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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二 曙光乍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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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致浩没有伸手去开,他心里的那份心虚正在扩大,他微微紧张起来。
「槐歆做什么生意的,舅舅应该略知一二,谁委托他的我想不必我说,我只想知道舅舅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春秋平淡地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致浩把头别开,不想正面回答。
「那舅舅何不把文件夹打开?」夏春秋只是直盯着叶致浩。
「……这种东西能代表什么……你相信杜家那个小鬼带来的东西胜过我吗?」叶致浩有些发怒地望着夏春秋。
「舅舅,别再这样了,在这间办公室里您还能说谎吗?」夏春秋叹了口气,「奶奶看着呢。」
「别跟我说这种话!」叶致浩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吼着。「你闹够没有!工作都不用作了!你要那么看我不顺眼的话,我可以走!」
「……是您看我不顺眼吧。」夏春秋微微苦笑了起来,「您要是坚持不肯跟我好好谈谈的话,今天不是您走就是我走,您考虑一下吧。」
看着夏春秋认真的神情,叶致浩焦虑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听话的春秋会用这么认真坚持的神情跟他说话。
叶致浩坐回发上,语气强硬地开口,「你要我说什么?学校是吧?对,地是我卖的,那又怎么样?公司经营的状况不好,我卖地补亏损有什么不对?反正那所学校也没赚钱,你以为经营公司这么简单吗?你说要走要走的,你走了能什么工作?你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学校也没去,没有学历经历的,你难道能像先人一样去摆摊吗?明明没过过苦日子的人话别说得太满。」
夏春秋居然笑了起来,「舅舅,如果不愁吃穿就是好日子的话,我宁可去摆摊过苦日子,你真的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夏春秋起身把旁边柜子里的帐本全抽出来扔在桌上,「我是没念过书,没学过经营,可是帐本我是看得懂的,我只是不看而已……您以为奶奶的眼睛老花了十几年她是怎么坚持自己做帐的?她的帐是怎么做出来的?」
夏春秋看着叶致浩的眼神带着痛苦,「我十岁就开始帮奶奶抄帐本,十二岁就帮奶奶作帐,您以为我看不懂您叫人做给我看的帐哪里有问题吗?」
叶致浩变了脸色,迟疑着要怎么辩解。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静了一会儿,夏春秋坐下伸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您是怎么把地卖掉的?您是哪里弄来冬海的印鉴?」
不提这一点就算,叶致浩突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
夏春秋怔了下,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叶致浩在说什么。
「土地、学校全是你的名字!我们叶家的财产全过在你名下!那明明是我们家的!我抢回来有什么不对!我为家里辛苦工作了一辈子!一辈子的青春和生命都耗在这里却什么也没得到……」叶致浩气的脸色涨红指着夏春秋怒吼。
怎么……可能……
夏春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如果叶致浩说的是真的,那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冬海要这么做……?
