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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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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挂号包里也完整无损。”
  塔里娜读完这段新闻,用询问的眼光看看纽百里先生,正好与他那冷酷的黑眼睛相遇。
  “亨利·比埃罗特,”他安静地说,“正准备送信给我一个住在别墅里的朋友。”
  “这个朋友就是你想送给他计划的那个人吗?”塔里娜问道。
  “正是,”他说。“在拣齐别的信件时,邮袋里有一封信没有找到。幸而这信一点也不重要。事实上寄出这封信的唯一目的是看看它是否能安全投到。”
  “可那……真是不可思议,”塔里娜说。
  纽百里先生点了点头。“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讲,人们对法律和对人类的文明行为都有一种真诚的信心。不幸的是,贪婪是一种很强烈的刺激,会使人无法无天,我说的这项发明对那些能首先利用它的人要值数百万元哩。”
  “我懂了,”塔里娜慢慢地说。
  “那就是我请你帮忙的原因,”纽百里先生接着说。“我和我家里人都是受到怀疑的。我离开旅馆后总是担心我的房间在我又回来以前是否被搜查过。柯利亚是个能干的看家狗,但是,他有时也得休息一下,这里没有多少人是我信赖得过的。”
  “那么你认为你能相信我吗?”塔里娜问他。
  “我肯定能,”他明确地答道。“再者对于我的计划你是最完美无缺的人选。你认识的人不多,假如你突然到法国南方去一两天,没有人会奇怪的。”
  “但是……我怎么能呢?”塔里娜问。
  “一切都会安排好的,”纽百里先生答道,“我想象大多数年轻姑娘一样,你有一笔零花钱,即使最有钱的父亲也会让他的儿女对金钱产生一种责任感。我对吉蒂也是一样,虽然我承认这并不很成功。”
  “不完全是那样,”塔里娜说。
  “你也正在考虑找什么借口吧,”纽百里先生说。“你的父亲或母亲有什么直系亲属,有弟兄和姐妹吗?”
  他非常突然地对她拋出这个问题,使她几乎不经思考地回答出来。“我母亲有个妹妹”她说,“她喜欢隐居。不大外出。”
  “好极了,她叫什么名字?”
  “简·伍德鲁夫,”塔里娜答。“可是……,”
  “她行,”纽百里先生说。“现在听着,我们时间不多了。今天早晨再过一会将有一封信跟平时一样塞到你的门下面。这信是你姨妈简·伍德鲁夫寄来的。她是在塞纳的卡尔登旅馆写的信。她邀请你去住几天——只住几天,因为她要上意大利去。你将要回一封电报给她,说你明天到达。我给你安排轿车送你到巴黎,从那里赶乘今晚八点半的卧车。”
  “可是……我不能……”塔里娜开始说,但是纽百里先生用手傲慢地一挥使她止住了。
  “你要告诉我妻子和吉蒂,说你一定得去看看你的姨妈。你把那封从她那里收到的信留在你的房间里。这很重要,把信封也留下。上面会有一个正确的日期戳子,因为那是昨天从塞纳寄来的。”
  纽百里先生抽了一口雪茄。“你要照我讲的到塞纳去,”他继续说,“你明天早晨大约十一点钟到达。你的姨妈会在车站接你。你会认出她来的,除了吻她,别的没有什么要做的,对来接你的妇女要装得亲热点,然后跟她回到旅馆。你明天和后天由她陪着你,然后你回到我们这里。”
  塔里娜着了迷似地坐在那里。她简直难以相信这些指示是对她讲的。这听起来象个神话故事,一个杂志上的故事,它是不是不可避免地迟早会涉及谋杀案件。
  “可是,这个……这个装作是我姨妈的妇女,”她说。
  “她将是一个普通的可尊敬的加拿大中年妇女,”纽百里先生答道。
  加拿大这个名字好象使塔里娜恢复了理智。她想这太离奇了。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讲些什么来制止他。他怎么可能让这荒谬绝伦的弄虚作假的事干下去。让一个妇女在塞纳伪装成她的简姨!
