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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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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头埋得更低:“奴婢不知。”

    云庆帝看着自己有些萎缩干瘪的小腿:“让他进来。”

    王德退出殿外,对候在殿外的容瑕行了一礼:“侯爷,陛下请您进去。”

    容瑕走了进去,王德躬身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石晋正带着禁卫军在大月宫外巡逻。他停下脚步,转身对石晋拱了一下手。

    石晋回了一礼。

    “副统领,这个王德眼高于顶,对成安侯倒是挺恭敬,”跟在石晋身后的一个小队长半调侃半认真道,“这可真是难得。”

    他差点想说;成安侯没准就是陛下的儿子,不过他们在大月宫钱,他不敢开口说这句话。

    石晋从没有相信过这个流言,直接道:“不要胡言乱语。”

    如果容瑕真的是陛下私生子,皇后又怎么可能让娘家人照顾他。天下间,有哪个女人会真心真意的照顾自己男人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君珀,你的心情朕能够理解,但是皇家不能闹出这种难堪的事情,”云庆帝注视着容瑕,“我会补偿你跟婳丫头,老二那里,也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这件事不可闹大。”

    容瑕跪在云庆帝面前:“陛下,郡主因为这件事,差点没了性命。”

    “朕知道,”云庆帝把供词扔进了火盆中,“但这件事,不能明着给你们夫妻二人一个公道。”

    “微臣明白了,”容瑕给云庆帝磕了一个头,他抬头看着云庆帝憔悴苍老的容颜,“微臣让陛下操心了,请陛下保重龙体。”

    “朕明白,”云庆帝轻轻点头,“你退下吧。”

    容瑕站起身,不疾不徐地退了出去。

    云庆帝看了眼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地供词,对王德道:“朝中年轻有为的才子不少,唯有容瑕最合朕意。”

    知道什么可以做,知道什么不可以做,懂得适合而止。这些行为看似简单,然而要真正做到,却难上加难。

    王德看着只余灰烬的火盆,笑着道:“陛下您说得是。”

    宁王府中,谢宛谕把玩着手中只剩一小半的胭脂,把胭脂递给了身后的陪嫁宫女。

    “这胭脂我不喜欢了,今夜把它全都用了吧。”

    宫女捧着胭脂盒子的手微微发抖:“奴婢瞧着这盒子也不大好看……”

    “那便烧了,干干净净,一了百了。”谢宛谕起身推开窗,看着碧空中的太阳,“我听说班婳醒了?”

    “是,王妃。”

    “嗤,”谢宛谕冷笑一声,“祸害遗千年,她就是命好,这样也死不了。”

    “罢了,左右也与我没有干系了,”谢宛谕回头看了眼宫女的胭脂膏,“你去吧。”

    宫女屈膝行礼,匆匆退了出去。

    大业皇宫外,容瑕骑马走在街道上,路过一个捏糖面人的摊子时,忽然想起班婳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她现在整日待在侯府里养身体又不能出门,肯定很无聊。

    “杜九,去找一些手艺精湛的民间手艺人到侯府,让他们给郡主解解闷。”

    于是当天下午,班婳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玩意儿。

    她疑惑地看着容瑕:“你这是把小铺子上的东西都买了?”

    “没有买,我把铺子主人请来了,”容瑕笑着给她喂蔬菜肉汤,现在班婳已经可以喝一点加肉沫的汤了,只是仍旧不能吃太多,在吃食方面,容瑕管得很严,不管班婳怎么撒娇都没有用,“你喜欢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

    “我喜欢吃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面馆。”

    “过几日就让他来给你做。”

    “还要过几日?”

    “两三日就好。”

    班婳苦着脸道:“那至少还要二三十个时辰。”

    “等你痊愈了,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吃,乖,”容瑕又喂了班婳一口肉菜汤,剩下的他当着班婳的面一口气全都喝光,惹得班婳捶了他一拳。

    “都有力气打我了,看来明日就能吃一点蔬菜面。”容瑕笑眯眯地把班婳搂进怀里,“别动太厉害,不然一会儿头又该疼了。”

    御医说,乌头内服以后,有个头晕头疼是正常的,医书中记载,有人误服此药以后,命虽救回来了,但人却变得疯疯癫癫。好在婳婳及时把药吐了出来,除了失血有些过多,身体虚弱暂时不能要孩子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把班婳哄开心以后,容瑕接到了一封密信。

    “主子,我们要不要禀告给陛下?”

