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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承欢(完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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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点了点头,抬睫问道:“我觉得无涯不是那样的人!”
  夜无烟眯眼,望着月色下,瑟瑟清馥的眉眼,他淡淡说道:“我也不相信,可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知晓无涯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可,他对瑟瑟的兴趣,他却是知道的。
  瑟瑟抬眸,仰首凝望着空中冷月。
  缥缈,高洁,清冷的月,散发着清冷的幽光,笼罩着大海,和大海上的船,还有船上的人。


蝶恋花030章
  这一夜,瑟瑟辗转难测,夜不能寐。
  沉鱼离去前那抹浅笑,一直在她脑中不断闪现。
  那是怎样的笑容啊?!瑟瑟实在是无法描述。
  没有悲哀,没有凄凉,没有后悔,也没有痛苦,反倒是很欢喜之中夹杂着一丝不似觉察的愧意。欣喜和愧意,当时,沉鱼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或许,她可以理解为,她的愧意是因为没有完成主子的愿望,没有成功地把澈儿的消息和那张头皮地图送出去。她的欣喜是因为她终于为了主人死去了,终于解脱了。
  是这样的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一直以来,瑟瑟都认为沉鱼是没心没肺的那种女子,似乎没为什么事情发过愁,她总是嘻嘻哈哈的。从未料到,有一日,她会为了别人决绝地无情地自尽而去。其实,沉鱼随了她这几年,应当知晓,以她的性子,就算她做了错事,也会留她一条命的。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曾经那么鲜活的姑娘,如今,已经归于尘土一抔。
  那一点笑容,一怀风骨,一段尘路,却为谁辛苦,为谁忙?
  真的是为了无涯吗?她的主子无涯?
  一想起无涯,瑟瑟心中一滞,她不懂,如若真是无涯,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说,他也有意要做皇帝?瑟瑟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她拥被而起,披衣下床,缓缓走到窗前,凝立。
  月亮,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中天,将万缕银浑洒向静谧的小楼。天色是一片澄清的墨蓝,没有一丝杂质。瑟瑟抬起头,透过窗子,看到那沉沉的纯澈的天空,向着她的眼睛压了下来,一瞬间,她感觉到胸臆间充满了沉重的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心情烦闷之时,悠悠地,凉意十足的夜风送来了洞箫婉转的声音。
  箫音清扬、缠绵,魔音一般直划人的心扉。洞箫声与笛音相比,是含着哀伤与幽怨的,呜咽的音调往往令人闻之心声哀恸,可是,此刻的箫音却不是那样的,尽管隐隐约约听的不是很真切,然,却毫不掩饰其间蕴含的缠绵的情愫,闻之,似情人之间的倾诉。似是心神忐忑,似是满怀热情,一声声皆是缱绻与旖旎。
  这首曲子,正是家喻户晓的《凤求凰》。
  夜无烟在她的窗外吹奏《凤求凰》,瑟瑟只觉得心中怦地一跳。
  今夜,夜无国没有离去,宿在了水龙岛。
  他的理由是,来时是乘坐的欧阳丐的商船,如今,欧阳丐的商船去了海外,他无船而归,只能暂时呆在这水龙岛了。
  他的理由瑟瑟自然不会信,堂堂春水楼是绝不会缺少船只的,她这水龙岛自然也不缺船只。只是,他既然不走,深更半夜,她也不好赶人。她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她派紫迷备了被褥,安排夜无烟到她阁楼的下层客房里歇息。
  无论如何,在这个险恶的环境里,夜无烟还是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听着缠绵悱恻的琴音,瑟瑟淡淡笑了笑,瑶琴就摆在窗畔的琴案上。瑟瑟回身坐到琴案前,垂下螓首,十指纤纤,借着从窗畔流泻进来的皎洁月光,随手在弦上一拂,琴弦颤动,琴音乍起。
  只是她没有和那曲缠绵悱恻的《凤求凰》,而是自顾自地弹着《凤归云》。
  他是凤,可她不一定是凰,所以,他们的将来不一定是鸾凤和鸣!
