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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大明-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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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无病点点头,带着王知秋朝着来路走了过去。

    牟斌这个月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来这南镇抚司了?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反正就是感觉这一段时间自己跑这南镇抚司跑的挺勤的,就算以前这南镇抚司没有镇抚的时候,他一个月也未必能来上一回,但是自从钱无病做了这镇抚,似乎大不相同了。

    “大人!”钱无病走进门来,规规矩矩的参见牟斌。

    “起来,起来,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牟斌一脸的笑意,态度十分的亲热:“刚刚从豹房回来,经过你这里,就顺便过来看一看,怎么样,昨日休息得好不好!”

    “谢大人关心,属下休息的很好!”钱无病有些莫名其妙,昨日里牟斌可没这么亲热的样子,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呀,我都不想说你了,无病,咱们私下里说,我牟斌对你可还算宽厚!”牟斌挥退了下人,有些埋怨的说道。

    “大人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对于大人的提拔栽培之恩,钱无病一直记在心里呢!”钱无病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你还准备瞒我瞒到什么时候去!”牟斌的脸板了起来,见到钱无病有些惊慌疑惑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陛下都已经给我说了,原来昨日里,贼人冒犯的是凤儿娘娘,难怪陛下龙颜震怒,连张永也干巴巴的带着人来凑热闹,我就奇怪了,这是我锦衣卫的事情呢,他西厂来凑什么热闹!”

    “哦哦!”钱无病微微有些尴尬,他和张永一心想帮朱厚照瞒着这事情,没想到朱厚照回头就把他给卖了:“当时属下确实有难言之隐,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见怪,见什么怪!”牟斌哈哈大笑道:“陛下如此宠爱凤儿娘娘,对你对我,对咱们锦衣卫都是天大的好事情,我见什么怪!”

    见到牟斌心无芥蒂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装的,钱无病这心,微微放了下来。

    “对了,那抓到的反贼,招供出了什么东西没有?娄百户最擅长这刑讯拷问,只怕这个时候,那反贼连他几岁尿床的事情都招了出来吧?”

    “招是招了,可是没招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啊!”钱无病一说到这问题,就有些苦恼起来,眼下他面对的所有事情,无疑这件事情是最紧要的,朱厚照还巴巴的等着他的结果呢,可这转眼间,两天就过去了,什么收获都没有,他都不知道朱厚照问起来,拿什么去交代。

    “哦!”牟斌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朝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啊!将丁艺将我叫过来!”

    回过头来,他对着钱无病说道:“这事情既然陛下让你一手经办,我也不好插手,不过,凡是涉及到这些邪教妖人的事情,都不是小事,你主政这南镇抚司的时日尚短,怕是手下可用的人也不是很多,尤其是对这白莲教妖人的事情了解颇深的人。。”

    外面已经随着牟斌的叫声,进来一个人,牟斌指着这人说道:“他叫丁艺,当差这么多年,别的本事倒是稀松,吃喝玩乐倒是在行的很,不过,此人曾经潜入白莲教内部达两年之久,对于白莲教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拍了拍钱无病的肩膀:“以后他就是你们南镇抚司的人了,对付这些邪教妖人,他算的上一把好手!”

    原来是给自己送人过来了,钱无病心里点点头,打量着这丁艺,这人白白净净,微微有些肥胖,和牟斌身边常常跟着的那些彪悍之众,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脸色微微有些青白,两只眼睛也没多少神彩,仿佛没睡醒的模样,一看就是酒色有些过度的那种人。

    “谢大人关爱!”钱无病拱手道。

    “还是那句话,自家兄弟,没什么客气的!”牟斌哈哈笑道,“好了,我就不久留了,你不知道,西城昨日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一屁股乱摊子,还要咱们给他们去收拾,好了好了,我走了,不送不送!”

    走到门口,牟斌好像忽然想起一事来:“对了,无病,这你看押的犯人当中,有几人我以前曾经下令不要为难他们的,你没有其他的吩咐吧!”