    容瑕似笑非笑的把这封密信扔进铜盆中,点上火看着它一点一点燃烧殆尽。

    “禀告什么?”他抬头看杜九,“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九弯下腰:“属下也什么都不知。”

    早春的子时,冷得犹如寒冬,窗外的风吹声,让云庆帝醒了过来。

    他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黑影,开口唤人:“来人。”

    宽敞的大殿里一片死寂,他等了片刻,没有任何人进来。

    “来人!”

    吱呀。

    他听到殿门被吹开的声音,可是因为他的视线被重重帷幔遮挡,他不知道谁进来了。

    风顺着殿门吹起来,帷幔轻轻飞舞着,云庆帝忽然心生恐惧,忍不住抱着被子往床后面退了退。

    “是谁在外面?”

    啪、啪、啪。

    这个脚步声很沉闷,宫女太监在夜间伺候的时候,都穿的软底鞋,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响。

    外面的人,是谁?

    云庆帝睁大眼睛,看着最后一层帷幔被人掀起,对方手中的利刃发出幽幽地寒光。

118。第 118 章

    “宁王……”

    云庆帝张着嘴; 就像是跳出水的鱼; 既恐惧又无可奈何。

    “父皇,您怎么忘了; 儿臣早已经不是王爷,而是郡王了?”蒋洛把剑横在云庆帝的脖子上,身为人子却带兵闯宫,以图弑父,这种本会遗臭万年的事情; 蒋洛做起来却毫无心理压力; 甚至脸上还带着有些癫狂的笑。

    “你这个畜生; 你想弑父吗?”云庆帝气得不停地喘气; 他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疯狂的儿子;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 在你偏心太子; 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蒋洛脸上扭曲的笑变成无尽的怨恨,“儿子与太子乃是同胞兄弟; 从小你有什么好东西; 太子永远都排在第一位。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儿子?!”

    云庆帝看着这样的蒋洛,不敢开口说话。

    “小时候便罢了,后来太子成亲,你让他娶了母族显赫,贤德在外的石氏,我呢?”蒋洛嫉恨地咆哮,“谢家是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你让我娶,我即便是万般不愿,我也娶了。可你为什么要在我即将成亲前不久,还让人削了谢大郎的职,你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全天下知道,你的二儿子不过是笑话,在你心中什么地位也没有?”

    云庆帝没有想到二儿子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怨言,这些年他有意只培养太子,疏远庶子,就是想让其他儿子歇了夺位的心思,以免走向他与先帝的老路。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在他与先辈们身上发生的悲哀,谁知道竟带出这样大的隐患。

    “你若是现在退下,父皇不追究你的责任。”

    “不追究?哈!”蒋洛讽刺笑道,“你以为我还是十几年前的小孩子,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他喜欢邻国上贡的小玩意儿,父皇说好要送他,结果因为太子功课完成得好,又多看了那小玩意儿两眼,东西就变成太子的了。

    后来太子得知他喜欢,炫耀似的让人把东西送了过来,他气得把它砸了,结果又得了父皇一场训斥。像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得他根本不想再回忆一遍。

    “不要说废话了,我要你现在就写禅位诏书,”蒋洛的剑往下压了压,云庆帝的脖颈上露出一条长长地血红色伤口。蒋洛看到这个伤口,不仅没有半点后悔,眼神反而亮了起来,“你若是不想写也没关系,反正太子现在也在我的手里,若是我等得不耐烦了,就让太子先下去问你铺路,到时候你们走在一起也不会寂寞。”

    “蒋洛,我是你的父亲,太子是你的兄长!”云庆帝不敢再乱动,他看出蒋洛说的不是假话,他是真想他们死。

    “有了权势,父兄要来又有何用?”蒋洛冷笑,“小时候我敬仰你们,你们何曾把我看起过?如今你再拿这些没用的血缘关系来跟我废话,我早已经不爱听了。”

