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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吴邪有些感动，从小到大张起灵都很信任他，很多事都只愿意让他去做，这让吴邪有种自家少爷离了自己就不行的错觉，他喜欢这样的错觉，他甚至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吴邪是张起灵唯一的牵绊，这样他就可以奢侈的独占张起灵的一切……
“爷爷，这件事我不是在跟您商量。”张起灵强硬起来。
“嘶，我说你这小子……”
“爷爷，这事就这么定了。”
“……哈哈哈！你小子行！有你爷爷当年风范！这事你随便吧。”张启山哈哈一笑，仰头喝掉酒杯中的酒，他很高兴也很欣慰，不管吴邪有没有能力当管家，反正他这个孙子是够果断也够狠辣，张家以后可以无忧了。


　



第7章　7


一出《贵妃醉酒》唱下来解雨臣的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儿，抚开刀子想去搀他的手，只拿了茶壶边喝茶边往后台卸妆去了。所谓的后台其实就是离戏台子比较近的一个偏院而已，此时潇湘馆的戏子们都跑到戏台附近等场，解雨臣倒也落得清静。可他一进院门就看见那屋里好像是进了个男人，还在他的桌前左摸摸右碰碰的……
解雨臣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紫砂壶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把放在院子里刀架旁边的扫把拿在手里，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等剩下不到三米的距离时，猛地大喝一声冲过去举起扫把就打！
“妈的敢偷到小爷头上来了！看爷不抽你个花红柳绿！！”
“我操！”
解雨臣这一下子堪称稳准狠，饶是黑瞎子也没躲过去，直接就被拍了个正着，虽然没有花红柳绿吧，可这满头满脸的沙子土也是挺好看的……
“呸呸……咳，小九爷劲儿还真大……咳咳，在下，黑……黑瞎子，跟着四阿公混的。咳咳。”黑瞎子拍拍脑袋上的土，心想着今儿回去得好好洗洗。
“啧，你是四阿公的人？那你跑这儿来干嘛？害得爷还以为张府有贼呢。”解雨臣把扫把往门外一扔，一屁股坐下开始卸妆，看样子是准备无视黑瞎子了。
“嘿嘿~小九爷刚唱得真不错嘿。”黑瞎子嬉皮笑脸的微微一窜便坐在解雨臣放油彩的桌子上，俯视着他：“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小九爷这是空闺寂寞了啊~不如让瞎子陪陪您。”
“啧，我说你有事没事啊？没事赶紧滚，跟爷这儿扯什么蛋！”解雨臣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有事啊~瞎子是特地在这儿等小九爷的~不知道小九爷晚不晌儿有空没？赏个脸，瞎子请您吃个饭呗~”黑瞎子把手往解雨臣面前一撑身子一歪便把镜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正在拆头饰的解雨臣顿住手里的动作，缓缓的抬眼冷冷的盯着黑瞎子，眼中的怒气不言而喻，面若寒霜的差点把黑瞎子的眼镜冻碎了。
黑瞎子一看解雨臣盯住自己不放，直接忽视掉了其中威胁的意味，只保留了“他在看我”这个信息，于是他开心的笑了，他以为自己笑的很阳光，实际上真心很流氓。。。。。
“……”解雨臣往椅背上一靠，语气不善的说：“爷晚上没空，有屁在这儿放！”
“屁？”黑瞎子笑笑：“嘿嘿，我刚放了，只不过小九爷没注意……”
“你！你他妈敢在爷上妆的桌子上放屁！！你他妈找死？！”解雨臣噌的一下站起来抡起旁边的椅子就砸。
“诶诶！小九爷我开玩笑的！！！”黑瞎子这回学乖了眼疾腿快的就往屋外蹿，边窜边嚷嚷：“小九爷！小九爷那可是实木的会死人的！！别开玩笑了！”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啊？！明年爷一定记着叫人给你上坟！！”
如果此时有戏班的人回来的话，他就会看到一向以优雅阴沉著称的解小九爷一身行头还未脱就抡着椅子满院追人……
跑了一会儿后，黑瞎子一个急停转身就把那朵来不及停住的解语花抱了个满怀，右手往腰上一揽两人的身子便紧紧地贴住，而左手还没忘了攥住解雨臣手中正要砸他的椅子。
“嘿嘿，小九爷，您有个艺名叫解语花儿吧？那往后瞎子管您叫花儿爷吧，成吗？”黑瞎子笑的一脸无赖。
“你他妈放开爷再说话。”解雨臣冷冷的用左手撑着黑瞎子的胸膛，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虽然讨厌黑瞎子这个人，但抱着的时候却觉得仿佛这具身体还不错。
“花儿爷，晚上我在眠风阁等您。”说着，黑瞎子心生恶胆快速的在解雨臣脸上咬了一口，然后扭身就跑。
“嘶——妈的，属狗的你！”
解雨臣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结果妆花了，看着黑瞎子跑走的身影冷笑了一下，这样赤条条的邀约解雨臣接到过不少，瞧着顺眼的就会去，可是这个人……是顺眼还是不顺眼呢？长相、身材倒是挺顺眼的，可这行事作风……总能让人起了把他剁碎了喂狗的冲动。
