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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暮骨-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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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人快跟你一样了。”
  “哦;焕夕颜!”炎樱顿住;反问;“你怎么知道?”
  商君拿起桌上的婚帖;上面赫然是两个名字——
  太叔离;焕夕颜。
  “大概是因为焕夕颜怀孕了;才决定办婚宴结婚吧。”商君说;“我们可以趁婚宴上多拉些生意;依照太叔离的脾气;他不会让焕夕颜插手生意的。”
  “那个女人太精明了。”炎樱点头;“那四神社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商君;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
  一旁的炎天霸无奈摇头;不就商业竞争;怎么搞得好像生死大战。
  他低头抱起自己可爱的孙女;亲亲她的小脸蛋;尽享天伦之乐。
  一辆车停在了房子门口。走下车的是一男一女。
  “刚才炎樱跟着我们;怎么半路就撤了?”
  “大概看到什么好玩的。”太叔离打开房门;叶枫貂已经做好香喷喷的饭。
  自从叶枫貂醒来;他就失去了所有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King不想看着黑鹰社没有主人;无奈之下;太叔离和焕夕颜接手;决定一起照顾叶枫貂;并且重振黑鹰社;一改以前的作风。
  这两年;果真颇有成效。
  也许是那场回忆对他打击太大;很多时候;焕夕颜和太叔离都会看到叶枫貂在发呆、那天还问他们;身上怎么会有伤痕?焕夕颜挡住太叔离;回答他:“以前;你和别人打架来的。没事了;过去的都不重要了。
  叶枫貂看着焕夕颜,扯出一抹笑,“嗯,我懂。”
  吃晚饭后;太叔离和叶枫貂坐在大厅;焕夕颜在厨房洗碗。
  “风貂;我们有个决定;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
  “夕颜怀孕了;黑鹰社已经步入了正规;你也兼顾了一些事务;我在外面买了个房子;准备和夕颜结婚后搬出去。”
  闻言;叶枫貂沉默。这两年;他们两个一直陪着他;现在;要走了?
  “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有些事如果能忘掉;反而更好。”太叔离说着;拍拍他的肩;“我们的房子就在不远处;会经常来的。”
  太叔离刚上楼整理东西;焕夕颜走出厨房;就看见叶枫貂站在面前;没有说话。
  她露出娇美的笑容:“我婚礼你一定要来啊。”
  叶枫貂看了她一眼,“夕颜,秦璇玑是谁?”
  焕夕颜的表情一僵。
  他走了过来,盯着她的反应,“你在颤抖。”
  “叶枫貂,你想起什么了?”
  他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那个名字很熟悉。今天执行任务回来;路过一群听故事的;无意间听到的名字。”
  焕夕颜叹了一口。
  以前对她而言就是一场噩梦;无思城那场纠纷过后;她也没想到自己能醒来。那时;所有的事在她心里逐渐明朗起来;不管是暗夜拓羁;还是叶斯特;甚至在灵魂较量中成全她的秦璇玑;全部成了她的回忆。她一直活在自己求而不得的痛苦中;却忽略了身边的人——太叔离。
  诚然;太叔离不再是那个接触毒虫的萨默了;引魂虫的消失让他彻底失去了和毒虫的共鸣;成为一个普通人。他就想守护在她身边;过最平淡的日子。
  这也是她的心愿。
  好像所有幸存者都走出了那一场阴影;唯独叶枫貂。他们没有告诉他叶斯特的存在;也许就是他相依为命的哥哥的死;才引发了他的失忆。所以他们极可能地藏起来所有有关叶斯特的东西。两年了;叶枫貂过得平静简单;日子也就如此安然。
  隔天;太叔离就负责将行李弄到了他们的新房子;直到夜幕降临;一场大雨突如袭来。
  “辛苦了。”焕夕颜对着帮忙的叶枫貂笑道。
  “没事。”
  行李箱成堆地堆放在大厅门的旁边;太叔离先去开灯。
  灯亮后;叶枫貂整个人微微一怔。
  他安静地注视着那堆行李;似乎在思考什么。
  焕夕颜转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烧些水。”
  “……”
  待焕夕颜回来;手里的水杯猛的掉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
  没想到行李里面;她藏起来的东西也在里面。里面还有一本秦璇玑以前被叶斯特囚禁写的日记;叶枫貂正拿着那本日记随意翻阅……
  “叶枫貂?”
