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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灵戳得手酸了，对方只是躲，也不给什么反驳。她觉得无趣极了，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活该你读一辈子死书了呆子！你就娶了奥数吧，别的你也别想了！”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季韵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屋子里只有她和顾玖两个人，安静得可怕。
　　“你知道苏雨是苏妍他哥哥？”季韵问一旁的顾玖。顾玖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啊！”
　　“他们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我也没有想到苏妍还能让她哥来接近小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会认识苏雨我也很奇怪啊。”顾玖也很不解，“苏雨是个好人。这个你放心吧。他和苏妍不是一路的。会答应她……有别的原因吧。”
　　季韵皱着眉：“我听小岑说的是苏雨的老妈，和她老妈是好朋友？还请她们去吃饭来着？可是这是苏妍的哥哥啊！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谁知道背地是不是本质一样啊！”
　　“好朋友？”顾玖重复了一遍，“苏妍犯不着连家长都拖进来吧，两个母亲是好朋友应该是很早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苏雨和小岑在苏妍安排前就认识？”季韵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和苏雨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阿JAY的Nai茶店里，小岑那时候说自己去大户人家吃饭没吃饱来着。然后就撞见了苏雨。而那时候，她和凌乐还没到需要苏妍插手的阶段吧。
　　“嗯。我想说的是，苏雨也许并不是苏妍指使才去接近小岑的。而是，”顾玖顿了顿，“苏妍让他接近的人刚好是小岑，所以就答应了。”
　　“……”季韵叹了口气，“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管苏妍是不是在骗我们，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苏雨接近小岑，一定被灌输过什么，不是纯粹的。”
　　“那你要告诉小岑吗。”顾玖赞成季韵最后这一句的判断，也能明白她内心在纠结什么。
　　“岑岑和我说过，苏雨很好。我想……没有做让小岑伤心的事，只是因为一个‘苏妍哥哥’的身份，就被否决了。会不会有些武断？”季韵想了许久才开口，语气很是犹豫不决。她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眼下这情况却真是让她两难。
　　“苏妍说她要和凌乐回上海。”顾玖提醒她，“这事比苏雨身份重要。”
　　季韵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怕她……一下子接受两个消息会不会受不了。她现在一个人在外头学画，我……”
　　顾玖将她搂进怀里：“也许情况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缓一缓吧。这些事，你要不要告诉小岑。你想好了再决定。”
　　季韵在他怀里无声沉默了许久，仿佛鼓起了什么勇气似的，轻轻拿出了手机，翻开通讯录里“岑岑”号码的一栏，深呼吸一口气按下了播出。顾玖在她身后看着她拨通电话，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她安抚着。
　　电话却意外地没有接通。又打了几个，还是没有接通。季韵这才想起来，岑岑说过今天有考试的会关机，自己怎么忘了？虽然心里还是悬着，却也只能将这事暂时放到一边，等晚上考完了再和小岑商量了。估摸着书房那边的谈话可能差不多了，顾玖和季韵也起身去了书房外候着。
　　自然免不了和书房门口的唐宋又是大眼瞪小眼了一番，谁也不说话。
　　直至谈话结束，午宴，游玩，晚宴。彻底闲下来以后已然是深夜了。苏妍一天都不在家，气得苏世荣一张脸黑得像锅底却又不能发作。好在深夜时分女儿总算是归家了，没有跑到Y城去，苏世荣怒气就消了一半，看苏妍认错态度良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了。
　　季韵和顾玖找了个借口暂时脱离了爷爷，颜灵留着照顾老人，也没有跟着出来。两人一边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一边还是忐忑地联系小岑。
