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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正文完结)-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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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梅皱起眉眯着眼,到这时候才发觉阳光有些刺目。 

  林如楠笑着逗她:“果真是红颜锅水,生得太美了不是什么好事,连齐王那样的也喜欢,梦里都喊你的名字呢” 

  “他怎么喊?” 

  “他喊‘秦二’” 

  “去想让我变成秦二爷,他做梦” 

  两个女子哈哈大笑,又赶紧捂住嘴,梅梅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着林如楠: 

  “你怎么知道他做梦喊‘秦二’?你和他……你和赵宝……” 

  林如楠朝她身后空甩一马鞭,脸红了:“别瞎猜我和他清清白白,就只挂个夫妻名份” 

  “不是……可我好像听皇后说过元帕呈上去了,太后很欣慰” 

  林如楠咬着牙看她,慢慢将左手衣袖拉上去,手臂伸过来:“太后派了宫里的嬷嬷来,夜夜侍候守在院子里,要掩人耳目,便只好同住一个寝室,平日看他天不怕地不怕,却是每夜做恶梦,半夜里喊这个喊那个,好像都是战死的人,吓得我,有时候索性走去拿帕子塞他的嘴,跑开了还好,若被他抓住便打得半死,清醒了就叫太医来治,只说是我自己做梦乱跑出去摔的,强迫我吃太医开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瞧瞧手臂上这道伤口,已经好了,仅剩一点点印子——新婚夜滴在元帕上的血,便是赵宝拿刀割了这里那时他提着刀进新房,我还以为他要杀我,拼命反抗,被拉了好长一道口子。” 

  梅梅吸了口气:“这人怎不割他自己的?” 

  “哼他是那种舍得为别人流血的人么?” 

  梅梅想起初见齐王时,他冷笑着看自己腿上的血浸透衣裳,滴滴坠落,毫无顾惜之意,那时候,他是真的了无生趣。 

  “如楠,齐王有真性情,曾经为一个人差点流尽身上的血” 

  “是你说过的那个简玉吧?想起来就恶心,男人和男人……呸” 

  林如楠打了个寒颤,皱着眉:“我自从进了齐王府,连饭量都减了,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梅梅,我觉得我可能活不长,唉什么也不想了,生为女子,又落在这样的人家,无可奈何” 

  梅梅同情地看着她,又默默想着阴晴不定的齐王,岑宅后园池子边的表白,阳光下他俊美的笑脸充满朝气,眼神纯净坦然,悬崖下紧握她的手,那时候感觉两只手长在一起了,绝没有脱离的可能,他绷着脸,双颊现出两道咬肌,汗水雨滴似地滴落在她头上脸上,将她提上石坎,他身上瞬间爆发出的刚劲之气,完全将她震慑住…… 

  “如楠,你也与齐王相处过一段日子,他是有点邪气,实际上不算坏吧?不要看不起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想想我和你,如果我们两人能够做到毫无保留地以心换心,那或许就是齐王和简玉之间的情形,不是说简玉与我神似吗?你可以把简玉当作穿了男装的女子来想……” 

  林如楠嗤笑地看着梅梅:“这不是自欺欺人么?我去想简玉作什么?每日只看着他与府里那些男宠眉来眼去,就够受的” 

  梅梅不知该怎么说了,只有叹气:“我提醒过你,记得吗?早嫁掉就没事了其实齐王他也很可怜,很……” 

  林如楠接下去:“可怜、可恨、可恶、可憎、可笑就是不可亲” 

  梅梅又叹气:“你们不必弄成那样,想一想,又不是仇人,原本还是朋友来着” 

  “不是仇人,形同仇人那日在山上你与他已释嫌,他还是疑神疑鬼,仍将我当成那攀附权贵的人,死心塌地做皇后密使,安放在他身边时时查探他行踪……你也识得他那样的性情,自己明明没什么,骄傲起来偏就装出好像真有那么回事的样子,一忽儿对我说: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爱做什么就去做一忽儿又警告我:想找死,可不是你一个人死,先数数看林氏家族有多少条命” 

  林如楠莞尔一笑:“不知所谓了,我是天底下最晦气的人怪不得良缘总与我擦肩而过,原是我命该如此。这些天被齐王折磨耍弄,快要疯了,根本不再有什么顾虑,管他如何尊贵,刀枪棍棒,都跟他动过,只是从来近不得他的身,反被他制住羞辱,我向来只笑不哭的,可是进了齐王府,几乎天天要哭一场——恨死他了” 

