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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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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深举杯道:“来!我们为枭风的末日喝一杯!”众人举杯痛饮。

餐后兰芝到了楼上处理公司的事务,剩下了这几个曾共历患难,现在又再次并肩作战的好友聚在厅内闲聊。凌渡宇告了个罪,避往偏厅与金统通电话。金统哈哈大笑道:“小凌你真行,照我的内部消息,加能这个代罪羔羊的官是丢定了的。国防部现在暂应不敢明目张胆插手此事。曹华洛告诉我,火藻变成非常敏感的政治事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你可放心在电话里畅所欲言,保证无人窃听。”

凌渡宇道:“还是小心点好,你知否有关潜艇的事?明早我到你处再详谈吧!我尚要借助你的力量。”约好了时间后,凌渡宇道:“楚媛是否知道我被扣的事?”

金统道:“我怕她担心,尚未通知她,你自己告诉她好了。”挂断了线,凌渡宇拨了卓楚媛的电话。那端传来是卓楚媛悦耳的声音道:“谁?”

凌渡宇笑道:“是个挂念着你的人。”卓楚媛大嗔道:“哼!原来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人,人家又不知怎样找你,难道打电话给马诺奇小姐,问道:‘喂,你的新男友在你旁边吗?我是他的旧女友!’”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卓小姐吃错醋了,马诺奇小姐和我没有半点男女私情,此事天地皆可作见证,这几天我挽救了一次计算机大危机、炸了一艘潜水艇,又给国防部拘押起来,刚刚才脱险,不信可垂询我的监护人金统。”卓楚媛有点无精打采地道:“不要夸大其词好好吗?事实上这一轮我忙得差点没了命儿,心疲力累,哪还有时间去想在身边或不在身边的人呢?”

凌渡宇一呆道:“听来你真的另外有了要好的男友。”卓楚媛淡淡道:“人总是会感到寂寞的,是吗?我不是怨你,就算你在我身旁,在某些时刻仍可以有寂寞的感觉。生命从来就不是完美的。唉!我的口气愈来愈像‘救世主’了。”

凌渡宇默然片晌,缓缓道:“你仍在忙他的事吗?”卓楚媛道:“我对‘救世主’愈来愈有恐惧感,他的影响现在已不止局限在网络里,那些书商把留在网络的电子邮件,辑成语录,每一本高踞各地畅销书的榜首,迷倒了千万计的人,也迷倒了我。若他要竞选总统,保证绝无对手。他是否真的‘救世主’呢?现在这变成了一个严肃的宗教问题。”

凌渡宇道:“他谈的是什么呢?”卓楚媛有气无力地道:“宗教、政治、科学、生死、宇宙、终始、环保、道德……我从未想过有人可以拥有这么既精且博,又能发前人所未发的识见和智慧。”

凌渡宇担心地道:“楚媛你是否生病了。”卓楚媛幽幽道:“哪有空闲生病,只是觉得很累,也很害怕。”

凌渡宇愕然道:“害怕什么?‘救世主’到现在仍未做过任何坏事,至少对我来说还是个好帮手,不!应该说是‘救世主’。”卓楚媛讶道:“他还有与你交谈吗?”

凌渡宇当下把所发生的事和盘托上。卓楚媛沉吟片晌后,大奇道:“为何他对你特别垂青呢?难道爱上了你吗?”凌渡宇求道:“请勿这么说,这对我和他再交谈时的心理会有很大的影响?”

卓楚媛哂道:“他是男是女,有谁弄得清楚?以他的神通广大,要变什么声音出来,均是轻而易举的事。让我告诉你一件使他声名更盛的事,那涉及一宗冤枉无辜的政治黑狱,他把所有证据在网络上抖了出来,累得某国政府几名部长因而辞职,首长则须公开向国民致歉,你说这样像正义之神化身的人,对群众的魅力有多大?可是我总感到他是别有用心。”凌渡宇道:“可惜他只肯与我单独交谈,否则真希望你能直接问他。”

卓楚媛回复了点生气,道:“有什么分别呢?由我起草题目,交给你问他好了。”凌渡宇提醒道:“千万不要用计算机来写。”

卓楚媛笑道:“差点忘了,唔!我看看能否抽身到你那里去,是公事嘛!”凌渡宇喜道:“终听到你的笑声。”

卓楚媛嗔道:“你这人哩!不和你说了,我有很多事要办,卡林栋的失踪现在归由我处理。拜拜!”凌渡宇放下电话,朝偏厅的入口望去,肖蛮姿正倚在门处,笑着道:“和女友通电话吗?”凌渡宇无奈耸肩,来了个默认。

肖蛮姿笑骂道:“你这死鬼。”接着眼中射出回忆的神情,向往地道:“我们那段在大海的日子多么美丽!就像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里,关心的只是天气和海洋的变化,什么事都抛开了,那是我一生人里最美丽的回忆。记得我穿上三点泳衣时,你们这班色鬼,人人都狠狠盯着我的色迷样吗?”

