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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布兰登楞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纳西尔的神眷骑士作为帝国反魔法部队的中坚力量，能察觉出异常也并不奇怪。既然自己已经公然展示过万法卷册的能力，如果完全否认，那也不利于这个队伍的信任建设吧？所以他想了想，考虑了一下措辞，慢慢说道，“确实，那不是一般的魔法。”

　　　　“不方便说？没关系，我只是一时好奇。”哈特微笑着摇头。

　　　　“也没有，只是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种魔法的性质。”布兰登也笑了一下，“不过也许，这才是本源中的魔法，应该有的样子吧。”

　　　　“也许。”骑士耸了耸肩，“不过，在这种时候，我想，当一只井底的青蛙或者蛤蟆，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我的经验所知，新奇的东西，总是会带来新奇的危险。”

　　　　“说的有道理，我会小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哈特自行走开，去收拾刚刚被卡穆利踢得到处都是的行李。布兰登检查了一下万法卷册，看到只剩下的可怜的100魂力，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他能生还，当然是因为在卡伦蒂娜对他下手的那一刻，突然灵光闪过，想起守护之剑说明中的目标，并没有说不能是自己。他反正命在旦夕，所以也很光棍的在心中狂喊“救命”，寄望于有奇迹发生。

　　　　万幸那张卡牌还真响应了他的召唤，而且启动时似乎并不需要接触万法卷册。最终，守护之剑还是笑纳了他的三百点魂力，帮他免疫了死灵之爪的伤害——虽然最开始的皮肉伤已经无法修复。

　　　　还有一个额外的收获，就是远程启动卡牌时自带的，应该被称为瞄准具的功能也一并启动了。布兰登在那一刻敏锐的发现，除了用来选择自己的守护之剑外，那张叫做记忆流失的蓝色卡牌，也出现在了可使用卡牌的列表中。

　　　　一切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

　　　　大概是因为布兰登又受了伤的缘故，其他三人在收拾散乱的行李时，并没打算让他动手。

　　　　所以布兰登乐得清闲，坐在一边，又去试验了几次新发现的功能。

　　　　最后得出结论，其实这个系统很容易激活。他只要集中注意力，想着“我要使用命运卡牌”——甚至不需要完整的语句，只要有这个念头，这个自带瞄准具的界面就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方便倒是很方便，但要是有个使用说明什么的就好了。布兰登贪得无厌的想着。这样跟挤牙膏一样一次知道一点功能，实在让人不爽哎。

　　　　“小子，我们现在去哪？”

　　　　“现在？东门走不了，北门也走不了，我们只能往西门去了。”布兰登倒是没想到，卡穆利居然会主动来征求他的意见，不由感叹，这个叫卡伦蒂娜的女法师虽然什么魔法装备都没留下来，但她的出现，还是有点好处。

　　　　至少，他在这个小队伍里的地位，似乎又高了一些。

　　　　“东门怎么了？”疑惑的矮人转头看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少邪教徒，正在像之前的卡伦蒂娜一样，沿着城墙扫荡过来，不断为自己唤起不死的仆人。当然，没人敢去招惹没有收到命令，一直只是在路中间闲逛的卡伦蒂娜的仆从。

　　　　总之，现在靠近东门的地方，已经快有上百个死灵了，更不要说还有不少驱使着他们的死灵法师。

　　　　“看来在这里的死灵法师，不止那女人一个啊。”哈特说，“索拉森议会这是发什么疯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想干什么不知道。”布兰登叹道，“我只知道，我们可能被卷到什么大麻烦里了。”

　　　　“哼，不用想那么多，我们赶紧杀出去，才是正道！”老矮人哼道，“你们没发现，这镇子里，那种奇怪的雾越来越浓了吗？”

　　　　布兰登当然发现了，不过他另有主意，只是伸出手去，对着卡穆利说道：“卡穆利先生！来，把你的锤子给我看看。”

　　　　“哦！小子，你终于懂得礼貌了！”卡穆利眉开眼笑，也没多想，就把锤子递了过去。

　　　　布兰登拿过那个颇重的秘银战锤，只是简单看了看，就往前一扔，把它扔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你干了什么！邪恶的！该死的！贼心不死的法师！”卡穆利看着锤子没了，急的直跳脚。

