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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此刻你也看到了，他们凶残暴戾，为了阻止卢国候府带你离开，甚至不惜大动干戈，这是……什么呢？我不会说，不如你说说看？”

　　　　汪玉婷一下便瘫在了车板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还不全看上边的心情。

　　　　说轻了，是违抗圣旨，死罪！

　　　　说重了，是谋叛！汪家以一介草民身份抵抗侯府，忤逆朝廷，藐视圣意，依旧是死罪！

　　　　再上前边的欺君之罪……

　　　　汪家完了！

　　　　事情的经过不重要，他们的苦衷或缘由也无所谓，结果已经在那！只要卢国候府咬死了汪家，他们便翻不了身了。

　　　　“卢志泽，我跟你走！我求你，你饶了……”

　　　　“哈哈哈！”卢志泽大笑，“你个贱人也有求我的时候，真叫人舒心！只可惜啊，我可没有权利做主……”

　　　　魔咒还未结束。

　　　　“你以为就这样？咱们这些小喽喽还不都是上边的棋子？咱们身在局中，能看清的就这些！不过我知道，在大局中，咱们这里只是一隅，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

　　　　这棋么，上边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咱们管不着！只要能保证，咱们这一片都是活棋！只要能保证，你被我吃定了，那就够了！哈哈，哈哈哈！”

　　　　卢志泽翘起了二郎腿，浑身舒坦地欣赏着汪玉婷的痛苦：“你若不信，便竖起耳朵听听！”

　　　　是的！窗外整齐划一的小跑声越来越近，动静不小，应该有很多人！那些步伐显然是训练有素，一下下如同踩在了心头叫人焦躁加剧。

　　　　他们的方向正是别院！

　　　　汪玉婷浑身发寒，伸手捞起车帘。

　　　　只见一长队英姿飒爽，身着铠甲的兵士正朝着别院方向而来，领衔的将士正坐于高头大马上，厉声呼喝着：“何人聚众滋事！天子脚下，岂容尔等放肆！都给我拿下！”

　　　　汪玉婷面如死灰。

　　　　来人至少有超过半百之众，这不是普通官衙捕快，也不是兵马司官兵，那他们是谁？卢志泽刚刚说“上面”，“下棋的”，这些难道是皇帝的人？

　　　　最关键的，斗殴才刚刚始，天色也刚亮，为何他们来得这么快？

　　　　说明他们早有预谋的，他们早有准备，他们是早就埋伏在这周围？他们是要设计陷害汪家吗？

　　　　“别看我！这些人可不是我弄来的！我也不想管他们是谁？此刻我目的达到就可以了！夫人，咱们回府吧！”

　　　　卢志泽伸出了手，在汪玉婷凝脂般的面上狠狠掐了一把……

　　　　随着御林军的到来，嘉和的侍卫们想要夺回汪玉婷的希望全部破灭。

　　　　来人是御林军精卫，既是皇帝的心腹，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几乎是一出现便将局势控制住，只几个回合便将别院所有人等生擒。

　　　　可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止如此。

　　　　御林军的大部队以闪电般的速度开始清查整个别院，很快在别院中便抓到了服侍汪玉婷十几年的奶嬷嬷以及贴身丫鬟，包括汪家的一位管事。

　　　　那么，之前汪显怀说不知女儿动向的谎话就此不攻自破。

　　　　丫头们很快便不打自招，这别院是汪显怀以小妾姨母的名义买下，实际拥有人却是汪显怀不假！

　　　　就此，汪显怀的欺君之罪和藐视圣意之罪便已落定。

　　　　而御林军统领的目标则是几位刚刚在“大战”中“表现出色”，手染不少鲜血的嘉和侍卫……

第八六五章　出击

　　　　事实上嘉和的侍卫一见来势汹汹的官兵，便打算走为上计的。

　　　　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守护汪玉婷，此时目标消失，任务失败，自是赶紧远离是非，走为上计。

　　　　可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往常酒囊饭袋的官兵什么时候竟目光如距，死盯他们逃跑的一行人；就连身手也是突飞猛进，不但甩不开，还打不赢。

　　　　于是，嘉和暗布的数十名侍卫全部落网被活捉！

　　　　而御林军在他们的牙齿后槽中还找到了用以自尽的毒囊，间接证明了他们见不得人的身份。其中领头一人的手腕上还被发现都有些淡淡的黑线萦绕，这一点，恰恰是论证了当日夏红绸所言，南军编队的统领手腕都有记号的说法。