远远的看着戏台那边，心里又想：这会儿好戏已经开始了吧？爷今儿个可没心思也没时间想下半身的事儿，呵。
戏台上，锣鼓点一起，宋朝青天包大人一个叫板，一出《铡美案》开始了，戏是好戏，却惊出了吴邪一身的冷汗。
“啧，解子怎么让人唱这出？晦气。”张启山凝眉道。
“吴邪，去问问。”张起灵微微偏头跟吴邪说。
问问？问也是白问啊，铁定是说：哼哼，他张起灵敢欺负你，我解雨臣就好好让他庆贺庆贺！
“呃，这个，雨辰少爷怕是没多想吧。大概是想着这出热闹……”吴邪胡乱应承着。
“热闹？！他娘的这出还有大闹天宫热闹？！胡闹！！！”于是吴邪终于成功的把张启山惹恼了。
“吴邪，去问。”
“诶……”吴邪正欲转身去问，就见解雨臣溜溜达达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瞧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吴邪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老爷子，少爷，雨辰少爷来了。”
“把他叫过来。”这回是张启山的吩咐。
“是。”
这时候，人群中就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了……
“诶诶，今儿个不是张大少娶亲吗？怎么唱这出啊？”
“这是小九爷安排的吧？透着酸溜溜的怨气嘿~”
“哟，难不成……”
“嘿嘿……”
吴邪路过人群的时候就听见了这几句，他黑线的想：得，人家都误会了，小花成怨夫了……
“吴邪！”
就在吴邪无语的想要扶额的时候，解雨臣喊了他一声。
“小花，你这是闹哪出啊？老爷子跟少爷都不乐意了，宾客们也都误会了……”吴邪无奈的说。
“我这不是给你报不平吗？”解雨臣无辜的看着吴邪。
“……我一猜就是。可人家都误会，误会你跟少爷……唉！”吴邪一点都不想跟他解释了。这解雨臣精明是精明，可总是在碰到有关“吴邪”两个字的事情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天然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的……
“什么？！这可有点麻烦了……”
“有点？哼，你自己解释去吧！”
“恩……成吧。”
解雨臣一边想理由一边往正席那边蹭，等路过黑瞎子身后的时候，还被某个不知死的家伙拍了下屁股……然后就被吴邪一把抢走他手里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大砍刀，一边顺毛一边往正席那边拖。
“解子，你们在那边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张启山不满道。
“哦，有个不知死的家伙拍小邪屁股。”解雨臣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说你……”吴邪反驳的话被解雨臣一个“敢说我就告诉张起灵你喜欢他”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谁？”张起灵护犊子属性开启。
“呃，人家也是不故意的，雨辰少爷有点小题大作了。”吴邪黑线。
“吴邪啊，要是有人刁难你就大胆说，好歹，你现在也算是张家的管家了，不能太软。”张启山对吴邪说。
“知道了，老爷子。”
“嗯，解子，你今儿个的戏是什么意思？”终于言归正传了……
解雨臣没急着回答，先是在张起灵身边加了个位子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张起灵举起来，然后说：“你比我大，小时候我还叫你声哥，长大了就不好意思了。今儿个我再叫你一声，为的是托你好好照看小邪。哥啊，你是小邪的主子，对他是打是骂我都不管，只是，甭管你娶多少妻纳多少妾，都不能让女人踩到小邪头上拉屎撒尿……小邪，是我兄弟。”
话说完，解雨臣一口干掉杯中酒，惹得众人一阵唏嘘，在场的老少爷儿们都知道小九爷为了护嗓子从不碰烟酒，便是应酬也是以水代酒从没人敢提出异议，之前他说要灌倒张起灵的话也几乎没人当真，可如今看来，怕是认真的了。只是没人想到，这出戏，这杯酒，竟是为了吴邪。
“阿邪的事，不劳费心。”说完，张起灵也喝了自己那一杯。他这淡淡的八个字，噎的解雨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声阿邪告诉你吴邪跟我才更亲近，一句不劳费心告诉你我们家的事外人少管。
“咳咳，那个，谢谢解少关心，姨太太们瞧着都怪贤良淑德的，我虽然年岁小，可怎么也是个爷儿们，平时伺候伺候没关系的。”吴邪违心的站出来当了和事老，其实他特想咆哮一句：张起灵你个混蛋小爷这么喜欢你你还敢娶姨太太！！！赶紧的给小爷都休了！！！
“吴邪，伺候我就够了。”张起灵再次开口道。
“那最好！我敬你！”解雨臣竟然又干了一杯。
“解少爷当心您的嗓子……”吴邪劝道。
“没事，嗓子坏了我就专心做生意，今儿个说好了要陪张大少喝个痛快！”
“……”
对于吴邪的未来，张起灵很担忧，看着解雨臣关心吴邪的样子，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货是看上咱家小孩儿了，而且这吴邪还不知情的对人家乱关心一通……
啧，有点麻烦了。