  梅梅黯然,原本毫不相干、互不喜欢却也毫无利害冲突的两个人,忽然被硬绑在一起,彼此想摆脱又摆脱不了,只有每日相对,互相折磨,真是太令人伤脑筋了。 

正文 第二二五章 告别 

  第二二五章 告别 

  归云山庄大门前,迎风背手而立迎接她们的,竟然是齐王。 

  雪樱色银丝团龙软绸外袍,玉带金冠,腰间垂系美玉的宫绦随风飘动,更显出他挺拔俊秀的身姿,通身自然流露的尊贵华美气质,透着骄傲不羁和似有若无的邪魅。梅梅微微一笑:只觉得他善变,林如楠给他的定义是多疑,那么齐王就是多疑善变的妖孽银狐男 

  待两个女子行礼毕,齐王走到梅梅身侧,清亮星眸闪动着愉快的光彩: 

  “你笑什么?” 

  梅梅往前走了两步,回身指着他和林如楠:“笑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心有灵犀啊” 

  林如楠莫名其妙:“你这是何意?” 

  齐王目光变冷,看向林如楠:“谁让你穿白色衣裳了?我有的衣裳颜色,你都不准有” 

  “可我就是有了你能怎样?” 

  林如楠下巴一翘,傲然往山庄大门走去:“而且是我先穿戴出门,我还走过你面前了,你没看见么?” 

  齐王俊脸顿时扭曲,气得眼睛冒烟:“林如楠,你敢悖逆本王” 

  “哎哎干什么哪?” 

  梅梅拦在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动:“难不成你还想打人?最讨厌男人打女人” 

  “她那算什么女人” 

  “咦?林如楠她不是女人?” 

  “她是……她不是……是或不是,关我什么……岑梅梅” 

  齐王暴跳,梅梅笑得打跌,拉着如楠往庄里跑:“赵宝,你今天若是想跟我们玩,就不要摆王爷架子,不然教你后悔我们今天可带有宝贝来,好玩得很” 

  松风亭上,张靖云身穿素净月白轻衫,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医学典籍,含笑站在雕花围栏边,看着三人一路笑闹,进入归云山庄大门。 

  皇后身体调养得当,生产后反而比怀孕前健美壮实很多,皇子也长得白白胖胖,健壮可爱,皇上多次留不住人,也只好准灵虚子回乡娶妻,但对于张靖云却还不肯放,要他先处理好家事再说。 

  灵虚子走出来,将齐王、林如楠和梅梅迎进香梨木铺地的厅堂内,侍从送上香茗,阵阵凉风穿堂拂过,满室飘浮着茶香、木香、松香,清新淡雅,芬芳怡人。 

  梅梅笑着对灵虚子说道:“你要回乡娶亲了么?可我们舍不得你,又喝不到喜酒怎么办?” 

  灵虚子有些不好意思:“答应了父母大人的事,便要做到,原该去年秋冬季节完婚,接了皇差,不得不拖延至今。京城到江南我故里,舟车劳顿需得半个多月,若只为喝那一杯喜酒,还是免使你们受那份辛苦,缘分聚散皆有定数,日后或可再见” 

  梅梅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管是你回京城,还是我们往江南游玩,只要能见面,故友重蓬便是好我来到这世上,仅有你们这几位朋友,却是真正的肝胆相照、投缘融洽……不管我去在何方,总会想着你们的” 

  齐王喝了一口茶,看着眼圈微红低下头的梅梅,戏谑地问道:“你能去何方?想去何方?” 

  梅梅低着头,少倾猛地抬眼瞪他,抓狂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林如楠喝进嘴的茶水喷了出来,灵虚子笑得秀气的细长眼如同弯月,齐王又笑又气,板起脸指着林如楠:“成何体统都溅到我茶杯里了,他们两个的也有,这茶还能喝吗?” 

  灵虚子招招手,立时从厅外走进几个侍从,将茶杯茶盘都撤了,小心地将桌子擦抹干净,重新换上新的茶具茶水。 

  又有一名管事的走进来禀道:“宴席已备好,何时开宴,请先生示下” 

  齐王四面张望:“你们主子呢?张先生哪去了?早就饿了的,开宴开宴” 

  灵虚子说:“他久等你们不来,方才往后边看几株芋芩花去了,他正制一味药,需要等初绽的芋芩花做药引——可以先开宴,他说了不必等,说话间就回来了的。” 

  他看着梅梅:“我给你那些药丸子都吃了吗?” 