    钱无病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微微一笑:“请大人宽心!”

    牟斌满意而去,钱无病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一直恭恭敬敬站在哪里的丁艺,有些好奇的问道:“丁艺,你如今是何职司?”

    “回大人,属下在镇抚司里没有具体职司!”

    “哦!”钱无病更好奇了:“那你是何品衔?”

    “指挥使大人好像说过的?”那丁艺有些迷糊的抓了抓脑袋:“好像,应该是百户了吧!”

    钱无病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什么叫好像,有这么说话的么?

    “嗯,是百户!”丁艺仿佛思索了一下,很是肯定的说道。他抬起头来,看到钱无病的样子,有些讷讷的解释道:“大人您不知道,在咱们衙门里,我是个异数,一般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我都不到衙门里去,指挥使大人有事情,直接派人到我那狗窝里去就行了,我这个身份,被人发现和官府一旦有关联,就有很多麻烦!”

    “身份?”钱无病听到他话里的这个词,禁不住问道:“你不是锦衣卫么,还有什么身份?”

    “大人,您和指挥使大人知道我是锦衣卫,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丁艺略略有些忸怩的说道:“外人知道的,就是属下是楼外楼的丁大当家!”

    “楼外楼是什么东西?”钱无病脸色越来越古怪,莫非自己的这位属下,还是兼职做老鸨不成?他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大同代王爷的那位奇葩王妃起来,这两人似乎是一个爱好啊!

    “楼外楼不是东西!”丁艺看着钱无病的脸,很是认真的回答道:“只不过,京城里所有的青楼妓馆,若是没有楼外楼的点头,他们是决计开不下去的!”

第184章 另辟蹊径() 
我的乖乖!钱无病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情牟斌可就送得大发了。

    所谓三教九流,按照中国人的习俗,除了儒家,道家,佛家三教以外,这九流的分法,大致的没多少区别的。

    九流分上中下三等,所谓上九流,就是所谓的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烧锅(造酒)六流当(当铺),七商(商贾)八客(地主)九庄园(农民)。

    而中九流,则是指的是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风水先生、阴阳先生)四流批(批八字、算命先生)五流丹青六流相(相士)七僧八道九琴棋(古琴和围棋,标志文人)。

    至于下九流,则是指的是一流巫(画符念咒招神驱鬼的南方巫师)二流娼(明娼暗娼歌妓)三流大神(以跳唱形式治病的神仙附体的神巫)四流梆(更夫)五剃头的(挑担走四方的理发师)六吹手(吹鼓手、喇叭匠)七戏子(各类演员)八叫街(乞丐)九卖糖。

    这九流基本上就包括了天下所有的行当在里面,娼妓是下九流的第二流,这类人虽然身份低贱,但是,作为一个行业,它的从业人员之多,成份之复杂,也是想想就知道的。而眼下牟斌送来的这个丁艺,居然能够把持着京城的这一个行当,这简直就是拱手将锦衣卫把持的这个行业,送到了钱无病的手上,这也难怪钱无病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了这个渠道,以后他就是要知道那些寻花问柳的官员们,在粉头们的床头说了些什么隐秘的时候,都不是难事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年,虽然锦衣卫低调的很,但是,这上百年传下来的老底子岂是东厂这一群暴发户可以比的,钱无病不知道像这样类似的行当,锦衣卫还暗中掌控着多少,但是,他现在也微微有些自豪起来,以锦衣卫的身份。锦衣卫监察百官,侦缉天下不法事,这份能耐还真不是外人随便一看就能看得清楚的。

    想到他自己刚刚联想起来的那位在大同的中心地带开着一座青楼的奇葩王妃,他不禁笑了起来,这两者根本没法比,充其量,那位王府掌握的不过是一座青楼中那些女子的荣辱生死,而在这里,锦衣卫掌握的可是一个行业的兴衰败亡。再想想秦淮河上的这个花魁,那个花魁什么的,钱无病更是觉得那些被文人士子们捧上天的女子们,也不过如此了,锦衣卫有这样的能力,捧几个花魁起来,那简直和吃饭的时候,加几个菜一样轻松。

