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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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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国栋一直在看着玻璃里面的狗娃,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稚嫩的脸庞在这个屋子里显得格外的不和谐。

    “走吧。”刘文把赵国栋推离了玻璃屋子,向着高建成的病房走去,赵国栋一直在回头看着那间屋子,一直期盼着狗娃能从屋子里冲出来,叫他一声哥。但是他失望了,直到那道冰冷的大门毫无情面的关住,直到轮椅拐过了那一堵墙,将那间玻璃屋子远远的隔离开来,赵国栋还没有等到狗娃的呼声。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在过几天在来看你。”刘文把赵国栋轻轻的放到病床上说,“好好的活着,狗娃还需要你的照顾。”

    看到刘文出门走了之后,赵国栋把脑袋埋到被子里,被子在不断的抽搐,没有人知道赵国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唯一知道一点情况的是那名护士,她在过来给赵国栋送食物的时候,看到了赵国栋蒙在被子里,而且里面传出来呜呜的声音,护士因为害怕所以就没有打扰他。

    但是没过多久赵国栋就开始大喊护士,他要吃饭。没错他要活着,他要好好的活着,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有狗娃要去照顾,还有梅婶在等着他们平安的回去。

    每一天赵国栋都会很配合孙大夫的治疗,而且大口大口的吃饭,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刘文带来的,但是他从那一天开始,赵国栋就有一习惯,每天都会让护士推着自己到那个巨大的玻璃窗口那里,自己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只要没人动他,他就一直在那里坐着。

    过了没几天,刘文又过来看赵国栋了,捎带的还带了一个黑盒子。“这是我们在打扫山鹰嘴战场的时候发现的一个盒子,我想这应该是你们七连唯一留存下来的东西,对了,还有这个。”刘文从另一个袋子里面取出一块红布。

    “这是你们七连的军旗,我们发现的时候,它在狗娃的手里紧紧的抓着,我们把那旗子从狗娃的手里拿出来。原来的那面旗子太破旧了,没办法我们用一些红布给弥补起来的,七连就剩下你和狗娃了,狗娃呢是那样的情况,这面旗子也就只能给你了。七连的根不能在你们手上断了。”刘文郑重的把这面旗子,放到赵国栋的手中。

    “这次我要冲下山鹰嘴,我们要开始大反击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父母和狗娃父母的尸首,我一定会的。哦,你五叔的墓地我就葬在了山鹰嘴上,还有你们七连的其他战士,我都埋葬在他的身边,他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跟你们在一起,等到我找到你父母,还有你四叔他们的时候,我都会把他们都安葬在那里,等我死了,我也要埋在那里。”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刘文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我的事情,我会做好、做到,你的事情是你要想办法做到做好的。我走了。”刘文走了,他有他要完成的事情。

    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做什么?赵国栋的心里一直在疑惑,他一直在思考,在寻找。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赵国栋的身体也逐渐好转起来,他也能站起来了,也能走动了,但是时间不能太长,狗娃呢,也从重症病房里面转出来了,只是他还是没有醒,医生说狗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醒来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赵国栋每一天都来狗娃的床前,说着他这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拉着狗娃的手,回忆他们小时候做的哪一些事儿。他希望购物啊能给他答案,到底他应该怎么做,他应该做什么。

    (有一个大坑,这个大坑将一直伴随着正本书的结束,各位看官你们发现了么?)
003 我想我知道了
    003我想我知道了

    时间是一天一天的过去,一个月一个月的过去,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一转眼的时间,狗娃已经昏迷五年了。这五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刘文他们把天皇卫队彻底的赶出去了,天皇也已经向全世界广播投降。赵君子、郭凤、司徒、刘武的尸体都找到了,他们全部都被高木纯一郎给安葬在一起了,没有立碑,还好刘文问了一个了解当年事情的老乡,才找到他们的安葬之地。

    赵国栋自己成了后勤人员,毕竟自己是个残废,走路只能拄着手杖,还要照顾狗娃,这个工作轻松,而且还有大量的空闲时间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这五年的时间,赵国栋还弄了一份地图,把黑匣子里面的所有的七连的人所有的住址都摸清楚了。

    但是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大部分战士都是没有亲人的,父母双亡的,甚至很多一部分他们是孤儿,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出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们的遗书上面写的都是希望自己没有见过面的亲人能过得好,希望他们的连长能打胜仗。

    赵国栋又摸着那个黑匣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这张地图。

    “赵国栋。”一名中年男子,穿着灰色军装,手中拿着一张纸。

    “部长。”赵国栋一看进来的是后勤部长赶紧站起来。

    “不用不用,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站起来了。”后勤部长赶紧把赵国栋给扶的坐下,“是这样的,七连不是那个什么么。”后勤部长也没说明,但是赵国栋明白是什么意思。

    “七连还在,只要有一个人在,七连他就会一直在。”赵国栋看着后勤部长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后勤部长说,“我是来传达司令部的命令的,这是命令你看。”后勤部长把那张纸递给赵国栋。

    “司令部命令,赵国栋同志代表五团七连到山鹰嘴授勋。时间就在明天,所以你现在要准备一下,等会儿就会有车来接你。”后勤部长说。

    “人都他妈的死光了,还授勋,授个屁啊。”赵国栋把那张纸狠狠的揉成一个团,扔到墙角。

    “赵国栋!”后勤部长语气严厉的看着赵国栋,“五年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你干什么干不成,你思考什么问题思考不清楚,啊,你一整天都看着这这个黑盒子,每一天你都去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兄弟那儿去诉苦,你得到什么了?你思考清楚你要什么了么?”