  “嗯。”他抬起头;“什么事?”
  “你……”焕夕颜放心呼出一口气;“没事;别看了。那些都是以前朋友送的乱写的。”
  “里面有我。”
  焕夕颜怔住。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
  半掩的门,突然被推开——
  焕夕颜抬头,一个湿漉漉的身影走了进来。
  如果今晚没下雨,如果叶枫貂没看到那本日记,如果那时这道身影没有出现……
  那么,就不会现在这样。
  那一刻,叶枫貂放下日记本;站起来,紧紧盯着来人。
  说实话;焕夕颜抬头的一瞬,也吓到了,“是你!”
  来人收起那把紫色的伞;扎起的长发用玉簪别在脑后;露出一张淡然美丽的脸庞。雨声“哗啦哗啦”地下着;那双如黑宝石的眼睛里;经过两年的时光;变得更加深邃。然而整个人;却不再是令人感到清冷的气息;反而带着一股柔情的忧虑。
  “你毕业了。”焕夕颜首先微笑;“我和太叔离的婚礼;是在两天后。”
  “祝福你。这次我来……”
  “住口!”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枫貂竟然狠狠打断了她!
  他猛地将焕夕颜一把推开了!
  太叔离跑了过来,急忙抱住焕夕颜,不让她上前。
  闪电夹杂着雷声,风猛烈地将门甩上了。叶枫貂快步走到了来人面前,一把紧紧握着她的手,不顾她的脸色,“你,秦璇玑!是你!”
  “叶枫貂你干什么?你疯了么?”焕夕颜焦急地喊道。
  秦璇玑出奇得冷静,站在那里。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叶枫貂脸色越来越阴郁,“该想起的和不该想起的,我统统想起来了!!”
  “放开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想起来?你以为,我会任你们摆布?秦璇玑;当我看到我哥雕刻的石像;看到那本日记;我就知道了。我想起我哥是如何爱着你,如何因你而死;而你却自私地只想到你要的;全然不顾我哥的一片苦心!”
  “你不要说了。”
  叶枫貂笑起来,“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两年我过得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今晚看到你……”
  秦璇玑下意识后退,被他按住。
  她抬眸,“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让你哥走到那一步。”
  闻言,他的身体一怔。
  叶枫貂双手握拳,用力吼道:“我哥已经死了!死了!不能再重来了!”
  心脏紧紧抽痛。
  心理学上说;人类悲伤的过程通常分为五个阶段:①否认(拒绝)、②愤怒、③协商(迷茫)、④绝望(沮丧)、⑤接受。这两年来;她终于走到了最后一个阶段;接受这个结局。然而刚恢复记忆的叶枫貂;是不可能一下子接受所有事。包括她。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太叔离安抚好焕夕颜;亲自过去开门;门刚打开;一抹身影迅速跑进了屋。
  “好大的雨啊!把我的头都淋湿了。”沈诺威不住地拍打自己的大蒜头。
  房间里的气氛;平静得可怕。
  “哦?都在啊?我昨天去黑鹰社都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打听到这里了。”沈诺威看向站立的叶枫貂;那表情宛若死神想要置人于死地。
  顺着他沉痛的目光;沈诺威绕到秦璇玑面前;瞬间露出笑脸:
  “美女;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太叔离和焕夕颜肯定知道你在哪里……”
  “诺威?”秦璇玑淡淡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师傅让我充当一次手机的功能;跟你讲个事;这个事呢;有点复杂;要从两年前开始说起;那个……”眼见沈诺威正准备滔滔不绝;焕夕颜不禁制止住他。
  “长话短说。”
  “短说是吧。”沈诺威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秦璇玑;神色庄重地道:“其实就是我师傅要我找到你;让你按照上面的地址;去那间竹屋。他的原话是——那里;会有你想见的人。”
  此话一出;秦璇玑一时忘了言语。
  叶枫貂全身颤抖地扑过来;“大蒜头;你什么意思?”
  “不要叫我大蒜头。”沈诺威生气地强调。
  “苏伦那个家伙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叶枫貂无比激动。
  “真奇怪;不是要我短说吗?”沈诺威告诉他们;“苏伦师傅被叶斯特所感动;用了两年的时间;尝试了很多种方法;终于救回了他。但是情况还不怎么乐观;需要秦璇玑过去帮忙。”
  说到这里;沈诺威朝着秦璇玑一笑;“师傅要我原话告诉你——这次;他不会再骗你。”
  这个消息;不禁让焕夕颜笑出了眼泪。
  太叔离拥着她;心里也感到高兴。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真正的黑鹰社之主要回来了!
