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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1-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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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浣溪直起身来,沉声道:“我是君浣溪,你说你是三公主派来的人,有何证据?”
    那婢女想了一下,低声道:“三公主说,她有一个阿姐,美丽聪明,举世无双,公主在想,什么时候介绍给诸位公子认识认识……”
    阿姐?众所周知,她只有两名兄长,哪里有什么姐姐,这个阿姐,却是说的自己……
    “那个,咳,咳……”君浣溪再无怀疑,又怕旁人听出端倪来,赶紧轻咳几声,把话岔开:“三公主没事吧,她那边情况如何?”
    婢女听出她话中的关切之意,很是开心,赶紧道:“君公子放心,公主虽然被头人禁足不能过来,但是她没事,头人并未处罚为难……”停顿一下,又道,“三公主命奴婢前来,是有话带给君公子,请公子不要着急,那蛊虫的事情,公主会想办法破解,请公子一行先行下山暂避,等过些日子头人怒气消退,再带着解药来与公子汇合。”
    “这……”沈奕安的声音响起,有丝迟疑,“假若你家公主一直被禁足,或是根本找不到解药,那我们岂不是要空等?那蛊虫休眠只有三个月,而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卫临风却是轻笑:“人家公主会尽全力的,要不以后就只能当寡……”嘿嘿一声,及时收口,但是那个字眼,众人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君浣溪朝他发声的方向瞪了一眼,没有作声,却听得楚略沉稳道:“回复你家公主,就依她所说,我们明日一早即向头人辞行下山,在南山下农户家等她,三日之内,若是她不能及时赴约,便去随州卫府相会……”
    婢女应道:“是,奴婢这就禀报公主。”
    说罢抬眼一望,见得屋外天色微亮,朝众人施了一礼,急急而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公主请君公子好好保重,不要担心。”
    君浣溪自然是点头答允。
    听着脚步远去,楚略这才朝向卫临风道:“临风,这里条件简陋,不便浣溪休养,随州距此不远,我们只好借你府邸暂时落脚,我自作主张,你不会介意吧?”
    卫临风笑道:“本来就是要请你们去的,我娘的寿宴,你们这两个干儿子可是一定要参加的,到时候好好热闹一番,她老人家一直念叨,当真见了你们,不知道有多欢喜……”
    说到此处,语气不自觉放柔许多,刹那间的真情流露,只听得君浣溪心头一颤,老师的生日也是快到了,自己却是不知何时才能回返?
    等到天色大亮,众人一道去向那头人赫丹辞行,谁知他却是避而不见,只一名蓝衣侍卫出来传话:“头人请君公子务必谨记,这三月之期并非儿戏,早去早回,好自为之!”
    好一个三月之期!
    一行人等在山下等了几日,那花瓦儿果然未能前来,失踪的黄芩也是没有一点讯息。
    君浣溪心中烦躁渐生,在院坝里来回踱步,却是苦无对策。
    自己在此异世生活多年,从无差错,一向以冷静沉着而自得,不想此回出师未捷,损兵折将,就这样回去,如何向老师交代?
    时至今日,除了同去随州,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是……
    随州,她真是一点都不想踏入……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三十六章 刮目相看
    又等了几日,还是没有消息,君浣溪迫于无奈,在众人的催促下,见得解药无望,黄芩无踪,只得随之东行,去往四十里外的随州城中等候消息。
    一进随州城门,楚略便以有事为由,撇开众人,独自而去。
    君浣溪也不在意,他是武林盟主,自然事务繁忙,这鹫峰山之行已经耽误他不少时间精力,自己早就歉意良多,哪里还能有什么怨言。
    卫临风虽为地主,却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带他们进了卫府就自己忙去,不见踪影,只沈奕安步步紧随,对她小心顾惜,直到进了客房,安顿下来。
    君浣溪心下感动,忽然想起一事,只随意问道:“对了,你在那鹫峰山可曾查探到铜矿的消息?”
