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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结良缘-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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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蒋氏笑着道,“你没事就好,反正住的近你想我们就托了人回去给我报个信,我们过来看你也成。”
蓉卿笑着点头。
陪着蒋氏先去灵堂敬了香,两人就拐去齐老太君院中给她请安,蒋氏行礼道:“祖母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爽利,若不然她老人家要亲自过来拜见您,托妾身给您请安,请您定要保重身体。”
“她太客气了。”齐老太君笑着,“别站着,坐下说话。”
蒋氏和蓉卿一起坐了下来,她笑着道:“八姑奶奶不回去是应当的,虽是古传的风俗,可毕竟家事为重,她虽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可若能陪着您说说话服侍您,也是她这个做小辈的福气。”
“卿丫头很能干,又体贴懂事,不能回去住对月,原是我们亏了她,等过了这阵就让他们夫妻回去住些日子,也让亲家母好放心。”齐老太君也很客气,“你们得空也常来坐,亲家亲家,可不就是亲如一家人嘛。”
蒋氏点头不迭,连连应是。
说了一刻的话,眼见到了中午,齐老太君留了蒋氏午饭,吃过饭喝了茶,见齐老太君面上有些疲惫,蒋氏就起身告辞,齐老太君道:“去和卿丫头说说话,别急着回去。”
蒋氏应是,齐老太君又和蓉卿道:“……你这个嫂嫂是真真贤惠能干的。”
“是!”蓉卿笑着道,“原先在永平,祖母和母亲身体不好,家里的中馈都是五嫂主持的。”
齐老太君颔首,蓉卿就和蒋氏退了出来,两人去了蓉卿的院中对面坐下,明兰上了茶,蓉卿问道:“您来了,四嫂最近如何?”
“她啊……”蒋氏掩面笑了起来,目光微转带着一丝暧昧,蓉卿看着一愣惊喜道,“难道是有了?”
蒋氏就以指缝唇:“嘘……”她咯咯笑着,“才上身,说不得。”
蓉卿捂住嘴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眼睛都亮了起来,苏珉有了子嗣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往后回家,家里又多了一个喊她姑姑的人,她笑道,“我库房里还有好些补品,一会儿五嫂回去都带回去吧。”话落,就喊蕉娘,蕉娘笑着进来,不等蓉卿说话,她就道,“……不用您说,我都准备好了,正让婆子装车呢,不单有四夫人的,家里的人都有。”
“好,好!”蓉卿真的是很高兴,蒋氏就拉着她,“祖母染了风寒有三五日的功夫了,你既是要送礼,可别把她给忘了。”
蓉卿微愣,问道:“怎么染风寒了?”蒋氏就回道,“以前有旧疾,前几日下雪她像是出来走动了,回房就病下了。”
蓉卿就回头去看蕉娘,蕉娘应是道:“那我再去准备些药材一并带上。”
“嗯。”蓉卿颔首,又和蒋氏说起家中的事情来,“母亲可还好?”
蒋氏点头道:“都挺好的,只是父亲那边不太省心。”她说的有些犹豫,毕竟她是儿媳和蓉卿不同,蓉卿就皱眉道,“她又怎么了。”
“前两天出去喝花酒,夜里被四哥带回来的,听说是……”有些说不下去,无奈的道,“幸好四哥平息了事情,没有闹出去,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蓉卿无奈的叹了口气。
蒋氏坐了一刻就告辞回去了,蓉卿送她到门口,回来时就碰上司哥儿和荣哥儿,两兄弟站在路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争的面红耳赤,荣哥儿要走司哥儿却拉住他,蓉卿只听到荣哥儿吼了一句:“他都这样了,我宁可没有这样的父亲。”
司哥儿余光看见蓉卿来了,忙制止了荣哥儿说话,两人朝蓉卿行礼,荣哥儿别扭的叉了叉手喊了声:“五婶。”蓉卿朝两人点了点头,道,“外头冷,别受凉了。”就带着丫头走了。
司哥儿待蓉卿一走就把荣哥儿往灵堂里拖:“不管你认不认,血缘总是断不掉的。”
第二日,齐成夫妇的棺木自府中运出去,一路丧曲纸钱去了法华寺,要在法华寺停灵七七十九天再入齐家在镇江的祖坟!