凌渡宇心中一热,站起来,过去把她拥入怀里,柔声道:“你现在仍是人人瞩目的美人儿。”肖蛮姿指尖在他胸口比划着,有点苦涩地轻轻道:“不若今晚我们就当是在那舱房里,除了你和我外,另外只有天和大海,好吗?”

凌渡宇起床时,肖蛮姿仍酣睡未醒,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沉醉在昨夜未完的甜梦里,只不知梦境发生的地方,仍是否那令她念念不忘的旅程。凌渡宇想起金统的约会,梳洗后换上轻便的衣服,外披一件皮褛,轻轻松松来到静悄无人的大厅。兰芝一个人坐在外面与大厅相连的阳台上,吃着早点,默然沉思,神色惘然。在这一刻,凌渡宇深切感受到这位被《财富》杂志排名全球一百位富人榜内的天之骄女,心境实是非常空虚和孤独。

凌渡宇走了出去,在她对面坐下,唤了早安后,道:“不怕冷吗?”这时管家来到凌渡宇旁,问了他要的早餐,退入屋内去。兰芝凝望山下雪白的世界,轻柔地道:“我还以为你像他们三个般喝得酩酊大醉,唔!你是个很有节制的人。”打量了他两眼后,道:“有约会吗?车房有几辆车子,随便用吧?若想省神,可拨个司机给你。”

凌渡宇微笑道:“不想送我一程吗?”兰芝忽地垂下头去,低声道:“我有点怕你。”

凌渡宇愕然道:“怕我?”兰芝点了点头,才仰起俏脸横了他一眼道:“你是那种天生能使女人倾心的男人,不止因为你长得既好看又有本事,而是你有种正义的气质,噢!我不懂说了。”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原来你是怕爱上了我,至于我是否正义的人,自己都弄不清楚,只知应该做的事就去做。问题在后果是正面还是负面,则只有天才晓得了。”兰芝咀嚼着他的说话,霞生玉颊道:“一个女人,可不可以同时爱上几个男人呢?”

这时下女端上早餐,两人停止了说话。下女走后,凌渡宇呷了两口中国茶,油然道:“男女爱情是一种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东西。而且往往牵涉到其他的问题。或者可说在某种条件下,加上天然的吸引,因而产生出来的一种需要和感觉。当你把感情和灵魂都投射在单一的对象时,自会产生非君不嫁,山盟海誓的感觉。你这么说,可能仍未遇上过这样的一个人。不过让我先警告你,那查实只是一种主观的感觉,时间可以令任何事物变质的,那时就只有靠深厚的感情和生活来维持了。”

兰芝道:“你似乎不大相信爱情的存在。”凌渡宇想起了梦湖和晴子(见《湖祭》),心中宛若被刀割了一记,苦笑道:“我曾经受过严重的创伤,但那又怎么样呢?在生的人总是要坚强地活下去,经历多了,甚或会害怕爱情那种痛苦欢乐难分的感觉。爱得愈深,伤得愈重。人类并不真懂得爱,却都是伤害别人的专家。”

兰芝呆看了他一会后,柔声道:“知道吗?你现在的眼神忧郁得使人心颤。”凌渡宇涌起神伤魂断的感觉,晴子教晓了他爱的真谛,那是无须肉欲便可达致的境界。只有心灵的融合,才能真正驱走私欲和孤独。否则人只是一个孤独隔离的个体。爱情在某一刹那忽然燃点起来,可是由于人性的本质,在一段时间后,爱火会逐渐黯淡,甚至云散烟消。人们因想克服孤独而聚集起来,最后仍将是失多于得。

像他和卓楚媛,虽曾炽烈地爱恋过,可是由于环境的问题,又或自己不能长伴她旁,现在终生出了变化。自晴子之后,他不自觉地去寻觅爱情的刺激和代替品,每次他都很投入,带来了很多既伤感又美丽的回忆。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田。

蓦地兰芝温暖的玉手按到他手背上,怜惜地抚摸着。凌渡宇从回忆里惊醒过来,朝她望去,后者歉然道:“对不起!我惹起你的心事了。”一声干咳传来,吓得兰芝忙把手缩回去。

肖蛮姿若无其事在凌渡宇旁坐下,俏皮地道:“是否在讲我的坏话?”凑过来亲热地吻了凌渡宇的脸颊。凌渡宇站起来道:“若没有什么事,正午我来找你们吃午饭吧!”