　　“还没打通么。”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然后一个拥抱把自己轻轻揽进怀里，“别太担心，没事的。”季韵靠在他怀里，闻着顾玖身上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心里仍是平静不下来。
　　又尝试着打了好几个，仍旧是不出意外地关机。季韵终于是挫败地垂下手来，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过身把脸埋在顾玖的胸口，沉默着一语不发。
　　顾玖也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安静地等她自己缓过来。空气里静默了半响，顾玖轻声问：“不然。我打个电话给阿乐吧。”



　　☆、Past　【113】阴差阳错

　　萌萌同学从一回到宿舍就呈全面瘫痪状态，也不洗漱，趴在床上就不动弹了，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
　　我正想着要不要说什么呢，郁宁拉住我摇了摇头：“不碍事的，一会儿自己就好了。”我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不在服务区状态的蒋雨萌，郁宁拍拍我的肩：“相信我，去洗澡啦去去去。”
　　我被推进了浴室，也就不想其他了。原以为至少得等到明天，过一夜才能让蒋雨萌把这件事儿带来的震撼沉淀下来，结果我澡都还没洗完呢，就听外面传来某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的妈啊——我怎么见人啊——我怎么有脸再去画室啊！！！”
　　手一抖差点把浴球给丢地上，我惊魂未定地抓稳浴球，心知蒋雨萌肯定是缓过来了，就是……这动静未免太大了吧？！
　　“哐哐哐。”
　　正想着，门已经被敲响了，外面一个迷迷瞪瞪没睡醒的声音抱怨地喊：“王郁宁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喊啥呢信不信我踹门进来揍你啊。”
　　“没事没事没事说梦话呢，说梦话呢！”王郁宁冲门外打着哈哈，一面死死捂住了蒋雨萌的嘴巴。
　　“要死啦你，现在都几点了，大半夜的你就不能淡定点儿啊？”哄走了门口的人，王郁宁转回脸来瞪着蒋雨萌。
　　“呜呜呜——”蒋雨萌可怜巴巴地睁着眼睛指着她捂着自己的手，王郁宁一松开她就哭嚎着嗓子，“人家都没脸见人了哪里还管——”吓得王郁宁立马又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庄瑶踩着小梯子爬上蒋雨萌的床，语重心长地劝导她：“你也别想得那么坏，今儿睡着的不止你一个，怕啥。就是你动静大了点儿……”
　　蒋雨萌听前半句还有点安慰，听后半句那半点安慰的心情又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看快要哭出来了都。
　　“但是你想啊，”庄瑶不急不慢地说着，“如果沈昱那家伙讨厌你的话，早都把你丢一边了。他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吗？你也知道他不怎么和女生说话的吧？更别说他不仅没把你推开，还把你送回来了。”
　　蒋雨萌挣扎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而且确切地说，是抱回来的，你也知道吧，公主抱啊。多MAN啊，多有男票气概啊！而且你不知道，人家说‘蒋雨萌是你们宿舍的吗’，那句话柔情似水的哟，把你名字喊得顺口的哟，说对你没意思骗鬼都不信！”虽然这话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最后一句却是大实话。沈昱对蒋雨萌有意思，这是我们大家一致得出的结论。
　　蒋雨萌挣扎的神情已经转变成了羞涩的不可置信。庄瑶朝王郁宁点了点头，王郁宁小心地松开手来，这一次蒋雨萌总算是没有再鬼哭狼嚎，只是战战兢兢地问：“真……的？”
　　一众人全都分外正经地点了点头。
　　“他真的知道我的名字？”
　　点头。
　　“真的……抱我回来的？”
　　重重点头。
　　“真的对我……有意思？”
　　重重重重点头。
　　“我真的有戏？！”
　　庄瑶翻了个白眼：“大姐，我们脑袋都要晃掉了，真的，有戏。相信我。”
　　蒋雨萌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把床边的庄瑶吓得差点没掉下去：“你你你你你干嘛！”
　　“我去道谢！”
　　庄瑶：“……”
　　王郁宁：“……”
　　一边打酱油嗑瓜子的谢琳：“……”
　　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我：“……”
　　“大姐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有事吗你没事了咱们该睡觉了别折腾人了！”庄瑶忍无可忍地拍了蒋雨萌的脑门儿一下，爬下小梯子，爬回自己的床，“大家都洗漱洗漱睡吧啊，这二货已经没事了。”