    “你屁都没得到,屁都没考虑清楚,反而是一脑袋的浆糊,看看你面前的那个盒子,那里面是什么?你用你思考了五年的脑袋你想想,这里是什么?你就认为它里面就装着一堆写着字儿的遗书?”

    “你就是个棒槌,你有没有好好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有没有?你没有,你只看到了上面写的字儿,没有看到字儿后面的意思,你真的以为他们这是在写遗书?睁大你的狗眼,你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后勤部长一巴掌把那个黑匣子给拍碎,随手拿起一张纸,放到赵国栋的眼前,“你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赵国栋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看过去,上面写的几行字深深的震撼到了赵国栋“我一名七连的士兵,我自豪。”

    “看清楚了么?他们不单单是在写遗书,他们是在所有人宣告他们是七连的兵,致死无悔!你明白么!”后勤部长把那张纸狠狠的拍到了桌子上,“命令我都传达到了,去还不是不去就看你了,希望你不要让七连失望。”说完后勤部长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了赵国栋一个人在那里呆呆的坐着。

    是我错了么?他们都死了,还需要哪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么?不他们不需要。赵国栋转念又一想,哪些战友在临死前看着他的那些眼神,充满了希冀,充满了自豪,充满了骄傲。他们这短暂的一生,不就是求一个死而无憾么?不就是求一个后人幸福么?

    在说一句大白话,不就是想在自己退伍的时候得个奖章,挂在自己的胸前,回到自己的村儿里,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的这些年兵没白当,咱是立过功的,咱是保卫国家的爷们!响当当的汉子!

    想到这儿赵国栋把自己的东西略微收拾了一下,把那个被后勤部长给拍碎的黑匣子给整理了一下,然后把那些散落遗书都整整齐齐的放到了一个小包包里面。赵国栋郑重的把那个小包挂到自己的胸前,把七连的军旗也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病床前。

    “狗娃,哥去山鹰嘴上面走一趟,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赵国栋看着狗娃,然后端端正正的给狗娃敬军礼。

    车已经在路上颠簸了一晚上了,但是赵国栋没有丝毫的困意,越来越接近那个地方了,赵国栋的心里越来越没办法平静了。那里,他整整失去了一个连的兄弟,连长,睿智的刘俊,永远都在斗嘴的包城和石金宝,永远都只知道吃的阿蒙,永远都不说一句话老牛。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还在昨天一般,他们的一张张笑脸,一句句话语,都在想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从赵国栋的眼前滑过。

    “吱”汽车稳稳的停在了山鹰嘴上面,赵国栋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打开车门,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这五年里,赵国栋每天做梦都会回到这个地方;整整五年,赵国栋第一次用它颤抖的双脚,站立到这个曾经被炮火翻了一个遍,被他的战友的鲜血染了一个遍的土地上。

    原本焦黑的土地,现在也长满了花花草草,被炮火轰掉的树木也长出了新的枝桠,那些一个一个的弹坑也被那些花草给轻轻的掩盖住,不想让那些丑陋的伤疤在出现在世人面前。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任何表面的创伤平复,但是那些真正的创伤永远都会刻在那里。
004授勋
    004授勋

    赵国栋怀着颤抖、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山鹰嘴的山顶。

    “让我们欢迎,五团七连战士赵国栋。”在赵国栋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大喇叭里面喊到。赵国栋看到前面为数不多的,戴着各种各样军衔的人,最低的也是个连长,他们都转过身来看着赵国栋。

    这个时候又一名警卫员来到赵国栋的跟前给赵国栋敬礼,然后带着赵国栋走到前面。

    刚才没有看到,现在赵国栋注意到了。

    五个巨大的石像矗立在平地上,石像下面还有黑色的底座,旁边还有三个底座,他们的身后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巨大的圆顶东西,在这座建筑物的前面也有一个半卧着的黑色石头,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刻上了好多字。

    赵国栋仔细的看了看石像,四男一女,底座上面都有他们的名字。赵君子,郭凤,司徒,高建成,刘文,都是他听过没见过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这里面有他的父母。

    赵君子、郭凤,这两个人一直都出现在赵国栋的梦里面,每一次他都想看清楚两个人长什么样子,但是每一次都好像两方之间都隔着重重的迷雾,怎么看都看不透。

    “他们就是你的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文站到赵国栋的身后,“你看看,他手持折扇,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柄软剑天下第一对亲人无可挑剔,对国家甘撒热血,这个人无可挑剔,一句话是个爷们儿。”