  “我也要去!”叶枫貂激动地道;苏伦真的救活哥哥了?
  “不可以。”沈诺威摇摇头;“师傅强调;只有秦璇玑可以去;只有她才能真正帮忙让叶斯特康复。”
  那一刻;叶枫貂低骂一句:“该死的苏伦!”
  
完结篇陌路花开(尾声)

 仲夏之雪,云上之光。簌簌飘零,积于北窗。
  中夜思君,辗转彷徨。涕泣如雨,湿我裙裳。
  青丝雪上,成全流光。因果无常,死生虚妄。
  哀草青黄,枯荣汤汤。故人之殇,蒹葭苍苍。
  不眠的镰床之月;装饰着秘密的时空。落花轻轻飘落在脸上;氤氲着谁的眉目;微凉。静静融化在内心里的回忆;蜿蜒出难以名状的伤疤;一声声的彷徨;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无思城的一切结束后;她苏醒;渐渐回归了本心。
  这几年;她所经历的;她执着的;她所爱的;她所追求的;原来不过是辛西娅当年未了的一个梦。
  她想起暗夜老大;那个在无情谷日月树下望着远方出神的身影;思念的尽头;是希望能得到辛西娅的原谅;死在她的手里。当年是辛西娅助他野心实现;也是辛西娅最后终结了他的野心。缘起缘灭;不过是两世一生。
  谁能穿越宿命的屏障;这一场恩怨茫茫。
  她想起暗夜拓羁;那个经常站在断崖边眺望天空的身影;他说那样可以更接近天堂。想起那个烟火之夜;宿命的相遇;还有那段陪他直到生命尽头的日子;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那个不善言辞的冷酷少年;对他而言;生命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冒险;他最后放开的也是他明知抓不住的。她一直仰望着他;却始终无法为他改变任何事。
  因果无常变幻;死生不过是虚妄。
  最后;她想起了最不想起的那个人。那个一路为她舍弃原则、放弃利益、主动反叛、牺牲自己的叶斯特。众人眼中自私自利的魔鬼;不过是情感的一个囚徒;在命运转动中;不舍不弃;不怨不悔地走向死亡。她为了一己执念;而放弃了生命的真谛;结果换来的是更多人的死亡。他让她第一次感到了心痛;流尽最后一滴血;只为护她永恒的生。但是这场浮生;若没有他;她怎能重新绽放笑颜?
  这样想着的秦璇玑;脚步停在了灌木丛前。
  苏伦给的地址;她整整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这座荒寂的山。历尽千般苦;她毅然决然地拨开灌木丛;踏进了那最神秘的一条路。
  像红色玫瑰美丽的绽放,又像这月光神秘无限。如果就是那最重要的生命,就让它在我手中绽放。
  月夜下的竹屋;寂静无声。
  远远的;那个依然一身雪白的身影;凝视着来人。
  她的脸上浮出一丝惊异之色,“你是在等我?”
  “璇玑,”苏伦低吟一声,目光柔和,笑容里有着暖意。
  “两年……不曾再见了。”
  他说出这句温暖而失落的话语,秦璇玑的眼神就开始氤氲着一团雾气,始终不曾散去。
  “这两年,你过得如何?”
  秦璇玑静静地看着他,“你觉得呢?我已经毕业了;如今;我只想做自己。”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苏伦温和地道;“你本可以追寻人心的深度;却因为爱;而困于人心的浅薄。”
  “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她慢慢开口,“叶斯特的情况如何了?”
  苏伦顿了一下,沉默。
  她抬起头,仰望着满天繁星,尽量抑制内心的情绪,“我想重新开始。但在这之前;我要弥补曾经的错。”
  “他还在昏迷;但意识已经恢复。两年前我用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但由于他失血过多;而且全身气穴爆破;我用尽各种方法;他的血液重新运行助心脉跳动;但全身基本无法使出半点力气了。”
  话落;秦璇玑双眸紧紧一颤。
  “换言之;他虽然复活了;但无法回到从前了。”苏伦表情凝重,“让你见到那样的他;也许会对他是最大的痛苦。但我想;也许只有你;能激发他坚持下去。”
  良久,秦璇玑缓缓问道:“他不想那样活着?”