    “废话不要多说,”蒋洛把云庆帝从床上拖下来,让两个小太监把他扶到御案前,“写。”

    “畜生!”云庆帝身上只穿着单衣,此刻被冻得瑟瑟发抖,他目光扫过两个小太监,两个小太监吓得跪了下去。

    “父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对两个太监耍威风?”蒋洛把御笔塞进云庆帝手里,“快点写,一炷香后你若是再没有动笔,我就让人剁太子一根手指。”

    “蒋洛,禅位圣旨不是我写了就行,还要左右相、六部尚书同时在场颁发,最后再昭告天下,”云庆帝看着蒋洛,“你现在让我写这些,又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蒋洛见云庆帝不愿意动笔的模样,忍不住嘲讽笑道,“看来太子在你心中,也没什么地位可言。你最爱的不是太子,而是你的皇位。”

    云庆帝怒视着蒋洛:“你给朕闭嘴。”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父皇你还是对儿臣温柔一些好,”蒋洛走到龙床边,从枕头下取出一个香囊,“福乐郡主这种绣工,也值得父王你当宝贝似的藏着?好在班婳是你的侄女,不然儿臣就要怀疑你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你这个混账,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云庆帝盯着蒋洛手里的香囊,脸色气得通红。可是他不敢起身,因为两个持刀士兵把他给拦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蒋洛此刻能在宫中如此嚣张,说明整个后宫已经被他控制了。

    “杨统领与石晋去哪儿了?”云庆帝怎么也不敢相信,有这两人在,蒋洛还能无声无息把整个后宫控制下来。

    “杨统领?”蒋洛挑眉,脸上笑容变得怪异,“你说的是你那只走狗,他大概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至于石晋……”蒋洛嗤了一声,“今晚不是他当值,你竟是不知道?”

    云庆帝确实不知道,他看着蒋洛,就像是看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蒋洛却半点也不在意他的眼神,他见云庆帝不写,转身道:“来人,把东西端上来。”

    一个穿着铁甲的卫兵端上啦一个托盘,上面还盖着一块黑色锦帕,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蒋洛当着云庆帝的面揭开帕子,里面竟然躺着血淋淋的三根手指。

    云庆帝差点恶心得吐出来,他转过头不看,蒋洛却不想放过他,“这是你身边太监总管的手指,等一下让人送来的,就不是太监的手指了。”

    “蒋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儿臣不是说了吗,让你写禅位诏书,”蒋洛冷笑着道,“父皇何必再问?”

    云庆帝拿着笔的手不停颤抖,很快空白的圣旨上就沾上了墨点。

    “父皇,手可不要抖,”蒋洛抽走这份空白圣旨,又重新了放了一份在他面前,“儿臣脾气不好,父皇再这么抖下去,儿臣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云庆帝抬头看向宫门,外面漆黑一片,安静得像是一片坟墓。

    他一字一字的写着,写到传位于三个字时,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老二,这个天下在你心中是什么?”

    “当然是无上的权利。”蒋洛反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云庆帝下一个字怎么也写不下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后悔的一日?”

    “后悔?”蒋洛意味不明地笑出声,“你当然让密探给旧疾发作的班驸马下毒时,可曾后悔过?还有当年的成安伯,他又为什么死在了你的手里?”

    云庆帝面色大变,声音粗哑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下令铲除德宁驸马时,我就躲在正殿的角落里,至于成安伯……”他挑眉,“容瑕不是你的私生子吗,成安伯死因成谜,他的长子到死都没有等到爵位,临到容瑕的时候,他竟是不降等袭爵,你不就是想把爵位留给容瑕?”

    “你整日口口声声说喜欢班婳,可若是她知道她的祖父就是被你还有先皇害死的,你说她会不会恨你?”蒋洛把手里的荷包放到烛火下燃烧,“也不知道德宁大长公主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后悔舍命救了你?”