  “嗯,快吃完了。有时也记不得吃,记起就吃,每日一颗” 

  齐王挑眉:“哪有这样吃药的?你那几个丫头都做什么了?也不提醒,该打” 

  灵虚子笑笑:“无妨,只是固本健体,这般吃就好,吃上一年,你这副体质应能控制得体内那股力量——等会再给你些,此种药丸子不好久存,日后若久不见面,会有千草堂的人给你送去。” 

  “谢谢灵虚子,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齐王奇怪地看着梅梅,问灵虚子:“她是练气的?体内哪来的什么力量?” 

  灵虚子说:“殿下该问她啊,我怎么知道?我为她探脉,只觉脉像有此征……” 

  梅梅岔开话题,拿出一个锦盒子递给灵虚子:“齐王说得没错,我终究是去不到哪里,就在京城——我为你准备了一样新婚贺礼,或许不贵重,但是我亲手亲力所为,一片心意,包含我最美好的祝愿,祝你夫妻恩爱百年,子孙旺盛,合家幸福美满” 

  林如楠早见一直跟在梅梅身后的百战捧着只方形锦盒,梅梅进厅堂坐着,他便将锦盒放在窗边案桌上,还以为是她的私人物件,却原来是拿来送给灵虚子的。 

  灵虚子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双手接过锦盒子,躬身谢道:“这是我收到的第二份新婚贺礼,谢谢……梅梅” 

  梅梅莞尔:“对只是岑梅梅的贺礼,威远候府的,会另行送上” 

  齐王不知从哪里抽出把折扇,哗一下抖开,用力扇着:“张靖云,还不回来” 

  那边饭厅已悄然摆好宴席,酒香菜香溢满厅堂,难怪他烦躁,每个人都饿了。 

  张靖云含笑出现在门口:“我沿廊下过来,听到有人送礼了,是否离京的人都有?我过几日就走,也会有一份吧?” 

  齐王收起折扇:“你以为人人都有灵虚子这么好运气?几颗药丸子就换得好礼物,我还救人一命呢,莫说礼物,好话都没听到一句” 

  梅梅冒汗,斜眼看着他:“我好像说过几句好话,还想跪谢来着,我记得你不要友人新婚送礼这是必须的,可也得被邀请了才能送啊,我莫名其妙被拒绝参加婚宴,气还气不过来呢,能有什么好礼送” 

  灵虚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齐王背手走进饭厅:“算了,那婚宴有什么好参加的,我府里礼物堆积如山,不少你那份好话你得给我讲来,我喜欢听” 

  “好吧,你想听什么,我说就是” 

  “岂有此理,我能想得到还用你说?” 

  侍从端来热水,五人洗手入席,都是惯常同席用饭的,又早过了午饭时辰,一个个都饿着,不讲究客套,说着话便吃喝开,吃到半饱,梅梅才发觉坐得那叫一个乱:齐王坐上位没错,自己居然坐在他左下首,林如楠坐到张靖云和灵虚子中间,兀自抓着只山鸡翅,正啃得香甜。 

  梅梅忙站起来:“那个,如楠,咱们换个位置” 

  齐王一把将她拉扯坐下:“岑梅梅,你都是这般的么?吃饭吃到一半要换位置,嫁人也是如此——早干什么去了?你那时大胆抗婚,徐俊英能把你怎样?” 

  梅梅看他一眼,手势优雅地拈起一只小鸡腿,吃了一口才说:“他不必怎样,我那时没胆量抗婚,因为同样没胆量投湖” 

  “一步错,步步错,我认得你时就觉着你还算有点骨气,怎地到紧要关头就又软下来,太多顾虑,有什么意思?” 

  灵虚子说:“殿下,这正是梅梅良善之处,所顾虑者并不为自己……现在没什么不好的啊,俊英有承诺有担当,夫妻同心,恒儿能得亲生父母抚育教养,这便是美满了” 

  梅梅有点不明白,怎么说来说去又扯到她身上了?看了看林如楠和默默吃饭的张靖云,她拿起酒杯说道: 

  “这个就算是灵虚子请我们喝的喜酒了,新郎新娘不日便能团聚,我们这些远方的友人先一同敬上一杯:祝福美好姻缘,早生贵子” 

  大家举杯一饮而尽,灵虚子道了谢,含笑道:“今日别过,不知何日再重逢,我敬各位一杯” 

  齐王说声:“后会有期”将杯中酒喝光。 

  林如楠说:“平安康乐,幸福美满” 