　　　　任务完成，自然得赋予其堂堂正正的罪状。

　　　　御林军的统领当即便“怀疑”：这十几人是数十年前的一支叫“红莲教”邪教组织的残余势力，此刻必须全部带走。

　　　　也就是说，作为别院主人的汪显怀或许是“窝藏邪教余孽”，又或者汪显怀本人就是“邪教成员”或“领头人”！

　　　　于是，连带着别院其余人等，均以“聚众斗殴”外加疑似“邪教组织人员”的名头被一起锁了起来。

　　　　当然，这个理由只是作势被快马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事实上，在消息被送达前，皇帝的另一手攻势也已经展开。

　　　　在汪显怀跪在御花园晕头转向的时候，那觐见皇帝的御林军左统领丁克正是奉旨来领金牌，实行下一步计划的！

　　　　东山别院失火之时，皇帝将御林军的两支编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派去了汪家与夏家！

　　　　夏家毫无准备，汪家措手不及，皇帝则义正辞言：清查邪教余孽。

　　　　罪名早已定下，这点时间差根本无所谓。

　　　　由于这一突击与东山是同时进行，夏汪两家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皇帝不信他这突然的行动能查不出东西来。

　　　　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需要的证据。

　　　　夏汪两家顿时鸡飞狗跳。

　　　　御林军来势汹汹，迅速在两府分散。尤其是书房和主院，成了重中之重。

　　　　夏恒果然老狐狸，找到他时，他正躲在一个小妾院落的耳房里生着火炉烧纸。

　　　　平南王进京在即，他要整理的东西就多了起来。也亏得他谨慎，丢官后便将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搬到了后院。

　　　　可怜见的，这大早上，一听到外边躁动，他几乎是从小妾的热被窝里一跳而起，鞋子都没拔便赶紧带人将所有东西搬到了隐蔽的耳房里开始烧。

　　　　只怪要烧的东西太多，即便他生了三个炉子，可到底还是没能将东西全部毁尸灭迹。一张张公文，一封封书信，一摞摞府中来往的花名册子，一本本多年来数额巨大的账簿到底还剩下了一小部分，很快便被送到了龙案上。

　　　　汪家更惨，由于家主主母进了宫，群龙无首，御林军进府中后便如若无人之地，叫管家姨娘们一个个干瞪眼，急跺脚。

　　　　结果，从库房到账册书信等全被搜了个底朝天！

　　　　很成功，两家殷实的库房叫皇帝瞠目，那么，既然两家都说不清钱银宝物的来历，那么皇帝便暂时用疑似“贪污”两字概括了下来。

　　　　夏恒等人悉数被抓，夏家搜了整三遍，皇帝也没能找到沈默云形容的那块或许能打开沈府怡蓉院柴房墙壁的碗底大小的平安锁环。

　　　　至于所谓的“余孽”，原本就是皇帝说你有，你就有！

　　　　不过那两家人一点都不冤枉，竟然通过翻找手腕还真就查出了好几个疑似南军的小头目来。其中，甚至包括了当时笑言她们没能抓住，在沈府怡蓉院做了十几年管事最后逃跑的那个婆子。

　　　　皇帝动作很快，立即以迅雷之势又对另外几家他早已怀疑的官家勋贵进行了突然的排查，名目依旧是“清查余孽”，顺带着也没放过他们的库房和书房。

　　　　最后，在众人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来之时，皇帝便已经完成了其所有的攻势。一上午下来，除却夏汪两家，还有另外五家也一道落网！

　　　　都不冤枉！

　　　　有没有余孽已经没人在乎了，因为那些往来的书信几乎能证明他们结党。各家族的来往账册清单则可以证明他们的营私。

　　　　几家的库房加起来已经抵得上国库的五分之一了，加上贪污大罪，几乎已是抵赖不得。

　　　　皇帝也狡诈，顺手便将沈府那个库房清单也一齐加到了夏家库房单子里。

　　　　此时皇帝这一出手，沈府肩上顿时一轻，至少不用担心哪日皇帝心情不好，再为了这个理由发落了沈家。

　　　　牵涉大，范围广，影响深，这个案件直接便扔作了三司会审。

　　　　汪显怀，夏恒，他们几个侄亲，加上几个旧族家主全部锒铛入狱……

　　　　这一波组合拳打得又快又猛，叫嘉和王慈等人也都目瞪口呆。

　　　　原本平南王即将启程出发这一时间点很是敏感，稍有不慎便会叫对方抓住把柄和漏洞！

　　　　可谁能料到皇帝会突然发难，还是以这种雷霆之势！连他们在朝中和宫中布置的眼线竟然半点用处都未派上！

　　　　整个朝中哗然，顿时风声鹤唳。

　　　　不过很大一部分官员都嗅出了些味道，个个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纷纷站到了皇帝的身边义愤填膺要求严惩这拨蛀虫。