夏春秋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但现在来说,土地在谁名下不是问题,如果是在自己名下那就能理解舅舅为什么能够轻易卖掉土地了。
他的印鉴、身份证什么文件都放在公司里,方便公司用。
「舅舅,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的,不过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家里的孩子,就算我真的不是,那也不是我的错。」夏春秋极力使自己冷静的开口。
「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家里长大的,奶奶一手把我带大,亲口要我继承,这些都不是假的,我的回忆我的生活都是在这里,您现在说我不是叶家的孩子,那我过去为家里做的一切算什么?」夏春秋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要是知道您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当初我不要替冬海继承就好了。我不用受这么多苦,舅舅也不用这么委屈了。」夏春秋说着,真的笑了起来,他的人生就像一场闹剧一样,到头来没有人认同他的努力,他过去所做的—切。
叶致浩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连父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连户籍上的母亲都没见过一面的孩子。但自己始终无法亲切对待他,原本这个家该是他的,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给占走了,他无法认同。
夏春秋望着叶致浩,他知道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他认真的望着叶致浩开口,「舅舅……地是无论如何不能卖的,那份契约会失效,而过去您收的钱,和公司短少的部份就当作您的退休金,我想已经多出很多了。您现在的存款已经够您和舅妈过很好的日子,请您收手离开公司吧。」
叶致浩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要赶我走!你要赶走这个公司唯一姓叶的我?」
夏春秋只是冷静地开口,语气坚定,「我虽然不姓叶,但是继承家业和这间公司的人是我。」
夏春秋加重语气,重覆说了一次。「是的,我请您退休,并且从今天起离开公司。」
叶致浩瞪着夏春秋半天,脸上充满怒气、憎恨和不甘心。
夏春秋没有退让只是承受他那些险恶的情绪,直到叶致浩慢慢地缓缓呼吸最后颓丧坐了下来。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只是不甘心……」叶致浩像是喃喃自语一样说着。
「舅舅,奶奶常说的人要知足,您的不甘心招致更多欲望,欲望越多越无法满足,您做越多心理压力就更大,该是放手的时候了。」夏春秋温和地开口。
叶致浩望了夏春秋一眼,抹了抹疲惫的脸,」我知道了……我会把事务交接下去,我今天就离开公司。」
说完,他起身缓缓走出办公室,一瞬间那个背影好像老了十岁。
夏春秋闭上眼靠躺在沙发上,觉得十年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起身,他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抱着不安的心情,他上楼轻轻地打开家门,客厅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看来叶冬海和陆以洋都不在。
夏春秋可以感觉得到叶冬海的焦急,他知道他在寻找自己。
夏春秋看着他侍奉了一辈子的白玉观音,先为观音上了香,仔细把佛坛清理干净,做着他平日每天都要做的事。
静静的坐在观音面前,他却无法像平常一样感受到安宁,他伸手打开佛坛最下面的抽屉,他几乎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打开是什么时候。
里头的是家里的存折、地契一些相关文件。
他的手微微颤抖,打开那些文件,—张一张翻阅着。
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眼泪一颗颗地滑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哭,还掉得下眼泪。
不只公司的产业,连家里的,冬海都一一把财产过到自己名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摆脱了这些之后……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他明明不想要,家里的财产,家里的地什么的全是负担,他什么都不想要,他要的只是安宁稳定的生活,能和冬海在一起的日子。
他是为了这个才继承的家业,到头来他不想要的都是他的,他想要的却什么也没留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夏春秋几乎泣不成声,眼泪一直滑落脸庞,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圈圈的水渍。
他不是没有哭成这样过,但是完全因为自己的悲伤而痛哭却是第一次。
他们都被这个家给困住,他们脱不了身,但至少是被绑在一起。
但现在能绑住冬海的东西不在了,家里不管什么都是他的了,他要用什么来让冬海留下来?