    “铜矿?”沈奕安看她一眼,苦笑道,“我在山上数日,不是捕蛇,就是寻人,哪里还顾得上找什么铜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哦……”君浣溪垂下眼帘,只淡淡应了一声,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此时心中担忧甚多,却是无力细想,任其消散逝去。
    沈奕安也不说话,只陪着她在房中聊天喝茶,感受着难得的安详气氛。
    过不多时,便有丫鬟来唤,说是卫老夫人有请。
    这随州卫府,乃是前朝士族大家,人口众多,虽说到了这一代已然衰败没落,但是基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原则,再加上这卫老夫人原是当朝已故皇后的表妹,与宇文皇室多少沾亲带故,所以在随州,乃至骥东,甚至天宇,都是响当当的大家族。
    而卫老夫人,自其夫君安定侯卫络英年早逝之后,更成了撑起这大家族的关键人物,共育有五女一子,卫临风是唯一的继承人,在府中被视作珍宝,地位甚高,又是才华出众,尚未及冠,就已经被宇文皇帝下诏世袭侯位,却被他以母亲体弱多病为由,执意留在随州,一拖几年,迟迟不肯进京上任。
    一路听得沈奕安说起,方才明白卫临风的性格由来,生在如此环境,想不骄纵孤傲都难!
    被丫鬟领着进了一间正屋,屋内居中软榻之上倚坐一人,发色花白,雍容华贵,身上还搭着一条宽大的镂花薄毯,一见两人进来,便是温和笑道:“奕安,干娘想你得紧,你为何来了半日,还要干娘派人去请,才肯过来?”
    沈奕安闻言微惊,赶紧上前行礼道:“干娘勿怪,先前初到府中,听闻干娘尚在午睡,奕安不便打搅,正说晚膳之前过来请安,不想干娘竟是先派人过来了,确是奕安的不是,还望干娘不要责怪。”
    君浣溪在一旁听得好笑,这个酸人,说话还是那么文绉绉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和阿略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怪你做什么——”卫老夫人侧了侧头,目光转向他身边的君浣溪,上下打量,又是好奇又是欣喜,更有一丝说不出的意味,“这就是风儿口中的南医公子么,怎么长得比女子还要俊俏?不对不对,根本就是个大美人啊!”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君浣溪不敢怠慢,躬身行礼:“君浣溪见过夫人,夫人说笑了。”
    “你是风儿的好朋友,别叫那么生疏,叫我伯母吧。”卫老夫人微微一笑,招手唤道,“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是,伯母。”一下子荣升为好朋友,实在有些受宠若惊,缓步走上前去,距她一尺之遥站住,正待说话,却是隐隐闻得面前之人身上一缕药香。
    扳指一数,天麻、独活、杜仲、附子,都是治疗脉络瘀阻,筋骨失养之症,再看一下她倚坐的姿态,盖得严严实实的薄毯,心有所悟,这卫老夫人,莫非……
    唤声得罪,伸过手去,轻轻搭上她的腕脉,不觉微怔出声:“伯母,你……”
    “奕安没告诉你吗?”卫老夫人看一眼不远处的沈奕安,涩然一笑,“我前些年大病一场,风儿寻遍这骥东名医为我诊治,人是救回来了,只是这腿脚就不利索了,成了个废人……”
    君浣溪应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又探了体温,数了心跳,查了舌苔,综合各方面的表象思索一阵,方才点头道:“伯母谈吐清晰,这中风的症状,不算太严重,汤药调理辅以按摩理疗,半年之内,应有小成。”
    “君公子真的能治我这瘫病?”卫老夫人大喜过望,眼眶一红,却是落下泪来,“这些年来,我真是做梦都想着自己能下地走路……”
    听得她声音哽咽,沈奕安急急安慰道:“干娘放心,浣溪的医术在天宇那是出了名的,他说能好,就一定能好!”
    “伯母叫我浣溪就好。”君浣溪轻轻点头,“我先给你扎两针试试,等下再重新开个方子……”
    转头唤人去客房中拿来背囊,取出备用银针,卷起衣袖,瞟了沈奕安一眼,后者会意,朝卫老夫人施了一礼,去向门外等候。
    君浣溪掀开薄毯,神情自然地解开卫老夫人的裤腿,在各处紧要穴位上扎下银针,轻轻捻动针尾。
    一炷香时辰过去,君浣溪收了银针,为她整理好被服,轻笑道:“伯母感觉怎样?”