　　　　更有往日里谨小慎微又举棋不定的官员顿时有的抱恙，有的请辞，生怕一不小心被归为了“乱党”。

　　　　皇帝毫不含糊，大笔一挥，直接便又罢了好几位的官职，由心腹顶上或是兼理。

　　　　可还不止，突然间又有人上奏说是嘉和郡主恃宠而骄，打死了府中的丫鬟。那丫鬟的家人跑到了顺天府击鼓鸣冤。

　　　　还未升堂，却引发了事件升级。百姓中立即站出了好几人，纷纷要求联名状告嘉和郡主。

　　　　其中有说五个月前，嘉和的马车在北城撞死了杜某某，在午市上打死了谁家的买菜婆子，在茶楼为了上菜顺序甩鞭子打残了某小二……

　　　　加上有心人的一鼓动，顿时，民怨四起，对嘉和的指责便铺天盖地，百姓们怨愤不已，要求皇帝严惩这个刁蛮郡主！

　　　　皇帝听闻顿时大发雷霆，本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皇帝一拍御案便下令去将嘉和拷了！

　　　　……

第八六六章　失策

　　　　所以，皇帝一直对嘉和的容忍不是不发作或是忌惮平南王，而是时候未到。

　　　　皇帝从执政开始，便想着要收拾平南王这个叔父了。

　　　　可无奈从辈分上，对方是长辈。

　　　　从道义上，对方征战一方，屡立奇功，为大周朝的安定立下了赫赫战功。

　　　　从感情上，对方更是曾帮助自己的父王登上过王位。自己能坐在龙椅上，平南王功不可没。

　　　　从口碑上，平南王保一方安定，屡退蛮族，在百姓中的声誉很不错。

　　　　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皇帝似乎都没有理由对平南王动手。若自己先下手为强，必定会遭后世诟病。

　　　　更何况先帝夺嫡之战时与平南王有过保其藩王，不扣质子的协议，这叫皇帝一直受制于对方，更没有立场去清理这个毒瘤。

　　　　所以，当对方的势力越发膨胀，关于对方敛财，征兵，纳粮等消息如雪片般飞往御案时，皇帝也越发不安。

　　　　皇帝没有选择，他只能等！等平南王自露马脚，等平南王府有异动，等自己可以出击的机会！他知道，平南王已过不惑之年，壮志雄心未酬，如何甘心？时间的赛跑，正值青壮年的皇帝自认等得起！

　　　　而平南王何尝不也在等！

　　　　要造反，就要等合适的契机，等实力足够壮大，还要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

　　　　自古谋反都需要正大光明的理由，要么清君侧，要么为民请命，要么替天行道。

　　　　不过他运气也不好，现今皇帝虽未有大作为，可国家尚且安定，百姓也过得安稳，就连天灾**也不多。偶有些小乱子，也都叫皇帝手下一帮得力的臣子迅速摆平，以致于他到今日都不曾抓到这侄子的大把柄。

　　　　作为无诏不得入京的藩王，平南王一蛰伏就是多年。

　　　　现今他羽翼已丰，终于等到了太后的六十大寿，这一次，他终于有了堂堂正正的理由可以入京了！

　　　　所以，王慈和嘉和入京做了先发，为他联络旧部，准备起事。不少老牌世家和勋贵害怕十几年前削爵的变革再次到来，早就偷偷归属了他们。

　　　　而他们做事也素来小心，皇帝即便对不少家族抱有怀疑之心，却并无半点证据。

　　　　他们早就料到了现皇帝的顾忌，在心底便料定皇帝不敢先动手！毕竟，越是临近平南王的入京之期，皇帝便更应收敛，以免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中，正好给他们起兵配上个理由。

　　　　这也是他们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可这一次到底哪里出了错，竟叫皇帝对夏家和汪家死咬不放？皇帝的底气在哪里？哪个步骤出了错？哪里叫皇帝抓到了把柄？

　　　　王慈彻夜难眠，当看到户部公布出夏家那张已被加料的库房清单后，他恍然大悟！原来，夏家早已曝光，沈府也早已在皇帝的控制之下！换而言之，沈默晴的身份，沈府的秘密，说不定也已叫皇帝握在了手里！