　　王郁宁一个利落地翻身从梯子上跳下来，拿了换洗衣服就钻浴室洗澡去了。我走到书桌旁边对着镜子正擦着头发，就见上方突然翻下来一个长发飘飘黑乎乎的东西，吓得我一声惊叫差点把桌上的镜子甩出去，定睛一看原来是蒋雨萌从上铺探出了脑袋看着我，笑嘻嘻的：“岑岑……”
　　平日里她叫我小岑，现在叫岑岑，反而让我一阵鸡皮疙瘩：“干干干嘛？”
　　“这里头只有你有男朋友……我想主动点儿……沈昱对我有意思，我该怎么让他知道我对他也有意思呀？”
　　“……”我突然有了个坏主意，“你想直白点儿还是含蓄点儿？”
　　“……”萌萌同学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会儿，然后破天荒地说，“直白点的。”
　　我被她这么肯定的语气倒是意外了一下，本想用“含蓄”来整整她的，既然萌萌同学这次这么勇敢，我反而不好意思整人家了：“那你直接告诉他你喜欢他就好了呀。”
　　“……不敢。”
　　“你刚才说要直白的！”
　　“别人帮我说算不算直白？”
　　“……”我居然也很认真的思考了会儿，“好像算？”
　　“那你帮我说吧！”某人不假思索地回。
　　“卧槽，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唯一有跟他交流过的人啊！”
　　“我不干！”
　　“岑岑……”
　　“我要出去给我男票打电话了你自己解决拜拜。”我抓起手机和毛巾迅速落跑。自己和沈昱只不过说了几次话，反而成了处处冲锋陷阵的必要条件了？真是哭笑不得，我可不能这样惯着蒋雨萌。
　　跑到走廊上就被冷得冻了个哆嗦，赶紧把手机开机，给凌乐打个电话就回去吧。
　　一开机，叮叮叮叮叮弹出N条未读短信。那声音足足响了有两分钟之久，根本没有间断过，我的妈啊！手机你是死机了吗！虽然你是个破山寨，但你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掉啊！
　　顽强的手机君终于是没有辜负我的一片祈祷，持续响了将近三分钟终于停下来了。我一番未读记录，好家伙，未接来电记录62个。只有两个是凌乐，剩下的全是最近刚记上的季韵的电话。
　　韵韵这是怎么了？她很少会有给我打这么多个电话的时候，唔……手指在季韵和凌乐两个未接联系人的名字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先点了凌乐。毕竟现在凌乐肯定没睡着，季韵可能已经睡着了。就明天再找她吧？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果不其然某人又是一副要吃人的语气：“麦小岑你还知道开机啊！！！”
　　事情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我和凌乐刚接通了电话。远在苏州那一端的顾玖和季韵几乎是同时说出一句话来。
　　“小岑电话通了，不过正在通话中啊？”
　　“……阿乐也是。”



　　☆、Past　【114】坏与更坏

　　讯号那端的凌乐，语气听起来不爽极了。
　　“我忘记啦。一直忙到现在嘛。”我赶紧解释着，“你消消气啊。消消气。”
　　结果这一次不管我怎么摆好态度认错，凌乐都不肯原谅我似的，一个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三句话不离惩罚。被他念叨到最后我只好暂时妥协口头答应下来：“好好好，我回去以后听你处置好了吧，乖乖受罚好了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乐立马喜笑颜开：“这可是你说的！”他的语气转变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我非常怀疑之前他之前决不妥协就是为了等我这句话而已！我懊恼不已，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怎么就没多个心眼呢。现在又中了他的计了，真是……
　　我无精打采地允诺着：“是是是，我说的。但是你不能太过分啊！”
　　“绝对，绝对不过分。”凌乐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虽然我知道这话没什么可信度，却也拿他没办法，转念一想我现在在杭州嘛，先答应下来，等到自己回家以后指不定他就不罚了呢？这么盘算着，也就不跟凌乐计较了，他不生气就好了嘛。
　　凌乐心情一好，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忍不住八卦跟他说起了今天蒋雨萌和沈昱之间发生的事儿，顺便让他分析分析这件我们大家都觉得很有戏的事。结果凌乐听完我口干舌燥地说完一堆之后，反而沉默了许久。
　　“我说你傻啦？”听他半响没反应，我先沉不住气了。
　　“唔……”凌乐停了一会儿才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真话啊！为什么要听假话！”
　　“因为假话你会比较开心啊！笨，”凌乐笑着，“真话的话，我不认为那什么沈百分之百喜欢你舍友。”
