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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少年-歌剧院新事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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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圣子那个恶毒的女人唆使的,她想让我跟美歌结不了婚,让美歌主动跟我分手,她派了那两只猪……派了泷泽和绿川将美歌……” 
  能条的身体就像害了热病似地颤抖着,黑泽也一样。 
  黑泽颤栗着身子,看着呵一手上的录影带问: 
  “那么……难道……难道那盒录影带是……” 
  “是的,泷泽那小人把当时的情形录下来。” 
  能条勉强从喉头挤出充满苦涩的声音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那些人怎么……” 
  黑泽仿佛自言自语似地低声念着。 
  “当我看到美歌遗书的内容时,愤怒占据了我的心灵。悔恨、憎恶的情绪就像要撕裂我的胸口一样,我恨不得立刻用我这一双手杀了泷泽他们!” 
  能条颤动着拳头浮起了一根根的血管。 
  “可是我也想到,如果我轻举妄动的话,拍摄美歌的那卷录影带也许就会被公开来。我不知道录影带放在哪里?而且录影带是可以拷贝的。 
  如果不光泷泽有这盒带子,连绿川和圣子都有的话,我就得连根拔除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美歌在录影带里的模样,即使是警察也一样——” 
  能条意有所指地看着剑持,剑持则心情恶劣地把视线移开了。 
  阿一感觉到自己拿着从能条手上抢过来的录影带的那只手正在颤抖着,觉得自己手上的东西就像是恶魔吐出来的遗物一样那么恶心。 
  能条继续说着: 
  “我掩饰自己憎恨的情绪,先主动接近圣子。接近圣子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因为她一直迷恋着我,想成为我的爱人,以致于疯狂地对美歌做出那种事。 
  听到美歌自杀的消息之后,她假惺惺地哭着打电话给我,大概是要确定美歌是不是在死前把她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 
  为了让她安心,我这样对她说:‘美歌昨天跟我说要分手,于是我们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分手了。’我拼命忍住激动的情绪,绝不让自己的憎恨、悲哀让她知道,为了报仇,我得忍耐…… 
  于是那个女人说要安慰我,就厚颜无耻地跑到我房间来了。 
  当时我只想让自己变成恶魔!为了报仇,我把自己变成恶魔,也将美歌给我的所有东西都藏了起来。 
  我对那个女人说:‘事实上,在很久以前,我跟美歌的感情就已经冷下来了。’这是空前绝后的大戏啊!我让那个女人诱惑我,然后当天我们就上床了,我跟那个恨不得几乎想当场杀掉她的女人上床! 
  我感觉自己像抱着一个丑陋的恶魔。在整个过程当中,那污泥般的东西从心底涌上来……我感觉良心、希望、一切充满光芒的事物都罩上一层污泥一般,我很清楚地自觉到我已经变成一个为复仇而活的恶魔了!” 
  能条的眼睛突然充满狂气,如同弥漫在天空的云层一样,侵蚀着他俊美的容貌。 
  “我开始私下探查录影带的行踪。我一边扮演着背叛恋人、为了私欲和野心向富家女投怀送抱、无耻至极的男人角色,一方面又和圣子结婚,燃着复仇之火接近泷泽和绿川。 
  为了取得绿川和泷泽那种卑劣小人的‘信赖’,我只有让自己也成为一个卑劣的人。所以每当有女团员要离职时,我就刻意散播伤害自己的流言。 
  听到这些流言的泷泽大概认为我和他那种色鬼是同样的货色,他主动地接近我。而我也利用机会不断奉承他、让他得意忘形。哈!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取悦一个自恋狂更简单的了,只要竭尽所能地拍他的马屁就绰绰有余。 
  圣子可能认为我跟泷泽走太近不是一件好事,再加上我对剧团的女团员们动手动脚的传闻,及我在美歌死后立刻就和她结婚一事感到不信任,令她怀疑我是那种不懂得爱情,会为了金钱和名誉而接近女人的男人。 
  我在圣子面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就算是为了女人的事而争吵,我也会坚持要她不可以相信那些无稽之谈。每天每夜,我总是在她耳边说着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的甜言蜜语。 
  可是,我想她心底还是一点都不相信我。所以她既不投保寿险,有把自己的存款都过户到父亲的名下。 
