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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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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我稍后再与你细说,先去弄罢。”

    云谨屈膝应了下来,转身后又不住回眸瞧了宇文昊一眼,只见他神情坦然,含着悠悠笑意,没有半分异样之色。

    倒是夕鸢,蹙着眉头,仿佛十分不快的模样,又像是有些赌气。

    云谨揣摩不透两人的意思,又不知今日白天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便先行去替宇文昊打理房间,余下的事情……便照夕鸢所言,稍后再同她细问罢。

    将宇文昊的房间打理好后,夕鸢便匆匆说了句白日乏累,扭头回了房中。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避讳着什么,心里虽然清楚明白,且一便便的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是和离的关系,只将他视作应少棠一般的朋友便好。

    可不知怎么,只要一对上宇文昊的眸子,她心里的那般滋味,便实在……说不出口来。

    回房之后卸了钗环妆容,又洗了个澡才躺平下来,只是这会儿也色沉重,外头就显得格外寂静,屋里漂浮着花香气息,那是用新摘的茶花制成的香皂。夕鸢喜欢这茶花清甜,便摆了两块在屋里,连熏香都省了。

    这样宁静安详的夜里,夕鸢心头却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总觉得难以入睡。自上一次在楚府失眠之后,这还是来到苏州城中的第二次失眠,闻着茶花气息,她忽然有些想去瞧瞧,在月色下的茶花,粉白成簇,不知该是何等美妙光景。

    睡意迟迟不来,索性便披着衣裳趿了鞋子,轻轻推门而出。门外廊下便有一大片茶花,是夕鸢亲手种下的,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大,可却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仿若罩上了一层轻纱。她俯下身去,望着这朵朵茶花,忽然想到在天龙八部那本书里,段誉头一次见到王语嫣的情形,也是这样一片茶花海间。

    在这般胜景之下,确实会衬得入眼之人和事物都格外美好,月色映在花瓣上,仿佛连那茶花上也沾染了融融月色,香气四溢,伴着夜风一起,渗入身心之中。

    夕鸢的睡意这下子不仅没有袭来,反而被消除的干干净净,她见有一朵茶花被风吹的飘摇凋零,便将它拾起,轻轻放于掌心之中。

    这时,她听到有人说话,“晚上风凉,小心别受了风。”

    恰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夜风随之扬起,将夕鸢手中的那多茶花卷了起来,花瓣纷飞,弥漫在她的眼前。夕鸢怔怔的看着眼前如幻梦一般的景象,月光的那一层薄雾似乎也被风吹的散了开来,待花瓣都落地之时,那人也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从容,含笑握了握夕鸢的指尖,“怎么不用那手炉呢?就算是夜里想出来走动,也该仔细身子才是。”

    夕鸢半晌才回过神来,侧过眸子轻声道,“我身上的衣裳厚实,不碍事的。”

    她这是怎么了,刚才有那么一霎,胸口猛烈的跳动起来,几乎无法抑制。

    不由自主的抬手抚了抚胸口,又怕让他看出端倪,便只作拉紧领口的衣襟似的,随意弄了弄。

    他在她身旁坐下,眼眸清朗宛如冬日冰封后第一下破冰而出的春水般,“怎么了,睡不着么?”

    夕鸢低低嗯了一声,又解释道,“兴许是白日里闹腾的太厉害了,到了晚上也总是没有睡意。”

    “我已同苏州知县说了,那些人是此地的地头一霸,原先朝廷也想抓过多次,只是却总没有咯正经名目。如今他们那里头为首的两人已经负了伤,何况又冲撞亲王,罪名绝对是够进牢狱了。如此一来,你也不必担心他们再去捣乱。”

    夕鸢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多谢你了,只是你竟然也会功夫,是楚离教你的?”

    宇文昊闻言失笑,“岂会,我学功夫是父王当年带我上战场时,他怕我年纪小,没有自保之力,便找了一位武将教导我。楚离的功夫造诣,在我之上,不过我认识他时,早已过了习武的最佳时候,他又如何能教我呢。”

    夕鸢抿唇一笑,“这么说来,你若与楚离比试功夫,是绝对打不过他的喽?”

