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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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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哲法王就算佛功通神,可又能从哪里把这两人给变出来?他的眸中闪现怒意,沉声道:「闭气敛息,结阵自守!」高大的身躯如雄鹰般矫健轻盈,竟似不受此处神秘力量的影响,倏地欺近凌幽如左掌拍出。
  凌幽如侧后方飞速闪出一人,「砰」地两掌激撞,朝后退了三步,吐了口浊气淡淡道:「好功力!」这人正是叶幽雨。
  别哲法王身子只微微一晃,右手法杖点向凌幽如眉心。
  林熠虽看不见,众人的打斗却听得清清楚楚,暗道:「再不出去就要出人命了。眼前的局势本已错综复杂,再节外生枝就更难处置。若不幸凌长老他们有个死伤,我更对不起大伙儿了!」
  想到这里正要不顾一切现身阻拦,突听「嗡─」地镝鸣,殿门外掠入一束深绿色光芒,轻轻巧巧地击在别哲法王的金杖上,发出「吭」的脆响,旋即飞弹回去,落入一位白眉老僧的手中。
  别哲法王一凛,抽身收杖,目视老僧道:「盘念大师!」
  众人一见与林熠同行的盘念大师出现,立刻罢战,白老七迫不及待问道:「老和尚,林兄弟在哪里,他不是和你一起的么?」
  盘念大师回答道:「老衲和林教主、雁仙子有幸闯到了「皈依」之境,不料大变突起,被一束白光卷入,老衲落到了此间的一座钟楼上。
  「方纔一路行来,听到古堡内有打斗声响,进来看看,不料得遇诸位。」
  凌幽如精神一振,道:「这么说,林教主也应落在这附近?」
  图裕法王冷冷道:「你们总该相信,我们并无暗害林教主的举动了罢?」
  仇厉道:「那也未必!除非见到林教主安然无恙,否则密宗别想摆脱关系!」
  盘念大师隐约听出众人争执打斗的原因,微笑道:「诸位施主,与其在这里徒劳无益,耽搁工夫,不如大伙儿一起前去找寻林教主和容姑娘。天地塔突然崩塌时,两位秘师也都在场,瞧他们的情形,似乎也大感意外。多半,其中另有玄机,却非密宗有意为之。」
  他的建议刚才别哲法王也曾经提出过。但仇厉等人对密宗已生出浓重怀疑,焉肯轻信?而盘念大师甘冒大险,襄助林熠入塔解救容若蝶,冥教上下多少都承其盛情,看到他好端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疑虑随之消减不少。
  仇厉沉吟了一下,道:「凌长老,先将解药交给他们。」
  凌幽如依言送出解药道:「诸位功力深厚,蛊毒都难以近身,至少只是开始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两口,稍稍有些头晕气滞罢了。只需服上小半颗解药,所有症状都会立刻消失。」
  别哲法王接过解药,道:「方纔多有得罪,请诸位海涵。」
  凌幽如退回仇厉身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只要林教主没事,法王怎样得罪都没关系。」
  别哲法王知这些人都是魔道巨头,绝不屑在解药上作手脚,于是将解药交与贡桑法王,分给众人服用,含笑道:「凌长老施蛊之术高明,敝宗同样也不敢得罪。」
  一场恶战随着盘念大师的到来,暂时消于无形。众人各按其位,朝着早先花千迭等人追进去的侧门,鱼贯而入,与近在咫尺的林熠、雁鸾霜擦肩而过。这倒不是他们疏忽大意,而是决计不曾想过,林、雁两人竟会默不作声地缩在几级台阶下肢体纠缠。
  林熠听着众人脚步去远,低笑道:「好险,幸亏盘念方丈到了。」
  雁鸾霜道:「想来他还不知道盘岗大师圆寂的事情,还有那串度厄舍利珠和盘岗大师的遗骨,稍后也要找机会交还。」
  「哧─」地轻响,最后一缕毒血被挤出伤口,化作一股轻烟消失。雁鸾霜如释重负收回手,理了理微乱的鬓发道:「好啦,终于大功告成。」