第九章 为情惆怅

凌渡宇驾着兰芝的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两辆跟踪他的房车,眨眼间被他抛得不知所终。在这一刻,他并没有去管对方是谁的闲情。一向以来,他都自问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可以承受任何打击和创伤。可是昨晚卓楚媛那种荒凉失落的语调,却使他感到非常难受。查实他并不比一般人强多少,可是他却有一项本领,就是能把精神集中在眼前这刻里,忘记了其他事物。

这是他从冥想和禅定里得回来的修养。这也使他对每段爱情都很投入和享受,事后亦能忍受生离死别的滋味。在外人看来,或者觉得他是无情的人。事实上,他的感情丰富得自己亦难以控制。正如他对兰芝所说,在某些条件下,爱情是特别容易发生的。例如在大海上与肖蛮姿的旅程(见《浮沉之主》),又或那次与圣女在大漠上的相依为命(见《圣女》),又或与飘云在中东的闯荡(见《迷失的永恒》),爱情都来得自然而真诚,绝没有任何玩弄的成分。

卓楚媛是他真正爱上的第一个女子,直至现在,他对她仍非常依恋。可是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再不积极一点,极可能会失去了她。但为了自己的理想,他注定了是不能安静下来过着平淡生活的人,每天都面对着危险和死亡,更不愿有任何牵挂,又或要别人为自己担心。应该怎办才好呢?卓楚媛若嫁了给别人,对她来说或者是更明智的选择。谁可以在这情况下给他忠告?想到这里时,刚抵达金统办公的大楼。

金统听罢他的故事后,笑道:“纸终于包不着火,我看不需多少天,潜艇的事将会泄了出来,那时我们就有权向美国政府要求进一步的资料了。”

顿了一顿又道:“你听过‘核黑手党’没有?就是犯罪集团通过例如偷窃等种种手段,把核材料弄来给出得起钱的政权和集团。来自前苏联的共和国,特别是乌克兰和俄罗斯,现在已变成了全球核走私的中心。其中势力最庞大的一个‘核黑手党’,由一个叫洛维奇夫的人领导。这人身份神秘,洛维奇夫只是个假名字,不过只看他能在众黑帮中脱颖而出,可知此人大不简单。”

凌渡宇道:“你认为今次的潜艇帮,就是他的手下吗?”金统道:“我并非空猜而是做过功课,枭风的犯罪勾当无所不包,但近年来却致力进行核走私的活动,洛维奇夫在本土虽是横行霸道,但势力仍未能扩展到国外去,最需要像枭风这样一块踏脚石。目前虽看似枭风是老大,但不出几年,定要给洛维奇夫赶过头。”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道:“假若此人来自前苏联国安局又或军方,那他的野心将不止只作一个犯罪集团的首领。我们‘抗暴联盟’有个专家小组,专门研究犯罪集团的发展和趋势,尤其关注最近崛起于俄罗斯的黑帮,由于他们大部分成员均与前苏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的目标亦有异于一般帮会,亦比他们更懂利用高科技,进行更大规模、遗害更深的勾当。最可怕是他们财雄势大,做事又不择手段,当他们通过暴力和贿赂的手段,渗透入政府时,说不定可变成真正的统治者。”

金统叹道:“或者我们真需要一个‘救世主’。昨天我才和朋友说起,终有一天,某犯罪集团将有能力造出一枚核弹,那时他要你放哪个人,你便要乖乖地放哪个人了。”凌渡宇感叹道:“政府现在已变得愈来愈难得到人民的信任,像哥伦比亚那种变相由贩毒集团控制的国家不要说了,像意大利、日本,黑帮的势力都大得可以左右政府的政策,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像一盘散沙的政府迟早会被组织严密的跨国犯罪集团吞掉。”