    云庆帝面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骂我是畜生,实际上我不过是学你罢了,”看着荷包一点点烧尽,蒋洛大笑出声,“我是小畜生,你便是大畜生,先帝就是老畜生,我们蒋家儿郎尽出畜生。”

    “太子与后妃私通的事情,是不是你的算计?”

    “怎么,你终于想起问这件事了?”蒋洛笑眯眯的看着披头散发,脸被冻得乌青的云庆帝,“你是真的不相信太子,还是需要不相信太子?”

    “我虽瞧不上太子那娘们似的性子,不过他做事确实比你要有人情味一些,”蒋洛得意一笑,“就是人傻了些。”

    云庆帝面色一白,昏花的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来。

    “看来父皇精神头不太好,我让人来帮你醒醒神。”

    一盆浸泡着冰块的水端了进来,蒋洛指了指云庆帝什么都没穿的脚,“来,伺候陛下泡泡脚。”

    子时刚过,大月宫传出了云庆帝凄惨的叫声。

    皇后宫中,皇后被重重护卫封锁在宫中,既往外传递不了消息,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些看守她的士兵虽然没有为难她,但是态度却油盐不进,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让出门。

    “娘娘,”宫女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皇后,“您先歇息一会儿吧。”

    皇后摇了摇头,神情疲倦走到窗户边,不知道是在等待援军的到来,还是等待她不敢听到的噩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当旭日东升,朝堂正门大开后,朝臣们看到的不是监国的太子,也不是病愈的陛下,而是穿着龙袍的宁王。宁王身上的龙袍剪裁合身,显然是量身定做,不知道特意准备了多久。

    “宁王,你想造反吗?”一位脾气有些倔的大臣指着宁王骂道,“你还不快快从龙椅上下来。”

    “放肆,从今日起,朕就是大业的皇帝,”蒋洛抬了抬下巴,“来人,把太上皇的圣旨拿出来念念。”

    “皇二字蒋洛心怀仁义,有治世之才……”

    朝臣们怔怔地听完这道圣旨,陛下才下旨降了宁王的爵位,又怎么可能让他继承帝位。有朝晨不服,想要进宫求见陛下,可是皇宫守卫格外森严,他们刚摸到宫门的边,就被侍卫赶了出来。

    但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怀疑,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他们连宫门都进不了。以往常有太监出宫办事,这两日也不见人影了,仿佛整座皇宫都安静起来。

    宁王把皇宫控制住了。

    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却不敢直接宣扬出来。最后还是支持太子的派系忍不住,站出来开始质疑宁王。宁王身为王爷的时候,就脾气暴虐,更别提现在成为皇帝。他当下便让人把这些质疑他的官员押入大牢,一时间朝上风声鹤唳,整个京城陷入了惶然的境地。

    宁王登基的第五日,便迫不及待的封皇后为太后,又封赏了几个他宠爱的妾室,倒是正妃谢氏现在还没得到一个皇后的名分,不尴不尬的在宫中待着。所有跟随蒋洛的官员,都得到了大笔赏赐,朝堂上除了这些官员外,其他人根本不敢发声。

    封赏过后,蒋洛就开始下斥责圣旨,他第一个想要贬斥的就是容瑕,可由于容瑕在读书人中地位实在过高,蒋洛最后还是被亲信们拦住了。最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连下了三道贬班淮的旨意。

    第一道,贬班淮为侯。

    第二道,贬班淮为伯爵。

    第三道,直接削了班淮的爵位,并收回皇家赐给他的宅子,开始抄家。

    在大业朝风光了几百年的班家,终于在顷刻间倒塌。不过由于班家人并没有鱼肉乡里,所以除了抄家以外,并没有被打入罪籍。但是这番变故,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打击了。

    有人同情班家,也有人同情班婳,娘家失势,在夫家还怎么抬得起头?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班家被抄家那一日,班家人神情平静,似乎没有半分意外。而那些养在班家的各种老人,早已经被班家发了银财,安排倒了别处。

    近来被抄家的人不少,据说但凡这些年得罪过蒋洛的人,下场不是抄家就是一贬再贬。这些人哭天抢地,痛心疾首,班家冷静淡然的反应,简直就是一众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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