  要是纽百里先生能看见简·伍德鲁夫的话,她想,一个被生活压垮了的小小的老处女,她安静地独居在德文郡,有时为她的朋友编织些工作服和便装袜,好赚点零用钱。简姨简直没有听过塞纳这个名字,更不用说梦想到那儿去了。
  “我必须告诉他我真的是什么人,”塔里娜想着,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她突然想到了吉蒂。吉蒂害怕她的父亲,吉蒂很明显牵涉到了令人讨厌的爱情事件中,吉蒂必须受到保护,因为她极其需要爱,而在生活中又没法得到。
  还有迈克尔。但想到这里,塔里娜把他拋得远远的,不再去想他。
  “我不再找你谈话了,”纽百里先生说。“当然,除了在公共场所和说再见外。那么这是你的指示。”
  他边说边回头看。在五十码内没有任何人,在她注意看他时,塔里娜忽然有种几乎是惊骇的感觉,因为甚至纽百里先生,一个吓人的专横的生意人,也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你要注意,在谈到你姨妈时要表现得十分自然,同时要十分肯定,使每个人认为你想这是很讨厌的事,可是由于你的责任感使你不得不去。这不是一个去享乐的问题,你懂得吗?”
  “懂,懂,”塔里娜喃喃地说。
  “吉蒂一定会阻止你去,”纽百里先生说。“你一定得答应她尽快地赶回来。我将要说我很遗憾吉蒂留不住你。正在你跨上轿车去巴黎前,柯利亚会送给你一束兰花表示我的敬意。你要把花别在你的外衣上一直别在那里,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一定不要把它取下来。”
  他降低了嗓音继续说道:“一直等你到达塞纳以后,决不能在这以前,你必须取下兰花,然后在更衣时,将它们丢在你的卧室内的废纸篓里。听清楚了吗?”
  “是的,十分清楚,”塔里娜带着迷惑不解的口气答道。“但是我……”
  “那就是你全部要做的事,”纽百里先生尖锐地说。“我十分真诚地对待你,塔里娜,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有头脑的姑娘。除非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否则我不会冒昧地请求你做什么事。现在我要请你用名誉担保并用你认为是神圣的东西发誓不对任何人讲我告诉过你的事,你能答应遵守诺言吗?”
  他伸出手来,塔里娜几乎机械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她感到他的手指紧紧握着她,强壮、坚硬而不知怎么地特别令人反感。
  “答应我吧,”纽百里先生坚持说。“我知道我能信托你,对大多数妇女我肯定不会这样讲的。”
  “我……我答应,”塔里娜低声说。她觉得这几个字似乎是从她身上硬拽出来的,可她反正无法可想,只好答应了,因为是他要求她。
  “你可以对我发誓吗?”他重复说。
  “我……发誓。”
  他松开了她的手,坐了起来。“谢谢你,塔里娜。”他说:“你不会后悔的。在你回来后,我要找个借口送给你一件最美的礼物,希望是你从未有过的。它应该是红宝石一类——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宝石,正好配得上你面孔的颜色。”
  他站起把晨衣拉拢,向她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唉,纽百里先生……”她声音微弱地说,伸出手来想要阻止他。
  “去游泳吧,塔里娜,”他吩咐说。“那是你到这儿来的目的,记住——因为你醒得根早,想游游泳。”
  他低头望着她有点担心和焦急的脸,随后又说:“谢谢你,亲爱的。你真正帮了我的忙。我只希望在你需要时有人会照样帮你的忙。”
  没有别的话能比这个更直接打动塔里娜的心。它扫除了她过多的担心和焦虑。她是在帮助一个人。这一点她至少是清楚的,而她知道帮助人总是对的。
  同时,她还是不得不感到这整个计划太异想天开了,似乎是她想象中虚构的事物。
  什么简姨!什么塞纳!什么卧车!什么兰花!象这类的事能与伯蒙德赛的牧师住宅,或者与住在德文郡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小村庄里中国别墅二号的住户简姨完全无关吗?
