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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是什么禁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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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事端再起（上）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得去查。”

　　　　“那你打算上哪查？”

　　　　“你们学校不是有图书馆吗？”

　　　　严澈定定地看着她：“你忘了《巫师法典·禁术篇》早就被云纱盗走了吗？”

　　　　狄雅宁不解地眨眨眼：“难道只有一部？”

　　　　“是的。”

　　　　狄雅宁大惊失色：“那我上哪查！”

　　　　……

　　　　不管怎么说，引起旱灾凶手已经查出，现在只剩下“凶器”下落不明，还算是有重大进展的。

　　　　狄雅宁带着严澈大摇大摆地进入府邸，有皇室公主的头衔在身，府中的护卫不敢阻拦，只能任凭他们在府中溜达。

　　　　凭借记忆中对官邸结构的了解，狄雅宁很快就找到用餐的地方，还没进门就闻到各种肉香，有烧鸡、烤鸭、红烧肉、红焖肘子等各种美食混杂在一起发出的诱人气味。跨过门槛，只见大堂中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各式珍馐，桌子前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刚才读榜的男子，另一个身穿圆领袍子的男子估计是知府，四名婢女立在他们身后布菜，知府时不时摸摸这个婢女的小手，揉揉另一婢女的胸，场面与外头的饿殍遍野形成鲜明对比。

　　　　见此情景，狄雅宁不怒反笑，“伙食不错，不知本公主有无这个荣幸与两位共餐？”

　　　　“公主殿下驾到，下官黄韬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黄知府一听狄雅宁的自称就猜到她的身份了，忙起身行礼。

　　　　黄知府对她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想来是早就料到她会过来，狄雅宁心中起疑，莫非他是专门等她上门的？“恕罪？本公主前几日就回来了，一直住在严家庄园，黄知府怎么会不知？竟然要本公主亲自上门拜见？看来黄知府为边城的百姓真是劳心劳力啊！”

　　　　“殿下明鉴！”黄知府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冷汗直流，狄雅宁初八那天一早通关他很快就收到消息了，身为一方知府又怎会不知，只是心中对狄雅宁并不认同，这才装聋作哑，但这事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下官自然知道公主殿下这几日在严家做客，初九那天特意到严家庄园求见，碰巧殿下不在，无奈只能打道回府，改日再来。不想殿下今个儿就来了，下官惶恐，请殿下海涵！”

　　　　初九，也就是昨天一早，因为姚雪笛失明了，她上山调查，直到天黑才回去，黄韬扑空也是正常的。想到这，狄雅宁的疑惑有所消解。“罢了，本公主也不想追究这事，今日上城区视察，日到正中，到了用膳的时辰却找不到饭馆，就来黄知府府上做客了，黄知府怎么也得款待本公主一餐吧！”

　　　　“殿下身份高贵，下官这等粗人哪配与殿下同桌，更别说吃下官的剩菜了，请殿下移步隔间稍等片刻，下官这就命人做上一桌新菜！”

　　　　“黄知府，边城大旱，外头的百姓都快饿死了，你还在府中吃香喝辣的，本公主不禁想到中饱私囊这四个字，你该不会是把朝廷拨给灾民的粮食都扣下了吧？”

　　　　黄知府一听这话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看狄雅宁一副馋样，以为她是来蹭饭的，没想到原来是想套他的话，他怎么就被狄雅宁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给骗了呢！“殿……殿下……下官……下官不敢……这粮食是……”

　　　　其实黄知府猜的没错，狄雅宁的本意确实是来蹭饭，只是刚刚看到他们二人那副熊样，心头火起，生出一个主意。“啊！对了，本公主来之前看到外头张贴的皇榜，得知云纱不日就要前来祈雨了，不知那个谁，你是云纱派来先行赈灾的钦差吗？”狄雅宁从未认可云纱是她的继母，在所有的人面前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的，现在自然不会因她登上皇位就尊称一声女王，谁要是想计较这个，还得掂量掂量自个儿有没有让狄莫钧和千兮榆复活的本事。