  林熠蹙眉道:「奇怪,我肩胛骨似乎还有些麻痒,用真气迫毒也没见动静。」
  雁鸾霜道:「让我瞧瞧。」雁鸾霜玉首垂到林熠肩头,面颊难以避免地碰触到了他的脸上,一阵滑润温香。
  林熠努力偏了偏脑袋,见雁鸾霜久久没有说话,问道:「怎么了?」
  雁鸾霜抬起头,轻轻叹息道:「的确还有一点余毒,没有被彻底拔除。若在平时,我应该能够用《玄览心经》将它迫出,可现在……」
  娇躯遽然一软,一阵天旋地转,人已倒入林熠的怀里。
  林熠无暇细想,双手急忙将她抱住,两人的身体几乎毫无阻隔地紧紧贴在了一起,剎那间,他和她都有些怔住了,也忘了分开。感受到雁鸾霜酥胸急促而剧烈的起伏,滑腻玉臂上淋漓的香汗,林熠一阵歉疚,低声道:「不打紧,等我功力复原了,一样能迫出来。」
  雁鸾霜自然而然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虚弱地摇摇头道:「可这样一来,你左肩胛骨就难以保全了。」
  林熠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哪管得了这么多?你赶紧打坐调息,休息一会儿,回头咱们再追到里头去看看。」
  雁鸾霜默默体会着林熠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热力,幽幽道:「对我而言,你的一根头发,也是珍贵无比,如何能坐视你废了左臂?」
  林熠的心猛然剧震,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低声道:「你已尽力了。」
  雁鸾霜慧心独具,惟容若蝶堪与一较,如何体会不出林熠这句话中隐藏的深意?她缓缓抬起脸,注视林熠在黑暗中闪烁的星目,嫣然一笑道:「有你这五个字,我已足够。」
  忽然,她低下头,将湿润柔软的樱唇,毫无保留地贴在伤口上,丁香小舌轻轻翻卷挑开坏死的血肉,立时舌尖已麻。
  她紧紧按住林熠,不让他挣脱,运气倒吸,从肩头抽出一丝丝残余的毒素,全不顾会有性命之虞。
  林熠脑海一片空白,宛若有滔天的巨浪,席卷着吞没他的意识,紧紧搂住雁鸾霜盈盈一握的纤腰。眼中泪光荡漾。
  第五章 千年会 
  为摆脱花千迭等人的追杀,水无痕在古堡内见弯拐弯,见楼上楼,疾驰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已听不到背后的动静,才放缓了身形,定睛打量四周。
  这是古堡第三层的一间大屋,从摆设判断,极像故主人的书库,但一排排的书架上空空如也,积满厚厚的灰尘,见不到一册藏书。
  外面的光线通过东、南、西三面的巨大椭圆形窗户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雾蒙蒙的光柱,投映在地板上。
  忽然,他猛地朝前掠出三丈,转身低声喝问道:「谁?」
  「我。」从一面残旧的屏风后头,缓缓飘出一道黑色身影,答道:「忘了么?」
  水无痕倏然一惊,道:「龙尊,你怎么也来了?」
  龙尊淡淡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喜欢打探起我的行踪来了?」
  水无痕似对他异常敬畏,嘿嘿低笑道:「是我一时犯糊涂,多嘴了。」
  龙尊冷冷道:「你不是一时糊涂,而是办砸了事情,如今只懂得拚命躲避花千迭、石品天的追杀,有点魂不守舍而已。」
  水无痕恨道:「那两个老鬼,看我脱身之后,如何打发他们。」
  「你太令我失望了。」
  龙头的影子,微微在幽暗的书库里晃动着,徐徐道:「不但没有说动花千迭、石品天,反而差点暴露了我。要不是方纔我将他们引开,你哪有这么容易逃脱?」
  水无痕干笑道:「原来是龙尊替我引开了他们。也是我太心急,花千迭和石品天生太狡诈。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他们跟定林熠了。」
  龙尊低哼道:「你以为现在还像二十多年前,这些人对聂天惧怕怀恨,又贪图《云篆天策》,让你一呼即起?