  哼!这对我来说反而更方便。因为这么一来,在我杀了那个女人时,就没有人会认为我是为了金钱而萌起杀意。 
  好漫长的四年啊!我曾数度感到灰心丧志,可是我毕竟忍下来了。我告诉自己这是戏!而舞台是那么的长—— 
  我带着这种信念过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我的日常生活就被一种站在舞台上的奇妙感觉所支配。 
  不管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就好像在舞台上表演用餐一样;不管喝多么强烈的酒,我也不会醉,就像在演戏时,用冰冷的红茶代替强烈的威士忌一样…… 
  对我而言,每一天都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舞台。 
  这四年来,我扮演着能条光三郎的角色,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尽情地发挥演技,或许连睡觉时也是一样。 
  你能了解这种感觉吗?不了解吧?您一定认为我在胡说八道。” 
  能条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能条,我懂,我真的懂……” 
  黑泽落寞地说。 
  阿一心想,黑泽一定是真的懂!因为对他来说,失去美歌之后的日子,也像一座永远没有尽头的悲剧舞台。 
  “可……可是,能条,绿川又怎么说呢?那种度量狭小的人怎么会和被自己强奸而自杀的人的恋人一起行动呢?我实在搞不懂个中理由——” 
  剑持问道。 
  能条冷哼了一声说: 
  “绿川度量狭小,奉行权威主义,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男人,可是我认为在他心中却拥有最普通的神经构造。 
  对泷泽而言,受圣子之托对美歌做出那种事,有一半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性欲;可是对绿川而言,他的理由却非常单纯——他收了圣子的钱和获得将来的保障。 
  所以,或许是美歌自杀一事让他的良心受到一些谴责吧!他若无其事地接近我,想要刺探我知不知道美歌自杀的真正理由。 
  我告诉他美歌自杀是因为我抛弃了她,而这些话让他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大概认为我跟他是一丘之貉,便开始跟在我屁股后面走了。他真是一个笨蛋,笨到自己随时可能被杀都不晓得。哼……” 
  能条轻轻地笑了,那是一种自嘲、无力的笑容。 
  “就这样,我一边跟他们三人混在一起,一边为进行复仇而一点一滴地引出‘事实’来。不过,一方面也是为了确认他们三人是不是真的做了美歌遗书上所写的下流事。 
  看过美歌的遗书之后,我仍然想相信泷泽他们不会做出这种卑劣的行为。我怀疑美歌是不是因为受不了站在舞台上的紧张,因而在精神上出现异常现象,妄想出那个残酷的景象——我一直难以斩断这种想法,可是——” 
  能条的眼里突然盈满了泪水,仿佛坏掉了的机械漏出油似滴滴答答地滚落脸颊上。 
  “可是,事实远比我想象得更残酷。我看到美歌在这个房间里遭到泷泽和绿川凌辱的凄惨模样!” 
  能条发出像是从心灵伤口挤出胧水一般的悲鸣声。 


【5】

  在恐怖的寂静中,能条悲痛地描述看见的“地狱景况”。 
  “我在泷泽前面一直强调美歌是我的棋子。当然,这是为了让泷泽说出事实。为了达到目的,我侮辱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渐渐的,泷泽相信我跟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终于在一个月前,他把我带到自己的家——就是这个房间。 
  就如你们看到的,这个房间里有难以计数的录影带,或许还有许多被他藏起来的也不定。 
  我决定用话套他,说我从绿川那边听到了他们玩弄美歌的事情。然后,我要求看看当时拍摄的录影带。 
  泷泽勉强答应了,就从一本掏空的书本当中取出那卷带子。” 
  能条边说边指着阿一拿着的录影带。 
  “他一边淫笑,一边熄了房里的灯,开始放带子。至今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的。我想忘,可是忘不了。录像带一开始发出小小的哀鸣声,那个巨大的电视画面从广告变成了美歌……美歌哭泣的脸……啊——” 
  能条用双手掩着涕泪纵横的脸,呜咽声从指间流泻出来,他用充满血的眼睛扫向阿一。 
  “金田一,你了解吗?你能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那是地狱呀!你想想看,自己真心爱着的女人在你眼前被你最轻蔑的男人强暴!而且是用这个世上最难以想象,最禽兽的方法! 