　　　　被点到名的读榜男子颤巍巍站出来，接收到黄知府的眼色，立刻会意，躬身向狄雅宁行了一礼，道：“回殿下，小的的确是女王陛下派来的钦差，除了宣布陛下下月要来祈雨的消息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那便是运送赈灾物资，帮助灾民渡过难关。您看到的这些吃的都是小的昨日运送来的物资，绝非黄知府多日来中饱私囊的，还请殿下明鉴！”

　　　　“原来是这样。”狄雅宁笑眯眯道，“看来本公主错怪你了。”

　　　　“下官（小的）不敢！”

　　　　“既然赈灾物资已到，不如尽快将其派发至灾民手中吧。正好本公主在这里，待本公主用完午膳就开始派粮好了。”

　　　　严澈在她身后冷眼看着黄韬和那男子的纠结神情，心中一阵舒爽。姚雪笛虽然在民间声望很高，但于彩蝶国而言终究是一介平民，在这里活动还得看这些狗官的脸色，多年以来受了不少气。今日见此情形，心中对黄韬鄙视了两把，果然是欺软怕硬的货！狄雅宁虽无实权，但仅凭身份就把他压得死死的，不得不说她没放弃这个身份是明智的。

　　　　黄知府闻言大惊，“怎能劳烦殿下，这种小事下官来就可以了。”

　　　　“黄知府。”狄雅宁着重地叫了他一声，“本公主明日就要回外祖家了，时间紧迫，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时间正好。还是说，你想敷衍本公主，把本公主打发走后，你就可以吞下这批赈灾物资了？”

　　　　“下官绝无此意！”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黄知府呐呐道。

　　　　“这才对！”狄雅宁满意地笑了，手伸到身后朝严澈比了个“v”手势，心满意足地开吃。

　　　　……

　　　　成功诱使黄知府吐出私吞的物资，狄雅宁真心觉得不枉此行。

　　　　“我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个，处置黄知府，还得云纱亲自动手。”

　　　　严澈看着面色如丧考妣的黄知府心情大好，“我明白，处置这狗官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派粮结束，狄雅宁带着少数粮食跨出门槛，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对了，黄知府，你昨天散播谣言诬陷姚大巫师一事……”

　　　　“下官知错，明日一早就上门请罪！”

　　　　“记得早点来，晚了人就要走了。”

　　　　“下官记住了，殿下慢走！”

　　　　狄雅宁把粮食放在车篮里，跳上后座，对严澈道：“我们走吧，太阳快下山了。”说着把手往前伸，环住他的腰。

　　　　看着箍住自己腰腹的手臂，严澈呆愣了两秒，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还没等他细细分解，狄雅宁催促了一下，他挥退脑中混乱的想法，启程回家。

　　　　火红的夕阳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发热，狄雅宁稍微调整帽檐，阻隔余温尚烈的阳光。

　　　　两人的身影逐渐从街道消失，黄知府面色铁青，往他们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我呸！什么玩意！还以为自个还是劳什子公主，本官真怕你呢！”

　　　　读榜的男子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莫气，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咱们也是为了大局着想，陛下到时自会嘉奖你的！”

　　　　“沈兄见怪了，下官对陛下忠心耿耿，鞠躬尽瘁，这点小气算什么，不过是见不得那丫头张狂罢了。”黄知府立刻换上衣服笑脸，讨好道。

　　　　沈季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语重心长道：“大人真是通情达理，实乃陛下之福！”

　　　　“不敢当不敢当！天色已晚，咱们喝酒去！”

　　　　“喝酒误事，错过明日的好戏太可惜了，还是等事成再庆祝吧！”

　　　　“好！这粮食都被那丫头败光了，只能暂时委屈沈兄一顿粗茶淡饭，明日不醉不归！”

　　　　“就这样说定了！用完膳赶紧布置下一步行动。”

　　　　－－－－－－题外话－－－－－－

　　　　他们俩货想干什么呢？（*^__^*）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这句话出自《增广贤文》，茸茸查过全文后发现里面好多经典名句啊！此书集结了从古到今的各种格言、谚语。后来，经过明、清两代文人的不断增补，才改成现在这个模样，称《增广昔时贤文》，通称《增广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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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事端再起（中）
　　　　旱魃是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神异经》是这样描述对这种生物的：“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