    “那是自然,所以我也从不与他比武。人若要去做,就该做自己最有把握的事情,明知不可行还偏要为之,那并非执着,而是痴妄。”

    “王爷话说的洒脱,又通晓事理,活的再清醒不过。既然如此,又何必千里迢迢的到苏州来呢?”夕鸢话锋一转,直视宇文昊眼眸问道。

    他又忍不住苦笑,“有些话,说起来轻巧的很,可若真要放下……又谈何容易。我早就知道,你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不会因为我前来寻你就改变心意。我也知道京城和王府都是你不愿意回去的所在,苏州逍遥自在,你也能活得更快活些。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强迫带你走,只是想来看看你。”

    夕鸢觉得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又回来了,眼神微微动了动,低声道:“那如今见到了,你回去以后就别再来了,沈姐姐温柔聪慧,识得大体,是个最贤惠不过的人。在这世上,值得你记挂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

    宇文昊却摇了摇头,似是喟叹,“于我而言,没了你在身旁,余下再好的人,也不过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罢了。”

    夕鸢见这话再说下去,大约也说不出什么结果来,便转了个话头,“兰清如今怎么样了,等过来了这个新岁,再过个年,她也就该出嫁了罢。”

    “一切都好,只是十分挂念你,你刚走的时候,她将自己锁在房中,哭了两天。”宇文昊随手捻过一朵茶花,花瓣在他手中隐隐抖动,白衣素手,与那粉白的茶花几乎要溶成一体,“倒是云泽,来王府陪她说了几次话,后来仿佛是好了些,却不似从前那般爱笑了。”

    “我当时走得匆忙,也确实不知要怎么对她当面辞行,猜到了她的难受,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若是走的拖泥带水,一哭三送的,只怕她要更加难过。”

    “那你当时,没有来与我辞行,也是不知该怎么同我告别么?”

    夕鸢被他问的一怔,却觉鬓边一暖,仿佛被柔软的轻轻拂过,才发觉宇文昊将手中的那朵茶花簪在了她的鬓边,香气顺着他的指尖缓缓在面前滑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见了你该说些什么,我是一定要走的,要不要说上那一声再见,既然都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那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分别罢。”

    谁知她说完这话之后,宇文昊倒也十分体贴,不再追问,“有楚离一路陪着你,想必你不会遇到什么凶险,只是你到了苏州,都肯给三哥去上一封平安信,为何不肯写一封给我呢?”

    平安信?

    诶?

    “那……那既然我只寄给了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夕鸢不解又猜疑的看着他,“这事儿,可连楚离也不知道。”

    她在苏州的事大约是楚离告诉宇文昊的,这也并不奇怪,既然楚离当日是从宇文昊那儿前来陪她出京,那到了地方自然要和宇文昊知会一声。可平安信,是她在刚刚搬出楚府的时候写的,这件事从头到尾连云谨都不知道,更不必说楚离了。

    岂料宇文昊竟道,“这也没什么,是三哥与我在宫中相见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夕鸢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没能听懂,“睿亲王告诉你的?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宇文昊笑意温柔,“三哥是正人君子,虽说我二人是情敌,可他也要公平为上。所以收到了平安信,便也告诉了我一声,让我放心。”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却不似他那般君子端方,这一次离京来苏州找你的事,我便没有让他知晓。我确实是自私了些,只是……我见你一面都不大容易,若连他也来了,我岂不是要腹背受敌么。”

    她一时未解,“什么叫腹背受敌?倘若他真的来了,至多也就是个腹或是背,另一面在哪儿呢?”

    说到这儿,宇文昊却忽然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些微酸之意,“他还不在这儿,一个楚离就够我头疼的了,他若来了,怎么不算腹背受敌。听说,你刚刚到苏州的时候,还住在楚离府上,他那样冷硬的性子,竟让你与他住在一处,我还猜不出他的心思么?”

    夕鸢这阵子与楚离关系亲近,下意识就开口为他辩驳,“他是个好人,一路对我照顾良多,刚到苏州的时候,我找不到宅子,才暂住在他那儿的。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仿佛他对我别有用心似的,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宇文昊闻言不禁抚掌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反倒放心了下来,看来楚离与我当初一样,不够果决,否则……如何能让你从我身边离开呢?”

