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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乡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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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腿就跑了。包忠良气坏了,打了个呼哨,大黑狗恶嗥一声,飞也似地追过来。稻儿身子轻,跑得也快,灰色袈裟飘成了一朵云。但再快也快不过吃人的畜生,跑过十几棵桑树远,黑狗已把袈裟下摆撕了条口子,稻儿一急,扑出去,摔在地上翻了个滚,黑狗就立着、阴着眼看他,等他站起来,扑上来又咬。这一咬,在稻儿手臂上咬掉一块肉,立刻就是鲜血淋漓了。
  包忠良远远看了,大呼:“好,好,乖儿子,咬死他!”黑狗更来了劲,直起狗掌撞进稻儿的胸口,一口就要咬破稻儿的心窝子。
  稻儿绕着一棵桑树转,转了两圈,突然发现手里还抱着钵,就慌慌张张朝狗头上一掷。钵掷在地上,立刻就破了,狗大张了嘴,一口咬住滚出来的热糍粑!
  接下来的情景,把稻儿吓傻了,黑狗从鼻子里挤出嗞嗞的惨叫,在地上不停地打滚,那团滚烫的糍粑裹着它的牙,吞不进、吐不出,像烙铁般把它往死里烫。包忠良也看得目瞪口呆,下了马,不住口地叫:“乖儿乖儿你咋个了?”那黑狗完全发了疯,一转头,对准主人的脖子恶狠狠地一扑,要咬断他的喉咙管。包忠良“妈呀”一声,仰头就倒。狗牙被糍粑粘住了,它张不了口,狗头就成了一只射出炮膛的哑弹,正好有力地击在包忠良的裤裆上!
  包忠良倒了地,双手还捂住裤裆,滚了好几滚,口吐白泡子,没了声气。
  家丁抱起包忠良,冲稻儿大喊:“你杀了少爷!你杀了少爷!!你杀了少爷!!!”
  黑狗嗖地窜进油菜地里,无影无踪了。
  稻儿还在发懵,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了天黑透,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回铁相庵。尼姑们争着把他抱了一回,叫着“我可怜的娃娃”,真像是劫后重逢,恍然梦中。

第七章 死的光荣(7)
两全庄的家丁已来过几拨了,杀气腾腾,索要金稻儿。南枣花恨恨地砸碎了茶碗,包博望连呼:“冤孽!”而包善人在南京立法院开会,正在火速赶回武昌的船上。好在包忠良并没有死,已经送到武昌一家日本人开的医院去。他妹妹包英良自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留学回来,就在这家医院作外科大夫,兼院长助理。
  包忠良的伤势,已通过家丁的嘴泄漏了出来。庵里一个刚从南京来挂单的年轻尼姑红着脸,正色安慰稻儿:“不是太可怕的,他只是被撞破了卵。”然而,更多的人晓得,包善人家至少四代单传,破了卵,就是断子绝孙的事。
  稻儿已经无法在铁相庵安身了。主持老尼让稻儿拿了她的亲笔信,连夜去投镇江寺。稻儿跪下来,给老尼磕了三个响头,洒泪而去。庵里一片低低抽泣,唯独老尼神色不变。她说:
  “好一个和尚,就这么去了。”
  镇江寺建在距镇江镇半里外的一座孤山上,山头立着颤巍巍白塔,上下十七层,盖满蓬草和鸟粪,江风浩荡,铜铃哑声哑气,是隋炀帝大业十四年的旧物,已有一千三百一十九年,差不多算半个废物了。七年前,除了有个无锡来的挂单和尚在塔里住过小半年,一直是荒着。老方丈安置稻儿住在塔顶上,装聋作哑,隐姓埋名,每日只以洒扫白塔为功课,就连吃的、喝的,都是寺里的火工送入塔底,打个照面,相互也不闻不问。没人晓得稻儿的来历,有人猜他是老方丈的私生子。
  这是1937年春天的事情,距日本军队攻陷武汉还有一年半。
  三四
  稻儿在塔中一住就是数年。人间数年,塔中一日,对他来说,日日都是一样的。要说有不同,就是渐渐感到床小了,起居空间狭窄了,猛一直起身子时,可能碰得头生痛。除此之外,他觉得一切都挺好。每一天,他都把每层楼洒扫得一尘不染,在佛、菩萨的像前,放上一碗清亮的水。塔下几步外,有一口古井,他天亮光着脚板去洗漱,再提一桶水回来。这段距离,是他出了塔,走得最远的路。他的饭量大了,力气大了,上十七层塔,不喘气、不心慌。每层塔都搁着些经书,枕下的谷草里,还藏着一部《红楼梦》、一部《玉梨魂》、一部《广陵潮》,大概是那个挂单和尚留下的。他每天翻几页,几年里,翻了不晓得多少遍,都记在心里了,即便他死了,那些字都印在脑子里。即便把他烧成灰,那些字成了灰也和他的灰,是搅在一起的。然而,他的学习和参悟是没人可以交流的,就像林黛玉流泪了,并没有贾宝玉陪她哭。他每天对着滔滔江水,合十诵出的,只有不变的四个字:
  阿弥陀佛!