  “这简直是发疯,发疯!”塔里娜自言自语,同时她明白过来:只是因为她过着那样安静平常的生活,所以整个这样的事,她才觉得离奇。而对纽百里先生,吉蒂和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他们一会儿跳上飞机,一会儿奔向法国南方,一会驾车穿过整个欧洲去看一个朋友,就跟她和母亲乘四个便士的公共汽车或者到伦敦西头采购一天一样轻松。
  “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多么离奇啊!”塔里娜想,她又一次怀疑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讲真话。
  “这就是说谎话的下场!”她严厉地责备自己。“你现在越来越受牵连,越来越深地陷进了泥坑。”
  她奇怪到底纽百里先生是否清楚:派她去执行他的指示是完全不适宜的。她从未到过巴黎,从未乘坐卧车旅行过。塞纳对她只是一个地图上的名字。虽然他说过已经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安排,她还是希望他不会忘记给她带上足够的钱。她的钱甚至连给卧车服务员的小费都不够。
  她把她身上剩下的最后几个法郎买了一件生日礼物送给吉蒂。它只是一条绣得很精致的腰带,可是花了差不多两个法郎,所以她完全成了一文不名的人,一直要等到吉蒂付给她下周的工资才有钱。塔里娜笑了一笑,想到吉蒂完全有可能把这件事忘掉了。
  她叹了口气,她出来为游泳的时间快过去了,她脱下她的游泳浴巾和鞋子,跑进海浬去了。海水很冷,可是使人精神焕发。她朝大海游了一段路,然后又回到海滩上。
  她想,游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使她编的借口显得真实了。她拉下游泳帽,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慢慢走回帐篷去。她没有走到,就看见有个人躺在甲板靠椅上,是刚才纽百里先生坐过的地方。在她看清了他是谁以前,她几乎撞上了他。她的心似乎在她胸膛里翻了个。
  “迈克尔!”她觉得她的嘴唇张开,念着这名字,虽然没有发出声来。
  “早上好,亲爱的。”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并拾起她的浴巾围在她的肩头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塔里娜问。
  “我不知道,”他答道,“我是下来游泳的,见到了你的浴巾。你很早呀。”
  “对,我是,”塔里娜说。
  她走进帐篷,脱下湿的游泳衣,随后把毛巾浴披紧紧围住了腰,又回来坐在日光下。
  “你非常可爱,”他柔情地说。
  她把头转过去了。“别这样,”她不情愿地说。
  他对她转过去的侧面注视一会儿,然后他在她身旁的橡皮坐垫上坐了下来。“你生我的气了吗?”他问。
  “是的,”她回答道,在回答时发出一声呜咽。
  他握住她的手,海水使它变得很凉,他用手指让它嗳和起来。
  “我的亲爱的,我们都不要生气,”他说。“我的事情很困难,比我所能解释的更为困难。但是我爱你。你能想法肯定这点吗?”
  “我怎么能呢?”塔里娜问道。
  “因为在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他说。“看着我。”
  她摇摇头,因为她眼睛里含着泪水,这时他伸出手来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她挣扎了一会,后来突然屈服了。
  她发现自己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这眼色又把她给迷住了。
  “我可怜的小宝宝,”他温情地说。“别不快活。我不值得你那样。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爱你,真的,是那样。无论我做过什么,或说过什么相反的话,我爱你,塔里娜。”
  “但是昨天……”塔里娜开始说。
  “是,是,我知道,”他说。“我们不谈那些吧。让我们回到我们渡过的那个晚上。我们都在假装,你不记得吗?在这世界上没有别的人,没有问题,没有困难,只有我们——你和我。”
  他的声音显得深切,引起了共鸣,使她忘记了昨晚不愉快的事,忘记了她一小时又一小时地等他,希望他能来到夜总会,忘记了她所忍受的痛苦。他有魔力引她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装假的世界,正如他说过的,在那里只有他们俩人,任何其它的事都无关紧要。
  “你看上去真年轻,头发没有梳好,穿着白浴披,简直象个小孩。”他说。“或者是因为你有一种特别天真无邪的神情,恰恰象个头发蓬乱的唱诗班儿童,或者是一个误入人间的小天使。”
  “你又在运弄我了,”她说。