  “现在的他;不是两年前那个自信的叶斯特了。”苏伦缓缓对她说,“我相信你能帮我一起治好他;这段时间我需要去外面寻找让他痊愈的方法。”
  秦璇玑一动不动地站着,表情缄默。
  “苏伦;你为什么要救他?”
  她记得那时;苏伦欺骗她;甚至帮助暗夜老大;在他的心中也有要守护的人;可是为何要反过来帮忙救叶斯特。
  “我……”苏伦停顿片刻,“因为她的话。”
  她?
  苏伦静默地看着她;微笑起来。
  两年的那一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当暗夜老大死后;那张绝美的脸庞转向了他;淡淡的语气中有着最后的要求:
  “救活他。”
  苏伦顺着辛西娅姑姑的目光;看向死去的叶斯特。
  既然那是辛西娅姑姑对他的希望;他就不会让她失望。
  当苏伦带着秦璇玑进入竹屋的那一夜;苏醒的叶斯特一反常态;没有任何情绪。
  他的眼里;那种狂热已经退却。
  苏伦走后;秦璇玑按照他交代的;每天熬中药给叶斯特调理身体。他没对她讲过一句话;有时候会直接将药汤挥开;掉落在地;碎成绝望。
  尽管使不出气力;但叶斯特勉强能自己下床。只是;他如何也不接受秦璇玑喂他进食。
  有几个片刻;她以为他们之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剩下的;只有沉默。
  夜晚的竹屋;偶尔有油蛉在低唱;蟋蟀在弹琴。但随着入秋;那些凋零的花瓣落了满地;失去生命的张扬。
  终于;在一个夜晚。
  叶斯特缓缓睁开眼;用手支撑住身体;从床上艰难地走下;脚步踉跄;几乎摔倒。
  一步;一步;他觉得身体快要分崩离析。
  好不容易到了桌子旁;他将身体靠在桌旁;坐在了椅子上;微喘着气。
  手;颤抖着伸出;想要去倒一杯水……
  就在碰到水壶的那一刻;一抹身影快速跑了进来;将手上的一碗粥放在桌上;扶住他的手臂;声音淡淡的温柔:
  “怎么自己跑下床?”
  他没看她;眼神里有着莫明的情绪。
  也许是习惯了他这样的冷漠;秦璇玑慢慢松开了扶他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璇玑。”
  熟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让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整整两个月了;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她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在一瞬间凝滞。
  然而;叶斯特倚靠着桌子的神情里;闪过了异样的情绪。他沉思半晌;终于开口:“陪我聊聊。”
  于是;她淡然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以前他们两个一见面;肯定是如烈火暴雷一般的场景。现在;却能心平气和地这样面对面;这是从没想过的。
  彼此的对望里;她察觉到他一直压抑的心情。
  叶斯特注视着她不喜不悲的神色;慢慢道:“你成熟了很多。”
  “是你告诉我的。”秦璇玑眼里露出柔情;轻声;“人;要不断成长和进步;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闻言;叶斯特勾起唇角;却没有任何笑意。盯着她;“还有呢?”
  “你还说……”她眼里流光闪耀;回忆道;“即使身堕炼狱;毁尽灵魂;也要保我安然无恙。”
  “你记得……很清楚。”
  她点点头;微笑:“嗯。”
  他想起身;然而整个人像被抽空一般;无力地瘫倒。
  秦璇玑立即扶住他;“你想做什么;跟我说。”
  他别开脸;缄默着表情。
  良久;她淡淡道:“先把这碗粥吃了……我去看一下药。”
  “谢谢。”
  客气的冷漠嗓音;这样的叶斯特;是她从未见过的。
  竹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的雨;顺着屋檐往下落。整个天地间笼罩着一层如薄纱般的雨幕;清冷的空气里开始有了秋的寒意。
  端着药的秦璇玑小心地走进屋里;抬眸间;整碗药“哐当”跌落。
  空无一人的房间!
  极度的不安涌上心头;她冒雨冲出了竹屋。
  漫天的雨幕里;她很快找到了那个艰难想向前走的身影。
  “叶斯特!”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扶住即将跌倒的他;“叶斯特;你在干什么?跟我回去!”
  雨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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