金统道:“先不说这么远,洛维奇夫这么在你手上栽了个大跟斗,对他的威望有很严重的打击,现在风声正紧,他应该无力反击,可是当他喘过一口气来时,定会进行报复,那时他将再不像现在那般有耐性和节制了。你有什么打算?”凌渡宇双目寒光一闪道:“趁着这时刻,我首先要对枭风开刀,只要知道他在哪里,这狂人将再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金统忽地剧震一下,呆瞪着凌渡宇。这是忽然想起某事的表情,凌渡宇没有打断的思想,耐心等候着。金统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想起的是卡林栋博士的失踪事件,那天他与美丽的小情人驾艇出海为乐,忽然间他的小情人便昏了过去,醒来后卡林栋就一去无踪了。”顿了顿续道:“由于卡林栋是国家保护的重要人才,身份特殊,事后曾对整个海域展开了彻底的搜查,结果你也知,当然是一无所得。”

凌渡宇道:“找到卡林栋那小情人昏迷的原因吗?”金统道:“是被麻醉针射中,所用的麻药恰到好处,却非医院惯用的那几种。而最奇怪的是当时游艇正全速开航,那时附近完全不见任何其他船只的影子,现在你说起潜水艇,我才想到这事可能与洛维奇夫有关了。他若是前苏联诸如国安局的人,自应留意世界各地重要的科研会议,才会明白卡林栋那‘时空理论’的意义。”

凌渡宇沉吟片晌后,苦思着道:“卡林栋的时空理论,深奥难明,抽象之极,若非本身是同行人,绝不会生出感受,你试试看当日参与会议的前苏联科学家有些什么人,其中之一若不就是洛维奇夫本人,亦心与他有点关系。”金统精神大振道:“我要立即把这发现告知楚媛,现在这事由她负责。”

凌渡宇叹道:“若此事属实,那洛维奇夫确有以另一种形式征服世界的野心,那就是高科技加上黑帮的手段,若他本身便是学富五车的科研专家,他应该比枭风还要可怕千百倍。若我猜得不错,他不惜劳师动众,派手下坐潜艇来这里兴风作浪,并非甘于为枭风卖命,而目的只是为了能源火藻,那是比任何武器更厉害的法宝。只由这点看,洛维奇夫便怎也不肯罢休。”

两人同时发起怔来。火藻之事,本已是复杂无比,现在更牵涉到来自前苏联的野心家,都不知用什么话去形容那种形势了。

凌渡宇知道他有得忙的了,正要告辞,金统道:“你要走,我还有件事未告诉你,你要我查那口技了得的女刺客,已经有点眉目,她是谁仍不清楚,但至少有两起政治刺杀,被杀的要人都是事前接到情妇的电话,匆匆赴约时被杀死的,而两位情妇事后都曾极力否认有打过这样的电话,偏偏电话录音却留下了她们的声音,我已要求把有关这两件悬案的资料备份送来,两天内可交到你手上。嘿!我看你最好小心点,若马诺奇小姐或肖蛮姿找你,不一定就是她们哩!唉!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送凌渡宇出去时,他顺手拿起一面剪报,塞进凌渡宇外衣袋里,神秘地道:“要听音乐会吗?”凌渡宇大惑不解时,金统已把他推出门外。

当他来到专用的停车场,以轻便但性能超卓的探测仪器肯定了车子没有被人做了手脚后,才坐了进去。打着引擎,一手控车,另一手把那面剪报拿出来看,立时被图片和新闻吸引。那是位女小提琴家来美开演奏会的消息,写道:“世界著名美丽日籍小提琴家禾田稻香,将于本月在纽约康那兹堂举行巡回美国的首站演奏会。”接着是一大段介绍她音乐特色的文字。

图片里的禾田稻香优雅如昔,勾起了他深刻的回忆。(见黄易《域外天魔》)初识她时,她仍是日本首席富豪的娇妻,两人因相处而生情,禾田稻香与夫分居后,他们还缠绵了整个星期,后来凌渡宇出海去寻火藻,再没有与她联络。凌渡宇苦涩地笑了笑,把剪报撕成碎片,不敢再看下去。让她好好享受自己的演奏事业和生活吧!自己实在不该破坏别人的安宁。

在这一刻,他又心痛地思念着卓楚媛,脑内响起她那有点心灰意冷的声音。他再忍不住了,拿起车内的无线电打往巴黎找卓楚媛。秘书告诉他卓楚媛正在通电话,要他留下姓名时,他忽然又失去了勇气,把电话挂断了。直至活到这一天,他才真正尝到欲断还休的爱情滋味。

枭风脸无表情地离开他的私人飞机,在葛伦波和一众手下的簇拥里,踏进巴西的圣保罗机场,他今次来是要谈长期性的军火走私合约,对方是巴西最大犯罪集团的老大施里安纳,两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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