  “我没有,”他答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你的容貌是那么纯洁,是那么天真无邪,对于你全世界一半是叫人迷惑的,另一半是使人兴奋的冒险。绝大多数妇女都厌倦于享乐了。她们什么事也干过,什么地方也去过,一个男人能对她们讲的任何事,对她们都算不了新鲜,没有什么事是她没有听过的。”
  塔里娜在他的眼光下低下了眼睛。她想,她怎么能告诉他,他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呢?她没有到过任何地方,也没有见过什么。他讲的和做的每件事对她都是很新鲜和令人心醉的。
  “你太可爱了,”迈克尔说。“我要吻你的足尖,那些纤细得出奇的脚呀。我也要吻你的手指,最想要的,亲爱的,是吻你的嘴唇。”
  塔里娜觉得浑身在颤抖,一股强烈兴奋的火焰突然迅速穿过她的全身。
  “告诉我,”迈克尔说,“从那天晚上以来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塔里娜问。
  “我是曾经吻过你的第一个人吗?”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似乎他有点担心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她不禁有点高兴,因为她知道,这次她至少可以真诚地回答他,而不需要装假。
  “只有你一个人,”她告诉他说。
  “哦。我亲爱的。”
  他低下头,打开了她的手心,把他的嘴唇无限缠绵地、长时间地紧紧贴在她的手心上。他接着吻了她的手腕,使她的脉搏跳得飞快。
  “你叫我发疯了,”他说,这时他的声音更为深沉,她见到一般情欲的火焰突然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我要正正轻轻地吻你,”他说。“我要象那天晚上那样抱住你。我要你让我觉得你也在吻我。”
  “别那样,”塔里娜又一遍说,这次,可是一种很不同的请求。
  “别怎样?”他温和地问,好象他已经知道答案。
  “别让我爱你太过价了,”塔里娜请求说。“我心里根怕。以前我没有这样的感觉,也从不知道一个人会觉得这样……”
  “觉得怎样?”迈克尔催问。
  “这样……疯狂,这样……毫无约束,”塔里娜结结巴巴地说。
  他嘲笑了,但很柔情,好象她的每个字都带来了乐趣。
  “你猜猜我想干什么?”他说,“我想到海边找到一条小船,载着你离开这里。我要一直划去,一直划到一个除了我们两人外无人居住的小岛。我要和你整天躺在那里,并且知道只有我们两人,不会有别的人来打扰我们。
  “我要用这个机会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你对我是多么重要。我要抚摸你,吻你,我要把我的脸埋在你的头发里。我要听你说‘不要’,恰恰是那样的声音使我销魂,以前从没有什么使我这样销魂。”
  塔里娜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她接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似乎觉得他确实在吻她,似乎他们彼此结合起来成了一体,直到他们完全不可分离。
  “亲爱的,亲爱的,”迈克尔说,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一个大的橡皮球飞了过来,从他们身边滚过去,惊醒了他的梦境。一个正在玩球的晒黑了的年轻人冲过来追球,把球拾了回去。他的一双赤脚把地下的沙土在他的身后溅了起来。
  “我必须回去了。”塔里娜突然说。
  “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来的?”迈克尔问。“你为什么不带吉蒂一道来?”
  “她睡着了,”塔里娜答道,“我不想叫醒她。”
  “你来的时候这里有人吗?”迈克尔问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问题里有特别的含意。迈克尔说这话的样子是有所指的,但态度却故意装作无所谓。然而这就是刚刚跟她谈过话的人,他的声音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起初她想说没有人,纽百里先生一定会要她这样讲的。可是,忽然她的眼角扫见了一件东西,它有一半理在沙里,而且很明显昨夜它并不在那里。这就是纽百里先生抽雪茄时丢下的烟头。
  “哦,纽百里先生刚才在这里,”塔里娜说。“我看见他很奇怪。我从没有想到他也来游泳。”
  “我也是一样。”迈克尔说。
  于是她知道他看见了那烟头,可是,假如那样,她暗自思量,为什么还要问她这个问题呢?是他有意想套出她的话来吗?她排除了这种想法。
  这个阴谋开始刺激了她的神经了,她想。她在怀疑每个人,每件事。即使迈克尔看见了烟头,或是纽百里先生在回到旅馆的路上遇见了他,那也没有理由怀疑他认为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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