    “大人,大人!”丁艺见到钱无病久久出神,轻声唤了一下,提醒自己的这位新上司,这里还有一个人存在。

    “哦!”钱无病回过神来,他也理清楚了牟斌将此人送过来的用意,只怕不仅仅是此人曾经潜入白莲教内部这么简单,只怕,锦衣卫一边在大肆抓捕这些邪教妖人的同时,也保持着和这些邪教众人的接触,整个京师的青楼妓馆,或者高端大气上档次,或者低调奢华有内涵,但是不管如何,那些邪教妖人寻觅金主也好,发展信徒也好,都不会忽视这么一块地盘,弄不好,这些保持和这些人接触的之类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是又这个丁艺一手操办的。

    “昨日里捕获了一个白莲教的妖人,可惜此人所知有限,既然指挥使大人介绍你来,想必你也有点本事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要从这人身上,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弄清楚他们的图谋,然后将他的同党,一网打尽!”

    “属下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此人现在在哪里?”丁艺眨巴了一下他那有些无精打采的双眼:“属下想将人提走,在大人这里,大人知道的只怕已经全知道了,不知道的,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钱无病盯着他看了很久,这才缓缓的点点头,叫道:“王知秋!”

    “属下在!”

    “你带着丁百户去提人,这几天,你就听从丁百户的指挥,叫娄百户给你调一个小旗的人听用!”

    “是!”

    钱无病没有对这丁艺摆什么官威,他看得出来,这一位丁百户,连自己的职衔都有些糊涂,恐怕就是摆什么官威也没多大用处,这人甚至只怕都不是锦衣卫的嫡系出身,弄不好,就是半路招揽进来的,对于这种人,该敬畏的,你不用敲打他也知道敬畏,反而,他觉得不在乎的,你就算声色俱厉,他也未必放在心里。

    放手用人,加以适当的监督,这就是钱无病的决断,正如丁艺所说,在南镇抚司的监牢里,能问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问出来了,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既然如此,让这个丁艺试试他的法子,总比一筹莫展的好!

    陈琰不怕死,他真不怕死,死不过就是眼睛一闭两腿一撑的事情么,听说砍头的时候,只要刽子手的刀足够锋利,就算脑袋掉下来人还未必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他一直是用死士的眼光来审视着自己的,但是,当落到这些朝廷的鹰犬的手里之后,他才发现,死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的事情,那个曾经在书中读过无数遍的“生不如死”四字,他这一辈子,没有比这两天更体会得深刻了。

    当那个长得像马猴一样的痨病鬼鹰犬,将那种屈辱的手段,用在他身上第二次的时候,他就已经抗拒不了心里的崩溃,将自己的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部都招了出来,反正是一死,他现在想要的,也就只是一个痛快了。

    可是这样,还是摆脱不了这梦魇一样的拷问,当那个痨病鬼拿着他的口供,走了进来,命令房间的里的其他鹰犬都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每天最难熬的时刻又要来了。

    这个痨病鬼一样的恶魔,最喜欢骑在他的身后,一边蠕动,一边验证着他的口供的真伪了,真正的严刑拷打他并不害怕,但是这种一边摧残着他的肉体和精神,一边拷问的方式,让他如同身坠地狱。

    如今他已经不想到自杀了,在这个恶魔面前,他连自杀的可能都没有,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一场难以启齿的噩梦,或许,很快他就会从梦中惊醒过来。

第185章 每人心里都有最柔软的地方() 
眼前有些模糊,陈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草坪上,那赤足欢快舞动的少女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切,还有那翩翩飞舞的蝴蝶,对了,蝴蝶,那翩翩飞舞的蝴蝶落在少女的青丝上,凝固成一个钗儿,钗儿下面,少女欢快的面容,变成了一脸的幽怨。

