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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记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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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
有这么一条路和一条河呈十字形相交的穿过这么一座城,十字的中心就是这座城的中心——一座年久失修的石墩桥。这座城叫江城,那条路贯通南北,是进出城的唯一路径;那条河由西流向东,但没有滔滔江水东流的气势。相传这座城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这一点是有据可查的,在不少的志野史都曾有记载,还说在某个久远的年代兴盛过一时,出过几位将军和举人,这点是江城人一直引以为傲的。

  在江城四个方块里的东北方块有一所高中,江城的最高学府——江城高中;按照国家的办学规定这里是不应该有高中的,把全城能算学生的人加起来还不足千人。但现在江城高中里的学生不仅超过了千人,而且还翻了好几倍,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还每年都在以一个可观的数字持续上窜,势头比股市的牛市还牛。

  为容纳如洪水般猛烈上涨的学生,学校每年都在大力地搞扩建。学校北面靠山,因此学校的势力范围就像当年解放军南下一样凯歌高奏,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形成了现在北靠山南临水的姿态,才基本稳定了学校的人均空间问题。

  学校的学员数据是真实的,学校里其他的数据不是每个人都清楚明,但这个数据却是真实透明的展现在每个人的眼前,每天食堂开餐时那人头攒动的情景就是亮在人们面前最有力的根据。惊人的学生数量并不是说江城的每个人的最低文化程度都是高中,已经达到了全民高中教育的地步,相反,江城人民有高中文凭的却是寥寥无几。

  江城就在湘南,这里多山多水也多像江城这样的小城,以江城为中心方圆百里就有十几二十个这样的小城,只可惜那些小城都没有江城那让江城人民一直引以为傲的悠久历史。江城高中的学生就是由方圆百里的这些小城里的孩子组成。

  其他小城的人民一直都是对江城愤愤不平的,特别是那些比江城规模稍大的小城,他们的学生人口都比江城多,为什么高中就不办在他们那里而非要弄到江城来,江城的历史又不能当作学生登入学籍。他们曾作过一些抗议,但谁都知道那只是一些无用的作为,高中最终还是在江城安寨扎营,欣欣向荣的发展着。


在我十八岁以前也是那些孩子中的一员。

  我叫林宥,住在江城的西南块,就与江城高中隔着江城唯一的主干道遥遥相望,只可惜从学校想到达家门口除跨过主干道外还要左拐右拐地穿过七八条小巷,我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叫九拐巷。对很多人来说家是温馨的代名词,是避难的港湾,是当人们身心疲惫的时候得以休憩的地方,是人们什么时候都百般想念的地方。但我不同,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想离开家,虽然我的家也和江城大部分的家没什么区别,都有时刻欲呵护我的人。但似乎在我的灵魂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冥冥中有那么个更适合我的地方在等着我,其实这种感觉也是在我十七岁生日那天突然产生的,而且最后也夭折在襁褓中。

  我携带着这种感觉苦苦思索了长达半年之久,寻根问底一向是我的专长,但这次我得到唯一的结果就是在眉心多增加了一朵扭麻花似的皱纹,其实我一直都不承认那是皱纹,因为我还年轻。但但如果被罗凌看见了一定会纠缠着说是皱纹,说我这是命中注定活不过三十,老天体恤苍生为了不让我来人间走的这一遭有太多的遗憾才赐予我提前苍老的机会。

  罗凌和我是从穿开档裤起玩到大的,要是我们有一个是女孩的话,那就是典型的青梅竹马了,他和我同住一条小巷,只是我家在巷口他家在巷尾。其实说我们一起玩到大还只是罗凌的一面之词,可是另外一面却像一道无解的方程始终困惑着我,问题出于我。我对童年的记忆完全一片空白,甚至连小学都是记忆淡漠,我一直怀疑我是不是在某一个阶段患过失忆症。

  十六岁我进了江城高中,这是让亲戚街坊们振奋上好一阵子的事情,但我当时却完全不知缘由,在他们振奋的期间我一直都迷糊着,这究竟是我的事情还是他们的事情。后来又是罗凌告诉我说,当时我完全就一植物人,他们的振奋也是有原因的,我不再那么植物人了他们能不高兴吗!但不管罗凌怎么说,反正高中期间我的记忆是清晰的,十七岁之后的记忆就更加清晰,一切都犹如昨天刚发生的一样,但我完全可以确定那不是昨天的事情,要不我的昨天就还真有点长。

罗凌
林宥,许个愿吧!带上我们的梦想。

  我十七岁生日的那天罗凌突然收住他所有的嬉皮笑脸严肃的对我说。我记得那天遥远的夜空闪烁着很多星星,而我们就躺在江城高中后山的草坪上,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嘴里正叼着一根叫什么名字来着的草。那天是星期三,是要上晚自修的,但因为碰巧那天是我生日,罗凌陪我在后山上躺到了自修下课。

  行啊!咱俩一起。我把一直叼在嘴里的那根不知名的野草狠狠地吐掉,然后咧开嘴嬉笑的说。

  以前罗凌老是对别人说一看到我那白痴的嘴脸就想揍,无论远看还是近看都像一发霉的柿饼。但那次我是毫发无损的,他也毫无揍我的意思。他注视了我大约三秒钟之后抬头看着那轮隐藏了一半的月亮,我的生日在农历里是三月十五,他定定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毫无语调又略有所思地说,我们是兄弟吧,今天你生日也就是我的半个生日,那么今天我许半个愿也是容许的。

  然后,他从地上猛的蹦起来,对着山下一栋栋灯火通明的建筑物,大声叫道,我讨厌现在这种没有自我的状态,我渴望离开,我要离开,去追寻我想要的一切,我永远不要后悔,我只要时刻体会着自己的存在!