  他伸手出去,擦亮了檐角下的铜铃,拔掉了杂乱的蓬草。麻雀不怕他,又衔来了枯草,在他的协助下,重新筑了新巢。麻雀的叫声并不好听,叽叽喳喳的。他很耐心地,用几个月,甚至可能是一年两年的时间,学会了鸟语,用叽叽喳喳的声音和麻雀交谈。麻雀的语言比人要简单多了,只表达喜悦和悲伤。他喜欢久久地看着麻雀的眼睛,麻雀眼睛总是湿润和警觉的,没有一点的敌意。
  过了端午节,江上风清,阳光正好,稻儿靠在窗口吃粽子、望江景,一颗子弹呼啸着射上来,“啪”地打在十四层的檐角上!石屑暴溅,铜铃摔落了下去。塔里的麻雀受了惊吓,翅膀齐刷刷“轰”地一响,都冲出了塔去,密密麻麻遮蔽了天空,接着又是几声枪响,麻雀飞远了,只留下些羽毛在空中静静地漂浮。稻儿伸个头出去,看见塔下的草地上,站着些日本兵,还有一个穿白衬衫的翻译官,正在叽哩咕噜地笑谈着。那个翻译官,让稻儿出了身冷汗,正是包忠良。

第七章 死的光荣(8)
麻雀从此没有再回来。晚上,稻儿睡不着,月光进来,照见那些温暖的空巢,他嘬了嘴,叽叽喳喳,学那些麻雀说话。后半夜,镇江镇上忽然一声地动山摇的轰隆响,连镇江塔也一阵地哆嗦。他望见镇上一片火光冲天,接着,就是炒豆一般的枪声。他心里发怵,不敢合眼,拥被坐等天亮。
  天终于亮了,稻儿照例下到井台去打水。细雨在绵绵地落着,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寒气砭入他的骨头,庙里说不出的死寂,他很想扯开嗓子喊方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有点心慌,头一回违背方丈要他立的誓,走进了庙里去。庙门大开,地上有血迹,再走几步,看见有僧人倒在血泊中,怒目圆睁,胸口被刺刀捅过,身子都已经僵了。稻儿想哭,眼睛却干巴巴的。他只在伙房的柴堆上见到一个活人,是奄奄一息的火工。
  昨夜,日本人建在镇江镇的一个兵站被抗日特工队给炸了,双方还发生了激战。后来,日本兵带着包忠良突袭了镇江寺,要逮捕二师兄,指称他是抗日特工队成员。有几个血性和尚护着二师兄,都被刺刀捅死了。结果剩下的人,全部被抓走,就连久病不起的老方丈,也要拿门板抬到日本人的兵营去。老方丈挣扎起来,盘腿打坐,口里念念有词。包忠良火了,骂声“老秃驴!”举起王八盒子的枪托,猛击在他的脑门心……火工切齿骂道:“汉奸!”
  稻儿说:“汉奸是什么?”
  火工说:“汉奸就是包忠良。”
  稻儿点点头,说:“我懂了。”
  火工拍拍他的脸,呜呜哭起来,他说:“走吧,赶紧走,镇江寺没有什么可以镇得住。”
  稻儿走下孤山,放眼四望,天地苍茫,竟没有一处可去。距镇江寺半里之遥,就是冷僻的镇江镇,隔着细雨,有打铁声一锤一锤传过来。稻儿晓得爹是铁匠,打铁声让他稍感安稳,就深一脚、浅一脚往镇上走。走到镇口,他鞋底粘的湿泥差不多有半尺厚,挪一步都难。
  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小汽车,他就拣了块竹片,靠着车身提起脚刮鞋底的泥。突然几声狗叫,他虚眼望去,正有一队日本兵全副武装,牵几条吐着红舌头的大狼犬,簇拥着一个穿狐皮袍子的中年女人走过来。他吓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下,拉开车的后门,钻进后座上的一件黄呢大衣里。继而车门“嘭”地打开、又“嘭”地关上,随后还是“嘭”地一声,车子启动了,在雨中的乡村土路上奔驰。轻微的颠簸,让他阵阵心惊。
  金稻儿这是头一回坐汽车,他除了哆嗦、听天由命,别无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嘎吱一声停下来。半晌,没有动静。他试着把头伸出来,探一探动静。但是,他的头刚冒出大衣,一把手枪已抵住了他的眉心!持枪者就是那个穿狐袍的中年女人,她从驾座上回过身子,动作敏捷,目光冷彻,敞开的领口下,坠着一颗鸽蛋大的红翡翠。
  她说:“你是谁?”