    卫老夫人微微诧异道:“有一点热乎乎的,真是奇怪……”
    君浣溪点了点头,走向案几前,招呼丫鬟取来纸笔,略一思忖,刷刷开了药方,这药方大体续用方才嗅到的几味药物,只不过查缺补漏,微有改动,要知道治疗中风瘫痪的病症,中医针灸辅以汤药送服,效果甚佳,而自己的老师君正彦,正是此中国手!
    刚写下最后一字,眼前黑影一闪,有人倾身凑了过来,欣喜若狂:“你说我母亲还能下地走路,这是真的吗?”
    正是卫临风!
    
    想着那一饭之恩,不觉面上放柔,放下毛笔,轻轻点头:“假以时日,应该可以。”只是,颇有些费时费力,很是麻烦,自己可不愿担此重任……
    一声过后,双肩已是被人紧紧抓住,那力道凶猛得几乎掐进了她的皮肉,眼里的光芒也是足以与盛放的焰火媲美,只见他大张着嘴,怪异发声:“啊?哈哈!”
    他武功在身,自己却怎么承受得住,不觉紧蹙秀眉,低声呼痛,同时一个念头在心底闪现,这般着急担忧的神态,好生眼熟,似乎是在很多年前,在不知何处见过……
    “临风!”沈奕安疾步过来,用力扯开他的手,一副护卫的姿态,“你手脚轻些,浣溪受不住!”
    “我没事。”君浣溪答应着,揉一下肩膀,唇边努力扯出一个略显虚假的笑容,“卫公子一片孝心,浣溪实在感动……”真是佩服自己,肩骨都要被他捏碎了,却还笑得出来!
    “对不起——”卫临风顺势放开手,却是低喃一声,直直看着她,一揖到底,“君公子,以往多有得罪,望勿介意,我卫临风在此诚挚相求,请你治好我的母亲,让她恢复如初,得享安乐。”
    这态度的转变,直把君浣溪看得呆住,面前这深深鞠躬,眼睛里透露着谦卑与柔顺情绪的男子,真是那个傲慢自得不可一世的卫临风吗?
    见她不语,卫临风微微抬头,目光如水,满是期冀与热切:“请你……”
    那一双眼眸,再无平日的霸道锋利,却只是一个儿子为了病重的母亲而对于医生的诚挚恳求,直直投射过来,映入她的心底。
    心底一百个不愿意,却是不由自主沉浸在那至纯尽孝的情感之中,忍不住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三十七章 阴差阳错
    不知不觉,黑夜来临。
    忙活一整日,终于得以空闲下来,在廊前站立一阵,听得外间一片静寂,这才关门闭窗,待得检查无误之后,一步一步走向屋中那只大大的木桶。
    木桶之中,是温暖适度的热水,加上自己白天在园中随意采摘的鲜嫩花瓣,热浪袭来,满室清淡浅薄的幽香。
    摘去方巾,扯掉一身束缚,袍服散落一地,看了一眼搭在桶边木凳上的干净衣衫,将那白璧无暇的身子缓缓泡入热水之中。
    好舒服啊,暖洋洋的温软包裹周身,毛孔尽数敞开,身心皆是欢叫舒畅起来。
    白天亲自守着为卫老夫人煎了药,扎了针,以独创的手法按摩腿部,又初步制定出一整套复健计划,真是累得够呛,此时被热水一泡,顿时瘫软无力,靠在那桶壁之上,几乎就要沉沉睡去。
    真想睡一会,就一会……
    可是,这是随州卫府,可不是自己在封邑的医馆,哪里能够说睡就睡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理智与感性相互争斗正紧,几乎就要放弃了,平日冷静自持的性子总算勉强发出指令,含糊低咒一声,直起身来,懒懒将自己洗刷一遍,慢腾腾出了木桶,换上内衫,尚在系弄衣带之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唤:“浣溪,你睡了么?”
    脑中正是一团浆糊,被这倏然一唤,惊得朝前一扑。
    这屋中只有一盏油灯,置于靠外的桌上,而沐浴之处正是朝里的床榻附近,越往内越黑,在这屋中没住两日,其间物件摆设并不熟悉,此时却不知踢中了什么,脚趾间一阵剧痛,痛得直吸凉气,犹是立时捂紧口唇,也是抑制不住,轻微出声。
    “浣溪,出了什么事,开门,快开门!”外间之人听得异声,早已按捺不住,大手在门板上啪啪拍打个不停。
    该死,还嫌害她不够惨么,这架势,莫非是想把整个卫府的人都吵醒,都跑来看她倒霉的模样?!