  他回头看着我,我可以明显地看见他眼里闪亮的星光,那一刻让我沉迷。虽然我们屙屎都会一起,但我坚信我是不了解他的,他的内心就像一潭平静的水,就像一个停止了的世界,没有一丝涟漪,却幽深得让人无法靠近。在他心里藏有太多的想法,也许那是他不愿与人分享的秘密,包括我在内。我隐隐感觉到那就像来自黑洞的引力,始终在牵引着他走向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就像他小说里写的那样,那里只有蓝天白云、高山草原、一群群如云霭般聚拢又扩散的羊群。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或许在某个宁静的夜晚还在他的梦里蔓延过,我喃喃自语。

  那一个夜晚他是快乐的,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许了半个愿,我想,他会因此生活得轻松些,如果能飞,他将飞得更高。但还有一半似乎躺在他心底已根深蒂固,不可质疑地在精神上啃噬着他,是一个也摆脱不了的梦靥。我无从知晓。

  傻瓜,还呆楞着,轮到你了!

  我脱口而出,我们永远在一起做兄弟。

  他突然呆掉了那么零点几秒,然后拥抱着我说,是的,我们一起,一起做永远的兄弟!

  这刻我心中腾起了一股上窜下窜难以抑制的喜悦,眼前的这片芸芸世界在那一刻变得若即若离地遥远模糊。诡秘的紫色星光,在瞳仁里幻成无数尖锐的碎片,刻画着永恒,刻画着青春的躁动。


江城,淳朴的民风就像它敦厚的历史扉页,平静而匆忙得不给人任何回头的机会。生活平淡如水,日子在人们的记忆里永远都起不了点点的波澜,黑白的色调可以勾勒出千年的历史,着手细腻到可以不留丝毫痕迹。

  江城的中心点——那座修建时间已如梦境般飘散了的石墩桥,在江城碌碌的人民眼里是那么的不经意,或许只有在某天突然轰然倒塌才会换取人们漠然眼神里的些微在意。但无论别人对它的态度如何,在我和罗凌的心里它始终都占据着不可动摇的一隅。我想,精神需要寄托,也需要启发,但这些都需要一些外在的事物来给予我们在感官上的冲击,给予我们发自灵魂的不安。感官上的冲击是任何突破的最初动机,伴随着我们成长,或死或生。

  我们经常在石墩桥上看日出日落,看繁忙一天的开始与结束。深刻隽永的每一个画面都和我们的血液一起流淌了十几年,用罗凌的话说就是,它时刻都在提醒着我们是否也要与它生老伴死。

  人们都说今年的夏天是从未见过的热,我也附和这种说法,至少在我所感受过的每一个夏天里都从没这么热过。还有一个证据就是,据江城最具“*”资格的老人说香河从没干过,但今年却干得有点一遢糊涂。忘了说明一点,穿过江城的那条河叫香河,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名字我就无可奉告了,就像江城为什么叫江城一样,明明它有的只是一条叫香河的河。

  高考之后有一个星期我足未出户,除了吃喝拉撒每天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在睡觉,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就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我说过在我骨髓里有逃离家的因子,因而这样的一个星期在感情上却对我没有一点改变,只是感觉告诉我,我得这样的呆着等着,有一样即将出现东西要我必须这么做。

  在一天午饭时母亲说,奇怪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分了,能够每天都这样在家呆着,睡多了可会使人变傻的。

  父亲看我默不作声,瞪了母亲一眼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以前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他每天都呆在家里吗?没看他自己也都难过着。然后他转向对我说,宥,没什么的,考不好没啥大不了,可以再来一次,我听说外面的复读生比你们应届生还多。

  我什么都没说,也无话可说。也许是我那股不安分的内质,困扰过他们也在一定程度上困扰过我,但我除了内疚已没什么可面对他们的。

  我每天好像都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告诉我,罗凌将会出现。罗凌已两个多月音讯全无,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也不知道他所追寻的那一切都怎么了。


那一天我们从后山下来的时候已经放学了,教学区一片漆黑。我们翻窗进教室取包,我拎着包在外面等了五分钟还不见罗凌出来。

  我说罗凌,你不是一向都说自己做什么都很迅速的吗?怎么今天就磨蹭得比一娘们还娘们。我在外面实在忍不住抱怨道。

  他跳出来把窗玻璃关上,拍了拍手,说,在找一支笔,里面太黑了,摸了半天才摸着。他见我盯着他鼓囊囊的包,拍拍我的肩膀说,快走吧,要不大门就要关了。

  那天从学校出来我们又在石墩桥上坐了一个小时左右。记得那天街上的路灯都是惨白惨白的,照在我们身上白花花的淡掉了所有的色彩。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商店也都关门了,只有偶尔的一两个夜市摊子还在惨淡地经营着。那时候天气还不是很热,晚上的风吹得让人越发地兴奋。