  琴音随着夜风飘了出去,夜无烟似乎立刻便捕捉到了这缥缈的琴音,箫声突兀地停了下来。他似乎未曾料到瑟瑟不去和他的《凤求凰》。停了一瞬,箫音再起,试图与琴声相和,可是,箫音清越激扬进,琴音便低沉缓慢。箫音追逐着去和琴音的低沉轻缓,琴音却忽而拔高,弦音尖亢。如此这般,箫音起,琴音落。箫音落,琴音起。
  箫音追逐着琴音,就好似海鸥追逐着海浪,而海浪却随心所欲地起起落落,一会儿汹涌澎湃,一会平静无波。如此这般,一曲《凤求凰》吹得七零八落,一曲《凤归云》吹得零零碎碎。
  这曲琴箫合奏,没有半分鸾凤和鸣的悦耳。
  琴音隐了,而箫音顿了顿,却依旧在继续,虽然恢复了方才的不紧不慢,深情款款,然采入耳际,却不免多了几分悲凉和幽咽。
  瑟瑟起身,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回身躺到床榻上,窗外的箫音如同魔音一般,一直不曾停歇,在静夜里如流水一般脉脉流淌。
  或许,吹一会儿累了,他便会回去歇着的吧。瑟瑟如是想到。
  可是,夜无烟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疲累,箫音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瑟瑟自然也根本就没有睡着,最终,一直到了后半夜,瑟瑟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缭缭绕绕的箫音,从床榻上走身,披上衣衫,缓步下了楼。
  已经入了十月份,水龙岛上的夜已经很冷了。瑟瑟紧了紧衣衫,穿过积满落叶的花林,循着箫声走了过去。一直到出了花林,面前是一片开阔之地,种植了一些低矮的香树,有氤氲的甜香在空气里弥漫。
  夜无烟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双手持箫,正在悠悠吹奏。
  恍惚间,又回到在临江楼听他吹箫时的过往。彼时,他和她不过初识,可是琴箫合奏,竟那样和谐,天衣无缝,令她心中那般感慨。
  月华如练天如水,他坐在皎洁的月光里,一身月白色衣衫和月光融合在一起。衬托的一头墨发宛若光滑的黑缎,在身后飘扬。
  瑟瑟站在他不远处几步之遥的树下,凝视着他月下弄箫的身影。发丝低垂,遮住了他的容颜,可是,瑟瑟从他的背影,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忧伤和落寞。
  月亮,就挂在他身后的天幕上,又圆又大,似乎也感染了他的心情,明净皎洁的让人感到忧伤。
  她没有和他的曲子,但是,他却依旧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吹着,一遍又一遍。那带着欢快的曲调似乎也被他只出了哀婉。
  “夜无烟,不要再吹了!”瑟瑟从树后缓步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夜无烟身侧,翩然凝立。月华无形地萦绕在身上,轻拂着他深邃的五官,投下恬淡的光晕。
  夜无烟的手颤了颤,轻轻放下唇边的洞箫,华美的箫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在夜风里脉脉消散。
  他的眸光,依旧凝视着面前那片月下的林子,淡淡说道:“你来了。”
  语气那样淡定自然,似乎料到她终究会来的。
  “我明日一早便要离开这里了!”夜无烟侧首,深邃的眸直直锁住瑟瑟的容颜。虽然极是舍不得,然他不能一直住在水龙岛,今夜他只想多看她一会儿。自从重逢,他和她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那样匆匆一瞥。可是,她似乎不愿见他,而且,不拒绝了和他的琴箫合奏。
  “哦!”瑟瑟轻轻哦了一声,“好,那明日你保重!”她微笑着说道,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夜无烟眯眼,深邃的凤眸想要从她眸中看出她的情绪,可惜,一旦她敛下睫毛,就似乎将整个人和外界摒离,任谁,也无法看清她的情绪。
  “瑟瑟,何时,你才能再与我琴箫合奏?”他满脸期待地问道,用那温柔似绸缎般的醇厚嗓音沉沉问道。
  瑟瑟心中一滞,抬眸淡淡说道:“这一世,恐怕是永远不可能了!”瑟瑟心中,其实早就不再怪他,可是要她接受他,却还是有些难度。而今,他要起事,日后便是帝王,难免嫔妃满宫。
  夜无烟闻言,暗了眸色。
  “他日,你若为帝,我只愿做这东海之上的自由龙女,只盼你不要发兵讨伐我才是。”瑟瑟盈盈笑颜,清眸中波光月色闪耀下,犹若清泉般清澈。
  夜无烟转首,凤眸中重现异彩,灼灼其华,他望着瑟瑟,良久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瑟瑟,你可知,我自小到大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最大的愿望?
