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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入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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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鬼节即将临近。街衢里到处是卖祭品的小商小贩。街道两边摆满的香火纸马，携带着深沉的鬼气弥漫在大街小巷，人们在购买了祭品后，怀着对死去亲人的思念，默默离去。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那种特殊的气氛，却有恶鬼拦路，野魂纷扰的冷寂，因为这是十月初一的鬼日子。雪花弥漫在天空，飘落在枯死的草地上，也落在人们的屋檐上。金鼎小区38号复式楼是朱逸群的豪宅，同样被一层厚厚的雪花覆盖着。夜幕降临，男女间的吵闹声随着朔风不时传出窗外，四周的邻居都是这样或那样的有钱人家，他们出入坐着豪华轿车，对于38号楼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也怕别人知道自己家里的一切。这种异样而相同的心里使这里的人们之间，形成一个互不关心的特殊群体，他们都在向外界封闭着自己家里的一切内幕。朱逸群不一样，因为他有着深厚的社会背景和显赫的社会地位，是人们关心的哪一类特殊群体。他在外边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和夫人之间的矛盾，早已是路人皆知。近一个月来，朱逸群和夫人之间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起因是朱逸群道德败坏，在外面包养情妇，长期冷落夫人。“龙女”朱夫人虽然相貌平常，由于没有经过风霜的吹打，白净的皮肤，莞尔一笑，也是万种风情，千姿百态。这样一个出生豪门的“可人儿”，突然被丈夫打入“冷宫”，那种恼怒和羞辱可想而知。“龙女”朱夫人和他的母亲一样，驯悍不羁，只是表面温顺掩盖着内里的驯悍。她因妒生怒，因怒生恨，因恨生恶。朱逸群在外面干了“好事”，回来自然“力不能及”，渐渐和夫人的“战争”连绵不断。先有“对口相讽”，发展到“大打出手”。这两天，“战争”到了相持阶段，是“大战”前的平静。朱逸群在夫人接连不断的“进攻”下，心里还有另一番烦恼。那就是因为矿难真相的大白于天下，他的罪行也暴露无遗。他自己明白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不到！”。他已经被专案组多次传唤，在专案组面前，他对自己的罪行已经不能“自圆其说”。狐狸尾巴已经被霍师爷和苑世安紧紧抓住，而李副组长并不关心他的事情。他曾经求助于老丈人龙云韵，老丈人龙云韵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下作，流氓”几个字，对于他的哀求并不理睬。他知道自己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想来想去，靠山没有了，夫人还在“穷追不舍”，前途暗淡，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夫人吵累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朱逸群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向左侧的腋下刺去，用不上力气，倾斜的角度只划破他腋下的肉皮，鲜血流出来。夫人咪开眼睛，看到朱逸群的动作，翻身扭过头去，墙上的落地玻璃依然看到朱逸群的动作。朱逸群再次拿起水果刀，憋足气，向左侧腋下刺去，骨头挡住锋利的刀尖，在刚才的伤口边上又划开一个小口。朱夫人骂道：“胆小鬼！”，站起身，穿了花拖鞋，走向朱逸群身边，夺过水果刀，顺势一刺，长长的刀锋只剩下刀柄。刀尖刺进朱逸群的心脏。朱逸群倒在客厅中央，伤口处冒着血泡，慢慢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血液向阳台、房间和楼梯上流去。朱夫人在沙发上擦擦手，指间的血迹并没有擦去。她喘着气，嘴里继续骂着：“没用的东西！灭了你，也封了口。省了很多人的麻烦！”。时间过去好久，朱夫人拨通120和110的电话，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她把“她杀”说成“自杀”。此时，是凌晨五时三十分，距离鬼节还有两天。120的急救车承载着县医院里最好的医生，火速来到38号楼。110的刑警也及时赶到。医生仔细检查了伤口，什么也明白了。鉴于朱逸群的特殊身份，他们还是把他拉到县医院的抢救室里，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为时已晚。医生在死亡证明书上画了一个问号，旁边写下“锐器刺入心脏，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一行小字。”。朱夫人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端坐在客厅里，理智地应付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110的刑警们询问了朱夫人，露了笔录，死亡原因初步断定：自杀。老法医宋毅奉命到县医院的停尸间验尸，他听取刑警对案情的简单叙述后，戴上老花眼镜，反复查验尸体，计算刀锋进入的角度和刺进心脏的可能性。突然，他白眼一翻，像《水浒》里的何九叔那样晕倒，两名小刑警赶紧把他抬到急救室，医生说：“没有大问题”。老法医宋毅还在昏昏熟睡。
