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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入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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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烈的太阳照在当头顶上。院子里那只老狼狗躲在树荫下,伸着长长的舌头,喘着粗气。崔宏星站在窗前看着李逸夫和贾倩从车里钻出,小男孩接了贾倩的包。这样的场景着实在崔宏星的心里重重一击。站在窗前,他冷峻的面容,使刚走进办公室的李逸夫和贾倩十分尴尬。端起小男孩泡的茶,李逸夫和贾倩分别说了客套的话,气氛缓和下来。崔宏星问了贯彻市委农业工作会议精神的情况后,话题自然转到卖地的事。贾倩又一次汇报了事情的起始和过程,崔宏星说不听这些,贾倩哑口无言。她又能说些什麽呢?她想:“天塌下来,还的靠高个子顶着,我一个女人会咋?”。此时,她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使出了女人的泼劲儿。李逸夫打着圆场,说城关镇也有类似的情况。贾倩用脚踢了他一下,他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其实,李逸夫并非说漏嘴,只是玩的以毒攻毒的小把戏。崔宏星抿嘴一笑,六只眼对视的一刹那,各自消除了彼此的戒备心理。卖地的事是一件很普遍的事,崔宏星又能咋办呢? 向上级说实话不行,继续隐瞒下去也不行。于是,他说让李逸夫处理这件事,李逸夫满口答应下来。李逸夫的爽快,使崔宏星对他们上下窜通,连手卖地的怀疑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他俩玩的火正是他刚刚和儿子玩过的把戏。必尽他是县委书记,不能明目张胆的搞,只能暗示。奸猾如油的李逸夫和贾倩还不会上行下效吗?崔宏星有了名,更需要白花花的“银子”。精心伪装的道貌岸然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贪婪。

  午饭到一点多才开始。还是那个小小的餐厅。桌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凉菜。当小男孩陆续端上烤鸭烧鸡和熏肉之类的菜后,崔宏星并不动筷子,而是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这是把我往火炉上烤!”,李逸夫心里想:“眼前这个芝麻官比市里老书记的架子还大!得了便宜还卖乖!”崔宏星还问他俩这事老书记苟育德知不知道。事已到此,贾倩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李逸夫暗示了由乡里出面也给了霍师爷一笔数目不小的款子,霍师爷也愉快的接下。贾倩说:“还有两千多户收了款,也批了手续而还没给划地的人该咋办?”。这些人有县乡的干部和社会上的各类人等。崔宏星表示了暂停的意思。李逸夫和贾倩都说:“我们都有了,剩下的事让老天爷管吧!”。张望财和赵大头喝的醉汹汹地闯进来,还没看清是谁就说:“感谢贾书记的好儿,我俩每人弄了五块宅基地,管俅他呢!”。贾倩使了眼色,他俩才出去。崔宏星自己端起一大杯五粮液,又问了收上来的款项咋安排啦。贾倩说除了给乡里的勤杂人员开开支,其他的安排好了。说完,李逸夫和贾倩也饮下一大杯五粮液。 

  盛夏两三点钟的太阳比中午更火辣。挂在乡政府的那张花花绿的图画没有任何变化,统计局的白皮书也没有变化,变的只有苍茫的大地和朝起朝落的火红的太阳。崔宏星被贾倩搀扶着走出餐厅,头一阵儿眩晕,贾倩连忙搂了他的腰。李逸夫跟在后面,哈着腰,点着头,欲扶而不扶的样子。崔宏星噴着酒花儿说:“你们今后要注意党的纪律,不能再这样蛮干啦!”,李逸夫和贾倩的心头微微一震,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霍事爷那张阴森森而又笑容可掬的脸……。。