  身为皇室子嗣,他最大的愿望自然是成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了,他这么多年在边疆建立功勋,难道不是为了博得他父皇的另眼相待,令他有朝一日可以取代太子之位?他建立春水楼难道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助他登上帝位吗?而今,他要起事,难道不是为了那张龙椅吗,虽然说,他也是为了为她的母妃复仇,但不可否认,帝位,也是他要得到的。
  这当然应该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可是,瑟瑟隐隐觉得似乎又不是。
  虽然夜无烟从未对她说过,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感觉他似乎对这个皇位并不屑得到,而他又不想是甘心被权利束缚的人。
  那么,就是复仇了,他最大的愿望是杀了曾经残害他母妃和他的人!
  夜无烟凝视着瑟瑟清眸中不断转换情绪,隐隐独到她想到了什么。
  他悠悠叹息一声,凝声道:“瑟瑟,皇位和复仇,都不是我心中最大的愿望。你或许并不知,我根本就不喜欢生在帝王之家,甚至,我憎恨我身上皇室子嗣的血液。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是皇子,可惜的是,我——没的选择。这天下间,哪个男儿不渴望能够一掌天下,权倾寰宇,可是,我却不想!”
  瑟瑟凝眉不语,皇权极致的背后,潜藏着怎样的孤寂无奈和残忍,她是可以想象到的。可是,纵然如此,那种君临天下挥斥江山社稷的感觉还是令人趋之若鹜的。
  否则,当年,嘉祥皇帝也不会为了皇位弑兄夺位,杀了自己的皇兄,才刚刚登基为帝的庆宗皇帝。
  “其实,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找一个山清水秀之地,结几间草庐,屋前屋后种上花,不名贵,却娇艳明媚。然后,再辟几亩薄田,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到到了娶亲的年纪,再寻一个真心相爱的红颜知己为妻,两人恩恩爱爱,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有女孩有男孩,然后,看着他们无忧无虑地长大。等他们独立了,我就不再下地,和妻一起,看着儿孙绕膝。”夜无烟充满向往地说道。
  瑟瑟闻言心中一怔,愿求一红颜知己,裘褐为衣,隐于深山中,似陶潜一般夫耕于前,妻锄于后。其实,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愿望,很好实现。然,未料到,却是夜无烟此生最大的愿望。
  “这,其实是很好实现的一个愿望!”瑟瑟淡淡说道。
  “是啊,可是,对我而言,似乎永不能实现。”夜无烟低低说道,痛苦不已地闭上了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每一字都似乎是钉子,深深钉入心头,似乎要让他再品一遍这么多年的苦痛。
  他知晓,这天下有多少人艳羡他皇子的身份,可是,谁又知道,在诡异的深宫里,他是如何担惊受怕地活着的。
  可是,这些艳羡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也无法想象他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眼前浮现的是掺了毒的饭食糕点,煨了药的锋利刀剑,还有那些一声声恶毒的诅咒!
  当年,才五岁的他,还是天真无邪的年纪,他虽然聪慧,却并不懂宫中的尔虞我诈。同为父皇的皇子,他不知何以别的皇子会受宠,父皇会夸赞他们,而何以见到了他,却总是冷冷淡淡的。不管他如何表现,都是如此。后来,他隐隐听说,是因为他母妃不受宠的原因。他这就更不懂了,他见过宫里许多的女子,小小年纪,早已经能辨别美丑,他的母妃,不光在他眼里,在宫女太监眼中,也都是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子,可是,却为何会不受宠?