　



第8章　8
　

酒宴结束的时候夜色已浓，张起灵跟解雨臣赌气似的拼酒把两人拼了个烂醉如泥。解雨臣让刀子背着回了解家，黑瞎子在暗地里看着，知道眠风阁一约泡汤了，心里便偷偷地考虑着何日再约，既然让他黑瞎子看上了，管你是小九爷还是解语花，都得老老实实地跟黑爷身底下躺着！嘿。

送走了宾客后，吴邪歪歪斜斜的扶着张起灵回了房，看着意识不清的少爷，吴邪自作主张的回了来问少爷今夜宿在哪的管事：少爷醉酒，不宜行房。

乌灵躺在被窝里听着床前侍女的回话，只说了句“我就说嘛”便翻身睡了。

夏秋得了信儿，不言不语的吩咐侍女准备歇息。

只有李烟的房里热闹，阴阳怪气的责备着吴邪自作主张，年轻不懂事之类，但到底是头一天进门没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再说吴邪这边，张起灵虽然看起来挺瘦的，但对于吴邪那小胳膊小腿儿来说还是很重，到了最后两人几乎是一起摔到床上的，那张冷峻帅气的脸就这样在吴邪的眼前放大，他趴在张起灵身上贪恋的看着，舍不得起来。

一条手臂被压在张起灵的身下，胸膛贴着胸膛，腰际挨着腰际，两个人的腿交叠在一起，敏感的部位也蹭在一起……吴邪猛地红了一张脸，盯着那偶尔开合呓语的薄唇，他“饿”了。

他和少爷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近的连少爷脸上的小汗毛都看得清楚，近的少爷那带着酒味的呼吸都扑在他脸上，近的他起了想要亲亲少爷的歪念头。

啊……长大了果然就比小时候思想龌龊的多，想要的也更多。

咂咂嘴巴，吞吞口水，慢慢地把嘴巴靠近，吴邪敢这样是因为他知道少爷醉了，基本不会醒，就算是醒了也只会以为是个梦，所以没关系，再大胆一点儿也没关系，他可以近一点儿，然后再近一点儿……

少爷的唇很烫，是因为酒精；又很软，是因为天生丽质……

吴邪贴着张起灵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没觉出他的嘴巴像书里写的那样“很甜”，倒全是酒味，还有点辣。（所以说天真都看了些什么书=　=）

就在吴邪试探着想要再近一步的时候，张起灵轻晃了下头，呢喃道：“嗯……吴邪。”

！！！

少爷竟然醒了！！还叫了他的名字！！！

吴邪慌神儿了，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撒腿就跑，没管张起灵喝多了没脱衣服没脱鞋也没盖被子，更没管那扇被他打开之后就没关上的门，撒着丫子一路跑回他自己的小房间，一头扎进被窝里再不敢出来，小心肝儿扑腾扑腾的跳着，脸上也是火烧火燎的热。虽然只是小小的亲了一下，可吴邪还是没由来的觉得特高兴，心里美得跟抹了蜜一样，蒙着被子一直傻乐到夜深。

其实当下人当成吴邪这样挺失败的，而有个他这样总是傻乎乎伺候不周的下人的主子也挺失败的……于是这失败的主子第二天就发烧了，因为那失败的下人没给他关门盖被子让他吹了一夜的春风。