  稻儿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枪管又猛地抵了一下,稻儿的头摊在椅背上,身上的黄呢大衣滑下去,露出他的袈裟来。女人“咦”了声,微微惊讶道:“小和尚?镇江寺的吗?”
  稻儿不敢说是,又不想说不是,就红了脸,耷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
  女人收了枪,另一只手却伸过来,在他光光头皮上、光滑的下巴上,###了一小会儿。她笑起来:“那就是铁相庵的了?是个小妮子?”
  稻儿喃喃说:“我不是小妮子……贫僧渡江。”
  “渡江?”女人说,“想起来了,你就是唆使黑狗撞残了包少爷的金稻儿?天网恢恢,你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上了我的车……你晓得我是谁?”
  稻儿说:“贫僧不问世事,如何晓得女施主是谁?”
  女人说:“你自然不会晓得的。女施主是包忠良的妹妹包英良。”
  稻儿啊呀一声,猛地去推门就要逃。但包英良动作比他还快,反手一耳光煽过来!他脑子嗡嗡响,眼前金星乱溅,泪水、鼻血都淌了出来。
  “混蛋,我又不吃了你。”
  稻儿睁不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你不干不净嘀咕什么?”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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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孤山稻儿(1)
三二
  四年前,金有种丢下包双双出走后,包铁匠夫妇气得拿脑袋直往墙上撞!镇上的女人都来劝,骂金有种是花心大盗,早晚天打五雷轰。双双却不哭、不闹,一声不吭,收拾了一包自家的衣服,推开众人,径直走进了金满堂家。金满堂夫妇慌了神,料定她是来寻死觅活的。她却挺着大肚子,恭恭敬敬朝他们鞠了躬,叫了声:
  “爹,妈。”
  金满堂夫妇赶紧扶她坐在床沿上,又张罗着要给她煮荷包蛋。但双双一横手,拦住了。她说,“我人是有种的人,肚里怀的是金家的种,走哪儿我都不害臊,从今往后,我是二老的儿媳妇。”说着,就要跪下去,金满堂老婆赶紧把她抱住,叫一声“我的儿……”自己先哭了。金满堂垂头抽烟,找不到话说。
  包双双进了金家,金家就像多了个儿子。她没金有种吃得多,却比金有种做得多,灶头、田头的活路,样样都利索。江汉平原上开镰割稻子的时节,她肚子里一阵绞痛,手里还攥着镰刀,仰面倒下去,就把儿子生在了一片厚实、金黄的稻草上。双双望着宽阔、眩目的天空,咕哝着有种的名字。儿子血肉一团,竟没有一点哭声。直捱到天色麻麻黑,金满堂老婆去寻儿媳妇回家吃饭,才发现自己当了奶奶了。
  金满堂慎重地请了个算命瞎子回来,给孙子取名字。
  瞎子说,“人间富贵,莫过于珍珠如米、金如铁。现成的好名字,就叫他金如铁吧。”
  双双摇头,说,“我的儿,不稀罕金如铁、玉如铁、金满堂、银满堂。只要他吃得饱、穿得暖,一辈子守在我跟前。”
  金满堂红了脸,但对儿媳有愧,向来凡事依她,就让她自己取。双双想了想,说,“暂且先叫着稻儿吧,等有种回了家,再让他取大名。”金满堂觉得儿媳有主见,守妇道,自然是答应了。
  稻儿小小的,虚弱得简直不像有种和双双的儿子,三天睁眼,七天才哭出第一声。双双的###饱胀得不得了,稻儿每次吸的却不满一小勺,吸完还打个嗝,全都喷了出来了。恰好包忠良的三姨太也生了个女儿,没奶水,就差了管家来请双双去当奶妈,报酬嘛,随她提。金满堂不点头,也不阻拦,任双双自家拿主意。双双就冷笑一声,指指墙上发黄的“革命功臣”四个字,说,“你家小姐也配么?!”管家恼羞成怒,瞄一眼双双怀里面黄肌瘦的稻儿,恶语道,“造孽,奶水流成河,倒要把革命孙子饿死了。”
  稻儿挨了咒,此后发烧不停,腹泻呕吐,吐奶水、白泡泡、黄胆汁,脖子发硬,身子烫得如一块火炭。请了郎中来,都没哪个敢下药了。郎中说,“我只能医病,不能医命……送到庙子里去吧,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双双立刻拿袄子裹了稻儿,大踏步就往村外走。金满堂夫妇心急腿慢,跟在后边赶。沿大堤逆江而上三十里,有一处镇江寺。即便那儿真有灵丹妙药,这三十里也是远了些,走了一个时辰,双双手里越抱越沉,拿手指到稻儿鼻孔探一探,竟试不到一丝出的气,双双傻了半晌,仰头嗥了声“天!”泪水滚滚而下,啪嗒啪嗒都打在稻儿的脸上。无论是挨父亲的打,还是被金有种抛弃,她都没这么伤心过。这会儿她哭了,是咬紧了嘴唇,闷闷地哭,金满堂夫妇站在一旁,吓得手足无措,浑身哆嗦。不晓得哆嗦了好久,可能就一小会儿工夫,长得却像一百年,百年之后,听到一个和蔼的声音(和蔼如自天上来):

第八章 孤山稻儿(2)
“贫尼有什么可以帮助施主吗?”