家里清净下来,蓉卿才想起来没有多少时日就要过年了,二夫人将过年的列钱送来了,蓉卿和蕉娘在房里算着账,虽说吃住都是公中的,可依旧还是花出去不少银子,等晚上齐宵回来,两人吃过去去齐老太君那边请安,刚坐下,那边银春匆匆赶了过来,激动的回道:“老太君,五爷,五奶奶,国公爷醒了。”
“醒了?”齐老太君腾的一下站起来,银冬点着头,“方才还喝了半杯清水,问了小人话。”
齐老太君点着头,让齐宵和蓉卿陪着她过去。
蓉卿也高兴,她虽不喜欢齐瑞信,可也不希望她死,或许也存了一分内疚吧,她扶着齐老太君去了正院,齐瑞信果然醒了,半靠在床上,张姨娘正端着一碗清粥,一点一点喂着他,齐老太君高兴的道:“去请大夫了没有。”
齐瑞信和张姨娘都朝门口看过来,张姨娘躬身应道:“银冬拿着国公爷的名帖去请唐医正了。”
齐老太君微微颔首,问齐瑞信:“你觉着好些了没有。可有哪里不舒服。”
齐瑞信大病初愈的样子,花白的头发皱纹纵横的面容,惨老而憔悴,与保养得当的齐老太君坐在一处,竟有些分不出长幼了,她垂了眉头侧目去看齐宵,就见齐宵负手而立,虽不曾言语,但眉色紧拧目光晦暗。
“娘。”齐瑞信声音虚弱沙哑,“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齐老太君摇着头:“说什么傻话,你能好,娘不知道多高兴。”一顿摸了摸齐瑞信半边的华发,“这头发……”哽咽了。
蓉卿过去朝齐瑞信行了礼扶着齐老太君,安慰道:“父亲能康复已是大幸,这半年的华发在孙媳看来,更多了一份沧桑威严之势呢。”齐老太君点着头,笑道,“是,卿丫头说的对。”气氛轻松一些。
齐瑞信朝蓉卿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在齐宵身上,眼神一暗。
这边张姨娘接着话就朝蓉卿行礼:“得亏五奶奶教奴婢的法子,国公爷能喝些药进去,果然效果好多了,如今更是醒来了,奴婢向五奶奶磕头。”说着就要磕头。
蓉卿哪里能让她真的跪,忙扶了她笑道:“父亲病重,我们做儿女没能守着,得亏有你在,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是。”
张姨娘看着蓉卿眼眶一红。
“齐成……”齐瑞信忽然开口,齐老太君就打断他的话,“你刚醒来仔细养着身体,别的事以后再说。”
齐瑞信皱眉,仿佛明白了什么,闭上眼睛无力的叹了口气,齐老太君怕他又受了刺激,忙道:“他自己想不开,走的也安详,你切不可多虑伤了身子啊。”
“我没事。”齐瑞信睁开眼,目光平静,“他这样我也有责任,不能全然怪他。”他视线转过,又落在齐宵身上,道,“你代我起草一封请封世子的奏折,明日早朝呈交上去,你们兄弟这些年,是为父亏欠你们。”让齐宵立奏折,却不提立谁也算是让齐宵自己选,是写自己还是让给齐皓,齐瑞信把主动权给了他。
齐宵侧过脸不看他,蓉卿见他这样就代他应了:“父亲身体刚好,此事您看要不要再等等?”