　　“啊？”
　　“呐，以我丰富的经验来说……”凌乐慢条斯理地开始分析。
　　“咳咳，丰富的经验……”我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别想多别想多阿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凌乐打着哈哈转移话题，“你先听我分析完好不好。”
　　“成啊。”我眼珠一转也有了主意，“要不要追究你的经验问题，看我心情咯。不然你也受个罚？”
　　“不要！”
　　“哦……那我的也抵消了？”
　　“不行！”
　　“卧槽，为什么你不要，我就不能不要啊！”我一口气没顺过来，“强权统治啊你！”
　　“没办法啊。武力值决定一切。”凌乐欠扁地笑着，“你打得过我的话，那我就受罚。”
　　“……”我气结，却也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半天也就憋出了两个字，“无耻！”
　　凌乐却完全不介意这个似的，乐呵呵地应了，又把话题转到正题上：“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吧。”
　　“嗯，你说。”这事儿毕竟对萌萌比较重要，我还是得好好听一听的。虽然对凌乐的经验丰富还是很不爽，眼下却也没办法。
　　“呐。首先，从一个男生的角度来说如果有一个妹子倒在自己身上睡着。于情于理都不会推开吧？就算是个丑女，只要一个人有基本的涵养，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都不会推开吧，更何况，”凌乐顿了顿，“你舍友长得还不错。欸有没有照片啊来来来看看。”
　　“少贫，继续说！”
　　“好吧好吧，那接着呢，你说他知道你舍友的名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光是因为人家不和女生讲话，你就觉得他记不住女生的名字，那就以偏概全了。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证明，只能你找个时间试试那个沈什么的，是不是能记住他们画室别的女生的名字。画室肯定不止你舍友一个女生吧？”
　　“嗯……然后呢？”
　　“既然记住名字不是特例，那么这个人，在沈什么那里，也就不是特例了。”
　　“沈昱。昱。”连着听了好几句“沈什么“，我忍不了地开口纠正凌乐。
　　“管他沈什么呢，我记他名字干嘛？”凌乐无所谓地说，“再然后就是你说他送你舍友回去的事了。”
　　“这个我要说啊，这个没意思的话，怎么可能抱回去啊！”好容易到关键点了，我不插一句嘴肯定不行。
　　“嗯，”凌乐认同地应了一声，“整件事也就这里比较有看头。如果是普通女生的话，应该会直接摇醒然后交给你们的。如果是直接抱着走呢，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他急着回去，嫌你们腿短；第二就是对你舍友有意思。虽然可能不是非常喜欢，但总归是有好感的。”
　　“我怎么感觉两者都有？”
　　“所以啊，解决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让你舍友表白一次不就好了？”
　　“她不敢啊。”
　　“那是她的事好不好。”凌乐无奈地扶额，语气不满，“我们这大半天的，好容易打个电话，一整天没你的消息了，念叨了一个多小时居然都是别人的事啊？”
　　“啊……”他一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聊了一个多小时了，不是讨论惩罚就是在说别人的事，还真是有点对不起这长途话费。
　　“啊什么啊，你还不快去睡觉了？明天要上课的吧。”
　　“哦对……那我进去了。”
　　“进去？”凌乐疑惑，“进哪去，你不在寝室？”
　　“我怕吵到她们啊，在走廊外头接的电话。”
　　“走廊？！”凌乐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又气又急地吼道，“杭州那边很冷的吧走廊没暖气，你呆了这么久你不冷吗你是猪吗你快给老子回去！”
　　“啊……”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感觉还真有点儿冷，“那我进去了。”
　　“快进去吧，”凌乐语气又缓和下来了，带着浓浓的心疼，“别冻着了。去吧去吧。晚安。”
　　“唉哟，你这语气转换的，上一秒还在吼我……这一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不习惯了。”我嘲笑他。
　　“还顶嘴是吧？”凌乐语气威严，“还不快进去，回来有你好看的。”
　　“好好好我进去了凌大爷。”我嘴角开心地向上扬着，“挂吧，晚安。”
　　“嗯。好梦。”凌乐那边说完，切断了通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1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