    他看了看前面,草坪不见了,围墙也不见,这里是哪里,对了,想起来了,这是第一次被友人拉到那座青楼的时候,见到斯儿的那个房间,那是他怀着不大确定的语气对着这个酷似斯儿的少女,唤出那个铭刻字自己心底很久的名字的时候,少女脸上的表情。

    “当啷”一声打响,眼前的景象片片破碎,他费力的睁开有些肿胀的双眼,心如死灰。还是阴冷的牢室,还是阴森的刑具,还有眼前这正在松开裤带让人做呕的锦衣卫的恶魔。

    两滴眼泪,从他肿胀的眼缝中缓缓的滴落了下来,滑落他的脸庞,然后从他的下巴上,无声无声的跌落在地面上。他没有去擦拭,他的双手双腿如同一个大字被铁锁链紧紧的束缚着,唯一能动弹的只有腰部,而这却是身后那个恶魔最喜欢不过的事情。

    身后微微发凉,那是下裳已经被那个恶魔撩了起来,陈琰闭上了眼睛。。

    “开门!”外面走廊来,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同时似乎还有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过来。

    “你们镇抚大人说了,这人眼下归我了,这可是大爷我花了好些银子的,别给我弄坏了,你们大人呢,请你们大人出来!”那声音有些耀武扬威的味道。

    身后的恶魔犹豫了一下,陈琰感觉到,自己被褪下里的下裳,被那恶魔重新又套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恶魔咳嗽几声,一边咕哝着什么,一边系着裤带,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还没完呢,等会再来伺候你!”恶魔低声咕哝着,打开铁门,走了出去。

    “娄百户,奉镇抚大人令,人犯陈琰取保待审,这一位丁大爷就是保人,保金银子,已经交到衙门里去了!”王知秋站在门外,对着娄百户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也行?”娄五羊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这可是白莲教的妖人,这也能作保?”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这是大人的命令,大人此刻就在衙门里理事,娄百户如果有什么异议,询问大人就可以了!”王知秋一板一眼的说道,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们等着!”娄五羊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对着自己的属下说道:“看着他们,我怎么觉得这事情这么古怪呢,我去问问大人先!”

    娄五羊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在囚室里的陈琰来说,这一段时间已经很漫长了,就在他死命的猜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牢房的门当啷一声打开来,娄五羊带着几个人走进来。

    “将他放下来!”娄五羊指指陈琰,一边拿出一份文书,递给那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按个手印吧,这人犯交给了你,若是走失,暴毙,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个明白明白!”

    “那个,许浅,你带几个兄弟,跟着王司吏去!”拿回按了手印的文书,娄五羊脸上毫无表情的吩咐道:“这人犯虽然暂时保走了,这事情可未必就这么完了,你们几个得盯着点,什么时候叫你们回来,你们再回来!”

    “是!”

    陈琰好在做梦一样的,看着这些人自己身边忙活,一直等到他被送上了监牢外面的一辆铺着软塌的马车,他都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不是做梦,自己真的脱离了那个恶魔的手掌,从这该受无数人诅咒的监牢里逃了出来。

    马车缓缓的开始行驶了,车厢里除了他,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听起来好像是将自己保了出来的中年人了,陈琰有些疑惑,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听他说话的声音,怎么好像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呢。

    这不会是锦衣卫的什么阴谋吧!他悚然一惊,但是接下来他又更加疑惑了,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对于一个已经招供的人,有必要再用这些手段吗?

    “你一定在想我是谁,为什么花了大笔银子把你从这个鬼地方保出来吧!”丁艺看着陈琰阴晴不定的脸色,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瓶酒,咪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你是谁?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我施以援手?”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一个生意人就行了!”丁艺竖起食指,对着陈琰摇了摇:“这也不是什么援手,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笔买卖,先别高兴,别以为你这就没事了,锦衣卫的人还在后面跟着呢,只不过让你不用呆在牢里受罪了,嗯,至少,这几天不用在牢里受罪!”

    受罪?听到这个词,陈琰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将那个痨病鬼的恶魔千刀万剐,但是就算杀了那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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