  「为了聂天,我等了一百年;为了林熠,我又等了二十多年,我一再告诫你,必须徐图缓计,绝不能让花千迭等人嗅出味道,你却单凭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想说动他们与你联手,是不是年纪大,昏头了?」
  水无痕一句也不敢辩驳,吶吶道:「如今花千迭他们是卯上我了,该如何是好?」
  龙尊蔑然说道:「花千迭、石品天,不过是跳梁小丑,有何可怕?你该担心的人,应是林熠。」
  水无痕醒悟道:「不错,那两个老家伙必然要去邀功,将我出卖给林熠。」
  龙尊道:「看在你诚心为我办事的分上,老夫不妨再救你一次。你将这张信笺交给林熠,他看过以后,便绝不会再为难你。」说着抬起左手,两指间夹了一张折迭成长条形的纸笺。
  水无痕将信将疑又不能多问,迈步走到黑影跟前,伸出双手道:「多谢龙尊。」
  「砰!」
  龙尊的右掌爆出一团青光,结结实实印在花千迭胸口上,将他的身子打飞出七八丈远,「哗啦啦」撞倒数排书架,摔跌在墙角。
  水无痕七窍流血,满脸惊骇,竭力撑起身子,目不转睛望着黑影,沙哑说道:「你─」
  「呼─」龙尊左手的纸笺燃起一簇火焰,顷刻成了灰烬。
  黑影晃动着道:「我向你保证过,今后林熠绝不会再为难你。现在,我做到了。」
  水无痕的嘴里呛出一团团腥浓的血沫,恨声道:「杀人灭口!」
  龙尊摇摇头,道:「你错了,你对我的了解,都是我有意让你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告诉林熠什么。我杀你,只是为了要给林熠一个交代。
  「当然,如果不是你办砸了差事,又何至于丢了性命?」
  水无痕剧烈喘息道:「我懂了,林熠就是另一个聂天。不同的是,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不仅不会杀他,反而要继续维护他。
  「你要我串联花千迭等人,不过是埋下伏笔,留待将来不需要他的时候使用。我太傻了,竟看不透这点!」
  龙头漠然道:「你并不傻,只是心里存了私念罢了。你想着利用我的力量,挑拨花千迭等人杀了林熠,扫平冥教,届时天下魔道,便可尽收掌心。可惜,你出局了。」
  水无痕惨然道:「我要是不傻,又怎么会出局,甚至把命也丢了?」
  忽听书库里一声幽幽轻叹道:「那是因为你远不如他来得够狠够毒而已。」
  柔和绚丽的七色彩光闪动,容若蝶出现在龙尊与水无痕当中,身边还有筝姐。
  龙尊不假思索挥掌,一蓬青色罡风狂飙急旋推向容若蝶,容若蝶竟一动不动,清澈睿智的眼神,淡淡注视着龙尊,似是怜悯,似是鄙视。掌风击中容若蝶,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融在她淡紫色的衣裳表面,竟连一片衣袂也没被激荡起来。水无痕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容若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龙尊低哼一声,突然身影风般卷成一束,掠出书库。如此一击不中,远扬而去的魄力和手段,也令水无痕大感意外之余,自叹弗如,顿时万念俱灰。容若蝶目送龙尊退走,轻轻惋惜道:「若是再慢上半拍,我就有七成把握留下他。」筝姐安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些人忙碌一场,终究也不会有好下场。」容若蝶唇角逸出一缕苦涩笑意,黯然说道:「真的善有善报么?只怕老天爷也不敢断言。」伴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叹息,她将视线转到了水无痕的身上,沉静道:「对不起,水宫主,我救不了你。」水无痕吃力地摇摇头,清晰地感觉到生命从体内不断地被抽空,他亲手制造过数不胜数的死亡,而体验自己的死亡,却还是第一次。当然,也将是最后一次。「这是报应,让我死在你的面前。」他喘息着,振作起昏沉沉的神志回答道:「当年,令尊宁道虚便是死在老夫的掌下。」容若蝶的眸中,荡漾过深深的悲哀,轻声道:「你知道我是宁道虚的女儿?」水无痕点了点头,呵呵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何会突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容若蝶目光忽地变得迷离凄楚,回答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拥有它。」水无痕怔怔望着容若蝶,终于确信她不是在说谎,苦苦一笑说道:「请转告林熠,一旦解开了《云篆天策》,他的死期也就到了。龙尊有办法置他死地,就像对付当年的魔圣聂天。」容若蝶平静颔首道:「如果有机会遇见他,我会转告。」