「明明……明明就是你要我留下来的……为什么……」夏春秋伏在地上,止不住泪水涌出,悲伤和痛苦淹没了他。
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些悲伤,还有像是要撕裂他一样的痛苦。
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他的发,像小时候一样的,那只温暖的手。
夏春秋拍起头来,就算是模糊的视线,就算被痛苦淹没了所育的感觉,他依然知道那是谁,「都是你……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为什么不让我幸福……我只是想跟冬海在一起而已……我只想跟冬海在一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总是慈祥的脸带着哀伤的神情,不知道是抱歉还是同情,但夏春秋不想知道。
「……我不要听你说……我再也不要听你说了!」夏春秋用尽全力叫着,「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话了!我要离开这个家!」
他起身冲出家门,带着他的悲伤和痛苦,用尽全力跑了出去,他不知道他能跑到哪里去,他只想甩开这一身沉重的负担和痛苦。
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了……
陆以洋带着小宛朝高晓甜把头丢出去的地方四处找着。
花圃草丛里都翻过,就是没看到她的头。
「奇怪……到底丢到哪里去了……」陆以洋到处翻找,已经过中午了,钟声响起之后,让校园里安静了些。
翻翻找找的也花了近一个小时,他累得坐在路边的花圃边。
叹了口气,他想着不知道春秋回来没有,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简讯给叶冬海。
如果春秋回来了,冬海应该会打电话告诉自己才对,陆以洋想着应该买只手机给春秋带着才对。
他用抓着手机的手撑着脸,坐在那里胡乱想着最近的混乱生活,先是遇到小宛,再来是火灾,然后是小良,现在是高晓甜,而他连小宛的事都还没有一点眉目,虽然送走了小良……但是那也不是能开心的事。
有点沮丧地坐着,他看着小宛在那里晃来晃去,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她。
一个人从他面前走过去,而他只是盯着小宛,小宛突然停下了闲晃的身体,突然快速地回过身,像是在路上看见熟人一样立刻的回身,但是她明明头不在……
陆以洋怔了下,小宛已经跟着那个人的身后走着。
「小宛!」陆以洋呆了下,下意识就开口唤她。
那个人却像被电到一样马上回头找寻声音来源,陆以洋愣住,想着该怎么办,四周又没任何人他要解释他是在叫谁。
「啊……那、那就这样……晚点见。」灵机一动,他手机正好拿在手上,随口唬了几句假装按掉手机。
而那个人叮着他半晌,像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的,把原本紧绷的肩膀垂了下来。
陆以洋望着他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而那个人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突兀,跟陆以洋抱歉地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陆以洋忙站了起来,如果这人跟小宛有关系的话,他不能放过。
「请问……」陆以洋急忙开了口。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下,大约三十多岁,也许是哪系的助教……
「学长……我是路痴,常常还搞不清楚路怎么走,学校好大……」陆以洋觉得自己的借口很蠢,所以傻傻地笑了起来。
那人也笑了出来,「你哪一系的?要去哪里?」
「我、我农化的……我找不到系学会……学长指路指半天我就是找不到……」陆以洋吐吐舌头,突然想到系上学长常开的玩笑,想自己大概装成大学部的还骗得了人吧。
「喔,你们系学会搬过大楼,农化的高年级生常常开学弟的玩笑,你新生吧?」那个人笑着指给他看,「你直直走,第三条路右转的大楼进去一楼就可以找到你们系学会办公室了。」那个人有着亲切的笑容,指着路给他看。
「第三条是吗?谢谢学长,请问学长是哪一系的?」陆以洋努力保持笑容,虽然已经研一的他被认为才大一是常有的事了,但还是常常有想打人的冲动。
「我是兽医系的助教,下次再找不路到可以找我,兽医系很好找,就在后门进来第二栋,常常有羊跑出来那里就是。」那人微笑着打开他的背包,「我们系上上回办活动有画了学校地图,我给你一份好了。」
「太好了,谢谢学长。」陆以洋笑着道谢,心里有点抱歉他欺骗这位亲切的学长。
就在那个人抽出地图的时候,他包包里的皮夹掉了出来,陆以洋伸手去帮他捡起来递给他。
「谢谢你。」那个人笑着接过钱包的时候,陆以洋稍微碰到了他的手,只是一瞬间,像是立体电影一样眼前出现了画面,眼前同样的脸,神情却完全不同。
那是一张极为愤怒的脸,近到似乎能感受到他极近狂暴的情绪,扭曲嘶吼着,伸手朝他打去,他可以感觉得到那只手挥过来时的劲道及力量。
「啊。」陆以洋叫了一声掩住脸突然蹲了下来。
他喘着气,意识到这是幻觉,然后跟着倒下来的是小宛。
他感觉到惊恐,心脏还在狂跳,喘气不止,伸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紧吧?」那个人蹲了下来扶着他的肩。
「……唔……」陆以洋有点害怕,眼前的脸虽然亲切而带着担忧,但是他刚刚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他突然发现到那不是幻觉,那也许是过去曾发生过的事,他感受到的是小宛的经历,这个人认识小宛,而且那样打过她,也许……就是这个人……