　　　　“我们要赶紧出去，但不能正面作战。”布兰登也不理矮人，只是对着哈特和涅薇儿解释道，“所以，所有的重装备都不能带，我们下面，要开始隐秘行动。现在先把重装备脱下来给我。”

　　　　“隐秘行动？”哈特皱了皱眉头，“我不是很擅长，神的教义并不支持一个骑士偷偷摸摸的行动。但如果理由很充足，我也可以考虑。”

　　　　“现在城里，除了聚集在东门的死灵法师外，其他的邪教徒都向着广场集中去了。其他的区域，到处都是不死生物。”布兰登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中的那几个法术，自信地说，“只要我们足够安静，我有办法躲开所有的不死生物，安全的抵达西门！”

第36章　惹麻烦的“舌头”（）　
看到布兰登信心满满的样子，最后哈特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并且协助劝说还在顽固抵抗的老矮人脱下了身上的重甲。

　　　　涅薇儿倒是没什么重装备，但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会自己行动，你们不需要管我。”

　　　　虽然布兰登有些不安，不过卡穆利倒是心很大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养女有着非常充分的信任，所以法师自己最后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既然已经公开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布兰登最后决定，还是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书。

　　　　虽然他讲的其实相当粗糙，但其他三人对魔法都不是很懂，所以只把这个能隐形，能储物，能抡人的大家伙，当做魔法师那众多难以理解的造物里的普通一员，而没有太过追问。

　　　　这倒是让布兰登松了口气，在收拾停当东西后，他赶紧将万法卷册收了起来。

　　　　他可不敢再让这个醒目的半位面入口天天浮在外边了。要是下次碰到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流星爆之类的范围法术把他们所在的房子炸平，再来慢慢找入口的变态大法师，那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接下来的行动，就由潜行技术相当了得的布兰登带头，而两个没什么经验的战士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一同前进着。

　　　　但涅薇儿倒是别有路子，她甚至都没跟着几人下楼，只是找了个没人能看到的阳台，然后翻身一跃，就跳上了屋顶，自行行动去了。

　　　　阳光随着时间的经过越发昏暗，原本安宁的城镇此时烽烟四起，黑色浓雾从焦黑的残骸升腾而起，混着那越来越浓的雾气，让整个城镇如同盖在了一个又大又深的灰色锅盖下面。

　　　　点燃的火焰带来的大量热气，和起源于北方还未封冻的卡伦纳斯山脉那湿润寒冷的气流一旦交汇，就在城镇上空形成了一片雨云，很快给这个已经被绝望所笼罩的城镇带来了寒冷刺骨的雨水。

　　　　“又是雾，又是雨。”卡穆利低沉的抱怨，“满大街到处都是嘎吱嘎吱响的骨头架子和臭气，我真是受够了。”

　　　　“嘘你已经抱怨了一路了，现在安静点。”布兰登小声提醒，“右前方，有一个邪教徒，蹲下。”

　　　　他自己和已经脱下了重甲，只穿着一身便装的矮人与骑士一道，蹲伏在一处民居边上，保存尚算完好的灌木丛后。而已经登上了房顶的涅薇儿将身体向后缩了缩，从地面上的视野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嘶，这破地方真是够冷的。”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黑色的罩袍之下低声念叨着，“还有那个该死的半身人，害的我的脸面都丢干净了！等征服了索拉森，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议主人彻底杀光这些可耻的害虫！”

　　　　从树丛的缝隙中，布兰登看到，那念念叨叨的邪教徒，正是在教会时，就一直和他过不去，在叛教之后更是变得无比残忍的胖牧师卡诺。

　　　　征服索拉森？布兰登一愣，他刚刚一直怀疑这里的惨状是索拉森议会和帝国全面开战的序曲。但听这个卡诺话语中的意思，似乎他们和议会也并不完全是一路人。

　　　　叛党？还是激进的少数派？必须要弄清楚。布兰登本来并不打算节外生枝，但听到这样意料之外的情报，还是眉头紧锁，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我要抓一个舌头回来，记住，别出声。”布兰登和身后的两个同伴低语。

　　　　哈特简单的点了点头，显然明白了布兰登的意图，但是老矮人大概是因为文化差异的缘故，自己把短短的舌头吐了出来，含糊不清的低声问，“舌头？你要抓这个？”