  你能了解吗?金田一,这一点大概连你也没有办法了解吧!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了解!那个时候,我的心底有说不出的痛苦!” 
  能条发出锥心刺骨般的叫声。 
  “我真想当场杀了泷泽。可是……可是我忍了下来。我紧咬着牙关,几乎要把嘴唇给咬碎了。我紧握着拳头,一直到指甲陷进手掌里渗出血来。我拼命让自己忍下来。你懂吗?你能懂这种苦吗? 
  如果我因为一时激动杀了这个男人,圣子和绿川就会有所警戒而逃过一劫,而且,这个家伙——不,是这些家伙应该有更适合他们的死亡地方。我要在美歌长眠的岛上,在美歌面前血祭这些猪!我是这么决定的!” 
  能条全身窜起令人汗毛直竖的杀气,然后又像热气流般消失了。 
  能条调整好气息之后,继续说下去: 
  “一个月后,我们会在‘歌剧院’新剧场的开幕仪式演出‘歌剧院怪人’。我想到只有在这个机会下,我要杀的人才会齐聚一堂。我开始拟定计划,拟定‘歌剧院怪人’的剧本——” 
  不知什么时候,能条的泪水像井水般干涸了。 
  “走吧,警官,戏已经演完了,幽灵的复仇剧也已经落幕,我一生的舞台也终于结束了。” 
  说罢,能条走向剑持,伸出两手。 
  剑持轻叹一口气,为他戴上手铐。 
  在剑持大催促下,正要从门口离开的能条回过头来说: 
  “黑泽老师,我的演技如何?是不是比较纯熟些了?” 
  “我也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没看穿自己弟子的演技。” 
  黑泽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 
  “能条,你太傻了,为什么不把这种才能用在演艺事业上?为什么要为美歌做这些牺牲,为什么?” 
  “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能条泛起了微笑说。 
  在老旧公寓的楼梯平台上,阿一把录影带递给剑持。 
  “老兄,你会好好处理这盒带子吧?” 
  “嗯,我已经答应能条,只要写一份处理报告就可以了。” 
  剑持说罢,便把带子递给能条。 
  “由你亲自来处理吧!” 
  能条轻轻地点了点头,收下带子。 
  从七楼的平台往下一看,下面是奔流的浊溪。 
  录影带从能条的手下滑落,慢慢地往下坠。 
  阿一探出身子,目送着“它”。 
  看到带子被黑浊的水面淹没时,阿一感觉到几天前在岩顶仰视“歌剧院”时就一直盘踞在他心头的不祥思绪,倏地从身体里消失了。 
  “能条,走吧!” 
  剑持说。 
  从长久激烈的憎恨日子里衍生出来的凄惨杀人事件终于静静地落幕了。 

落幕



  几个月后,阿一收到了黑泽和马的信。 
  黑泽在信上表示,他将“歌剧院”脱手,以所得款项当资金,成立了一个新剧团,而他所编排的新剧目首场公演解说也附在信内。 
  黑泽的新剧团叫“游民蜂起”传播媒体也大肆宣扬,内容不外是以名闻遐尔的名演员东山再起之类的事。当然,阿一他们前去捧场的第一天公演盛况空前,连电视台都前来采访。 
  “人好多啊,阿一!” 
  美雪拉着阿一的手,兴奋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拿到了被誉为有数倍奖金在里面的公演入场券之故吧? 
  “嗯,是啊……” 
  阿一无精打采地回答。 
  他对那些前来观赏公演的明星或女演员们很有兴趣,眼睛就像和父母走失了的孩子一样咕噜咕噜地转着,反而对就要开始上演的舞台剧视而不见。 
  “喂!那不是浅野百合子吗?好漂亮!果然风姿绰约哪!看她那双腿!” 
  “阿一,请问你在看什么?” 
  美雪满脸的不高兴,用力拉扯阿一的手。 
  “哇!唉呀呀……” 
  阿一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一倒。 
  “啊!” 
  在情急之下,阿一猛然抓住了某个柔软的脚。 
  “啊,对不……起,咦?这脚好熟悉哦!” 