　　　　晚饭过后，狄雅宁到书房查阅跟大旱有关的资料，看着这段文字陷入了深思，“姚阿姨，先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没有这种生物，那奥帕依呢？既然这里有龙，会不会也有旱魃？”

　　　　姚雪笛道：“我在大旱一开始就问过龙王了，他说从未听说过这类逆天的动物的名字。”

　　　　“逆天？”

　　　　“天地万物的繁衍生息自有其特定的规律，当一个物种进化到无比强大的同时，也会有另一势均力敌的物种与其抗衡，这是大自然的平衡之道。像旱魃这种一出现就打破天地原有的规律，又没有与之相克的生物，你觉得合理吗？”

　　　　“龙王不是负责兴云作雨吗？”

　　　　“那是传说，奥帕依的龙王可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权力。你前几天不是才告诉我，风神不会干涉气候变化的吗？那你也应该知道，风神是高于海神的存在，他都不能干涉的事，你怎么会觉得身为海神的龙王就能？”

　　　　狄雅宁恍然大悟：“我被神话传说影响了。”

　　　　姚雪笛呵呵笑道：“我也被这些传说骗了很多年，直到接触过龙族后才发现，原来龙王的职责只是维持海洋的生物秩序，他不可能因为觉得小鱼被大鱼吃很可怜，就禁止大鱼吃小鱼，那是在侵犯大鱼的生存权利，更是破坏自然规律。”

　　　　“可是我听说龙王也是由海洋生物变化而成的，就像君绯，宋德他们当初只以为是一只普通的海豚，谁能想到她是龙王尚未化龙前和妻子诞育的女儿呢？他因君绯惨死大怒，掀起大海啸，难道大自然能允许龙王偏私？”

　　　　“你错了，就算大自然允许，龙王也不会对海豚一族多加保护，那无疑是在把海豚一族推向绝路，君绯之事龙王会大怒纯粹是出于爱女之心，跟自然规律没有关系。”姚雪笛淡然道。

　　　　“每一任龙王都会那么自律吗？”

　　　　“不是龙王自律，而是本能使然。每一个物种的进化过程同时也是智商和基因博弈的过程，龙族之所以能得到神权，是因为他们的基因占上风，即使手中有权，也清楚地记得本源进化成功跟神权没有关系，他们不会因此就失去理智。而人类之所以只能做凡人，我想你更清楚，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有多少人大权在握以后还能保持本性善良呢？只有人类才会认为人定胜天，这一点在大海啸那年已经得到确认了。”

　　　　当年事发后，脑残统治阶层认为巫术能对抗神权，召集了一批大巫师跟龙王叫板，其结果是不管哪一系的大巫师，在滔天巨浪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无一生还。

　　　　“也就是说，神权的存在意义是守护，而非统治？”狄雅宁大概是在公主的位置待久了，思想观念多少受了影响，她一直认为“守护”就是下人对上位者的维护，如禁卫军对皇室，但是今夜跟姚雪笛一谈才发现，将其理解为强者对弱者的保护其实更贴切，就好像千兮榆对她……

　　　　姚雪笛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现在你明白旱魃的存在为什么是逆天的了吗？”

　　　　“明白了，只是我更头疼了！”狄雅宁趴在桌子上，“我倒宁愿是云纱搞出一只旱魃，这样要干掉它多简单……看来还得去找禁术篇，姚阿姨，禁术篇真的只有一本吗？”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本就够了。”

　　　　“可是对心怀不轨的人是好东西……”狄雅宁将资料收拾好，放回书架，“现在潜回皇宫找禁术篇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等你找到禁术篇，偷回来，研究透彻，找到接触旱灾的法子那会，云纱已经祈雨完毕了。”姚雪笛说完这话，明显感到书房内有人头上乌云罩顶，她眼睛看不见也知道狄雅宁的脸此刻是垮下来的，“其实你不用舍近求远。”