  说话的是一个穿灰袍的老尼,她身后几步远,是一圈粉墙围住的小小铁相庵。金满堂结结巴巴把事情说了,老尼说,“赶紧进庵吧。”
  金满堂急了,说,“合适吗,庵里全是尼姑呢。”
  老尼合十道,“施主,镇江寺供的佛和铁相庵供的佛,有什么两样呢?”
  双双听不得这么多废话,抱着儿子,已三步二步抢进庵去了。庵里燃着细香,有点甜甜的,微微腻人,佛前一只谷草编的蒲团,双双看去,如一团祥云。她把稻儿放在蒲团上,不住叫,“儿呢儿呢,娘把你交给别人了……交给别人了。”一个老婆子举起一只小榔头,“当”地一声钟罄响,真是让人心胆俱裂的。
  金稻儿在铁相庵里捱了三天,竟拣回了一条命。
  三三
  金稻儿是在尼姑们的细手上长大的,长到八、九岁,唇红齿白,出落得像个标致的小姑娘。满了十二岁,主持老尼给他剃度了,还取个非僧非俗的名字,叫“渡江”。不过,很少有人叫渡江是渡江,庵里都叫他是“娃娃”,或者“我的娃娃”。娃娃身子孱弱,尼姑们托了钵,穿乡过镇去给他求羊奶、牛奶、人奶,还买鱼给他熬鱼汤,熬得雪白,肉和骨头都成了糊。村里杀年猪,有人家请了去念往生咒,就讨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回庵剁了给娃娃做元子。主持老尼俗家成都府,待娃娃叫得清师太、师父、师伯、师叔、师姐了,就掐了葱、苗,和了豆豉,亲手给他炒川味回锅肉,香得扑鼻子,是真正的佛跳墙。这娃娃就恃宠而娇,在地上、墙上磕一下,或者谁说了他半句的重话,也不哭,也不闹,却是埋了头,死也不吱声,尼姑们托住他下巴让他抬了头,就看见他一双大眼,泪水汪汪的,把她们心痛得赶紧抱住,不住口叫“乖娃娃”。
  逢年过节,主持老尼会打发娃娃回包家镇老家探亲。
  回了老家,他却依旧是稻儿。他不晓得爹已经早没了,当然,他也从没听说过爹是何人,人在何方。他娘包双双,寡言少语,只木木地盯着他看。他长得不晓得像谁,瘦得如一根豆芽,披着袈裟,头皮###,吃饭要先打阿弥陀佛。双双看他,是看儿,也是看生人,心里像堵着一坨铁。
  金满堂和老婆早被金有种的死讯摧垮了,头发全白,端一碗饭手都打哆嗦,说一句话就流口水,是活不了几年的老人了,根本不晓得该怎么跟这个小和尚亲热,虽然他还叫稻儿,还是他们的独孙孙。稻儿看他们,也没有话好说。吃的呢,因为稻儿算出家人,回家总是一桌萝卜白菜,清汤寡水,吃得他肚子里发酸,却也不说破自己在庵里是不忌鱼肉的。捱过一夜,明天该回庵子了,爷爷、奶奶松口气,往他手里塞几个白面馍馍,或者一块糯米糍粑,叮咛天冷要加衣,走路要走大路,就去木工房里劈木头、锯板子。
  双双却咬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给稻儿塞东西,也不送出门,只怔怔看着他,看得他发怵。他埋了头,鞠个躬,双手合十,退出门去。
  稻儿自懂事起,就是害怕母亲的。
  回铁相庵的路有两条,一是顺着江岸走,这就是大道。还有一条自然是小道,从包善人家两全庄门楼前抄过去,要省下大半里。包忠良新近豢养了一条大黑狗,就放在院门前巡游,专咬借道的、要饭的,不晓得多少人曾被它撕得血淋淋。但稻儿大道走腻了,江上百舸争流,也成了寻常的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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