消息不仅而飞。爆炸性新闻即时传遍县城里的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传，交耳议论，言谈话语里带着一种欣喜和*，人们在网上纷纷发贴子，各抒己见，褒贬不一。张代书记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通知在家所有常委召开紧急会议，并马上通报专案组李副组长。几名常委和教育界的中小学校长都来了，政府小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涂小萌向大家招手，大声呼叫，人们激愤和惊诈的议论声、叹息声才渐渐平息下来。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人们终于落座了，都在等待县里对此次事件的表态。霍师爷坐在主席台的一边，他看到人们的脸上除了惊诈和激愤，还有冷漠和蔑视。苑世安也混在人群中，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对贪官的憎恨和对事件发展的观望。人们站在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标准衡量此次事件的性质和影响。自然县里张代书记的态度对全县各级干部群众，特别是教育界的师生们的影响至关重要。人们期望县委和县政府能够对此次事件，给全县人民一个事实的真相。可是，人们想错了。张代书记在会场冷静到一定极点的时候，出奇的冷静和沉着，他向大家招手示意，这是他的习惯动作，然后几个“好好好，是是是”说出了口。人们想笑不敢笑，彷佛朱逸群的阴魂飘荡在会议室的上空。张代书记话锋一转，出人意料，语惊四座。他说：“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对这次事件采取不传播、不议论、不调查、不结论的四不应对措施。”与会人们惊呆了，人们在问，一个堂堂的教育局长“自杀”身亡，县委和县政府竟然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决策，有悖常理和党的组织原则。张代书记甚至没有提到朱逸群的死，可见，讳忌莫深和回避事态的心里是多么的严重和令人发指。但是，在场的人们都是经过这个小县城里的政治风雨洗礼的老油条，他们习惯于“事不关己”和“漠然相对”，很多人想到幕后那个矮矮的胖老头龙云韵。他们虽然知道朱逸群的死因和死亡过程，是那么的明了和简单，但是，此时的他们理解张代书记的良苦用心和特有的苦衷。他们会和张代书记一样，把朱逸群的死当做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埋藏在心底。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张代书记最后要求各乡镇、各科局和各个中小学的校长用党籍保守朱逸群死亡事件的秘密。狡黠的霍师爷和世故的苑世安只好听从县委常委会议决议，停止对朱逸群犯罪事实的调查。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张果老瞒天过海，也不过如此！”。涂小萌宣布散会。张代书记笑了，他知道自己作为一名老共产党员，这样的做法实在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张代书记自言自语地说：“我一个山野小吏，能有什么办法呢？”……。
〔待续〕若愚文稿 2010年2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师爷入仕〔第六十一章〕若愚文稿
师爷入仕〔第六十一章〕若愚文稿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奇特的地形地貌。或悬崖峭壁，或沟壑纵横，或旷野千里，或风景绮丽，人文景观，曲径通幽，四通八达，真是人间处处是天堂。三百公里外，燕山脚下有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小盆地，壁立百仞，顶端犬牙交错，脚下壁滑如油，连一个蚂蚁也爬不上去。盆地小小一个出口，两个山峰相夹，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站在高处，盆地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尽收眼底，春夏，花团似锦，虫鸣鸟叫，祥云环绕，细雨点萃。秋冬，枫红雪白，狍吼鹿鸣，斜阳高照，风清气高。可惜，这里不是神仙的好去处，它是囚禁“特殊罪犯”的“重要场所”。山峰顶端的铁丝网，电子眼，束光灯，明岗暗哨，环绕一周。中间一幢钢筋水泥铸就的环形建筑高高矗立，是犯人们的囚身所在。最里面小小一个操场，自然是他们放风的场所了。任凭你神通四海，技盖九天，也是插翅难逃。流壶河畔的黑龙“龙首”王五魁和原县委书记崔宏星、原县长刘民就关押在这里。原县国土局局长田建国和原煤管局长任怀礼也“住”在这里。神州大酒店的富豪殷晨因为“案情未了”，还在这里接受“审查”。