    “这是你的母亲,贤惠大气,从来没跟人红过脸,但是她敢冲着敌人开枪,对自己丈夫无微不至,对自己的国家无愧于心。我佩服她。”

    刘文一个一个的介绍着这些巨大的石像,赵国栋想一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特别是对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但是骨肉相连。

    “这个两个底座是给我还有你二叔,也就是王伟准备,可惜啊,他今天执行任务,来不了了。”刘文指着那个巨大的建筑物说:“这是你们七连所有战士的坟墓,他们有的人的尸体还是完整的,有的完全就剩下一些残肢断臂,甚至还有的人只有连一点点的碎肉都找不到。”

    “在我们清理战友们的尸体的时候,只有震撼。临死前还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枪,死后的姿势还是在向前冲,向敌人开火。有些士兵的手中紧紧的敌人的残肢断臂,紧到我们掰都掰不开,我们只能连那些残肢断臂一起埋葬在这里。”

    “五年,整整五年,我才把这里的一切给建起来,这期间还有好多的老百姓来帮我,我感谢他们,我发誓,要把这里,流传于世,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

    刘文和赵国栋静静的站在那里,心情澎湃、激荡。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来了,所有人都立正站好。“敬礼!”所有人都怀着崇敬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花白,赶紧整洁的军装,目光炯炯有神,脸庞慈祥。

    “首长好!”赵国栋赶紧敬礼。

    “这是我们的副司令员。”刘文赶紧给赵国栋介绍。

    “司令员好。”赵国栋赶紧说。司令员啊,虽说是副的,但是在赵国栋的严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你就是赵国栋吧,果然是一名响当当汉子。”副司令员重重的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

    副司令员看了一下周围。“立正!”所有人都立正站好,分成两列。

    “上军旗!”四名干练的战士托着八一军旗踢着正步,从列队中间缓缓走来,一直走到石像跟前,才转过来,将八一军旗面向下面。

    赵国栋这个时候也从自己的怀里把七连的军旗展开,然后自己举着和八一军旗站到了一起。七连的军旗虽然有深浅不一的红色布头修补过,但是和八一军旗放在一起,依然光芒闪烁。

    副司令员喊了一句:“敬礼!”所有人都对着八一军旗、对着七连的军旗敬礼。

    “礼毕。”副司令员说:“山鹰嘴战役一举奠定了我们有防守到反击的转变,在这一次战役当中,驻守山鹰嘴的部队五团七连,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之下,生生的守了山鹰嘴七天,直至战斗到一兵一卒。”

    “一百三九人,直到最后重伤两人,这是我们在整个战局当中都及其罕见的损失,对此,我们国防部决定授予七连‘八一勋章’。”副司令员刚说完话,就有两名战士托着两个两个托盘缓缓走到八一军旗前。副司令员走上前,从托盘当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勋章,郑重的挂到了赵国栋的胸前。

    “希望你以后不会愧对这枚勋章。”副司令员对着赵国栋端端正正的敬了一个礼。

    “我是一个兵。”赵国栋只有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答,但是铿锵有力、荡气回肠。
005 醒了
    005醒了

    授勋之后,副司令员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七连的人到哪里都要挺直腰杆。”

    “我明白。”赵国栋点点头。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就留下刘文和赵国栋。

    “大叔,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赵国栋看着眼前的这些石像问。

    “我?”刘文笑了两声,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递给赵国栋一支,但赵国栋摇摇头没有接受。“我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跟着部队,去保卫祖国安宁,让身后的百姓们能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个日子。”

    刘文又回过头看着赵国栋已经略显成熟的脸问:“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就是照顾好狗娃,希望他能尽快的好起来,然后我带着他回到赵家村,让他和梅婶尽快团圆,然后我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赵国栋说。刘文也没有问赵国栋他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两个人就那么看着面前的石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文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要站这么长的时间,走吧,我带你回后勤部,然后我也该走了。”

    “我真的就想一直就这样在这里站着,陪着我的父母,我二十四年没有在他们身边尽过孝道,我想就这么好好的陪陪他们。”赵国栋眼汗泪水。

    “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刘文说了一句之后,就把赵国栋搀扶着往车上走。赵国栋一步三回头的留恋这个地方,一直到坐上车上的时候,还在一直回头看着那个方向,一直到山脚下都看不到山顶了,赵国栋还在不断的回头望向那个方向。

    刘文把赵国栋送到后勤部,然后就开车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说:“这一走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也许我们会在某一个地方遇到,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也许你下一次来到山鹰嘴扫墓的时候你会发现我的石像也在那里,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希望你能陪我喝几杯。”

    赵国栋看着刘文远去的时候心里暗暗的说我一定会的。

    “国栋,国栋,赶紧赶紧。”门口有战友看到赵国栋就赶紧招呼赵国栋快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赵国栋拄着自己的手杖快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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