  他的母妃没有名分,只是一个卑贱的被打入冷宫的婢女。据说,若不是因为他的出生,她的母妃恐怕早就被赐死了。
  他是个孩子,他不懂大人们的心思,他只知晓,他的母妃是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可是,母妃似乎并不快乐,在他六岁那年,得了奇怪的病,然后便奇怪地死去了。
  他还记得母妃死去时,唇角流出的那缕青黑色的鲜血。
  父皇,那个冷淡的男人过来看了看母妃冰冷的身子,夜无烟还记得父皇当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浑身似乎都在颤抖,他看了良久,一直到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烁,他才冷冰地对宫人们说道:“抬出去吧!”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了。
  那一瞬,父皇那决绝无情的背影一直刻在他幼小的心灵中。
  都说母妃是得了怪病而亡,小小年纪的他,也以为是的。
  直到后来,他吃了一块糕点,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然后唇角也流出了这样的鲜血,青黑色的。
  御医说是中了毒。
  他才知,原来这是中毒,和母妃一样中毒。
  彼时,御医都束手无策了。
  他在床榻上躺了很久,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的折磨中,惶惶等待着……
  等待着牛头马面来索命,等待着死亡。
  可,牛头马面没有来索命,他竟奇迹般地撑了过来,他活了下来。
  后来,这样的日子成了家常便饭,投毒,刺杀,明枪暗箭,他都以为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了。皇祖母赶了过来,将他接到了慈宁宫。
  虽然被皇视线庇护,但是,他仍然知晓,自己在宫中,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孩子。虽然生长在这华丽宝贵的宫墙之内,但是,却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除了皇祖母,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便是那太监韩朔。他救过他的命。
  他不知自己在宫中还可以撑多久,要撑到什么时候?何时才是个尽头?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请命到西疆镇守,远离了他深深憎恶的皇宫。
  一路上,他遭受了更疯狂的刺杀和迫害,也让他终于知晓了他的母妃何以不受宠的原因,何以生了皇子,还没有一个封号。
  她的母妃是昆仑婢,也曾经是先皇庆宗皇帝的女人。嘉祥皇帝弑兄夺位后,便将庆宗皇帝的妃子贬为宫女,包换他的母妃。
  他将拳头握了又握,脸上的表情极其沉静,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十几年,始终没有找到人倾诉,今夜,在瑟瑟面前,他似乎要将这十几年从不曾说过的话全部倾诉个干干净净。只因为,他是她信任的女人。
  “他们将皇宫看得如此重要,可是我从来不稀罕这红墙金阁的高贵牢笼!我只想仗义走天涯,我只想纵情山水间,我只想过一个平凡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淡淡地笑着,淡淡地说着。
  他只是淡淡的叙述着,好似叙述的是别人的家长里短。可是,越是这样的淡然,瑟瑟越能够想像出当初的惊心动魄。
  瑟瑟望着月色下,夜无烟俊美淡雅的脸,望着他眸中的深痛,望着他唇角无奈的浅笑,第一次,她才真正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他的寂寞,他的——无可奈何。
  他就是一只翱翔天宇的鹰隼,非凡自傲,身在皇家,却视权利富贵如废土,这一点,当瑟瑟看到春水楼质朴自然的生活,便已经能够体会到了。
  这是他们相识这么久以来,她和夜无烟之间,最贴近的一次心灵倾诉。瑟瑟从未知晓,夜无烟自小是受过这么多的苦楚的。想一想,和澈儿那么大小之时,他便在深宫中提心吊胆地活着。他能成就到今日这般地步,真真是不容易。当年,病弱的他领兵到边关镇守,彼时,谁能想到他会凯旋而归?可是,他做到了!
  他总是将寂寞掩藏在高傲的姿态之后,即使有隐忍的伤口也从不肯暴露在人前。
  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衫,在暗夜之中,寂寞孤独地舞着。
  不知不觉,东方,渐渐呈现出了针肚白,晨曦已经拂上了头顶,天空虽然还是一片乳白色,但是,却可以肯定,定是一个好天气。
  瑟瑟简直不敢相信,天竟然这么快就亮了,而她,竟然和夜无烟在这里坐了半夜。
  瑟瑟转首,看着夜无烟也扭头望着自己,在晨雾之中,那双好看的凤眸眼波流转,清澈透人肺腑,俊美的容颜在晨雾中朦胧而清新。
  “来接我的船快要到了,我要走了,你一定要保重。无涯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他起身,柔声说道,伸手牵住她的手,一使劲,便将她拉到他的怀里。
  原本想做一回君子,只是离别的一个拥抱,可是,却终是忍不住凑到她的颈间,屏住呼吸,温热的薄唇不舍地在她微凉的颈间厮磨,好一会儿放开她,疾步离去。
  岛上的清晨很有些清冷,稀薄的白雾在盘旋缭绕,清拔的背影在晨雾中愈来愈远,渐渐地远隔在烟水之外。
  坠子和凤眠已经起身,正缓步寻了过来,遥遥看到夜无烟疾步离去,坠子向瑟瑟施了一礼,便匆忙追了上去。
  “你不去送一送吗?这一生再相见还不知何时呢?”凤眠走到瑟瑟身畔,凝声问道。
  瑟瑟淡淡一笑,发梢和睫毛上都结着迷蒙的水珠,使她看上去如一朵清新带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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