  〔待续〕  若愚   文稿  2009…7…12 。 想看书来

师爷入仕〔第二十章〕若愚文稿
师爷入仕〔第二十章〕若愚文稿

  秋风朔朔,草甸子上早已白雪皑皑。姹紫嫣红的百花和嫩绿的野草已是一片枯黄,只有一滩滩的牛屎和散落在草地上黑黑的羊粪*。苑世安站在草甸子上的边缘,回首眺望着他曾经度过艰辛岁月的地方,再一次深深地吸进一口荒草和牛羊粪的气息,盈眶的泪水打着转儿,他哽咽着说:“别了!永别了!”,他抻抻破烂的衣襟,跺一下露着脚趾的鞋子,猛然间,回转头急匆匆走下山来。几天前,苑世安接到霍师爷的电话,霍师爷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对面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他的心是那样的平静,象一潭静静的死水。瞅瞅眼前的羊群,看着每一只羊儿“善良”而“无知”的眼睛,他的心里才微微颤动了几下。他不忍心再一次卖掉这些曾经和他日夜同呼吸共命运的可爱的羊儿们,羊群里只剩下那只“年老豪迈”的公羊和“豆蔻年华”的小母羊们。在别人眼里,这些羊儿们只是人们餐桌上的一道菜,而在苑世安的眼里,它们是一个个“通情达理”而“善解人意”的人间“娇子”。由其是那只走路蹒跚的老公羊,他和自己一样,饱经了人间的辛酸和生活的艰难,老公羊的每一个眼神儿,似乎象人们诉说着这里的每一个存满“离奇”和“幻想”的故事,今天,它彷佛知道苑世安要永远离开它们了,眼里也挂满泪水,呆呆地望着它的主人,它似乎懂得苑世安待它的深情,那只牧羊犬已经逝去。苑世安把这些羊儿们,按着柳树沟的人数和贫富差异,分给了那些穷困的山民。他买了酒,村里人炖了山药*和水豆腐,柳大娘要给他宰羊,他摇了摇头。就这样他和山民们喝了一个通宵,后半夜他睡在那个他睡了几年的破草房子里的土炕上,是第一次的那么“舒坦”和“欣慰”。天还没有亮,他把一沓厚厚的钞票压在柳大娘的枕头底下,山雾浓浓的时候,他一个人再一次跨上草甸子,趁着酒醉,他告别了在他看来是那麽“多情”的“土地”。走过村口,他看到柳大娘站在那里,望着远方。

