔，左手持一本古旧的书。

　　　　“那条龙被压在黑潭中六千多年，还不肯加入我冥族的队伍吗？”判官眼神冷漠，瞥了一眼身边的奴仆，那奴仆人面狮身，拥有着强大实力。

　　　　不过人面狮身的奴仆实力再强，在判官面前也是恭恭敬敬，谄媚道：“是的，那是黄金龙族一脉的至强者，死不悔改，不肯加入我冥族队伍！”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留了。”判官漠然说着，随后持笔在古旧的书册上圈了一个名字。

　　　　不久，那片黑潭里发出痛苦凄厉的龙吟声，黑色的潭面浮现出腥红鲜血。

　　　　“地狱，地狱真的是存在的……”乌恒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此事若传到外界，必得引起大地震，人心惶惶。

　　　　但这里的地狱，似乎与故事传说中的不一样，没有什么投胎转世，只能听到久久不散回荡在天地间的痛苦哀嚎。

　　　　“得赶快离开，我必须离开。”乌恒开始后退，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深入数里地，有不少飘荡的鬼魂正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

　　　　那一双双眼睛布满血丝，狰狞慑人，就直勾勾望着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