    “我没事,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再来吧!”带着丝丝缕缕怒气,冷然喊出一句,低身去抚撞痛的脚趾,可以预料,不是淤青就是红肿,这个沈奕安,夜半三更来敲什么门,可真是个灾星!
    方才那一声痛呼,生生入耳,此时对于屋内之人的回答,沈奕安哪里肯信,拍门力道逐渐加大:“浣溪,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
    “都说我睡下了,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知趣!”君浣溪匆匆套上外衫,朝那门口沉声喊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我想找你说说话……”
    “你……”君浣溪气得一阵头昏,脚趾间传来的痛楚一波一波袭来,令得她忍不住低吼,“沈奕安,滚回你的屋子去,别来烦我!”
    “浣溪……我……”沈奕安倚在门边,痛苦低喃,低头瞥见手中的酒壶,苦笑一声,又仰头灌下一口。
    从未想过,一向眼高过顶的自己,居然会为了一名男子,心慌意乱,夜不能寐。
    只是想过来见他一面,说几句话而已,都那么难,那么令他厌恶吗?
    也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那个千娇百媚的东夷公主,他与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在他眼中,便是再无他人……
    “浣溪,你为何,不是女子……”喃喃喊出一句,扶着那墙壁,慢慢朝来处走去。
    没走两步,就遇上了阻挡,一只手臂过来,将他一把扶住,清冷的男子嗓音伴着冷笑随之即来:“怎么,吃了闭门羹?”
    “你……走开!”沈奕安一掌挥去,却是被来人飞速抓住衣袖。
    “沈奕安,你清醒些吧!”卫临风生气低吼,扯掉他手中的酒壶,把他几步推到花园之中,借着如水的月光,看清面前之人一脸的失落,更是怒气上扬,“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往日那个光彩照人的西商公子,就是这般模样吗?”
    “你别管我,让我好好静一静……”沈奕安烦闷推开他,跌跌撞撞朝前而去。
    “奕安,你,对他可是——”背后传来一声唤,有些迟疑,却逐渐趋向肯定,“可是动了情?!”
    “你胡说什么!”沈奕安身躯一震,亦不回头,只站住不动,微微喘气,“我身心正常得很,怎会有此同性之恋?!”
    “是吗?”卫临风冷冷一笑,低沉道,“这一路而来,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的心思,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奕安,你已经病入膏肓了,你知不知道?!身为结拜兄弟,我劝你一句,早些醒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我……”心底尚有一丝小小的侥幸,他有耳洞,他体态柔弱,他从来不肯与人同寝,他身上那么多疑点,或者自己应该找他好好证实下,即使是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他,可会是女子?
    如若,他是个她……
    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朝头顶上冲去,转身即往那灯光微弱的房间奔去。
    “沈奕安,已经深更半夜了,你要做什么?!”卫临风一把将他拉住,力道之大,竟是无法挣脱。
    “卫临风,你少管,我要去见他,我去问个明白!”
    “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卫临风一时气急,来不及多想,一掌劈向他的后颈,长臂一伸,及时架起那软软倒下之人,朝另一侧的客房走去。
    屋内,一灯如豆。
    君浣溪理好衣衫,立在门口,听得外间哐当一声,似是什么瓷器被摔得粉碎,接下来,又好像是有人在低声争执不停。
    这个沈奕安,到底在做什么?
    并不愿理会,但是,那一双眼,为何总在脑海中出现,异光闪动,神采莫名?
    莫非自己对他……
    狠狠甩一下头,试图甩去心头那一丝怅然,可是身不随心,双手却是抵在门上,稍一用力,拉开门闩。
    那一声门响,在静谧的夜色之中分外震耳,也震醒了迷茫的神智。
    夜晚闭门不出是自己一向坚持的原则,却为何,总是在为他开门?
    难道,自己对这个花样美男,并不是那么厌恶,而是另有……
    “你……还在吗?”
    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脾气,这回深夜造访,应该不会像上次在客栈一样,只是因为无聊吧,难道真的有什么要事?
    而自己,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撞,从而迁怒于他,也实在不合情理。
    未闻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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