  山脚下。同样失去秀丽景色的林荫路中间,夹着红色的轿车。霍师爷透过黑色的车窗,端详着眼前的别墅和村庄,车子钻出林荫路停在溪水旁边。霍师爷心里数着别墅的数量,揣测着房子的主人是谁和他们的身份。他今天要和苑世安一块去了解这个乡公然出卖农民土地和违规建房的案件情况,以及北山振宏煤矿违章办矿的事情。他想起了倔犟而正直的陈老汉,可是陈老汉早已在一年多前就去世了。当他听到陈老汉去世的消息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爽快而又健壮的陈老汉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后来听说陈老汉是因为村里卖了祖上的土地忧愤而去,不免也落了几滴泪。霍师爷的心情很复杂,他即为农民失去土地感到惋惜,又为陈老汉的去世感到悲痛,因为他曾经在陈老汉家里吃过多少次饭,和陈老汉醉而同炕,促膝谈心,他们即是乡党,又是忘年之交,更是推心置腹的老朋友。他看着一幢幢豪华的别墅,那不是人间乐园,是那些贪官污吏们自掘的坟墓。想到这里,霍师爷隐藏在镜片后面的半大眼睛亮了几下。陈老汉死啦,他要去找桂英。桂英淳朴善良而又直率的性格,他几句婉转的话就能从她嘴里套出重要的“情况”和“铁证”。他不相信告状信里那些凿凿的言词和空洞激愤的老调儿,他坚信处在社会底层的农民们嘴中那掷地有声的实话,只有农民口中的铁一般的证词才能把那些贪官污吏,当然也是他的政敌送上法厅。他也收到了这个乡和这个村里送来的大笔礼金,他深深明白这些重礼,不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而是把他和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无形的“绳索和镣铐”。这正中他的下怀,他看着“哗啦啦”的票子,早已垂涎三尺,心里不免颤悠悠的,可是他不能把这些钱揣进腰包,轻易地上这些人的当。霍师爷想,这恰恰是这些人违法乱纪的把柄和狐狸的尾巴,更是他和这些人较量的政治筹码。于是,他把这些钞票和名单原封不动地记在纪检委的帐户上,做为他对这些人“进行调查”的经费。他曾在纪检会上慷慨激昂谈到这件事情,受到纪检干部的赞扬和认同。尽管霍师爷没有向大家说明他内心的实际想法,可大家还是明白了霍师爷的深刻用意。涂小萌和霍师爷说:“这一手真可谓无毒不丈夫!”,霍师爷听了这话,既是赞扬,又是讽刺。其实,陈老汉他们乡卖地的事,经过崔宏星和李逸夫的“运筹帷幄”,早已“石沉大海,烟消云散”。霍师爷早就得到风声,可是,他必须继续做出“调查处理”的姿态。这既是演给老书记苟育德看,也是为了“舆论造势”,借以平息全县人民的不满情绪。书生气十足的苑世安头一天上任,虽然久经“世态炎凉”的磨砺,也许一时还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灰濛濛的太阳被一片白云挡住半边。苑世安从草甸子上下来了,他擦掉脑门儿上的汗水,坐在田埂上,回头眺望着已经隐藏在云雾中的草甸子山,似乎那早已是久远的过去,新的生活和工作在向他招手示意。他朝着草甸子山的方向招招手,轻轻说了声“再见!”,那种压抑已久的情绪被热血沸腾的热情所代替。他看到了前来迎接她的霍师爷,土模土样的霍师爷象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和这美丽的洋房站在一起,构成一副特有的图画。他看到霍师爷深沉的脸略带些许笑容,那种少有的激情顿时散去,他感到即将面对的是更加严峻的现实和坎坷的道路。苑世安和霍师爷相向跑过来,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没有说一句话。他们此时的心境是那么的不同,又是那么的接近。看着其貌不扬的霍师爷和自己的寒酸落魄样,“还真是一对绝好的搭档!”,他暗暗庆幸上帝的安排。苍天总是把不相干而又有着共同利益的人捆绑在一起,从而形成合力来对付那些和他们利益有冲突的人群。苑世安在很短的时间内,闪过了他多少年都没有想过的问题。过了很久,霍师爷向苑世安说明当前的任务和安排。霍师爷说:“今天先去陈老汉家吧!”。苑世安,只好客气地说:“听从领导安排!”,霍师爷听了,感到是那么的蹩脚和不合时宜。

  苑世安坐在霍师爷的车子里,往日的阴影还笼罩着他的心头。他想起了孙大胖子和他的岳父,还有那个无情无义的妻子。孙大胖子的傲慢和自负,象山里的石磨盘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满腹的才学和这个世俗的老油条比起来,象被乌云遮住的日头,没有半点光彩。钱正红只认钱,他苑世安堂堂五尺高的汉子又是赫赫一名副乡长,站在他的面前,竟然不如一枚五角值的钢板儿,每每看着钱正红那布满血丝的金鱼眼,苑世安总是感到不寒而傈和无地自容。而钱英是一个低俗泼辣的无知女人,除了认钱,她还认男人。只要男人给她钱,她什么样的男人也跟着走。“兴上心头时口吐莲花,恼怒时漫地撒泼。”,这就是苑世安对妻子的描绘。霍师爷听完苑世安的讲述,深表同情。苑世安和霍师爷说:“常常酒后面对苍天,咒骂老天爷的不公!”苑世安还向霍师爷讲了他的一些感受,他说:“那次他带着甄思思和县里的领导来草甸子上考察,他从老书记苟育德的眼神儿和话音里,领略到老书记苟育德的信任,也从甄思思的表情上看到了理解,当然崔宏星连连的点头,那种虚假的惟命是从使他感到恶心。他知道自己的揣测人心的能力和内秀并不比别人差,只是他十分厌恶那些溜须拍马和阿腴奉承的势力小人。自从那次和老书记苟育德的偶遇,他象大海里将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当然他明白自己的落魄即将结束,门扇也挡不住的红运马上到来。那天夜里,他自斟自饮,拿起墙上镇邪的宝剑狂舞起来,嘴里嚼着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的词句,昏暗的灯光下,俨然一个大将的模样。圈里那头老驴也在不停的叫唤。这次到县纪检委担任副职,他深深感到老书记苟育德的用意,他是老书记苟育德的一根爪爪,伸向县里的每一个角落,用于牵制那些心怀厄测和爱搞小动作的人!”,苑世安最后的语气沉重而激动,霍师爷感到深深的震撼。