水无痕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声音越来越低地道:「拜托你,劝说林熠不要再为难我的儿女部下,他们是─」话音未了,便带着空负大志的眼神,去了另一个世界。容若蝶玉指向着水无痕的遗体,凌空虚点,空气里「呼」地燃起一团淡金色的火焰,转眼将他的尸首焚成灰烬。她凝视着空中跳跃的火苗,低声道:「他虽可恨,却更可怜。」筝姐没有说话,心中却不由自主默默想道:「小姐,难道你自己不才是最可怜的人么?」火焰徐徐熄灭,地上连灰也不见留下丁点。容若蝶似乎失神半晌,才说道:「两位密宗的秘师,已到了占星台外。他们该是来找我的。」筝姐冷冷道:「小姐,你真打算要帮他们化解末世浩劫?」容若蝶淡淡而笑,并未回答,说道:「走罢,该做的事,总躲不过的。」光芒乍闪,两人的身影从书库里消失。只一眨眼的工夫,她们已回到古堡顶层的占星台上。圆形的大厅,超过三十丈方圆,有条不紊地陈列着各种世所罕见的天文仪器,和让人叫不出名字却又充满神秘气息的神器。透明的拱形穹顶,隐隐流动着淡紫色的光晕。透过它,可以清楚地眺望到,古堡上空璀璨壮观的星河虚空。有一束浑圆纯净的白光,从穹顶外的虚空投射下来,落入占星台正中央静静伫立的一尊神器内。这尊神器从外型上看,像是一座巨大的星罗图盘,表面镶嵌着难以计数的星辰,在闪光中按照各自的轨道缓缓移动。再看黑白石铺成的玉石地面,密密麻麻刻着繁杂而又令人费解的文字,岁月斑驳也不曾令其磨灭分毫。容若蝶站在巨型星罗图盘前,更显娇柔渺小,弱不禁风的背影,却透着夺不走的从容与优雅。她向着左侧的一扇黑色大门,轻轻用手一指,门无风自开,两位密宗秘师的身影,出现在开启的大门外。彷佛没有一点讶异,只有惊喜与虔诚,无断、无灭面对着容若蝶躬身施礼,沙哑的嗓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感慨道:「容小姐,我们终于等到你了。」容若蝶淡然一笑,轻声问道:「两位秘师,想来你们都已明白了罢?」无断恭敬道:「在天地塔塌陷的一刻,老衲终于悟到,昔日巴仁次圣法王建造天地塔的真正原因。以往对小姐多有唐突,尚请恕罪。」容若蝶微笑道:「无断秘师何出此言,若非两位,我如今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原来,半个多月前,容若蝶被送入天地塔第七层软禁,身边只有筝姐一人陪同。
  虽然天地塔层层禁制,更有密宗高手坐镇,但第七层却布置得异常雅致舒适。
  她一住多日,每天除了有僧人按时送来一日三餐外,就再无外人前来,连两位秘师和别哲法王都不曾露面,好象把她遗忘在这儿了一般。筝姐忧心忡忡,绞尽脑汁设计逃生的法子。但这地方比牢狱绝地更甚,她和容若蝶又如何出得去?反倒是容若蝶处之泰然,毫无大祸临头前焦躁恐惧的模样。每日闲暇无事,便专心致志地摆弄桌上的一套器具消遣。这套古器也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长条状的底盘上,并排伫立着高低不一的十八根食指粗细柱子。每根柱子上都串有若干颗滚圆珠子。底盘铭文上标注有推算的法则说明,在经过一番繁复演算推衍后,若将所有的铜珠挪移到中间最高的一根柱子上就算成功,但一旦出错绝不可恢复重来。这种游戏在西域流传极广,谁也说不清自何代而始。容若蝶早年修习算术,也曾摆弄过类似的器具。但那时至多运算到十二根,此刻虽仅仅多出六根,可难度不啻增加了百倍。这东西既耗时间,更费心力,筝姐对它提不起任何兴趣。可容若蝶却异常着迷,不分白日黑夜,兴致勃勃地专注投入,每天勉强只睡上两三个时辰,竟大有不知疲倦之意。起初筝姐还经常劝容若蝶注意休息。可时间长了,想到来日无多,又何苦再阻挠容若蝶的兴致,便也不再劝了。这一日,容若蝶忽然一反常态,睡足了整整八个时辰,醒来后也没有立即摆弄算筹,而是在桌边坐了下来,托腮沉思道:「筝姐,假如我算得不错,至多两个时辰就可以完成它了。」筝姐点头道:「这鬼珠子总算搬到头了。小姐需得好生休息,今后也莫再去为它费心思了。」容若蝶慵懒浅笑道:「可我思量了一夜,竟不敢再去动它。」筝姐不解道:「那是为何?难道有什么让小姐犯难之处?」容若蝶摇头道:「不是的。我在担心,一旦推珠完成,会发生什么……」筝姐不由愕然,问道:「不过就是游戏么,还会有后果发生?」容若蝶注视桌面上静静竖立的十六根柱子,回答道:「我不清楚,所以才会担心。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绝对不仅止是游戏。」
  她轻轻抚摸光滑的底座,继续说道:「这里的一切,由于岁月消蚀都必须定期更换,譬如这张桌子。我敢断定,它来这里不超过五年。「至于榻上的诸般用物,就更不消说了,惟有这件东西,它好象一直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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