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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依旧拿着根羽毛笔在写写画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很长，连带着手指也一样修长，只不过看上去跟他的脸色一样，透露着一股蜡黄、不健康的色彩。
　　就像是在虐待自己一样。波特没有由来地这么觉得。
　　斯内普抬头了，他看向了波特。波特一直这么看着他，想不发现也难。斯内普皱眉，波特依旧直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没觉得自己这么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斯内普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他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吸引波特一直这么盯着他看。
　　然后他转而看向了波特的坩埚，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波特，我想你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盯着我看。”
　　波特惊悟，低下头去，他居然看斯内普看得入神了。坩埚里的魔药沸腾了起来，原本清澈的颜色变得浑浊，他急忙想去搅拌坩埚，使它恢复正常，然后做出挽救。
　　斯内普起身，他握住波特那只握着魔杖、胡乱搅拌的、不听话的手。他的手很大，完全覆盖了波特那只细小的手，“停下来，不是这个样子，那只会让药水的状态更糟。”
　　惊了一下，波特原本伸进魔药里的魔杖一下子抽了出来，停在了坩埚上面。斯内普试图控制他的那只手，以及他的魔杖，去挽救那坩埚临近报废的魔药。
　　魔杖被激得起了火星，魔杖的尖头上冒出一串火星，像是烟火一样。因为朝下，火星串进了坩埚里，浑浊的药水更加不可救药了。
　　斯内普顿住了手，还没放开波特，鼻子抽动着发出冷哼，说：“这下好了，激动的波特，药水这回彻底报废了。”他冷眼看着波特，他在往波特的魔杖灌输魔力的时候，被它的主人给反抗了。魔杖惊得差点跳出他的手心。真是心惊胆颤啊。
　　斯内普皱眉。
　　波特的脸无法控制的烧了起来……斯内普不会真的对他不利，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被斯内普握住魔杖，他差点想要攻击对方。他无法不去承认，斯内普靠的太近，他会很害怕。
　　魔杖泄露了他的心思，波特努力让心跳恢复正常，他祈祷自己的脸色不要太过难看。至少希望因为光线太暗，斯内普看不清楚他的脸。
　　波特小心翼翼，斯内普完全没有变动过得脸色，稍微安慰了一下他。波特胡乱的东张西望，想起要把坩埚清理干净。斯内普已经一挥手，清空了坩埚，波特感觉更加尴尬。好吧，他莫名其妙的盯着别人看，确实很奇怪。他不应该这么做。波特心里嘀咕。
　　“我想你需要重新做。”斯内普说。
　　“啊，是的。”波特低着头，想要转换话题，突然想到，“呃……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校长是不是很厉害？”
　　“这是当然。”他回答。
　　“到底有多厉害？”
　　“这不是你能衡量的问题，波特。”斯内普说，“继续做你的魔药，现在的你，没必要问这种问题。但他是唯一能够制衡神秘人的存在，你说呢？”
　　过了很久，当斯内普以为波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听见他犹豫的又问：“邓布利多是个好人，是吧？”
　　“为什么这么问？”斯内普眯着眼看他，良久，他问，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波特低着头，斯内普察觉到了什么？这人，太警觉了。
　　“没什么……就是挺好奇。”波特含糊的说，停了一下，灵机一动，“嗯……那个，我在一本书上看到，恩，就是说……那个，什么……有一个很伟大的人，开始他对一个人很好，最后他杀了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不应该存在，他说他活着，其他人就会死去。”
　　斯内普昂起下巴，示意，“说下去，波特。”