  桂英从菜地里拔了韭芽,打了鸡蛋,在大锅里炒了,端在桌上,一桌农家的饭菜就弄好了。小孙子拿出陈老汉留下的老酒,霍师爷先给苑世安斟满,自己也倒上,抿了一口,然后一口喝下。霍师爷少有的爽*染了苑世安,还没等霍师爷喝完,苑世安也灌下一大杯。桂英站在一边,看看炕沿边上没了陈老汉的身影,眼泪早已流出,嘴里不停地数落起村主任张望财和赵大头他们卖地的事,霍事爷点点头,苑世安拿出本本要记,霍师爷连忙摆摆手,示意不让他记。桂英说话的胆子更大啦。桂英说乡里和村里的那几个人贪污了多少卖地款,又说他们无偿霸占农民多少地,老百姓感怒不敢言等等。桂英还说大*女人更野啦,大破鞋也没人管。村里已经有好几户没了地种,只好出去打零工,伧惶度日。还有一家没有强壮劳力,家里早已揭不开锅啦。霍师爷不停地点头,嘴里喝着酒,却不夹菜。苑世安放下杯子,怒火早就塞满胸膛,他说早晚叫这些家伙得到报应。霍师爷示意他安静下来。吃完饭,霍师爷拿出给苑世安新买的西服,桂英端来水,苑世安洗了脸和身子,穿在身上,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霍师爷下了炕,土里土气。桂英瞅来瞅去,苑世安象个秘书,而霍师爷象个老掌柜的。这时,霍师爷向桂英介绍说:“苑世安是新上任的县纪委副书记。有什麽事,可以直接向他反应。”,桂英见他俩还有事要走的样子,连忙送出大门。脚下似乎沉稳了些。

  红色轿车颠簸在通往北山丘陵区的干沙河里。干涸的河床里到处是山洪爆发时冲刷的大小不一的河卵石,那些巨大的石头挡住了车辆的行驶,来往的车子只好绕开它们,把那些小小的石子碾压成凸凹的小路,而在上面艰难的行走。当下一次山洪爆发的时候,路就会再一次被冲刷掉,巨石巍然不动,凸凹的路就被新来到的小石子塞满。越往里走,路面由灰色变成了黑色。河床的两侧开始有凸露出来的黑色煤尾。车子拐进经年被雨水冲刷的黄土沟里。深深的黄土沟纵横交错,多数是南北向,一颗树也没有。背阴处涵养水分的地方偶然有一簇簇的野草,当地人叫它狼毒,据说是一味上好的中药材。远出沟壁上到处是一个个小小的窑洞,窑洞口挂着难以洗干净的衣服,也有花花绿绿女人的衣裤。那是下窑采煤的工人们安身立命的窝窝,也是他们喘息的地方。霍师爷和苑世安坐在车子里,突然听到了南腔北调的说话声,人却看不见。车子又一次拐了湾儿,才看见仨仨俩俩带着黑色矿灯帽的工人,准确地说是农民们。他们刚刚吃过午饭,还没来的及休息就被矿主勒令继续下井,去挖那些源源不断的黑色矿藏。开开车窗,冷嗖嗖的风吹进来,霍师爷和苑世安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矿工们骂着粗俗的脏话,“咵咧咧地”一句也听不清。车子开始往沟沿上爬,一个高大的井架矗立在更远的地方,井架的顶部挂着一面破破的红旗,随风哗啦啦响着,振宏煤矿几个大字悬挂在上面。几条狼狗扑过来,狂吠个不停。好在霍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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