　　　　布兰登气得翻了个白眼，决定把解释的任务留给在憋着笑意的骑士。

　　　　他自己则是默默数着胖牧师卡诺的步点，轻微的调整了自己的姿态。

　　　　“哈，竟然还有一个完好的民居！”卡诺眼中看到了布兰登身后还算完好的建筑，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希望运气不错，能找到点值钱的货色！”

　　　　他满怀希望的冲了过来。但途径灌木丛的时候，突然听到哗啦啦的异响，转头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正当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太过多疑时，喉咙突然一痛，就像被一把巨大的钳子夹住了一样。与此同时，他的嘴巴也被冰冷的金属堵了个严实，已经冲到嘴边的惊呼顿时被堵了回去。

　　　　布兰登阴沉的双眼出现在惊骇的牧师身后，他手上加了点力气，牢牢的按住牧师的气管，不多时，这个胖牧师就大脑缺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布兰登扫视了一眼仍然保持着寂静的街道，满意而轻巧的将这个胖子拖进了灌木丛中。

　　　　“这个家伙是舌头？”老矮人瞪着小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没错，是你疯了。”布兰登斜了他一眼，嘴上不饶人的讽刺道。但他手上不停，飞快用矮人带着的，应该是用来登山的超长绳子中的一段把俘虏捆了个结实，只露出了他的两只手。布兰登刚刚下手并不很重，过几分钟这个家伙也会自己醒来，但是他没时间等待，他必须尽快了解清楚城镇中的形势，然后找机会离开这里。

　　　　所以他还是决定，用一个独特而快速的唤醒方法，来为自己节省一些时间。

　　　　布兰登做完准备后，一记冰霜射线，射向了胖牧师的两腿之间。

　　　　看到他的举动，老矮人和骑士都不约而同的觉得胯下一凉，几乎同时倒吸了口冷气。

　　　　“呀呜”卡诺猛地惊醒，只觉得浑身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尤其是下身更是无比僵硬。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就被一只铁手套捂住了嘴。

　　　　这个手套本来是属于哈特的，骑士和矮人在同意了他轻装潜行的建议后，把他们两人所有的盔甲，以及长度超过匕首的武器都解了下来，和他们的行李一起暂时放在了布兰登的储物空间中，但布兰登想了想，在征求了骑士的同意之后，还是留下了一只铁手套，自己戴在了手上。

　　　　这本来是为了万一碰上那些有毒的食尸鬼，可以阻挡一二，但没想到，食尸鬼没碰上，倒是先碰上了一个他的老相识。

　　　　布兰登十分恶心这个竟然对小孩都下得去手的恶徒，甚至不愿用手去接触他的嘴巴，所以铁手套倒是派上了些额外的用场。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布兰登拿着之前在一处民居中找到的铁匕首，抵在了胖牧师的喉咙上，满脸冷酷的说，“你们今天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胖牧师双眼圆睁，嘴巴一张就想叫喊。

　　　　但经验丰富的布兰登一巴掌扇在他混杂了雨水和油脂的肥脸上，低声说道：“声音太大，我会直接杀了你。”

　　　　“就凭你这个残废法师？没有那个半精灵在，你连只兔子都不敢杀。”卡诺嗤笑着说，但他的声音却是极小。

　　　　“少说废话，现在回答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卡诺一挺脖子，倒是显得极为硬气。

　　　　布兰登微微一笑，咄地一下，将匕首插在了卡诺右手的食指上，这一下下手狠极，那并不算锋利的匕首竟然扎穿了牧师的指骨，从背面透了出来。

　　　　但那胖牧师的惨叫声，又已经被经验丰富的布兰登用铁手套按回了嘴里。

　　　　在一旁的哈特有些不忍的张了张嘴，不过当他看到那些扔在雨中燃烧的建筑，还有那些横死街头的居民尸体时，把口中怜悯的话语咽了回去。

　　　　怜悯之心无比珍贵，但如果无理由的怜悯这种恶行满满的罪人，又如何向那些悲泣的无辜灵魂交待？

　　　　矮人当然更没兴趣阻止几个人类之间的事，他只是紧张的用小眼睛到处张望着，生怕一些他见都没见过的怪物冲过来。

　　　　布兰登的审讯得以顺利进行，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卡诺颇为硬气，哪怕他被先后洞穿了五根手指，都没有回答布兰登的问题。