　　“我不是很弄得明白那个故事。”波特说话终于利索了，“上面说，有一个人，刚开始别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后来，大家知道他的存在很邪恶，必须消灭，不然有可能威胁到其他人。然后，一个很伟大的人认识那个人，那个很邪恶的人刚开始还挺喜欢那个伟大的人的。”
　　“既然你说那个人很邪恶，那么他做了什么？”斯内普继续批改作业，没看向波特，波特偷看了他一眼。
　　“好像……没做什么？”波特歪着脑袋想，“但是如果他活着、或者继续存在，可能会对别人造成损害，他本来不应该存在，他应该消失。”
　　如果他是分裂出来的一部分，那么——总有一天，必须归位吧？不然，哈利的灵魂，不就不完整了吗？如果他归位，是不是代表——波特将永远消失？连死去都不能算是的存在？波特无法制止自己有这种想法，有时候，一个人的猜想，能让人陷入险境。
　　他忍不住吐露了出来，以一种欺骗的形式。
　　“很遗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斯内普停了下来，高深莫测的看向波特，“我认为，这跟邓布利多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说到伟大的人，我只想到邓布利多校长。”波特继续纠缠。
　　“很遗憾，我不知道。”斯内普干脆道。
　　沉默了一会儿，波特又继续说，听上去比刚才声音更清晰，“如果那种事情发生在现实中，或者发生在我们当中，会怎么样？”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给他答案。
　　斯内普不可置否的看了波特一眼，说，“我真好奇，什么理由让你这么纠缠的问来问去——　如果你希望被扣分的话，我会很乐意，波特。”
　　“也就是说，我假设，如果邓布利多认为你不应该存在——比如，你威胁到另一个存在，或者，另一个波特？”斯内普慢吞吞的说着，眼神深邃的看着他。波特有点头皮发麻，但还点头了，对，这种假设正合他意。
　　“那不可能——波特，停止你的妄想。”斯内普干脆的拒绝。
　　斯内普明显摆出一种拒绝的姿态，他不愿意再回答波特的任何一个问题。
　　“那么——”
　　“住嘴！波特！”斯内普打断，“如果你想被扣分！”
　　“如果面对伏地魔，需要牺牲我、或者哈利，和他同归于尽。这样所有人都能得救——邓布利多会怎么选择？”波特不依不饶的追问。
　　斯内普愤怒了，断然说：“绝对不会。”
　　“为什么不会？”波特看着斯内普危险的眼神，鼓起勇气，碧绿的双眼看着他，“我是说假设——但，真的不对吗？”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僵硬，“邓布利多很伟大——他是个好人，对不对？但，同样，他不是个决策者吗？”他的语气是疑问的，不过谁都听得懂，他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说，没有看见斯内普变化的神色，“有些牺牲——”
　　“好了！住嘴！”斯内普粗鲁的打断他，他扯了一下波特，波特差点摔倒，声音被打断了，“邓布利多不会再这么做。”他肯定的说。
　　波特痛到差点飙泪，手肯定肿了。
　　斯内普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波特，冷淡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走吧。”
　　“我只是随便说说——”波特畏缩的看着斯内普，他的眼神让人不安。
　　“你是在那里看见的？那种那么奇怪的故事？”斯内普突然问。
　　“哦——那个？”波特假装漫不经心，“那个是在一本麻瓜书上看见的，一篇散文，我觉得挺有趣的。”然后波特被斯内普赶了出来，还被讽刺了两句，希望波特金贵的脑袋，哪天不会被烧坏。
　　波特有点丧气，只好往格兰芬多塔走去。
　　“来……过来……让我撕你……撕裂你……杀死你……”一个冰冷、残忍恶毒的声音响起。刺激着波特的大脑，让人毛骨悚然，他屏住呼吸，脚步停住，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住，不安到了极点。
　　这是——这是……这不是人类在说话。波特的脑袋混乱了几秒，突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蛇的声音。
　　波特先一步回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哈利回来的时候，休息室几乎没有人了。他拽起依旧呆在休息室的波特，没有半句话，就往楼上宿舍走去。
　　哈利有话要说，他们在等着罗恩回来，罗恩回来的时候，给黑暗的房间里带来一骰去污光亮剂的气味。