  再去墩点坐坐吧,难得今天你小子生日!罗凌突然打破沉默说。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沉默,或许在山上时把话都给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了。

  墩点就是那不知年代的石桥,我和罗凌都一直这么称呼它。

  好啊!反正现在也还不怎么想回去的,十六岁的最后一天,多么美好的一个晚上就这么早回去未免也太浪费了。等我,我去抓两罐来。我把包甩给罗凌,说道,我看见街边的一个拐角处的一家小卖部的灯光还亮着。

  顺便来点烟火,污染一下环境。罗凌在手忙脚乱接包的情况下也不忘补上一句。

  嗯。

  我匆匆地跑过去,那小卖部的老头对我说,嘿嘿,真巧!我起来解溲呢!

  是啊,真巧。你今后准发,连大便都叫你起来做生意。

  我把一包红塔山扔给罗凌,自己开了一罐蓝带猛地灌了一口,坐在他的身边。

  林宥,你看那水中的月影,多像我们现在的生活。罗凌吐着烟圈,透过烟雾两眼迷蒙地对我说。

  我看着倒影在水里的月亮,其实那已不能叫月亮了,顶多也就几个亮点。我知道它原本不应该是那样的,只是在孱孱流水和阵阵和风的作用下失去了它原有的模样。

  我们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但我们身边的一切都给我们太多的假象,以致我们连自己都对自己辨不出真伪。罗凌把少了一根的红塔山丢给我,接着说道,林宥,你知道吗?江城的人们时代都像着挂在空中的月亮,每天都按着一个既定的轨迹起起落落,偶尔的一点盈缺也只是他们的自娱自乐。我就希望自己是那一颗脱离了轨迹的流星,即使燃烧一时,那也是属于我自己的。

  罗凌,你这不是就存心嘲弄我吗?离开这里对你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考上大学你小子不就远走高飞了,只是到时别忘了衣锦还乡来看看家里的老爹老妈,还有眼前这和你一起数星星的兄弟。

  那算个屁!我可没那么想过,当然,我知道每个人都是这样对我对你期待的。可他们问过我没有,我愿意吗?这是我的人生还是他们的人生?是谁规定我的一生就只能象这月亮一样,短短的一个起落都是给别人看的。

  我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看着滚在一旁的空易拉罐。禁不住问自己,是啊,难道就这样,走出一个小的江城又进入另一个大的江城?

  罗凌将手中的易拉罐狠狠的从桥上扔下去,又捡起地上的那个使劲的挥出去,这个被扔得更远,但最终还是逃离不了掉进河里的命运。人生兴许就是这样吧,即使我们跳得再高飞得再远,终究还是会摔下来。脱离地心引力的外太空已经没有的氧气,而我们需要呼吸。

  罗凌又将手中的烟蒂弹出去,一个红点在空气中被燃烧得更亮,一条美丽的弧线划破夜空下我们狭隘的视觉空间,在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被燃烧了的烟草味,但最终还是“嗤”的一声扎进水里,结束了它完美却短暂的行程。或许,这就是它的命运。

  那天我们很晚才回去,地上的烟蒂被我们排成阶梯状,可我们都不知道它能通向哪里。

远方
结束不确定的迷茫,我将走向更远的远方。

  这是罗凌那天晚上留在黑板上的,就像军队临上战场的豪壮,我还看到了他留在我书桌里的纸条。那一刻我确定我的泪水泛滥到能淹没眼前的这片世界。我希望每一个奋起飞翔的人都能遨游在自己粉雕玉琢的天空下,每一个游荡的灵魂都能得到最隆重的祭奠。


那个最热的夏天罗凌没有出现。在那个夏天我每天都去看日升和日落,我还发现了我们用烟蒂摆阶梯的石板上被灼烧留下的痕迹,点点斑点都那么连贯。

  暑假结束的时候天气依旧燥热,带着干旱带给江城人们的不安我来到了一个柳絮纷飞的城市,踏上了一片和江城毫无相似之处的土地。只是在霓虹闪烁夜色糜烂的晚上,偶尔想起江城里那一个个阒静安谧的夜晚,那两个在墩点吹风数星的男孩。

  最热的夏天最后还是转凉了,几阵雨后香河又恢复了往日的流水孱孱。这都是父亲告诉我的,他还说罗凌的母亲后来疯了,在精神病医院里有九拐巷的街坊邻居轮流着去看望。

  父亲还告诉我,江城高中现在已完全占据了江城的东北方块。

  据说,香河的源头有一个像香炉形状的深潭,每天早上腾腾升起的水雾就像袅袅飘荡的香火之气。曾经和罗凌约好中考后去探访那像香炉形状的深潭,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去成。或许,这是在江城留下的最大遗憾。。 最好的txt下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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