  梅梅笑着念了一句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张靖云想了想,说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饭后,天公作美,白色云彩层层叠叠,太阳不见了影子,林如楠让侍卫们抬出几样物件,梅梅一边检视,一边乐不可支,宫中木工作坊的匠人们那手艺真是太精巧了,照着她画出的图样,完全纯手工制作,造出三套木头滑草鞋,装着木轮子的滑草鞋,古色古香,朴拙可爱,配套的撑杆也做得极趁手好用,想必工匠们制作的时候,自己也试了一试。 

  梅梅和林如楠带着三个男人来到上次摘野草莓的地方,看到那片美丽的芳草地,齐王也禁不住喝彩: 

  “我王府专门种的都不及这片草地好” 

  梅梅先套上木鞋子做示范,很简单的几个动作,滑出一小段缓和的斜坡,再用力一撑手杆,风速往陡坡下滑去,林如楠尖叫,其他人喊: 

  “小心” 

  “小心啊” 

  “稳住了” 

  反正底下也是一片平坦绵软草地,跌哪里也不会伤着,大不了皮肉上划几道血痕,对于梅梅这样贪玩好新奇的女子,算不了什么,擦擦药几天也就好了。 

  梅梅发现一个问题,工匠们做的滑草鞋刹车不如现代的好,技术不娴熟最好不要紧急刹车,直滑到底然后慢慢拐弯,缓解冲力之后停下。 

  林如楠在缓和地带试了几下,十分新鲜,很喜欢这个新游戏,齐王闷声不响地套一双木鞋,掌握不到要领跌了几次之后,便能够在陡坡上哈哈笑着飞疾下去,连滑三次,不亦乐乎。 

  灵虚子和张靖云站在边上看,十分好奇纳闷:会轻功的人,飞掠几下不是平常事吗?就穿上个木轮鞋子,飞滑下坡,至于这么高兴? 

  梅梅把鞋子解下来,让张靖云去玩,张靖云摇头:“小孩心性,我还是看着吧” 

  灵虚子想了想,笑着套上鞋子:“我试试,怎么就那么高兴,或许以后也做一个给后人玩玩?” 

  梅梅笑着目送灵虚子撑着手杆缓缓滑去,便想蹲坐在草地上,张靖云早去旁边折了几枝柔软叶子来,拍打了几下,铺放在草地上说: 

  “坐这儿吧” 

  梅梅微怔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徐俊英,那人也总是记得不让她随意乱坐,脱了衣裳给她垫着。 

  便拍拍那片叶子坐下,笑道:“好香好软的叶子,也是草药吗?” 

  张靖云点头:“这山庄里的花木,都是药这个叫香束子,可以镇痛驱邪……梅梅,日后你有什么事,或家人需要,记得去找千草堂的坐堂大夫段叔,他医术还好,一些疑难杂症都能治,他们,有时也知道我的行踪……” 

  梅梅抬头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笑,真的要离开?” 

  张靖云微笑:“我不喜欢京城,早该走了。我原先与你说的话,完全出自真心……现在我看到了俊英的诚意,还有你的决定,我该放心离去了” 

  林如楠在坡脚下跌倒,喊了一声,梅梅把目光投向她,齐王居然不见了影子,灵虚子路过,站在一旁问她有没有跌伤,林如楠摇摇头,笑着挣扎站起来,又往前滑行,梅梅才放下心。 

  张靖云继续说道:“俊英临去西北边关之前,找过齐王,当时我和灵虚子与齐王在一起,他请齐王提三个条件,齐王提了:一放妻,二弃子,三与秦氏此后如同陌路。俊英说之前要娶平妻确实对不住梅梅,但情有可原,长辈之命,不好当即违逆,只能慢慢图改变,他岂不知原配与亲生骨肉才是最贴心最相近的?为孩儿计,为一家团圆,为求得梅梅谅解回心转意,他早答应了梅梅提出的条件,说完拿出一张文书给齐王看,说夫妻有约定在先,夫妻与孩儿,绝不相负相弃齐王的三个条件,可任意另提,只除了拆散夫妻父子这一条,除非他死,否则不能够” 

  梅梅听得呆了,轻声问:“他说他去了西北边关?” 

  “他说边关有点小事,只是去看看……会很快回来” 

  梅梅微卷的长睫毛扇动了一下,眼波余光看到坡角拐弯处闪出齐王身影。 

  “他竟然肯拿那样的约定给人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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