　　　　“好吧，换一个问题。”布兰登皱着眉头，“卡伦蒂娜，是什么人？”

　　　　提到那个女法师，卡诺倒是激动了起来，他忍着疼痛，颤抖着说：“她是黑暗中的领路人，向我们揭示伪神真面目的明灯，主人最亲近的使者，也是最信任的助手。”

　　　　听着这仿佛洗脑教程一般的话语，布兰登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们说的主人，到底是谁？”

　　　　“那是伟大的奥法之神奥勒古尔，他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知识！也让我们看穿了伪神的虚伪！”

　　　　“那他对真理之柱，到底有何打算？”

　　　　“哼，渺小的法师，你不应该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卡诺说，“作为一个追寻知识的法师，难道你没有感受到主人的召唤？没有想过臣服在他的面前，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吗？”

　　　　“臣服？”布兰登冷笑一声，“我不会向任何这种可疑的家伙臣服！我的意志，只属于我自己。我会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否则你的生命，可就不属于你了。”

　　　　“伟大的奥！”卡诺低声说道一半，突然放声大叫，这一手连正准备听牧师回答的布兰登都没反应过来，竟让他喊了出来。

　　　　尽管布兰登眼疾手快的一刀切断了这个胖牧师的喉管，让他后面的声音变成了“嗬嗬”的低喘。但凄厉的叫声已经足够吸引到一些不受欢迎客人的注意了。

　　　　这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怕死？这个什么奥法之神的洗脑技术倒是真不错啊。布兰登恼怒的皱了皱眉头，手中的匕首已经对准牧师的胸口挥下。

　　　　“我们快走，左前方有五个亡灵过来了。”布兰登一匕首终结了卡诺罪恶的生命，但也没忘了翻了翻他身上的口袋，虽然最终只翻出来了一本薄薄的羊皮卷，但他还是先收了起来，然后有些焦急的说，“速度很快，应该是食尸鬼。”

　　　　“你这个小子！就是喜欢干多余的事！”卡穆利率先跳了起来，但嘴上的抱怨就没停过，“先是要去检查什么异状！然后又要抓什么舌头！你这些多余的举动除了惹麻烦，什么用都没有！”

　　　　“快走，那些东西过来了。”哈特也已经看见了从远处街道跑过来的黑影，他推了一把喋喋不休的老矮人，打断了他的抱怨。

　　　　布兰登对此只能苦笑，虽然老矮人的态度令人讨厌，但他说的倒也没错，目前为止，他所做出的决定，不光什么谜题都没能解开，反而一步一步的让他们陷入到了更多的麻烦里。

　　　　这种干什么都能惹麻烦的体质，真是有着似曾相识的倒霉感啊。布兰登不禁感叹。

　　　　就在三人起身逃跑的时候，涅薇儿也发现了异状，站在高处的她接连不断的拉弓开箭，一个人掀起了一场箭矢风暴。

　　　　箭袋里的二十只箭很快射空，但冲过来的五个食尸鬼里，只有一个倒在了路边，其他的几个身上头上插满了箭矢，像几只愤怒的豪猪一样，追向沿着街道逃跑的三人。

　　　　“下一个街口左转！然后右转！然后左转！”布兰登一直开启着侦测死灵的法术，那些代表着亡灵生物的轮廓在他眼中接连不断的出现，他尽可能的躲避着亡灵较多的路线，一路带着身后的两名来不及装备盔甲的战士，和在屋顶与树干间穿行自如的游侠向西冲去。

　　　　正是靠着这个法术，他们才能一路悄无声息的潜行回北门附近——毕竟相比东门那热火朝天的亡灵制造厂，北门的亡灵反而显得少多了，如果不考虑那只仍然四处游荡的血肉魔像的话。

　　　　但这个法术的副作用就是，会持续不断的消耗精神力来维持专注——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预言系魔法的通病。但步行的时候还好，布兰登算过，哪怕持续十分钟，也只消耗一点精神力，他们潜行到现在，也不过消耗了三点而已。这数量本身就不多，如果他一直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精神力每两小时还能恢复一些——所以这对已经升级到三级的他来说，并不是不可接受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