“不必了,我有多时日已是未知,若我去了有了承嗣家中亦有人主持大局。”他看着蓉卿道,“辛苦你们了。”
蓉卿躬身道不敢。
过了一刻齐瑞安等人得知了消息,呼喇喇一群人涌了进来,小辈们在外面,长辈们在里面嗡嗡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蓉卿站在廊下和桦大奶奶洵大奶奶说着话,洵大奶奶小声问道:“这两日四弟妹常出来走动,她的身子……”
蓉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桦大奶奶就拉着洵大奶奶道:“说这些做什么,你真是闲着了。”
洵大奶奶眼睛骨碌碌一转就明白了,笑着换了话题。
蓉卿就松了一口气,那个馊主意是她出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合适。
说着话,唐医正来了,闹哄哄间蓉卿只听到了唐医正的半句话:“……仔细调养,下官依旧每日午时过来。”
齐瑞安送唐医正出去,家里头众人见时辰不早了,也都纷纷告辞散了。
蓉卿和齐宵被齐老太君唤了进去,齐老太君道:“你们父亲要搬去茅庐住,你们帮我劝劝他。”
正生病呢,茅庐又是偏僻的,没个知冷知热的照顾总是不合适,蓉卿就道:“父亲,您刚醒,您看要不然把身体养好了再过去?”
“不了,我住在这里睡不着。”齐瑞信也并非执拗的样子,语气很真诚,“住在那边我心里头踏实。”又看着齐老太君,“娘,您放心,儿子定会好好吃药保重身体。”
齐老太君回头看了看齐宵,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其实对于齐宵来说,今晚他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翰哥儿。”齐老太君回头看着齐宵,“你送你父亲过去,天黑,你安排好了再回来。”
齐瑞信也带着一份期许的看向齐宵,没了以前的凌厉威严,此刻的他更像一个做错事回归的父亲,渴望子女的认同和尊敬。
齐宵垂着眼帘沉默了一刻,正在齐瑞信以为他不同意时,齐宵却是颔首道:“嗯。”
齐老太君笑了起来,忙让蓉卿去安排轿子,蓉卿应是出去吩咐人去外院抬轿子进来,过了一刻外面喊轿子来了,齐瑞信便翻身要下床,齐宵却是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打横似的将他抱起来。
大病后的齐瑞信骨瘦如柴,在身体强壮的儿子臂弯中,早就没了往日的赫赫微风,他很尴尬,齐宵何尝不是,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沉默的出了门,齐宵将他放在轿子里,回头对蓉卿和齐老太君道:“稍后我来接你们。”
“不用。”齐老太君笑着道,“我和卿丫头去我房里坐坐说说话。”
齐宵抿唇跟着起来的轿子往后院而去。
茅庐自母亲徐氏过后就建了,可他却是第一次过来,轿子在门口银春早就候在了门口,敞开的竹门微黄的烛光,齐宵的视线落在简朴的茅庐里……
微微一怔,眼底掠过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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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十七年,冬。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也特别早。
尚才十一月,已是烈风摧木,严霜结庭。飞沙走石,刮擦着早早打烊歇业的门店,在寂静如死的北地寒夜,发出咔擦咔擦的巨响。远远的,一盏风灯如豆,一摇三晃地挪动过来,如怒海中飘摇的浮舟,似随时会被这漫天风沙淹没无踪。
“稳着点儿,稳着点儿!”
“这大的风,一溜儿的冰碴子,小的们已经抬的很仔细了。”四人一抬的小轿子,轿夫提着风灯,捂着头脸,传出的话音呜哩呜噜的,“您担待些,马上就到咯。”
“一刻钟前就这么说,这大冷天儿的,姑奶奶我要是得了风寒,刘公子怪罪下来,你们可仔细着小命!”不同于北地女子的粗犷,轿子里的女音绵软,便是嗔怒,都带着股钩人的劲儿。
“小的哪敢骗您哪,这次是真真的,拐过这鹿儿巷,就回坊子咧。”
小镇子的格局多是杂乱,七拐八弯的巷子不少,若能从上俯瞰,便如条条长蛇幽深盘行着,纵横交错,鸡犬相闻。要不是熟路的内乡人,像这种风沙迷眼的恶劣天儿,非得鬼打墙不可。
不一会儿,鹿儿巷打个转,出来就听见了人声鼎沸。
那是一座三层小楼,就着苟延残喘了一路的风灯,正正看清楚上头那镶金底儿的大红匾额,三个大字铁画银钩,在这荒僻之地也算气派,偏生怎么瞧都透着一股子下作气儿。
——教坊司。
厚毛帘子被一把掀开,露出轿中女子明艳艳的面庞,“嬷嬷,嬷嬷,女儿回来了,快来扶一把!”