　　果然不出所料。哈利压低嗓门，开始诉说今天听到的那个冰冷恶毒的声音。波特张张嘴，想要说话，但如果哈利问他，他怎么知道的，他该怎么回答？
　　如果邓布利多知道了的话，他又该怎么解释？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也许……能找些其他方式来告诉哈利。
作者有话要说：　　

　　☆、暴露

　　17
　　波特忐忑了几天，在吃饭时间的时候，总是往教工桌那边看。
　　他担心斯内普把他的话告诉邓布利多。但接下来几天，邓布利多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波特稍微安下心来。
　　斯内普依旧暴躁，在城堡里大步的走来走去，见到他们依旧想尽办法的扣掉分数。邓布利多校长也依旧神出鬼没，总是不见踪影。
　　蛇的声音也没有出现，一切都很正常。
　　十月份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波特似乎也有点感冒，但并不严重。
　　“金妮的头发怎么了？”哈利看着金妮的头顶，火红色的头发下面，冒着一股蒸汽，不仔细看，真以为着火了。
　　“哦，没什么。”赫敏继续翻她的书，回答了哈利的疑问，“柏西认为她有点感冒，给她喝了点提神剂，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啊……嘁。”波特大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舒服。
　　赫敏放下书，她看了眼波特，说，“我想你是感冒了，幸好我有问庞弗雷夫人拿点。”一边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小瓶提神剂，“给你，喝下去就好了。”
　　波特接过提神剂，吃晚饭之后，他想了想，打开了药瓶喝了下去。很快，他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他的耳朵开始冒烟了，虽然鼻子不会再感到不舒服。
　　这比头发冒烟还更糟糕，波特纳闷的想。
　　“波特，要不要跟我们去打打魁地奇？”哈利转头问。
　　“不了吧，现在天气不是很好，你们还有训练吗？”波特纳闷的说。在魁地奇场地上，总是会撞见斯莱特林。那群家伙，特别是马尔福，总是会抓着他被老蝙蝠无限期禁闭的事情嘲笑，‘啊，我们院长的宠儿！’
　　然后哈利和罗恩又会和马尔福打起来了，这简直毫无疑问，他真心不想看见那群家伙。
　　他们又在走廊遇见老蝙蝠了，斯内普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的黑袍翻飞，看上去像是直冲他们而来。经过时冷冷的盯着他们，仿佛他们又犯了校规，企图扣光他们的分数。
　　“这家伙简直阴魂不散。”罗恩在斯内普走过后，小声的嘀咕。
　　波特依旧楸着自己的耳朵。还是在冒烟，他试图去捂住那些冒出来的烟气，不让它们从耳朵里出来。他催头丧气，抬头时看见斯内普盯着他看，下意识的说，“斯内普……教授，你好。”
　　老蝙蝠一晃而过，波特的余光看见，斯内普不屑的瞟了他最后一眼，擦身而过。很明显，他自作多情了。
　　“……”波特双手下的耳朵不冒烟了，但头顶开始冒烟了。
　　“……？”哈利吃惊的看着他。
　　“……！”罗恩震惊的看着他。
　　波特居然跟斯内普打招呼！哈利和罗恩同时用诡异的目光盯着他。
　　“怎么了吗……”他依旧在纳闷，没明白怎么回事，好吧，他丢脸了。
　　赫敏越过罗恩，走到波特身边，抓着他还捂着耳朵的手拿下来。
　　“得了吧，别捂着了，有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好了。不过，现在你的耳朵确实不冒烟了。”她指了指他的头顶，“你的头顶开始冒烟了。”
　　罗恩叹了口气，拍了拍波特的肩膀，一脸同情。哈利支吾了一下，也怜悯的看着他。
　　他迷惑了，转头问赫敏，“他们是怎么了？”
　　“哦，这个问题。”赫敏昂着头，瞟了那两个男孩一眼，“脑补过剩之类的吧，谁知道男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总认为斯内普会吃了你。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是吧？”
　　是的……老蝙蝠会把他拿去喂蛇，怎么可能吃了他？斯内普应该不喜欢狮子肉……
　　到了晚上，他的头顶还是在冒烟，虽然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但就是停不下来。