守门老人魏宏发已经忙活了几个月了。他已经在这里守卫了几十年，微薄的工资，清贫的生活，孑然一身，他没有任何亲人。弯着腰，小而深的眼睛，像哑巴一样，从来不说话，只能用他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里的一切。山上的每一颗树木他都能说出它的年轮。门前的每一块方砖上哪天走过几个脚印他都清清楚楚。林子里哪个虫鸣鸟叫他都说出他们的方位和种类。他的任务是开门和关门，其他任何事情他都不管。只要“里边”打来电话，他就开门。否则，不管你是天王老子来，他都不会给你开门的。门口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装卫兵，神情庄严的把守在两边。他们不是秦琼和尉迟恭那样的门神武将，而是肩负着神圣使命的警卫战士。走进大门，你只能看见高高的岗楼和上面警觉的武装士兵，剩下的就是高高的大墙和铁丝网了。门厅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警卫室”三个字，似乎这三个字就是魏宏发的职责所在。魏宏发每天都要擦试一次这块牌子，就像擦亮他的眼睛一样。今天一大早儿，魏宏发用清水洗过牌子，又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净，看看“警卫室”三个红红的小字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醒目，彷佛凸显了他在这里的“重要地位”和“神圣职责”。确确实实，魏宏发在这里的地位十分重要，因为他不开门，任何人都是不敢随意闯入这个像“世外桃园”一样的“人间圣地”的。魏宏发知道今天是探监的日子，他在揣测着今天探监人的身份和类型，以及他们要看望的是哪个“犯人”。擦洗过牌子，又打扫了门口。干完这些活儿，魏宏发就坐在警卫室里那把专用椅子上休息。与其说休息，不如说继续工作，因为他坐着就是工作，他工作的武器就是他那双小而深的眼睛和灵敏的耳朵了。魏宏发想抽烟了，抽烟有助于思考，因为他知道寂静的环境后面的复杂性，并不亚于闹市里小贩们争利的勾心斗角和战场上的厮杀。抽烟同样是他的习惯，他不嫖不赌，没有任何消费，他除了吃简单的饭就是抽烟。一辈子他没有抽过好烟，几十年来，自己在山后面种的老旱烟梗子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几个月来，他突然发觉自己时来运转，来这里探监的人们首先给他弄两条好烟。头一次，有一个人给了他两条“小熊猫”，他抽了后觉得那种老年性的久咳好像减轻了许多，事后，他才知道他个送烟的人是王五魁的小舅子，他还打听到王五魁是壶流河畔采煤的“龙头”，因为“犯案”被公安机关关进这里，并且牵连了好多“政客”。其中有“书记县长”关在这里，还有他叫不上名字的小“贪官”。这几天，魏宏发感到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右肋下疼的厉害，摸摸口袋，只有几个毛票，不足几十元。他想到自己死后会被别人像埋死狗那样草草了事，心里那种阵痛就会加剧。魏宏发拉开抽屉，取出一盒“中华”。他觉得今天抽的“中华”莫非是假货？他戴上老花镜仔细查验了防伪标识和上面的“水印儿”，是千真万确的“原装”。他笑了。“里边”打来电话，一个红色的小轿车停在门口，车子颤了几下，走下来一位漂亮而小巧玲珑的女人。魏宏发查验了证件，上面写着副县长。扑鼻的香味刺得他有些喘息，下意识地咳嗽一声儿，吸了满嗓子，尽管不习惯，感觉还是有些异样。他想：“这些贪官们除了有钱花，还有花花女人玩？还是个女官儿？”，心里一阵不平衡，不由地拉长了脸子。漂亮女人察言观色，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不情愿地交给魏宏发，魏宏发摸摸，厚厚的。拉了电闸，栏杆升起，漂亮女人钻进轿车，驶进了大墙里面。方砖上留下的不是人的足迹，而是车轮子的花纹。“里边”又打来电话，魏宏发拿起听筒，冷风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起来，脑袋上下忽颤着。
张代书记听说有不少人都去探望崔宏星。本来他不愿意去，也不应该去。他平衡利弊，出于礼节和人情的双重关系，决定探望崔宏星。借以表白他的大度和即讲原则又讲现实的为官理念，也不违背他一贯“好好好，是是是”的作风。一大早儿，他约了霍师爷，就来到崔宏星的监室。监室不大，可干净舒适。已经表明狱方对“崔书记”的特殊礼遇。霍师爷看到监室里有电视，有书籍和各种食品好烟，感到崔宏星的能量已经辐射到这里，“刑不上大夫”的那种旧理念的阴魂无处不在。霍师爷心里那种感受像推到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味俱全。这一切，在张代书记眼里是另一种看法，他知道在中国不论什么社会制度，这些都是正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看见张代书记和霍师爷前来探监，崔宏星并不感到意外，但是，他很高兴。崔宏星和以往一样，没有失去县委书记的风度和气量，马上站起身，打了招呼，让了座。没有沙发，张代书记只好坐在崔红星的木板床上。床上还有两本*女人的画报。崔宏星很乐观。看起来脸色红润，气度不凡。崔宏星庆辛，他为自己的不辛中的大辛而庆辛。崔宏星的案情已经清晰，开庭几次，证据单一，罪行简单，正等待着宣判，他只负领导责任，罪名是渎职罪。检察机关对他贪污受贿的指控，因为证据不足，已经不了了之。崔宏星有一个信条常常挂在嘴上，他说：“任凭你官清如水，敌不过我吏滑如油！”，他每次说这类话，人们弄不清楚他是在表白自己，还是在影射他的同僚或者是他的下属。同僚听了，觉得他宦海沉浮，游刃有余，老练沉稳，遇事不惊，谙熟官场，机敏圆滑。下属听了，如芒刺在背，勇则即退，退则以守，唯唯诺诺，为命是从，“俯首甘为孺子牛”。崔宏星把与同僚和下属的距离拉进了又推远，推远了又拉近，随时随地玩弄着权术。目的只有一个，为他的“升官发财”，扫清一切障碍，铺平通天大道。如今他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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