「我、我没事,我有点……中暑……」陆以洋胡乱找了理由站起来退了二步,「谢谢学长,下次我找不到路会找学长的。」
说完他拉着小宛的手飞也似地跑离现场,深怕那人会追过来。
直到跑过校园另一头,他回头确认了半天,确定那人没有跟过来后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陆以洋摊在路边的长椅上,「万一是杀人魔怎么办……」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想着刚才那个亲切的人,怎么想也不像是杀人狂还是砍头魔。
「不行……人不可貌相……连续杀人魔有的看起来都很正常……」
陆以洋想着,回头看着小宛,结果还是没找到小宛的头,左右看了下,结果跑到园艺系的温室附近,平常也很少人来。
陆以洋想了想才开口,「小宛……你认得那个人吗?」
小宛的头不在无法回答,但是她却慢慢朝陆以洋走过来,缓缓的伸出手来。
陆以洋呆了下,犹豫了半晌,还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他以为会是跟刚刚一样的幻觉,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像是被扯进一个异世界一样,他看见刚刚那个人,怒气冲冲地朝一个漂亮的女孩指责着什么。
陆以洋觉得自己好像就站在现场,但是却是隐形的,那个女孩只是哭着,散着的长发和满脸的泪痕,哭着很令人心疼,但那个人只是不停的吼叫。
陆以洋仔细看着才发现那个漂亮的女孩就是小宛,他倒吸了口气,那么漂亮的女孩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人像刚刚一样挥起了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下去。小宛被打倒在地。
「不要打了!」陆以洋大叫着想阻止他,当然是扑了空,再回头的时候,场景已经变了。
四周一片漆黑,那人趴在地上,努力的像在挖什么,陆以洋吞了口口水,慢慢地走过去,他仍是一脸气忿,又像是伤心。陆以洋近看才发现他是在埋什么,很努力的把土填起来,很用力的,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陆以洋觉得有些害怕,他看着四周,这个场景像是在学校……好像就是园艺系的温室……只是这里是二年前才盖好的……所以这个人……
这个人杀了小宛……然后把小宛埋在这里吗……
所以小宛才会在学校里游走吗……他愣愣地想着,一回头场景又变了。
他看到小宛在哭,很伤心的一直掉着眼泪,就这么坐在地上,白色洋
装沾了灰色的泥土,陆以洋很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他想伸手叫她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望着自己,然后在下一瞬间满脸的惊恐。
陆以洋伸出去的手停滞了下来,他正想开口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穿过自己朝她挥了过去。
他似乎可以感觉到鲜血洒在自己脸上,而她惊恐的表情凝在脸上,优美的颈线就这么从中被切开。
她连开口尖叫都来不及,陆以洋却感觉到自己叫了起来,他退了好几步站不住的跌坐了下来,才看清楚穿过他的是一个男人,手上抓了把滴血的斧头。
血一滴一滴渗进土里,小宛的头滚落一旁,圆睁的跟里有着血丝,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情,从颈子渗出来的血洒落满地。
「不要……」陆以洋用尽全力大叫着,然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一把将他拉了出去。
他几乎是跌在地上的,他喘着气哭着颤抖着,无法起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他只能重复这一句而己。
直到一双手抚上他的脸,强迫他把脸抬起来,他看见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美很清澈的眼睛。
「没事了……把刚才看到的都忘记……都忘记就没事了……」
声音很温柔很舒服,陆以洋觉得恐惧慢慢的离开他,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来,「……春秋……」
然后,像是突然清醒一样,他眨眨眼,想着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为什么感到悲伤。
他在原地呆了很久,然后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只记得他看到那个助教把什么埋在土里……其它的就想不起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愣了好几秒。
「你是白痴吗?」
「……唔……我……」陆以洋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也不知道这人干嘛骂他,不过他想起来这人是昨天在家楼下遇见的那个跟春秋长得很像的人。
「外行人也敢做这种事,冬海和春秋没教过你离这些东西远一点吗?」杜槐歆没好气地开口。
「嗯……对不起……」陆以洋道了歉,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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