　　　　既然夏家已经浮出了水面，皇帝自然不会姑息养奸。什么红莲教，简直好笑！分明是欲加之辞！夏汪两家一锅端，竟然是那般名正言顺！

　　　　皇帝死咬夏家，只怕还是想要得到自己手中这个秘密吧？

　　　　王慈摊开了手，手心里便是那枚金锁环。

　　　　好个皇帝，一举多得！

　　　　枉费自己还自作聪明，每日听着暗人将沈府的一点一滴的动静报备上来，却全然不知沈府早已经变了天。

　　　　只怕每天能传到自己耳朵里的，都是对方想让自己知道的！

　　　　王慈咬着牙，能将事情办得这般滴水不漏的，除了那个女子还有谁？那叫他魂牵梦萦的清冷淡漠的眸子顿时浮现眼前，带着一丝从容淡定，轻而易举便叫他的心湖波澜四起。

　　　　他失策了！

　　　　他本以为，聪明如她，是使了手段谋取了县君的位份以摆脱家族囹圄。原来她不仅要自救，还打算连她那扶不起的老子和家族一起救了。

　　　　此刻王慈才渐渐明了，为何沈沐那蠢材会“一病不起”！沈畅毫无阻拦便分了家！夏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

　　　　还有，沈默云有事没事就往宫里跑！原来这名号更大的用处在这儿！这个沈默云，若是为他所用，那该多好？

　　　　王慈叹气，他们到底还是错估了皇帝的胆量和决心。

　　　　皇帝这一行为可谓是突然而至，完全叫他们措手不及。

　　　　此刻，王慈被一众愁眉苦脸的幕僚围坐，却着实并无良策挽回此刻局面。

　　　　而雪上加霜的是，皇帝对嘉和出了手！

　　　　不仅如此，皇帝还鼓动了许多百姓为着嘉和失当的过往行为而声讨，平南王府外边早已围了里里外外的人！

　　　　御史们“为民请愿”，要求严惩嘉和郡主！皇帝顺水推舟，说了一大堆漂亮话后就发了狠！

　　　　王慈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几乎是一下跳起，派人快马加鞭敢往平南王府邸，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最不希望发生之事还是发生了！

　　　　嘉和那个蠢货，情急暴怒间竟然带着平南王府的众侍卫欲突围而出，直接与皇帝的人动了手！嘉和自然跑不了，可御林军却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皇帝震怒，直接将嘉和郡主请进了大牢！

　　　　王慈并不知晓那些伤亡者是真被嘉和打死打伤，或者这只是皇帝计划的一部分。他只知道，这次，在成百上千百姓的围观中，这事再没法善了了！

　　　　于情于理，他们全部被限于了被动！

　　　　而平南王府的声誉则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这一次，连舆论也不愿放过他们了。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都没有了！

　　　　此外，嘉和落于皇帝的手上，那么对方便又多了一个筹码！

　　　　幕僚们都快疯了，却再拿不出半点办法。

　　　　王慈的郁闷还未结束。

　　　　他休书一封递了出去，他要求在形势稳定前暂缓计划！

　　　　可他收到的回复很简单：一切照原计划！

　　　　打开窗，皎月当空，星辰璀璨，却夜凉如水，凄风依旧，正如他此刻的环境！

　　　　这“藩王父亲”等不及要做这皓月，可难道自己只能做那流星吗？

　　　　那么，他该如何？

　　　　听之任之，陪他一搏？

　　　　呵呵，可能吗？

　　　　……

第八六七章　后悔

　　　　皇帝瞬间从各方面都处于了上风。

　　　　他万事俱备，只等那位宿敌的到来！

　　　　皇帝虽不知这次双方会面将以何种方式进行，对方是会突然发难，还是找合理的理由拔刀相向，或是平稳离京再杀个回马枪……总之，即便对方不兵戎相见，他也必定要找个理由干净利落削藩！

　　　　另一方面，三司会审很顺利，因为证据确凿，皇帝的意思又是速战速决，几大家族很快便被定罪！

　　　　夏恒，汪显怀等人被判斩立决！几大家族逐一被抄家，男子流放，女子充入奴籍。

　　　　皇帝大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番快刀斩乱麻后，朝廷内外局面顿时一新，即便还有贼心不改的家伙，到底也都吓得乖乖夹起了尾巴。

　　　　他至少不用再担心祸起萧墙，腹背受敌，即便平南王真要翻天，也只有与他硬碰硬，正面对决这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