  “好久不见了,金田一。”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阿一的头顶响起。 
  抬头一看,是加奈井。 
  “加奈井小姐!” 
  “你们两个人来啦!” 
  “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的脚仍然那么长啊!” 
  阿一紧抓着加奈井的脚不放,随即吃了美雪一记手肘。 
  “阿一,你还要抓多久?对不起,加奈井小姐,这个人实在没礼貌……” 
  “好痛!好痛啊!美雪……” 
  “当然!” 
  “嘻嘻……” 
  加奈井意味深长地笑着,在阿一耳边低声说道: 
  “金田一,那次事件之后,你和美雪已经有过了吗?” 
  “啊?你……你说什么啊?” 
  “还没有?嘻嘻!不过也不急啦!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好了,对不对?” 
  “不,不是的,我没有急不急啊……” 
  “喂,你们在说什么‘还没有’、‘在身旁’的……” 
  美雪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阿一。 
  阿一急忙改变话题: 
  “啊,对了,加奈井小姐,你离开‘幻想’剧团,加入‘游民蜂起’吗?真是叫人惊讶啊!” 
  “那是当然的。黑泽老师所组的剧团我怎么可能不加入?我对‘幻想’可一点都不留恋。” 
  加奈井说着高兴地微笑起来。 
  “对了,今天我就是主角,待会儿我要听听你们两人的感想。” 
  “嗯,当然。” 
  阿一话音未落,肩膀突然被一个大手抓住了。 
  “金田一、七濑小姐,你们来啦!” 
  黑泽的脸上露出了几天来为公演做准备而累积下来的疲惫色彩,可是眼神却比以前有精神多了,甚至还闪着光芒。 
  “好久不见了,你看来很不错嘛!黑泽老板。” 
  听阿一这么说,黑泽苦笑着回答: 
  “哈哈哈!我不再是老板了,我已经把旅馆让给别人。” 
  “啊!对呀!哈哈!” 
  “可是,老板……不黑泽先生,那你怎么处理美歌小姐的墓地?” 
  美雪问黑泽。 
  “我们黑泽家在青山墓地有一座墓圆,我把美歌的墓地移到那里,现在她就长眠在青山。” 
  “是吗?” 
  阿一猜测黑泽为什么会下定决心和“歌剧院”斩断关系。 
  看到阿一的表情,黑泽似乎也心有所感,他低声呢喃,仿佛要唤醒对“那件事”的回忆: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嗯……对了,黑泽先生,能条的审判已经开始了。” 
  “我问过剑持警官,他说大概会判无期徒刑。” 
  “大概吧!不管怎么说,他必竟杀了三个人。” 
  “金田一,如果他有出狱的机会……” 
  黑泽接着说道: 
  “我想为他安排演出。” 
  “为了能条?” 
  “是的。不是因为同情他,也不是因为他为了我的女儿而去杀人,只是纯粹以一个演出者的立场需要他出众的表演才能。 
  或许跟他合作就可以得到我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所以在他上场之前,我打算一直从事目前的工作。这种事无关乎年龄。不管是工作、恋爱,我得珍惜自己的岁月等着他,不能让能条笑我。” 
  “黑泽先生,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放弃‘歌剧院’另组剧团吗?” 
  “有一半是,另一半则是为了实现女儿的愿望。因为美歌的遗言是‘希望我能感动许多人’。” 
  黑泽眼里充满自信,证实了这种自信的智性光辉。 
  “对了,金田一,既然你来了,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哦?什么事?”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能条犯罪的‘动机’?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吗?” 
  阿一略皱着眉头说: 
  “没有,只是当我在画室看到间久部画家所画的美歌和能条相依相偎的画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不协调感。” 
  “不协调感?” 
  “嗯。我实在没办法将在我们面前恶言恶语的恶人和画中微笑的青年凑在一起,当时我告诉自己那是以前的画,所以才会有这种差异。可是当我怀疑能条是凶手时,我曾再度到画室去。 
  当我要求间久部先生让我看看他现在所画的能条的画像时,我就有一种豁然而解的感觉,我怀疑他丑恶的举动全是在演戏。” 
  “是吗?只凭间久部先生的画——” 
  “从同样身为男人的眼光来看,画中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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