    夕鸢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好这会儿夜风刮得厉害起来,她便起身低低说了句,“夜深了,我先回房去,你也早些歇下罢。”而后,拉紧衣裳,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里。

    直到回屋之后,她才觉得松下一口气来,又忍不住从窗缝中向外望去。只见宇文昊没有挪动地方,仍旧坐在那儿,低头抚着身旁的茶花瓣。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也抬手摸了摸鬓边的那一朵,拔下来放在妆奁旁,慢慢回到榻上。

    这下子,只觉得睡意更淡了。

    次日是除夕,夕鸢给两间铺子里的伙计都放了大假,打算一直歇到初七才开门。染香与云谨一样,见了宇文昊都吓得快要合不拢嘴巴,两人躲进夕鸢房中,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最后还是夕鸢简简单单道,“太妃过世,王爷觉得留在京城触景伤情,就出来散散心,来了苏州。”

    染香对这番话全然不信,“若要散心,哪儿不能去,怎么偏偏往苏州来了呢。王爷对小姐,分明还是心中有情,何况……奴婢可听王富说了,昨儿个王爷在店门外说的那句话。小姐,王爷这一来,楚公子可怎么办?”

    夕鸢哭笑不得,横了她一眼道:“胡说八道些什么,王爷来了,和楚公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楚公子从前就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人,论起亲近程度,比我可要近得多了,王爷过来,他们二人也好叙叙旧。”

    “这情敌相见,是分外眼红,还叙什么旧啊。”

    “越发没规矩了,嘴上没个遮拦,什么话都瞎说。”夕鸢睨了她一眼,吓唬她道,“若再胡说,明儿个就找个牙婆来,将你卖了换酒钱。”

    染香辩驳道:“哪里是奴婢胡说,王爷昨儿还和云谨说,是来千里寻妻的,难道还是王爷胡说的不成?小姐,您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当初您执意要离开王府,是为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可如今王爷都追上门来了,小姐还不肯与我们说么?倘若王爷真是做出了什么大错特错之事,如今这样不辞辛苦的赶来,倒是也挺有诚意的。”

    夕鸢也忍不住调侃起她来,“你可真是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你就往哪儿倒呀,我刚刚离京的时候,你就劝我楚离人品甚好,现下王爷来了,你又开始游说我这些。你这小丫头,年岁不大,心眼倒多的很,可惜啊想的净是些没用的荒唐念头。”

    云谨却也含笑帮腔,“香姑娘说的话哪里荒唐呢,她可是说到点子上了。何况王爷既然是来散心,为何不住客栈,不住官邸,甚至都不住楚公子那儿,而是要住在咱们宅子里头呢?小姐冰雪聪明,岂会不懂王爷的用心,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夕鸢被她二人合力围攻,甚是无奈,“你们两个,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王爷已经休了我,我对他而言,那就叫‘下堂妻’。你可听说过哪个王爷要下堂妻回去重为王妃的?更何况,京城我也绝不会再回去,这事儿根本不像你们揣测的那般绮丽。至于楚离……云谨是知道的,那会儿他指点我的功夫,教了我许多,我们私下里都是师徒相称。我与他,除了师徒情分和朋友情谊之外,再无其他。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情敌,现在到了年下,不见你们忙着剪窗花、贴对联,反而替我操心起这些来了。”

    说罢,摇了摇头,起身将两人往门外推,“好了好了,云谨去瞧瞧肘子炖好了没有,晚上去楚府的时候还要带着过去。染香去瞧瞧门上那写对联的秀才来了没有,赶紧让他将对联写出来。还有要挂在树杈上祈福的红绳,你不是早就吵着要挂了许愿么,还不快去瞧瞧。”

    两人见她忙着岔开话题,只得无可奈何的应了下来,却又不忘打趣夕鸢两句,说了一通什么“下堂王妃值千金”之类的话,嘻嘻笑着跑了出去。

    等两人走了之后,夕鸢拍了拍手,觉得耳根总算清净下来。这时还没过午,时间还算富裕,两家铺子的账目都还没有合计。虽说这开了没有多久,但毕竟也是一年过去,等到了新的一年,便该换上新的账目来计,这样才能井井有条。