“要死了,你这小蹄子,可三天没见着影儿了。”楼门一开,浓妆艳抹的妇人快步迎了出来。这嬷嬷年纪不小,丰乳肥臀,一身亮眼的玫红牡丹袄,嗓门儿奇大,说话又急又快。
“瞧您说的,刘公子不让走,我又哪敢提回来的事儿。”少女换上张谄媚脸儿,挽着她的胳膊,娇嗔道:“女儿在外头可是吃不下睡不着的,就想着嬷嬷了!这趁夜紧赶慢赶的回来,反倒换来您一顿数落。”
“闹了半天,还成我的不是了?”嬷嬷一瞪眼,作势掐她脸蛋儿,“我看你不是睡不着,是刘公子压根儿不让你睡呢。”
“哎呀,女儿不依……”
这一少女一妇人,互相调笑着,亲亲热热进了小楼。
外面的寒冷昏黑立时被温暖和光亮所取代,金碧辉煌的一堵墙将里外分割成两个全然对立的世界,一边萧萧瑟瑟关门闭户,一边莺莺燕燕袒胸露怀。酒香、肉香、胭脂香,大大嗅上一口,让人从头到脚都熨帖起来。
“啧啧,这大厅里头的男人们,就是怀里搂着一个的,都忍不住往这边儿瞧呢。”嬷嬷舒坦地吁出口气,接过小丫头奉上来的热茶,也不喝,只端着朝少女猛瞧,灯光底下,俏脸飞霞,杏眸善睐,明艳逼人的紧!“难怪把刘公子的魂儿都勾走了,别说这穷哈哈的北地了,就是京师,就是苏杭,咱们兰莺儿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兰莺捂嘴轻笑,眉眼间掩不住的得意,“不过他倒是说过,等几日派人来接我呢。”
“呦!这可是大喜了!”嬷嬷一拍大腿,“我就说么,刘公子就是那孙猴儿,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儿去!天上掉下的金龟婿你可得抓牢了,我琢磨着,这是要带你回本家呢。”
“大喜什么呀,回了本家又怎么样,左不过没名没分的。若我还是当年的……”
“得了!”
没等她说完,嬷嬷便没好气儿地打断了,显然这等子老调重弹听了不知多少次,“当年当年,见天儿的想当年,咱们坊子里哪个当年不是官家小姐,今儿个还不都是伺候人的命。”许是觉得这话过了些,她笑着一戳兰莺脑门儿,光洁白净的额头,顿时戳出个红印子来,“早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的,你那死鬼老爹坟头都荒了吧,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开?”
兰莺只低着头,没吱声。
嬷嬷又是一声笑,靠在凭栏上慢悠悠喝了口茶,“你还别不服气,这人哪,最怕就是太瞧得起自个儿。要说金贵,上头那个金贵不金贵?”
她翘着兰花指,朝二楼努了努嘴。
兰莺下意识抬头,向往地看了眼。
“金贵又怎么样?想当年她们家的风光我是没见着,可光是听啊,耳朵根都听出茧子来。”嬷嬷嗤一声,“如今呢,获了罪,死的死,奴的奴,这明珠儿一样的千金小姐,不也被送到坊子里了?”
听她说的逗趣儿,兰莺噗嗤一笑,末了,又忍不住问上一句,“那明珠儿,如今可老实了?”
“啊——”
蓦然一声娇脆尖叫。
如此突兀的,打断了嬷嬷张口的回答。
紧跟着咣当一声,像是有人打翻了什么,急慌慌夺门而出。
一系列变故又急又快,大堂陡然静止,乐声骤停,恩客妓子抬头张望。
兰莺正要问,便见嬷嬷一跺脚,“糟了!”
她已经听了出来,那一声短促惊叫,正是来自那“明珠儿”房里的侍候丫头。果不其然,二楼尽头处属于“明珠儿”的厢房门口,已围满了抻头张望的姑娘,环肥燕瘦,殷红翠绿,除了有客陪的,全被引了出来。
嬷嬷跑得气喘吁吁,“怎么回事儿?”
“不关婢子的事儿啊!”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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