“吴邪！！！你是怎么伺候少爷的？！”张启山看着床上烧的面色发红的孙子，一肚子怒气儿都扔给了吴邪。

“老，老爷子，我我，我知错了……您罚我吧。”吴邪跪在地上，两手揪着自己的耳垂可怜巴巴的认错。

“哼！来人，吴邪玩忽职守，伺候不周导致少爷深感风寒，给我家法伺候！”

“爷爷，咳咳……是我自己起夜的时候吹了风，跟他没关系。”张起灵撑着还在发昏的身子坐起来替吴邪辩解。

“少爷您别护着我了，这回是我的错我知道。”吴邪心里这个悔啊，家法什么的他不怕，顶多就是在床上躺几天，可是少爷病了，还是他害的！古人都说酒色误事酒色误事，这回他倒是把这真理给体会了个全面……

“爷爷。”张起灵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张启山摇了摇头，他有点累，却仍然坚持着不准惩罚吴邪。

“唉，吴邪，既然起灵坚持不罚你，我老头子也就不再越权插手家里的事了。你好好伺候着吧。”张启山叹着气看了看张起灵就走了。

“是，老爷子走好。”

吴邪颤着音儿把张启山送出门，再回来的时候，一对儿猫眼儿通红着泛着泪光，看向张起灵的眼神儿也是躲躲闪闪的透着惭愧的样儿。

“我渴了。”张起灵说。

“我，我去倒水。”吴邪答。

“怎么哭了？”张起灵问。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吴邪答。

“没事。”张起灵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吴邪，突然发现这孩子好像长个儿了，“坐下。”

“少爷我不坐了，您再躺会儿吧。”吴邪伸手想让张起灵躺下。

“嗯。”其实张起灵是想问吴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他“起灵哥哥”的，可转念一想，俩大老爷儿们，这么问太矫情。

吴邪帮张起灵盖好被子，又把他头上的冷帕子敷敷好，然后自己坐在床边的地上守着，他记得，少爷小时候生病了他就是这样守着的，一守就是一整天，地上凉的很，却总也消不去那烫心烫肺的焦心。

张起灵的屋里一股子药味儿，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少爷，吴邪蓦地想起昨晚的那一吻，也不知道少爷当时醒了没？那一声“吴邪”叫得真切，若是在梦中叫的，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不过大概也就是身子难受，顺口的一叫吧。这么想着，吴邪心里头有点难受，自己这样想着念着难受着，少爷却丝毫不知，加上自己笨点儿，就算平日里伺候吃饭穿衣的时候都加了万分的心思进去，效果却还是跟常人家的下人一个样儿……如今一个不小心还让少爷病了，真是笨到家了。

人都说守得云开现月明，可吴邪自知，他跟张起灵的云怕是开不了了……

张家少爷办了喜宴的第二天就病倒了，这也算是四九城难得的谈资，全城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开动脑筋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坊间便出了几个版本供人参考：比如“解小九爷怒斥薄情郎，一杯薄酒醉倒了小闷王”，比如“张家小少爷命比纸薄压不住掌家纳妾之喜”，再比如“张家起了内讧，起灵少爷被觊觎张家家业的人给下了毒”等等。其实呢？不过就是喝多了吹风了，感冒发烧而已。这帮子人太能想……

“他妈的！这帮子人吃饱撑的没事儿干乱嚼什么舌头根子？！谁他妈怒斥薄情郎了？！再编下去都能拍出戏文了！！！”解雨臣酒醒后听到的头一遭事儿就是这个，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插这一杠子能搅出这么多事儿来，也不知道吴邪那傻孩子会不会怨自己……想着去看看他吧，可张家如今已是是非之地，能躲则躲吧还是。

就在解雨臣在自个儿屋里发飙的时候，刀子敲了敲门，然后隔着门板说：“少爷，有人递了名帖进来，说是想拜会您。”

“有人？这个‘有人’是什么人啊？刀子你可越来越会办事儿了。”解雨臣也不开门，冷着脸在屋里质问道。

刀子被语气不善的解雨臣吓得一缩脖，连忙说：“小的问过了，那人不肯说，说是您见了就认识。跟您有过……嗯咳……眠风阁之约的。”

想着还在门厅里等着的那个人那一脸流氓猥琐的笑，刀子不禁猜测若是自家少爷见了会不会把他脸上的蛤蟆镜给打进鼻梁子里头去……

解雨臣顿住手里正往唇边送的茶杯，听着刀子的话，他脑子里就只浮现出某个不要脸的家伙来着，不禁问道：“带着个墨镜的？”

“是。”

“给爷打出去。”

“……是。”

看吧，咱小九爷连面都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