    她坐在窗边,为自己沏了杯淡淡的普洱,茶香和茶花气息混在一起,分外好闻。这一日时气甚好,此时更是阳光充裕,又没什么风,窗户也被她支起来了小半扇,暖阳映在身上只觉暖融融的,十分惬意。窗外有喧嚷之声传来,虽然听不太真切,却觉得似乎很是热闹。

    夕鸢伸头向外一瞧,却发现是宇文昊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手中握着毛笔,桌上铺开的是写对联用的红纸,染香在一旁替他研磨。

    怎么那写春联的秀才没来么?

    不知是染香找他写的,还是他自己要写的,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的字,一定强过外头支摊子的秀才。

    这样静谧安稳的清晨,她坐在屋里的炕桌旁看账,宇文昊在外头写春联,宅院外的街上还能时不时传来鞭炮噼啪作响的声音,孩童们不住奔走,欢笑不断。

    不知怎么的,夕鸢忽然就觉得心里头十分的安稳,看账目的时候,也分外静心。

    可是等账目看完了,她却想到另外一个重要问题,宇文昊是赶来苏州和她一起过春节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不可能将人赶回去,那就是要一起过了。

    但是她早早就答应了楚离,除夕夜是要去楚府过的,所以照如今这个情形看来……

    她就只得带着宇文昊这个“拖油瓶”,一起去楚府喽?

    她自己倒是没所谓的,可昨晚宇文昊还说楚离和宇文哲让他腹背受敌,这样带着他去楚离那儿过年,他能点头同意么,而楚离……又能愿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么?

    啊……为什么都到了年根底下,还是这么多的头疼事,就不能让她过个清静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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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逼问!你到底喜欢着谁?【。97xs手打VIP】

    谁知,事情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她同宇文昊说了说晚上要去楚离那儿的事情,谁知宇文昊竟欣然点头,“如此甚好,我也许久未见楚离了,正有许多话要与他说。”

    夕鸢只觉得嘴角有些抽搐,昨天那个一脸哀戚喊着腹背受敌的人真是他么?别是带了人皮面具的吧!

    她一脸狐疑的看着宇文昊,他却大大方方的笑道,“你也不必心里奇怪,我并非没有私心,倘若让你一人去与他共度新岁,我岂不更不放心。只是我清楚你的性子,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势必会去,我过来见你,是想让你万事顺心,而不是给你平添烦恼的。”

    好吧好吧,这一点他倒是猜的没错,如果他唧唧歪歪的加以阻挠,自己肯定也不会留在府中。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她都答应了楚离,怎么能临到今天才反悔变卦。

    宇文昊这边爽快,确是给她省了不少麻烦,只是楚离那边儿却还不知道这事,等到了晚上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尴尬局面。

    简直是……想想都觉得额上冒汗,可现在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夕鸢让王富提前烤好了一只鸭子,又炖了肘子放在食篮里,想着虽说是承了人家的请,却也不好两手空空的去。因着是新宅院,夕鸢便让王富在临出门前先在外头放了一挂鞭炮,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放上一挂就好。宇文昊骑马先行去了,王富赶着马车,夕鸢与云谨、染香坐在马车里头,一行人便这样去了楚府。

    这会儿已是快要用饭的时辰,街上四下都是放过了爆竹的纸屑碎红,街边的商铺小贩都早早的收了摊子回家去,只有些孩童还在外头玩耍,时不时还能听见家里大人站在街口,喊着自家孩子的姓名,要他们赶紧回去吃饭。

    夕鸢本来想随便穿一件衣裳便好,染香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格外留心的替她寻了件紫玉兰色镶蜜合色边的衫子,上头更绣了东珠做点缀,算是夕鸢带出来的衣裳中,难得繁复的一件了。当初也是因为那上头的东珠和紫玉兰的颜色实在合她心意,便一起拿了出来,只是太过招摇了些,素日便一直未穿。染香又精心替她梳了个涵烟芙蓉髻,梳头之前便用山茶花瓣碾成花汁,与水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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