　　赫敏说，“我想你要去找一下庞弗雷夫人……我想想，究竟是什么原因……”
　　“不了，去了校医院，我就要来不及赶去地窖了。”波特讲到这里，有点丧气，“我必须顶着一头烟雾去见老蝙蝠？”
　　哈利理解他，他也不喜欢在斯内普面前丢脸，只能安慰说，“没关系，无视他就好了。”
　　不，波特怀疑，他只要一进到办公室，就会被万箭穿心。他纳闷的咬了口满是番茄酱的香肠，努力用食物的味道来掩盖心中的郁闷之情。
　　……
　　办公室里有东西在说话。
　　“嘶嘶……这里好讨厌。”
　　“好挤。”
　　“我下次一定要咬死他。”
　　“一点光都没有，我饿了。”
　　波特狐疑不已，一直忍不住东张西望，手上的速度几乎慢得出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斯内普身旁的一个箱子上，那个箱子被盖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有些什么。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波特敢肯定，里面有活的生物，也许是蛇。
　　斯内普感觉到了波特的目光，警惕的转头看向他，警告他说，“波特，处理你的材料。”波特应了一声，目光忍不住略过了底下的那个箱子。斯内普把箱子打开，往里面丢了一些肉，又盖上了盖子。他没在意波特好奇的目光，又转头去做他的事情了。
　　“讨厌……是食物？那是我的！走开！”
　　“打到我了。”
　　“我一定要咬死那个可恶的家伙。”
　　等到波特下一次来禁闭的时候，他发现水箱被放置在了桌子上，上面的盖子被拿走了，不过换做了用铁丝网罩着，防止里面的生物逃跑。他走上前去，里面全是水，有几条细细白绳缓缓的扭动着身躯，那是水蛇。
　　“嘶嘶……不换箱子！这里真挤！！”波特惊了一下，但还是盯着里面的蛇看。有一条蛇看见了他，把脑袋伸过来，不过被铁丝网阻挡了。他盯着那条蛇看，蛇的眼睛在发亮，冷冰的，很小。蛇也在盯着他看。
　　“讨人厌的铁丝网……居然不是那个讨人厌的人类，这个是人类的幼崽吗？好饿……”
　　斯内普，连蛇都讨厌你。波特默了。
　　“我想要阳光，好想要有阳光晒一下身体，好不舒服！讨厌，好冷。”
　　“好冷。”
　　“好饿。”
　　“好挤。”
　　“我要咬死他。”
　　波特耳边一片嘈杂，弄得他脑袋一片嗡嗡作响，他忍不住说，“好吵……”
　　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波特松了口气。
　　“人类，你听得懂我们说话？”那条抬头看他的蛇问。
　　“啊，恩。”波特看着它，停顿了一下。
　　“嘶嘶……蛇语者？嘶嘶，真难得。”
　　“放我们出去吧！我要咬死那个家伙！”水箱里的蛇不安分起来，开始四处乱串，搅得水花四溅，波特被蛇尾掀起的水花给弄湿了头发。
　　斯内普回来的时候，他安静地打开门门，于是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景象，，蛇对着站在水箱前面的波特嘶嘶地叫着，水箱里蛇尾乱飞，水溅到满地都是。
　　“波特，你在干什么？”斯内普走上前，把他拽开，往水箱里看，那些水蛇折腾得更厉害了，嘶嘶的对着他吐蛇信。斯内普皱眉，他不明白着是怎么了。他想了想，去弄了点肉，丢进了水里。
　　“我要阳光！！好冷！”
　　“恩……”波特想要说话，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斯内普俯视着他。
　　波特踟蹰了一下，“也许，好吧，我是想说，地窖没有阳光，也许你应该换个大点的水箱？”
　　“我不是负责教授神奇生物课程的老师，没必要知道该怎么养这些东西。我只是要弄几个这种蛇的蛋。”斯内普没理会他。
　　“然后你会放掉它们？”波特怀疑的问。
　　“当然不可能。也许会做一两个标本，或者拿去下药。”斯内普转身在柜子里翻找着，没停下来搭理波特。
　　斯内普走进了里面的房间，关上了门，把波特丢在了外面。
　　“他说了什么？”有蛇问他。
　　“恩……他说，要几个你们的蛋。”
　　“白痴，我们都是公蛇，哪来的蛋。”波特一听，忍不住笑喷了，口水差点喷到自己脸上。他从来没有想过，斯内普会做些这么弱智的事情。
　　斯内普又从里面走了出来，一阵嘶嘶的声音响起，他眯起了眼，也许是蛇在叫？斯内普盯着波特，他看见波特刚刚在说话，他在跟谁说话？这里没人。他悄声无息的走到了波特面前，波特低着头，还是没发现他。然后，他看见波特盯着水箱，张开了嘴，想要说话？
　　“嘶嘶……”斯内普猛的拽住了波特，魔杖迅速挥动，略过残影，一个统统石化下去。波特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