　　　　舍近求远？狄雅宁头上的乌云去了大半，“你知道？”

　　　　“不是我，我要是知道早说了。”姚雪笛小心地起身，狄雅宁怕她磕到，过去扶她。“你忘了你大舅妈是巫师学院图书馆的馆长了吗？”

　　　　“她不是在前任馆长因禁术篇被盗辞职后才上任的吗？”

　　　　“……”姚雪笛无语了，“她上任前已经在图书馆工作多年了。”

　　　　“哈哈……”狄雅宁只能干笑，她的脑子抽得不轻。“很晚了，姚阿姨，我扶你回房歇息吧。”

　　　　姚雪笛也确实困了，打了个哈欠，道：“走吧。”

　　　　两人刚出书房的门，严辰的身影突然窜出来，把姚雪笛从狄雅宁手中劫走，“老婆，让我带你回去歇息吧？”

　　　　狄雅宁尴尬地保持搀扶的手势，严辰根本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好不？她以目光抗议，严辰也用眼神回答她：这是我媳妇！

　　　　“姚阿姨……”

　　　　“……”姚雪笛沉默了几秒，没有焦距的桃花眼斜着瞟了旁边的男人一眼，而后转向狄雅宁，道：“雅宁，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这里没问题。”

　　　　“哦，好。”

　　　　……

　　　　严辰将姚雪笛送到卧室，姚雪笛一触及床板，当即往下倒，占据了整张床，“我要睡了，慢走不送，记得带上门。”

　　　　逐客令！严辰幽怨道：“老婆，你该不会要我睡客房吧！”

　　　　“你想睡这里？”

　　　　严辰点头如捣蒜，忽而想到姚雪笛看不见，就道：“当然想！”

　　　　姚雪笛当即就起身，“那你扶我去客房。”

　　　　“你睡吧，我去睡客房。”

　　　　姚雪笛重新躺下，严辰给她掖好被子就出去了。

　　　　雪笛，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严辰失落地向客房走去，经过严澈的房间，里面的灯还亮着，不由驻足，刚好严澈打开门，看见严辰，道：“爸，妈还不让你回房睡觉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额……爸，妈和那个独臂男真的是清白的，你当初怎么就误会了呢？”

　　　　严辰听儿子这话，茫然道：“独臂男？他跟你妈怎么了？我误会什么了？”

　　　　这回轮到严澈茫然了，“你不是怀疑伊卉是他女儿吗？”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题外话－－－－－－

　　　　茸茸最近手抽得厉害，经常把章节序号弄错，捂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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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事端再起（下）
　　　　“我从未怀疑过伊卉的血统！”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把伊卉丢了？”

　　　　“……”严辰闭上眼睛，低下头，道，“当时身不由己，云纱控制了我的大脑。”

　　　　严澈冷冷道：“说到底，还是你轻信云纱，意志不坚定。”

　　　　“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虽然严澈说的是事实，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不舒服，这不，严辰恼了。

　　　　“你应该庆幸你是我亲爹。”要换做别人这样欺负他妈，呵呵……“什么时候让伊卉认祖归宗？”

　　　　提到这事，严辰的面色很是为难，“阿澈，我……”

　　　　答案尽在不言中，严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原因，“族里还是那套说法吗？”

　　　　“我也想一家团圆，可是这个家太大了。”

　　　　严澈眼神一黯，转身退回房内，关上门，严辰回头看向姚雪笛的房间，又看了看儿子的房间，苦笑一声，他们这一家子啊！身，近在咫尺，心，远在天涯。

　　　　“爸，”严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你还记得当年为了娶妈妈可以连家主之位也不要的勇气吗？”

　　　　严辰一听这话，思绪也飘回很多年前。

　　　　“我不稀罕严家少爷之名，妈妈更不在乎严家主母的位子，她之所以一直留在严家，为的是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伊卉认祖归宗的事，其实不需要严氏一族的首肯，只需要你。”

　　　　说完，房内的灯熄了。

　　　　严辰站在房外的走廊陷入了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